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31章 ☆、武昌府(二) (9)

鳳女輕輕松松再搖搖面皮,面皮上的紅唇再張大的,南缇心上痛加百千倍。

忽有一道勁風從空中刮過,有灰黑的東西從鳳女和南缇中間俯沖下來,這灰黑東西的巨翼擦着了南缇的身子,南缇才确定它是柳月池的巨蝠。

南缇剛才看清,下一刻已被柳月池擁在懷中。他旁若無人地給她一吻,唇挨着唇,發出啵的一聲。

柳月池擡手撫了撫南缇已經不痛的心。他勾着唇,眉目含笑向她道歉:“我來晚了。”

鳳女站在距離兩人五步之遙,冷眼目睹這一切。鳳揚揚手中的面皮,發話:“柳月池,本宮讓你做個魔君,你倒是膽子大起來了?”

柳月池左臂還緊緊摟着南缇的腰肢,右手卻搭上自己左肩。紫衣穿斜了,肩頭大露,他也不肯多擡一寸手将衣領拉正,就這麽随意朝着鳳女一鞠躬,笑嘻嘻奏道:“草民回太皇太後的話,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呀!”

鳳女面目不動,手上的面皮卻往後仰,仰出一聲輕笑:“呵--”接着,她将手上的面皮正過來,正面着柳月池啓唇:“那本宮就看看你怎麽反吧。”

柳月池聞言再一鞠躬,樂呵呵對鳳女說:“最後謝過我前主人二十五年照佛。”

“柳月池——”

柳月池打斷鳳女的呼喊:“別叫我柳月池,沒準我等會就要改名。”

鳳女聽了,不能說話的唇勾起笑容。她手臂揮揮,面皮上雙唇張啓,卻遲遲不出聲。

也許鳳女是在思考,良久後她對柳月池說:“不過是本宮雕出來的一個胚形,造出來的一張皮,連只狗都比不上!”

南缇身子一緊。

柳月池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也是一緊。

南缇和柳月池察覺到對方下意識的動作,側過頭來,對視一眼。

陰風吹來,鳳女張開發不出聲的雙唇,伸出舌頭。

Advertisement

她一張嘴巴裏長了兩根舌頭,猶如蟒蛇吐信,長長向南缇和柳月池分別襲來。

南缇和柳月池雙雙被無形之力扼住咽喉。

南缇臉色發白,呼吸困難,她努力轉動眼珠向柳月池望去,見得柳月池伸出一只手,抓住扼制在他咽喉的舌頭。

柳月池十分用力,手背上青筋暴漲,似乎要将舌頭扯開。可是怎麽扯也拉扯不掉,掙脫不開,這一結果似乎出乎了柳月池的預料,他的臉色陰沉下來,越來越難看。漸漸地,他的面目開始扭曲,變得比南缇還要痛苦和窒息。

鳳女的面皮在遠處大笑:“柳月池,還學人家脫形,脫好了嗎?”

南缇立刻反應過來:莫不是柳月池還未脫形,所以比她更受鳳女桎梏,更受楚痛?

南缇焦急又擔憂正望着柳月池,鳳女的聲音又從對面傳過來,仍是一貫的輕蔑:“兩個都是養不熟的東西。”

柳月池似乎已無法動彈,卻咬咬牙,緊摟着南缇的左臂不肯放開。

南缇感受到鳳女的法力穿透肌理,通過掐扼南缇的舌頭傳進來,南缇的心在裂毀,肺在崩裂,嘴發不出聲,聽在減弱,視線在模糊……南缇再看柳月池,他比南缇傷得更厲害,五髒六腑已經抽離身體,飄蕩在空中,柳月池的眼、耳、鼻、舌似乎也快要離開他的面龐。

南缇看見空中飄着許多許多正蠕動的灰渾之物,正逐漸逐漸裂為碎片,碎片再裂成更碎的碎片……那是柳月池從別人那收集來的陰魂陰魄,陽魄陽魂。

那是已經真正屬于柳月池的喜,怒,哀,懼,愛,惡,欲。

他要被鳳女盡吸法力,他要歸成一具什麽都沒有的胚形。

南缇擔心得想哭,卻又無法流淚。

聽見“咚”的一聲,從柳月池已經變成半紫半紅顏色的錦衣裏掉出一塊白玉佛佩。

柳月池凝望南缇,艱難又尴尬地笑笑。

他的兩瓣唇已快脫離面目,卻頑固掙紮着吐氣:“小缇兒,對不住,我騙了你。”

“都不重要了。”南缇終泛起淚來,瞬間就湧出了眼眶。這個時候,還管什麽白玉佛佩啊,它在大名府還是在柳月池身上,都不重要了。

柳月池看南缇哭了,他想擡手去拭她的淚,但他又怕一擡手,臂膀抽離身體,連她的腰肢也摟不得。

柳月池只能虛弱地再笑笑:“那你必須跟我一起死了,願意嗎?”

“願意。”南缇徹底痛苦,泣聲應答。

“哈、哈。”如此時刻,柳月池竟還笑兩聲,只是他肩不能顫,氣不能換,這兩聲聽起來更像是咳。

咳得南缇心顫,見柳月池薄薄像紙後仰下去,她也跟着倒下去,始終貼緊在他胸懷不離開:“柳月池!”

柳月池見南缇毫不猶豫就随自己倒下來,一起躺在地上。柳月池抱着南缇,笑得開心:“來,我們再轉兩圈。”

柳月池抱着南缇在地上轉圈,奈何他身體虛弱,只堪堪轉得半圈就不動了。

柳月池的紫衣已經全紅,一頭銀發也俱數變黑,無數魂魄紛紛脫離他的體內飛走了。

南缇瞧着他的綠色眼眸慢慢變黑,她心頭一片慌亂,哭出聲地喊:“柳月池,柳月池,你去哪呢?”

柳月池,你去哪呢?

那個銀發、碧眼、紫衣的柳月池,你去哪呢?

那個喜歡撕錦裂帛,愛捉弄她,日裏夜裏都沒個正經的柳月池,你不要消失……

柳月池,你回來!

柳月池,你說好的喉嚨裏的誓言呢?

柳月池只剩下一具薄皮囊,五官俱是毗夜的模樣,他笑起來竟也和毗夜難得顯露的那一兩次笑容完全一樣。

聽見南缇焦急的呼喚,柳月池風淡雲輕告訴她:“本座的三魂七魄已經飛走了,本座的這副皮囊也是照着別人的模子造出來的。我沒有眼,沒有耳,沒有口,更沒有心。我什麽都沒有。能給你的……”柳月池用盡所有力氣呼吸,努力将心頭的話說完:“……只有一份廉價的情意。可惜呀,它看不見,聞着着,聽不到,摸不了……”

柳月池似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用跟毗夜一樣的手肘撐在地面,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南缇的眼前忽現一片微弱的淺綠色光芒,形狀像心。

“本座讓它發亮了,你看到了嗎?”柳月池問南缇。

南缇目光不移凝視柳月池閃閃發光的情意,真好看,就跟他已不存在的碧玺眼眸一個顏色。

透明又清澈。

南缇腦海中不斷回響柳月池傻傻的話,望他始終癡癡的笑,她的心陣陣抽疼:“柳月池,你真是蠢……”

柳月池似惱似笑,輕松好似在跟南缇開玩笑:“敢罵本座呀,本座定不會饒你。”

南缇淚在臉上流,血在心裏流,一定是她哭得太厲害,眼淚模糊了視線,所以柳月池的情意發出的綠光才會越來越淡,絕對不是他在一點點徹底消失……

“你還沒回答我,我唯一能給你的情意發光了,你看到了嗎?”柳月池呼吸微弱,已是強弩之末,斷續之聲。

南缇緊緊抱着他,仿佛抱緊了他就不會離開,不會消失:“我看到了,看到了,我們一起死。”

可是柳月池還是在消失,他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南缇的淚滴在柳月池陌生又熟悉的面龐上:殘酷的天啊,你為何柳月池變走?

他現在是誰的樣子?她不要。

她要柳月池。

“柳月池,你去哪呢?”南缇哽咽摟着柳月池,她的腦袋貼上他,雙腿也攀上他:“柳月池,你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去。”

柳月池摩挲着下巴,将身子再貼近南缇幾分:“本座剛才都說了,本座正在去死,你必須跟着本座一起赴死。”

“好,我們一起死了,死了吧。”南缇在他懷裏閉上眼裏:一定是只要他們一起死了,真正的柳月池就可以回來。

“好啊……”柳月池最後這一聲答應,也完全成了毗夜的嗓音。

柳月池突然松開南缇,他的臂膀高高舉起在空中,掌心向下朝着地面重重一摔,一個茶杯從他掌心脫落,墜在地上砸個粉碎。

柳月池趴在地上,瞧見毗夜的雙腳觸在地面上。白衣僧人身形漸漸長高長大,最後恢複正常人的身形。

柳月池一直眯眼注視着毗夜,這會方才安心輕笑,悠悠道:“臭和尚,本座可真不想把你放出來啊……”

這一砸一說,用盡了柳月池最後的一分力量。他緩緩閉了雙眼,氣息全無,形神俱滅,再不存在于三界之內。

42天津衛(三)

毗夜不言不語,縱身飛至南缇和柳月池的屍體前,伸臂一撈,将南缇撈起。毗夜抱着南缇,帶她飛至空中,遠離津門公主府,遠離天津衛。

雲上風端,已然安全,南缇卻依舊緊閉雙眼,不肯睜開。她呢喃地念:“柳月池——”

毗夜聽着南缇聲聲喚柳月池,他面上的情緒毫無波動,只是慢慢垂下眼簾。

毗夜雖然閉起了眼睛,但雙臂始終穩穩抱着南缇。他抱着她降落在一處安靜的院落。

南缇打起眼簾,放眼四望。毗夜不等南缇問出口,就急急告訴她:“這裏是京城大覺寺。”

南缇凄凄一笑:終于到京城了啊……但是距她最初的目的已經滄海桑田。

笑完之後,她的表情又還原成呆滞,灰暗的眸子裏也沒有一絲神采。

毗夜低頭問在他懷裏的南缇:“怎麽了?”

她如機似械,呆呆出口:“柳月池。”

毗夜臂上一緊,十指深深掐陷進南缇的身軀。

南缇恍惚覺得毗夜很用勁,掐得她極疼,又好像不怎麽疼。疼不疼痛不痛又有什麽關系呢?柳月池已經不在了……

毗夜将南缇放在幹淨暖和的草褥上,握起她的雙手,輕聲道:“貧僧為你治傷。”

毗夜的雙掌貼着南缇的掌心,南缇感受到毗夜的法力通過她的兩只胳膊,源源注入她體內。可是這些法力觸碰上南缇的器官,頃刻就散了,仿若重拳打上棉花,無隐無蹤。

南缇的心依舊是裂着的,肺依舊是損傷的,血在亂流,氣息也在紊亂的游走。

她似乎無法再修複。

南缇仰視緊鎖眉頭的毗夜,朝他微笑:“治不好吧?”

毗夜合上雙眼,抿唇不答。

南缇反倒愈發睜大了雙眼,将這世界看清,她發現毗夜就算是沒有情緒的抿着唇,唇形也呈現着好看的弧度。

“我快死了,就要去陪他……”南缇笑着告訴毗夜,竟還帶着幾分開心。

毗夜睜開眼睛,迎上南缇的目光。他眸中靜水兩潭,不起波瀾:“女施主定是餓了,貧僧去做些齋飯。”

毗夜站起身,白色僧衣的衣角拖在地上,粘了草粒,沾了塵埃。毗夜也不依靠任何法術,一如普通的僧人,向主持尋了些材料,自己在齋房搗鼓出四五盤素菜,又用木碗盛了碗飯,俱放在食盒裏,端到南缇前面。

南缇躺在褥上,瞧着毗夜走近,蹲下來,他渾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飯菜香味,整件白色僧衣從頭到腳都是煙火氣。

毗夜打開食盒,南缇瞧見裏面數盤不同的素菜,還有一碗飯外加一碗湯,道道色澤勾人饞蟲,聞着也都香噴噴的。

毗夜竟做得一手好素菜。

“吃點吧。”毗夜對她說。

可是南缇沒有力氣張嘴,也不想張嘴。過了半響,毗夜竟垂下手來,他的虎口輕輕掐在南缇兩邊唇角,使她張開雙唇。毗夜執勺執筷,一口一口喂南缇吃。

如此半個月,毗夜俱是如此照顧南缇。他每天做給南缇的素菜都是五樣,十五天來樣樣不重,光是素雞就換了十五種花樣。

南缇任由毗夜喂她,半個月裏她的話都很少,幾乎是毗夜問她兩三句,她才短短答上四五個字。南缇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纏着毗夜說個不停。

到第十五天,毗夜喂南缇吃完飯菜,他蓋好食盒,站起身正要離去,南缇卻伸手抓了毗夜衣角。她用指尖拽一拽他的僧衣,喚道:“師傅。”

這算是南缇首次主動跟毗夜說話,毗夜一楞。他背對着南缇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淺笑。

毗夜也不收斂這一絲笑意,轉過身來,提着食盒蹲下來,柔聲問南缇:“何事?”

“師傅,你能施法讓柳月池複生嗎?”南缇睜大雙眼,對視毗夜的目光。

毗夜将食盒輕放在地上,他松開本是提着食盒的那只手,撫了撫自己的左側胸口。

他似乎有些悶。

毗夜不回答南缇,角落裏的臺子上放了一只十寸見方的大銅盆,裏面盛滿朝露,幹淨清澈。毗夜就走進石臺,用盆中的瓢舀了一瓢清水,回轉身來。他見南缇的目光還追在他身上,竟然避開。

毗夜不看南缇,只徐徐靠近他,将一瓢水穩穩端至她身旁,一滴不灑。他蹲下來,以手掬起一掌心的水,喂給南缇喝:“來,喝點水。”

南缇不喝:“師傅我問你話呢……”

毗夜放下木瓢,水灑數滴。他雙手合十,漠然向南缇道:“鳳女有千首、千面、千舌。身份變化多端,防不勝防,皇室貴胄,你算不出有多少是她的幻影。鳳女已将柳施主胚形徹毀,逝者不可追,女施主莫要太過郁結。”

毗夜的雙眼以一種深沉寧靜的目光注視南缇。南缇依舊發呆,毗夜說了這麽多,她也不作任何反應,癡癡傻傻。

過了約莫一刻鐘,南缇麻木地發出一個字:“哦。”

毗夜忽地埋下頭去,在木瓢裏汲了一口水,又驟然貼上南缇的雙唇,将口中清水緩緩渡給她。

四瓣唇牢牢貼着,毗夜的唇好像粘在了南缇唇上,泥糊膠封,緊緊密不可分。清水淌過他的舌尖,穿過他的齒縫,流過他的唇邊,帶着他舌齒唇三種不同的清香,越境至南缇嘴中。清水緩緩渡着,仿佛永遠也渡不完,毗夜的胸膛随着水流不住起伏,南缇似乎聽見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她真的感受他呼出來的熱氣,不透出唇,也跟水一樣盡呼入她嘴中。

水和氣息好像遠比法術有效,南缇明顯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均恢複了些,快得就像回光返照。她想将自己的唇移開毗夜的唇,說點什麽。毗夜卻仿佛有預感般,将腦袋前傾下來,始終追着南缇的唇貼緊,他和她的唇粘在一起,牢固不可分開。

南缇掙紮着要喘口氣,毗夜卻趁亂将舌尖探了進來。水明明已經渡完了,毗夜卻仍舊吻她,甚至更進一步,舌尖點觸南缇的唇,又跳躍着觸進去,再點一下她的舌尖。他的動作就像一個莽撞的小孩,點完了舌尖,竟開始在南缇的口腔內掃拭,力道越來越重。

毗夜的舌頭甚至開始攪動,渡給南缇屬于他自己口中的水,清澈又渾濁,讓南缇迷惑分不清。毗夜的氣息也已徹底紊亂,他喘了口氣,竟發出低沉帶惱的一句話:“不要再想他……”

毗夜移開唇,隔着半個人身的距離,定定注視南缇。

數分鐘後他從脖頸上褪下念珠,合在手中慢慢轉動,一顆一顆數着,逐漸就恢複了平靜。

毗夜用一如往常,古井無波的聲音告訴南缇:“貧僧這半月将在大覺寺講法,女施主也會好起來。”

南缇望着毗夜,只知道望他,不知道要回答什麽。

接下來半個月,毗夜果真在大雄寶殿前開壇講法。他在殿前講法,南缇躺在後院,隔着這麽遠,卻也能聽見毗夜的佛音,徐徐傳入她耳中,徐徐傳進她心裏:“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衆千二百五十人俱……”

南缇能夠想象出殿前是怎樣一副場景,毗夜端坐在佛祖的雕像前,他盤腿屈膝,一手托着另一只手腕,拈起兩指做無畏印,姿态和眉目就同他背後的佛祖一個樣。南缇眼前甚至能幻出一副畫面,殿前跪滿了信徒,滿到跪出了寶殿的門檻,到殿外的庭院裏也滿滿跪着,恒青藤下密密麻麻都是人。

信徒們聽毗夜講法,天晴時聽,下雨了他們還在聽,無論頭頂是太陽還是烏雲,他們心裏都只有佛。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南缇聽見毗夜的佛法講到這一段,她心底不由自主地就笑了:她無數次的與人交}歡,常以色見。又無數次的發出yin語蕩語,不知廉}恥的呻}吟,她以聲求人,走的是邪得不能再邪的道,哈哈,她永生永世是見不到如來了!

毗夜長得是最好看,她最喜歡他,但是毗夜是普度衆生的佛,不可玷污。

南缇心中生出和毗夜緣盡的想法,竟冷下心來。

“哐當——”後院的門倏然被人踢開。

風燕然雷厲風行撞了進來,他人未至南缇近前,只第一眼瞅見她,就開口連弩般數落起來:“你知不知本少在到處尋找你?在梧州你突然跟和尚一道不見了,本少找不着你,想起你是要去京城,就沿路順着将每座城都翻了個底朝天。你要我幫你查事,我二話不說托人查了,聽說你在汝寧府,我幾天幾夜不合眼趕過去,結果到了王府門口聽說你走了,我身心恍惚,差點從馬上栽下來!後來我趕到大名府,又聽說你在天津衛。我趕到天津衛,你又不見了。我打聽到大師在大覺寺講法,幾番查探,他果然将你藏于後院。”

風燕然至褥前,抓住南缇腰肢,欲将她提起來。風燕然怒目圓瞪南缇:“為什麽我總差一步?你為什麽總不出來見我?”

南缇病重身弱,根本無法支撐,一坐起來立刻倒入風燕然懷中。風燕然質問出口,這一刻卻旋即化作滿腔繞指柔。

風燕然的目光膠着在南缇臉上,心汪汪在滴水、滴血。他幽幽癡呢:“原來你在這裏啊……”

原來她在這裏啊,有千般擔憂萬般抱怨,可是她在自己的懷抱裏,這就夠了。

風燕然忽察覺出來不對勁,焚心地問南缇:“你病了麽?”他撫了三下南缇的背:“你放心我肯定會治好你的。”

這一日裏,風燕然幾乎搜來的整座京城的所有名醫,出最貴的診金,用最好的藥材給南缇治病。

南缇的病不見絲毫起色,反倒越來越重,風燕然便在之後十幾日裏,命手下們遍尋天下名醫,全部搜羅來給南缇治病。花白胡子的名醫們從大覺寺的後院裏排出寺外。

千金散盡,只為救她。

風燕然見毗夜給南缇每日做些素菜,他就命天下名廚變着花樣做山珍海味,用最快的速度端至大覺寺,呈給南缇的時候尚保持着熱氣騰騰。

風燕然卻依舊心苦,他擔心南缇熬不了多久,只恨不能将世間的全部美味捧到她面前讓她嘗遍。下一秒,風燕然又呸自己:呸呸呸,他怎麽能有南缇熬不長久的想法。

可風燕然為南缇做的佳肴南缇卻一口不吃,風燕然身心全燥了起來。他不解又焦急地問她:“你為何不吃?”

南缇躺在褥上,平緩地對風燕然說:“我是将死之人,何苦為我破費。”

“沒事,我什麽都沒有,就是多金多銀。”風燕然對南缇擠出笑容,迫切地告訴她:“我還有珊瑚樹,水晶瓶……很多很多寶貝,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回風家去看。”

南缇身不能動,脖頸不能扭,卻盡最大努力搖了搖頭。

她聽多了佛法,已知日坐寶中,必會為寶所傷

南缇禁不住說出帶着佛理的話:“風公子,你莫要念金念寶,小心以後讓金元寶拌摔了跤,給珊瑚樹紮破了臉,被水晶瓶碰破了腦袋——”

南缇話音急止,因為風燕然突然伸出雙手抓了南缇的手:“南缇,你嫁我做妻吧。”

“我也會炒菜做飯的。”橫江在風燕然背後現身,少年侍衛是步行,走得慢,今日方到。橫江說:“丁酉年二月初三卯時十三分至卯時三刻,我做了一鍋小籠灌湯煎包。丁亥年七月六日已時四十分至五十五分,我做了一盤金針菇醬牛肉。戊子年十一月一日午時整至午時一刻,我做了一盤酸菜水煮魚。戊卯年臘月十三日子時七分至十六分,我做了一盤白灼菜心。”

橫江赤手空拳,卻好似照着記錄宣讀般念出他在廚藝上的歷念。

橫江最後總結說:“我雖做得不多,但早中晚三餐俱會,有葷有素,有菜有湯,道道色香味俱佳。”

作者有話要說:到京城了=皿=

43京城(一)

南缇聽了忍不住綻放笑容,她啓聲贊橫江:“嗯,橫江廚藝很好。”

南缇樂于見橫江的呆板,同時她心裏又很清明:他們突然全冒出來,争着給她做飯,不過三分情意,更多的七分其實是欲。

男人欲占欲征,欲從衆敵手中奪得唯一,方才罷休。

如果同其争奪的對手越多、越強,男人則越欲}念參天,殷勤炙熱,俨然情深。

倘若争奪的過程千難萬險,那更好了。他擁唯一在懷時,顯然會更加心滿意足。

但是得到了以後呢?

呵……

這是南缇身為鳳煉媚時悟出的道理。

所以鳳煉媚選擇把男人們都忘了。

“難道我不好嗎?”風燕然自不知南缇心中所想。他糾結于自己心中的疑惑和難堪:為何南缇對待一個愣頭青的态度也比對他好。

南缇以默然淺笑應答。

風燕然心頭似火燒,卻又發不出來脾氣。風燕然目不轉睛追着南缇的目光,卻發現她的目光越過他肩頭往後望去。

風燕然循着南缇的目光轉頭,發現他身後站着毗夜。

僧人着了一襲樸素的白衣,手上提着的食盒裏也只是簡樸的素菜。

風燕然自覺毗夜的素菜同其的山珍海味不能比,正欲出言嘲笑,就聽見南缇出聲:“佛寺清淨之處,我就吃些素吧。你以後也不要再端菜來。”

風燕然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南缇是對他說話。這個時候,風燕然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拿眼去望橫江,可橫江卻似根柱子,伫在旁邊,哼都不哼一聲。風燕然愈發難受,他踱來踱去幾趟,終開口道:“南缇呀……”

“師傅,你帶我去個更清淨的地方吧。”南缇突然央求毗夜。

毗夜也不猶豫,立刻沉眸應聲:“好。”

風燕然再反應過來,毗夜和南缇都消失了。風燕然伸手在空氣中摸摸,什麽也摸不着,他扭頭着急地對橫江說:“他們不見了。”

橫江卻似乎并不着急,擡起頭不慌不忙地告訴風燕然:“南姑娘剛才說了,她和大師去了一個更清淨的地方。”

風燕然旋即就反問:“難道這裏不清淨嗎?”

橫江想了想,回答風燕然:“不清淨,原因是你很吵。”

*********************

南缇眼前只黑一瞬,浮光一剎,再瞧時,她已和毗夜身在一處未知的塔林。四周都是塔,層層疊疊,塔卻皆不高,只長一兩倍人身,大多五層六層,最多不過七層……這些是浮屠塔?

“這裏是大覺寺禁地,有佛法相護,無論是人是妖,都闖不進來。”毗夜的聲音緩緩傳來,和塔林一樣寂靜安寧。

果然是浮屠塔林啊……南缇心想,無意垂頭,卻掃見毗夜雖已将她緩緩放躺在地上,他的臂卻還環繞着南缇的後背,修長的右手依舊不偏不倚按在她腰間。

毗夜的手冰涼又暖和,就像雪原底下淌着不息的脈脈溫流,上頭死寂孤冷,下頭魚在水中游,寒暖迥異,卻毫不突兀地融合為一體。

毗夜似乎察覺南缇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手上,毗夜就将手從南缇腰間移開。他把手臂也繞回來,徹底不再有一處觸碰南缇。

但是毗夜雙足不邁,依舊蹲在南缇身側,毫厘之距,她聽得見他均勻的呼吸,她亦聽得見他的。

南缇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平靜了。她望望四周,淡笑:“這裏果然清淨。”南缇笑着又說:“可惜這裏是佛門聖地。本來我還想着,尋個清淨地方,等會我死了,就将我埋在這裏吧。”

“誰說你會死?”毗夜突然說,言語很幹脆。他擡頭望天,夜幕還沒有降臨,仍然是白晝。但今日的天空望不見湛藍,也望不見日頭,全部為白雲遮蓋。是白雲不是烏雲,淡淡的遮蓋住天空,顏色就像凍過的砒霜。

毗夜就盯着這天說: “第四十八天了,我今夜會去找鳳女。”

“不必勞煩師傅。”南缇情急,竟伸手抓了毗夜的手臂攔他:“我本就是鳳女造出來的,她予生予死,本是應該。”

“你不是她造出來的。”毗夜果斷說。

南缇稍楞,過會回過神來,只當毗夜是安慰她。

毗夜卻似乎也會讀心的法術,他強調道:“你的确不是鳳女造出來的,你已經活了萬萬年。”

南缇耳畔忽響重音,是誰在她耳邊似霧非霧的說“我也愛了你萬萬年”?

南缇身心一虛,失了知覺,只模模糊糊感覺毗夜離開了,他好像是去繼續講法了。

毗夜的确是去大覺寺前殿講法了。講完法,夜幕降臨,他則禦風升上雲端,經由天路去望皇宮。

毗夜從空中往下望,廣袤無垠的天家宮殿燈火通明,比天上的繁星皓月還要璀璨。精耀華燭,映得整座宮苑宛若只可仰視的神邸。

金釭銜壁,煥若列星,這是全天底下人最心神向往的地方。

毗夜輕輕嘆了口氣:肉眼凡胎啊……

毗夜禦風降下,他的雙足剛一落在金銮殿頂鋪着的明黃瓦片上,瓦片立刻變成利刃,他的腳原是在刀尖上走。而殿角的四檐則變成四只九頭鳥飛起,震翼扇起陰風,發出駭人寒心的怪叫。

殿檐上挂的宮燈盞盞,和殿內的明珠碧玉,皆變顆顆眼珠,大大小小,無不猙獰。

禁宮的朱牆瞬間變作滾滾流動的血漿高壁,漢白玉鋪設的甬道轉眼改成由骷髅頭鋪設,檀木畫棟變成燒成滾燙的銅柱,棟上一圈圈環繞的雕花是纏繞在銅柱上的蟒蛇,蟒蛇長軀蠕動,頭部繞在銅柱的最高處,張出血盆大口,露出利齒紅芯。

禦花園裏,假山怪石急速生長,參天頂住。寶蓋華亭變成人肉熔爐,绮花化罂粟,碧樹的枝條紛紛成了人的頭發,你一走近就冷不丁絞住你的脖子,勒死。

宮中梨園的絲竹管弦統統奏起魔音,內侍和禁衛歸為男魔,妃嫔侍女變回女妖。就連那幾只溫順的金毛小犬兒,也還原了它們的雙頭狼的真身。

皇宮恢複它本來的面貌,魔界歡迎它昔日的主人歸來。

毗夜縱身從刀面上下來,落在骷髅大道上。他冉冉邁步,輕車熟路走進魔宮正殿。

殿中寶座上坐着的鳳女正在忙碌。魔界的事務實在太多太雜,沒了柳月池幫手,鳳女只能獨自處理。她不得不動用自己的千臂、千面、千舌。這只胳膊批一本奏折,舌卷一卷,說準奏,面上露出喜色。同一時刻,另一張面孔則是勃然大怒,面孔下的胳膊重重将另一本奏折摔在地上,舌伸一伸,喝道:“大膽!”

看見毗夜來了,千張面孔齊齊專至一個方向,千般表情全化作喜色。

面朝毗夜,千種不同的嬌聲此起彼伏:

“鴻冥,你來啦——”

“鴻冥,你來啦——”

……

待千面噤聲,最正中央那從不開口講話的鳳女真容方才張開雙唇。

三界內她只對毗夜啓聲:“鴻冥,我當日予她剩七七四十九天壽命,就料到你今夜會來。”

毗夜颔首:“嗯,今夜是第四十八天。”毗夜停止轉動手中念珠,稍稍擡頭,直視鳳女:“鳳女,收手吧。”

“若我不肯收呢?若我不肯收呢?若我不肯收呢?”鳳女的千面又一齊發聲,仿若回音。

毗夜負起手,佛珠随着他的手背到身後:“你不予她生,那我便來救她生。”

“誰說我不予她生?”鳳女陡然收回千臂千面,恢複正常女人的身形。她凝望毗夜,眸中有無法磨滅的固執:“你與我萬萬年前的婚約依然有效,只要你遵守婚約,我必給予她永生。”

毗夜連頭都不搖,只冷硬回道:“你明知絕無可能。”毗夜柔了幾分口氣,輕嘆一聲:“我心愛之人不是你,你心愛之人亦不是我,何苦執念。”

鳳女的雙眼對着毗夜,餘光卻瞥了座下伏跪的北明一眼,轉瞬收回。

鳳女對毗夜苦笑:“一念萬萬年,已成習慣,已成心魔。”

成為了習慣,成為了心魔,所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然還能叫做“執念”?

毗夜沉吟半響,果斷轉身,眸光冷冷又幽幽:“那麽多說無益。”

“你敢救她麽?你忘記救她要付出的代價麽?你真要那麽做麽?”鳳女的目光鎖住毗夜的背影,連連追問。到最後。聽着她不像是在同毗夜作對,反倒是在替毗夜擔心。

毗夜不再啓唇,步伐穩重,一步一步走出魔界。他的兩只腳剛一跨過午門,亂舞的群魔頓時消失不見,魔界還原成皇宮。

依然是天下人的向往地,千萬女子想做千萬嫔妃,千萬男子想做那唯一一位皇帝。

毗夜不禦風,從皇宮步行走回大覺寺。夜近子時,城裏的人家無論富貴貧賤,大多都上床歇息了,只不過有的是一夫一妻一炕頭,有的

+A -A

同類推薦

  1.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14.3萬字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