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的點擊比第一章多兩個呢? (9)
,他寫完歷史單元思維導圖,準備揉揉額頭,忽然聽見樓下有些躁動,比他剛剛開始寫思維導圖時的喧鬧聲大多了。
喬貫松沒管,他想着可能又是誰和誰吵起來了,于是從頭開始按照思維導圖準備再捋一遍這個單元的內容。
他捋到二次工業革命的影響,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大,等到他捋完整個單元,翻開歷史小卷時,遙遙聽到了一陣警笛聲。
喬貫松仍舊沒放在心上,結果那警笛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直停在筒片子門口。
喬貫松終于放下卷子,将手機揣在兜裏,耳朵上挂着耳機,走到窗邊向下探頭看。他有點擔心喬壽。
筒片子裏路燈暗得很,還有一些幹脆從來沒亮過,喬貫松眼睛雖然一直保護得很好,但他仍舊有些假性近視。他關掉屋裏的燈,眯起眼睛向下看。
樓底下的人不多,有些人正帶着警察往條順路另一頭走,所有人都聚在一個岔路口,從喬貫松的角度看不太清,只能見到一群人的後背。
給警察帶路的人是李紅麗,她臉上的表情介于恐懼和興奮之間,肢體語言十分誇張,似乎在一邊描繪引路。
她停在那群人聚集的岔路口後頭,用她的大嗓門吼了一聲「警察來了」,人群便嘩啦啦散出一個口子,警察進到口子裏面,喬貫松便看不到了。
他收回腦袋,手伸向房間裏的開關。他心裏直覺這件事和喬壽沒什麽關系,但他打算問問陳曉小,确定這件事和喬壽沒關系。
在他按下開關,屋裏燈光亮起的同時,屋門被規律地叩了三聲。
喬貫松神經驟然緊張起來,他警惕地沒有出聲,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按亮了燈光。
屋門又被叩響了三聲,這回急促了一些。喬貫松伸出手,摸到了水果刀,他将水果刀藏到袖子裏,慢慢走向屋門。
在屋門再次被叩響之前,喬貫松驟然拉開了屋門。在他看清門後人的剎那,他趕忙收回差點出手的水果刀,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心裏大大松了口氣。
是陳曉小。她被喬貫松忽然拉開門的動作吓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兩步,沉默地看着喬貫松。
陳曉小的狀态很不對勁,她的雙眼泛紅,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瞳孔反常地睜大,好像剛剛經歷過什麽驚吓,還沒有緩過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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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貫松的眼睛适應了走廊裏的黑暗後,他看到了跟在陳曉小身後的兩位警察。
喬貫松皺起眉頭,把袖子裏的水果刀往桌上一扔,表面上好笑道:“我剛剛聽到警笛,正趴在窗邊看眼,剛開燈就聽到你在敲門,我還以為我要面對什麽危險人物。”
他疑惑道:“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陳曉小張了兩次口,都沒能說出話,她狀似崩潰,身體還在抖。
身後的警察按住她的肩膀,有些無奈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另一位警察的目光則越過喬貫松的肩頭,用銳利的眼光往屋裏簡略地掃了一眼,然後和藹道:“沒什麽事,你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喬貫松搖搖頭:“我和我父親喬壽一起住,不過他不常回來,所以基本上就是我自己在家。”
警察好奇道:“你父親是做什麽生意的?”
喬貫松道:“他最近在做模特。”
警察疑惑道:“模特需要天天都外出嗎?”
喬貫松如實道:“我父親是同性戀,他騙婚被我母親發現之後兩人離了婚,我一直沒辦法原諒他,最近我們又吵了一架,關系變得很緊張。從那之後,他就開始早出晚歸。”
警察看着喬貫松的眼睛,喬貫松也回望着他,警察道:“那你爸還挺自覺。”
喬貫松點點頭:“他也很悔恨,覺得自己活該,所以不想面對我。”
警察笑了笑,他拍拍喬貫松的肩膀:“叫我劉哥就行,你是不是高中生?Q中的?高幾了?”
喬貫松道:“是Q中的,高二十三班,和陳曉小——”他看了看還在發抖的陳曉小,“一個班。”
警察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學習吧,打擾你了。”
喬貫松說好,看着警察帶陳曉小轉身準備走,他終于忍不住問了一聲:“發生什麽了?”
警察轉過身,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那位一直問話喬貫松的警察對喬貫松如實道:“你這位——陳曉小同學的母親,剛剛在巷子口遇害了。”
喬貫松震驚了,他轉頭去看陳曉小,陳曉小還像沒聽見一般,靠着一位警察,渾身發抖。
喬貫松定了定心神,道:“謝謝,兩位辛苦了。”
警察說沒事,繼續帶着陳曉小下樓梯。喬貫松關上門,有點恍惚,他好像隐隐聽到警察說了些什麽這片就是亂,幾年前就有一回命案,該把這裏整個重建一回之類的,但又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喬貫松抖着手,想給喬壽打電話,卻怎麽也找不到電話。
作者有話說:
嗝……
電話在哪兒呢?
55、過夜
那、那我和小喬住一個屋?
喬貫松整理了下心情,暫時按下驟然聽聞熟人死亡的震驚,他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剛剛幹了些什麽,想起自己把手機放在了衣服兜裏。
喬貫松這才發覺自己耳朵裏還塞着耳機,實在是徐羽那頭太安靜,喬貫松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戴着耳機,警察倒也沒問。
“哥哥?”喬貫松對徐羽那頭的安靜有些疑惑,不放心地叫了他一聲。
徐羽立馬回應:“他們走了?”
“走了。”喬貫松聽徐羽這麽問,明白過來剛剛徐羽恐怕是怕打擾到自己,實際上徐羽說不定豎着耳朵,一字不落地聽着他和警察的對話。
徐羽道:“剛剛那位說的——是你的同學的母親遇害了?”
喬貫松想起徐羽和陳媽也打過交道,甚至還救了陳曉小一命:“是的,我的同學陳曉小的母親,我先給喬壽打個電話,一會兒再連你。”徐羽說好。
他挂斷和徐羽的語音通話,點開撥號盤,熟練地輸入喬壽的電話號碼——
小時候陳貫拎着他耳朵,告訴他要是有一天他被壞人拐走了,就要記得打這個號碼——撥通。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喬壽遲疑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貫松?”
喬貫松想起喬壽的手機似乎很多年沒換過了,智能手機已經出了好幾代,喬壽用的還是滑蓋手機:“是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九龍小區門口,怎麽了嗎?”喬壽有些緊張地回道。
喬貫松沒回答喬壽的問題:“你一直都在九龍小區門口?”
“是的,我從傍晚五點多就溜達出了筒片子,一直在九龍小區附近溜達,後來就在九龍小區門口保安亭那邊站着,和保安還唠了會兒嗑。”喬壽回答。
喬貫松松了口氣:“你先別回筒片子,陳媽在巷子口遇害了,這邊有點亂,還有人懷疑是你幹的。”
“遇害?”喬壽愣了愣,“遇害是——陳媽在筒片子被人殺了?”
喬貫松道:“看這架勢,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剛剛陳曉小看着魂兒都出竅了。”
喬壽估計被震住了,半晌沒說話,過了幾秒鐘,他啊了幾聲,然後道:“我的天,這怎麽回事?”
喬貫松哪兒知道:“你該幹嘛幹嘛,要是有人問你,你就如實說,說你已經知道陳媽被害了,是我打電話告訴你的;也是我打電話告訴你筒片子裏比較亂,讓你先別回筒片子。”
喬壽說好,喬貫松于是挂掉了電話。
喬貫松想着這事雖說有些唏噓,甚至于想到兇手還在筒片子活動就讓他感覺很危險,但還不至于讓他心太亂。
喬貫松重新打通了徐羽的語音通話,徐羽秒接:“和你爸打過電話了?”
喬貫松嗯了一聲,把他們倆的通話情況大概給徐羽一說,徐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小祖宗,你注意點安全,不行就到別的地方先待一晚上。”
喬貫松坐回桌子旁,壓了壓歷史書的縫:“我還能到哪兒待着。”
徐羽暗示道:“你周圍沒有能去的地方嗎?”
喬貫松一根筋道:“沒有,我沒什麽親人,母親自己打拼,我至今不知道她住在哪兒。”
徐羽再次暗示:“你不是在那兒上學?你周圍沒什麽同學或者老師家可以避一避嗎?”
喬貫松剛想繼續脫口說沒有,忽然覺得有點怪,他将這句話用腦子思考了一遍,這才明白徐羽的意思。
喬貫松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能促成這種好事,他心裏已經抑制不住期待,恨不得直接沖到樓下。
但為了保證徐羽認為自己不知道他是徐羽,喬貫松還是佯裝思考了半晌,然後用猶豫的語氣道:“我和同學的關系沒熟悉到可以去對方家裏,至于老師——”
“我和我們班主任老師最近倒是總一起吃早飯,但麻煩他也不太好。”
徐羽條分縷析道:“有什麽不好的,這可不是小事,你繼續待在那邊不安全,先問問你老師不就好了?
要是覺得是老師不好意思麻煩,你語氣禮貌一點,把發生的事跟他說一遍,他要是在乎自己學生,不可能不同意的。”
經過徐羽這麽一說,喬貫松覺得自己要不知道朝戈是徐羽,恐怕也跟着朝戈說的去找徐羽了。
他樂得沒有臺階下:“哥哥說得有道理,我這就去問問。”
徐羽說好,甚至考慮到喬貫松要換大號給老師發消息,貼心道:“那你先挂了我的語音通話吧,有後續進展記得給我發消息報平安。”
喬貫松應下,切換成大號,按照徐羽的指示,禮貌、冷靜地懇求徐羽收留他和喬壽一晚。
徐羽秒回,他的語氣震驚而痛恨:“陳曉小的母親被害了?你直接和喬壽到我這兒來,路上注意安全,我試試能不能聯系上陳曉小,問問她的情況。”
喬貫松說好,再次給喬壽打了電話,兩人約好在九龍小區西門保安亭前見面。
他收拾了周末要用的生活用品以及卷子、作業、教材等等學習資料,背着書包、拎着另外一個大包走下樓。
巷子口的人群被驅散了,現在只剩下警察在那兒取證,道被封死,喬貫松從另外一條巷子拐出小區,和喬壽見了面。
喬壽想幫喬貫松拎一個包,被喬貫松躲了下,他就沒再堅持。
兩人見面反倒誰也沒說一句話,喬貫松站在喬壽跟前,站了幾秒,然後轉身就往九龍小區裏走。
喬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喬貫松幾次聽不到喬壽的腳步聲,總是想回頭看看,這種擔憂他根本壓抑不住,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于是喬貫松每回一次頭,都要被喬壽抓個現行。
喬貫松覺得有點丢臉,但走一會兒總還是要回頭看一眼。
終于他捱到了徐羽樓下,按響門鈴不到一秒,門鎖就被打開了,喬貫松一度懷疑徐羽就坐在門邊上等他來。
喬貫松和喬壽進了門棟,仔細關好樓道門,樓道裏的感應燈一時沒亮起來,比外頭路燈照亮的區域還要黑。
喬貫松回頭确認樓道門關沒關好的時候,餘光忽然瞥到路燈下樹叢的黑影中有一個人在注視着他們,但等他定睛看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樹影。
剛剛肯定有人站在樹叢裏,那人現在哪兒去了?難不成往門棟這邊走過來了?
喬貫松渾身忍不住緊繃起來,進入戒備狀态。
正當此時,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滑開了一道縫隙,徐羽疑惑的聲音在樓道裏悠遠地響起:“小喬?是你們嗎?怎麽不出聲?”
随着他這一聲問話,走廊裏的感應燈響起,喬貫松眼前一片光明,門外的路燈黯然失色,別說人影了,他現在看外頭就是一團黑霧。
喬貫松知道徐羽是起了戒心,趕忙道:“是我,我和喬壽。”
徐羽也就着感應燈看到了樓道裏的人,他的眼睛往樓道裏快速地掃了一遍,在某幾個容易藏人的地方略作停留,然後放松了身體,把門敞開:“快進來。”
喬貫松于是和喬壽一同上了一樓的兩級臺階,走進徐羽家中。
徐羽關上門,給兩人拿拖鞋:“我這兒麻煩在帶個花園,我把往花園的門鎖了兩道,可惜那門是玻璃門,雖說比你們家的木門結實點,但也不如鐵門。”
“不過門上有監控、有防盜警報器,還算安全點。”徐羽道,“我們直接去地下,地下和停車場連通,但那兒——怎麽說,相對容易脫身。”
喬壽忍不住道:“不用這麽麻煩,我之前小區裏也鬧出過人命,都是仇殺,不會波及到咱們。”
徐羽頓了頓,笑道:“我之前——”他好像想解釋什麽,但話到嘴邊又止住了,“也是,但還是小心為好。”
徐羽道:“地下有兩間客房,你們父子倆一間,我一間,可以嗎?”
喬貫松和喬壽沒說話,一時間走道裏分外安靜。
喬貫松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決定同意徐羽的分配。不過,徐羽看了看兩人的臉色,沒讓喬貫松勉強同意的話說出口。他試探道:“那我和小喬一間?”
喬壽先松了口氣,他感激道:“麻煩您了,麻煩您了!”
喬貫松也道:“謝謝老師。”
徐羽被逗笑了:“挺好的,我也想和小喬一間。”
喬貫松耳尖動了動,他瞟向徐羽,徐羽還是笑眯眯的,仿佛剛剛不過是一句客氣話。
他讓喬貫松和喬壽下樓,自己又去檢查了一遍通向花園的門和大門。
喬貫松把東西按照徐羽的指示放到了其中一間客房內,把拎着的包裏給喬壽拿的東西取出來,送到另一間客房。
等喬貫松放完東西出來,徐羽也檢查完門下樓來了。他讓兩人該幹什麽幹什麽,尤其是喬貫松,徐羽讓他回屋去學習去。
于是喬貫松只好回屋去學習,徐羽甚至貼心地幫他帶上了屋門。
可能是怕打擾他,徐羽和喬壽直到十一點五十前都沒有進這個屋。十一點五十,徐羽準時敲門:“小喬?該睡了。”
喬貫松應了一聲,轉身去給徐羽開門。屋外的大燈已經滅了,徐羽只留了一圈高高的天花板上面的小燈,還有走道裏懸挂着的小燈。
喬貫松沒見過這麽有設計感的燈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徐羽在昏黃的燈光中靠近喬貫松,低聲道:“你爸已經睡了,我剛剛碼完字,已經洗過了,你去沖下也趕緊睡吧。”
喬貫松感覺徐羽身上的熱量幾乎要透過兩人之間的幾厘米空氣傳導到他的皮膚上,他低聲說好,回身把桌上的東西收拾進了包裏。
喬貫松去「豪華」浴室進行了一把沖澡體驗回來之後,徐羽已經鑽進了被窩裏,側着頭看手機。
56、玻璃門
——一個故事——
徐羽聽見開門聲,頭也不擡道:“燈開關在門口,關下燈。”
喬貫松轉頭看見了開關,摁滅之後帶上門。為了來徐羽這兒,他特意翻出來了很久之前買的灰色寬松款大短袖和短褲,他從包裏掏出這套衣服,略作猶豫,然後飛速地兩下換完。
喬貫松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徐羽在問喬壽和喬貫松要不要睡一間的時候,喬貫松就一直以為地下只有兩間客房。
不過可能地下确實只有兩間客房。也許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而徐羽讓喬貫松和他睡這間的原因,可能只是單純因為這間客房有一張桌子,另外一間沒有。
這間比較适合喬貫松學習。而書房——好像是剛剛一直被徐羽占用。
不過畢竟是睡別人家,徐羽愛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喬貫松坐到床邊,掀開自己的被子躺下。他睜眼盯着比筒片子高很多的天花板,只覺得這麽大一張床,明明兩個人距離不算太近,但他就是感覺有些拘謹。
他偷偷地轉眼瞄徐羽。徐羽面對着他,正全神貫注地盯着手機,手機的屏幕光亮成為了房間裏唯一的光源。
徐羽的眼睛盯了會兒屏幕,然後不動聲色地上移了一點,喬貫松迷惑地發現徐羽好像和他對視了,但他又看不太清。況且徐羽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仿佛還在看着手機。
喬貫松為了搞清楚徐羽到底是不是在看他,又仔細盯了半天徐羽的眼睛,最後徐羽出聲了:“我還得看一會兒手機,你睡不着?”
不管徐羽剛剛在沒在看他,這回肯定是在看他了。喬貫松道:“有點。”
徐羽于是飛快地打了一行字,然後關掉手機,探身将手機放到床頭:“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喬貫松說好。
徐羽躺回床上,好像在醞釀,遲遲沒有開口。房間裏非常暗,比筒片子那邊漏光的窗簾後的房間暗多了,喬貫松第一回在家裏體會什麽叫伸手不見五指。
徐羽道:“給你講個愛情故事,正好,煩了也就困了。”
“A和B是一對情侶,他們都很有錢,正在C國度假。A和B剛認識兩個月,他們對彼此都不算好,但在一起待着的時候還算覺得有趣。更何況A認為B很帥,B認為A也特別符合自己的xp。”
“他們在C國度假的旅館不算很富貴,但也帶了個小花園,還有泳池和天臺,是個和樓上共用的小別墅。有一天,A睡覺的時候,忽然發現B不見了。”
“A很奇怪,他決定出門找找B,在他繞着房間轉了一圈還沒發現B的時候,他在花園裏發現了另一個人。這人B曾經介紹給他認識,說是B中意的一位後輩。”
“這位後輩蹲在花園的地上,在土裏抛出了一個小小的、豎着的玻璃罐,玻璃罐裏裝着一個扭曲的嬰兒。”
“等等,徐老師,您确定這是愛情故事?”喬貫松道。
“算是吧。”徐羽敷衍道,繼續講,“A被吓住了,他到廚房裏拿了把趁手的菜刀,悄悄地回到了玻璃門旁邊,隐藏在黑暗中。”
“他一直注意着躲避後輩的視線,向後退到黑暗角落的時候,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
A低頭一看,發現那是一罐已經被砸碎的玻璃罐,他剛剛踩上的是玻璃罐裏的死嬰。”
“有人在他身後,是B,A松了口氣。B柔和地拉起A的手,跟他說,和他一起到花園裏看看那後輩在幹什麽。”徐羽道,“這個時候A直覺B的神态不太對,于是他拒絕了,但是B不管,他強制拖着A往花園走。”
“後來——”徐羽忽然有點累,他打了個哈欠,講故事的節奏明顯快了一倍,“其實是B聽了不知哪個大師的話,搞來的死嬰,要做個什麽屁的陣,就差C國這邊埋一個。”
“結果B好像是對那後輩,唉,做了一些喪心病狂的事,那後輩被他們玩兒的時候陰差陽錯就知道了這事。”徐羽道,“B根本沒把這後輩放在眼裏,結果被後輩埋伏了一手,聽說後輩是像改了他的陣,直接借刀要B的命。”
“我也不信那些屁玩意——”徐羽說到這兒,好像驚覺自己把A改成了我,他又打了個呵欠,一點沒有遮蓋誠意地臨時改口道,“A覺得那會兒B看上去更恐怖。”
“B很明顯剛剛知道自己精心弄了幾年的陣被人改了一兩個點,情緒很上頭,他一手拉着A往花園走,一手拿着把刀,A以為他是要背刺那後輩,在B開玻璃門往外走的時候對後輩大吼了一聲讓他跑。”
“然後A把玻璃門關上,自己躲在門後面。B那臉上的神色頓時猙獰無比,他咬牙切齒地想開玻璃門,但被A在裏面鎖住了。B可能知道自己現在砍了後輩也沒什麽用,于是他開始砍玻璃門的門把手。”
“眼見那玻璃門一點也不好使,A就佯裝躲進了卧室裏,但是在B破門而入之前,A就跑出去了,他跑到了很遠的另外一間房子裏頭,躲了好幾天。”
“那房子應該是廢棄的旅館,花園裏雜草叢生。每晚A都擔心花園的玻璃門不結實,拿東西結結實實堵住。
其實A知道自己會被找到,因為B那陣比A有勢力多了,更何況在治安很不怎麽樣的C國,簡直算得上手眼通天。
A身上沒有電話。旅館那陣是旅游淡季,幾乎沒什麽人住,A也逮不着人求助。”
“B也沒想到A沒跑多遠,找了好幾天,後來終于有一天,A半夜驚起,準備去上個廁所,路過花園玻璃門的時候,發現玻璃門大大地敞開着。”
“B确實進來了,但他一直沒堵到A,畢竟A還算會逃。兩人周旋了很久,A輾轉多個旅館,竟然在好多人的搜捕下拖了好幾天,但最後終于還是被又一次破開花園玻璃門的B堵在了櫃子裏。”
“但是B對着A泣不成聲,B說他只是想質問A為什麽背叛自己,但他很愛A,根本不想傷害A。”徐羽道,“他這說得倒是實話,B從來沒有傷害過A。”
“A震驚了,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他向B道歉,選擇先和B回國。”
徐羽又大大打了個呵欠,喬貫松聽出他是真困了。徐羽嘟哝道:“後來A就一直和B在一起,後來又分了。”
“不過A一直有點怕花園玻璃門,在住房的時候也會提前設計好不同的逃生路線。”徐羽迷瞪道,“好了,結束了,答疑——不是,晚安。”
喬貫松有問題想問,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輕聲道:“B那會兒是不是真的想殺了A?”
徐羽咕哝道:“肯定啊,不然A跑什麽,B聽到「快跑」之後轉過來看A的那一眼,全是殺意。”
“B就是個精神病,他肯定精神上有什麽問題,就算精神上沒有,心理上肯定也有。”
喬貫松又輕聲問道:“聽蔣啓說很多有錢人都會養小鬼,信這些,是真的嗎?”
徐羽沒回答,他已經睡着了。
喬貫松悄悄靠近了徐羽一些。可能人在睡覺的時候對氣味格外敏感?
喬貫松總感覺自己隐隐聞到了徐羽身上獨特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他感覺十分安心,仿佛小時候父親洗過的被子曬幹後的味道。
喬貫松慢慢地感覺到了一些困意,在他即将入睡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亮光打在了眼皮上,他困惑地将眼睛睜開一條縫。
房間外的大廳的小燈被打開了,微弱的燈光從門縫下投過來。
喬貫松清醒了些,警惕地挺直了上半身。很快,他聽見了咔噠咔噠的腳步聲,像是有誰穿着拖鞋在地上行走,但每走一步,拖鞋後半部分總會打一下地面。
喬貫松放下了警惕。
這是喬壽一貫的特殊的走路方式。
但不知是徐羽故事的加成,還是陳媽剛剛在筒片子被殺害,喬貫松的神經還是無法完全放松。
他聽着喬壽走進衛生間,沖廁所,出來關上大廳的燈,然後關上屋門。
喬貫松這才放下心,阖上眼睛淺淺入睡。
第二天喬貫松是自然醒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徐羽還沒醒,大廳裏燈火通明。
他勾來手機,發現已經九點半了。徐羽側着頭,還睡得昏天黑地。
喬貫松就着門外的燈光盯着徐羽的睡顏看,莫名其妙咧嘴笑了半天,然後忍不住動了動喉結,壓抑住了想伸手摸一摸徐羽的沖動。
睡着的人總是顯得和醒着的時候不一樣,喬貫松在徐羽身上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睡着的徐羽有些陌生,但好像更有吸引力。
喬貫松全無睡意,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房間裏還很暗,他快速地換好衣服,出去洗漱,然後把東西移到大廳裏學習。
喬壽說早餐在桌上,徐羽昨晚定的外賣,很豐盛。就是徐羽好像睡過頭了。
不過徐羽昨晚和喬壽相談甚歡,徐羽很有先見之明地說要是今天他沒能起來,就讓喬壽和喬貫松先吃。
十點整,徐羽從房間裏走出來,很是抱歉,他說自己早上按滅了鬧鈴,本想再眯一會兒,結果一睡不醒。
不過喬壽和喬貫松完全不在意,徐羽看起來也沒有那麽抱歉。
徐羽去樓上的餐廳自己吃了早飯,然後把喬貫松叫來樓上,說白天在樓上學習吧,光線好一點。
喬貫松跟着徐羽上樓,徐羽把他往客廳帶。
兩人路過了廚房、餐廳、主卧、次卧和衛生間,拐了個彎,路過了花園的玻璃門。
徐羽忽然停住了腳,他表情有些凝固地注視着玻璃門,視線無比犀利,卻又掩藏不住恐懼。
喬貫松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玻璃門的門把手卡成了一個很奇怪的角度,和昨天看到的自然狀态完全不同。
57、夜游者
——像是小喬知道他是誰一般——
徐羽上前壓了壓門把手,發現它卡住了,他推了幾下都沒推開:“這門天氣一熱就總出問題,昨晚估計有誰想開開試試,結果又把它卡住了。”
他又左右活動了幾下門把手,整個玻璃門被他拽得劇烈地晃動了兩下,然後咔噠一聲,朝外開開了:“我去看看監控,你去客廳學習吧。”
喬貫松依言拿着作業走去了客廳。
徐羽回到地下書房,調出門口的監控快進,在大概淩晨兩點半的時候,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他放慢速度,放大監控畫面。
出現在監控畫面裏的人他認識,是他昨晚剛和喬貫松說過的「後輩」。
他看起來有些慌張,好像剛剛進行過長途運動,喘着氣在徐羽花園跟前徘徊了一分鐘,然後艱難地翻過圍欄,緊張地咬着手指甲,猶豫着動了動玻璃門。
他估計沒想到那門把手壓了一下就上不去了,整個人變得無比驚慌,他試了半天如何讓門把手恢複原樣,結果越弄越歪。
最後他忽然崩潰地抱着頭蹲在地上,抖着肩膀像是正在痛哭。他沒哭多久,站起來走出了監控畫面。
徐羽皺起眉。他心裏隐隐有了猜測。
他打了個電話給李分郝,李分郝過了半天才接:“活久見,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還不是語音通話。”
徐羽道:“你問問你前男友——”
“現在是現男友了。”李分郝洋洋得意道。
徐羽早就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于是他敷衍道:“恭喜恭喜。你問問你男朋友,最近惠行道有沒有什麽動作。”
“你問那傻逼幹什麽?”李分郝警惕道:“你該不會想不開又想和他複合吧?”
徐羽無奈:“沒有,昨晚小肖半夜來我家門口,看樣子好像想求助,但他哭了一會兒就走了。”
李分郝直接卧槽:“不是吧不是吧卧槽卧槽,我這就去問,但是你悠着點啊,雖然小肖他人挺好,你也別把自己搭上。”
徐羽道:“我能搭上什麽?惠行道現在也得看看我臉色做事。”
李分郝說了句也對,匆匆挂上電話。徐羽在書房裏等了半個小時,才等來李分郝回的電話。
李分郝很是納悶道:“惠行道最近沒什麽動作啊,他也不知道,就說惠行道看起來一切正常。”
徐羽道:“那你打了半個小時電話?”
李分郝不好意思道:“哎呀,這不是剛在一起,還處在蜜月期嗎。”
徐羽不知該說什麽好,于是直截了當道:“你把陶堯的電話給我,我給他打。”
李分郝嘟囔道:“他娘的,你能問出個屁。”他說完,馬上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爸爸打這個。”
“好。”徐羽被李分郝慫笑了,他記下電話號,重複了一遍,李分郝說沒問題,徐羽直接挂掉電話,自己給李分郝男朋友陶堯打。
陶堯很快接了起來:“哪位?”
“我是徐羽。”徐羽道,“我想打聽一下,肖傳最近出現在惠行道身邊的次數有沒有增多?”
陶堯愣了愣:“好像确實是——你可真是開門見山。”
徐羽道:“難不成我像李分郝那樣和你墨跡半個小時?”他接着問道,“你知道惠行道這兩天待在B市還是D市嗎?”
陶堯道:“他在D市。你跑來D市之後,惠行道一直在D市,不過他在開發區那邊,和你住的地方隔了挺遠。”
陶堯敏銳道:“你問這些做什麽?難不成惠行道又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徐羽道:“有可能,我還不确定。多謝,我先挂了——如果你注意到惠行道有什麽行為異常的地方,記得和我說一聲,多謝。”
陶堯爽快答應:“好。”
徐羽挂掉了電話。他坐在座位上沉思半晌,最後決定還是去惠行道那兒一趟,如果能幫上肖傳,就盡量幫幫。
徐羽披好外套,上樓往客廳走,準備告訴喬貫松他出門一趟,晚上再回來。他還沒走到門口,門鈴就響了起來。
徐羽走到貓眼跟前一看,門外站了兩個人,都穿着警服。他簡單掃了眼兩人的警銜和胸徽,折了折領子,打開門。
徐羽對男女兩位警察笑道:“您好。”
站位略前的男警回了徐羽的問好,然後道:“家裏就您一個人嗎?”
徐羽搖搖頭:“還有我學生和我學生的家長,他們原本住在筒片子,昨晚筒片子不是有人遇害了嗎,我學生暫時過來借宿。”
男警唔了一聲:“麻煩問下您學生和學生家長叫什麽?”
徐羽道:“學生叫喬貫松,家長叫喬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