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未有時

第1章 章節

《白頭未有時》 隐忍鐘情冷面攻x溫和感情遲鈍受

作者：時雲洛

小尾巴擴梗。別名《桃源二三事》，又名《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小尾巴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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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耗盡內力助他排毒，你願意麽？”

“我願意。”

“我要每日以你一碗鮮血為引入藥與他調養，你願意麽？”

“我願意。”

“我要你此生不能對他表露心跡，你可也願意麽？”

顧念知咬着嘴唇，重重磕了三個頭：“我願意。”

“呵。”他冷笑，“君子一諾，重則千金。”

“多謝前輩。”又三個響頭，顧念知握拳，指甲摳入肉裏，深得見血：“師兄毒清之日，我必自行下山，複不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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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顧念知一口一口地咳出血，捂着胸口，連喘息也困難。他想上去幫他，但他動不了。

顧念知點了他的穴道。于是他只能等。

片刻後顧念知終于舒緩了些，他轉過來看着晉陽，目光哀戚，決絕而悲涼。看得晉陽一愣。

“師兄，我立過誓，本來這一生，都不打算告訴你的。”

“但是我知道，我這一生要結束了。我此刻說，算得上背誓麽？”

繼而他湊過去，死死盯着晉陽的眼睛，又閉上眼，将自己的唇覆在了晉陽唇上。

晉陽睜大眼，他感覺到顧念知冰涼的嘴唇在發抖，那孱弱的身子也搖搖欲墜，然而他只是這麽輕輕吻着自己，未嘗深入，卻傾盡了一生美好。

——“晉陽，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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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知第一次遇見晉陽時，晉陽十三歲，他十一歲。

那年顧念知的家鄉鬧瘟疫，死了許多人，初些時候縣太爺還找了好多大夫和方子，但壓不住瘟疫蔓延，也就沒有大夫願意來這鬼城。瘟疫越擴越大，連縣太爺自己也收拾了細軟打算逃命，全城恐慌。

就是那時，鎖清歌帶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撕下了杭城求醫的榜文。

鎖清歌不過二十出頭，但聖手醫仙的名號在江湖上已是響當當的，醫術自不必說，醫者仁心，他和那叫做晉陽的少年，只憑兩人之力便迅速抑制住了瘟疫蔓延。

顧念知還記得十三歲的晉陽總是溫順地跟在鎖清歌身後。他已經長到鎖清歌的肩膀高，言談間也有了幾分少年老成，看診時也淨是和鎖清歌說些顧念知那時聽不懂的話——眉眼卻一直是溫和的。

晉陽喜歡笑。看診時笑，煎藥時笑，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縣城裏的人都喜歡晉陽那副樣子。但看在年幼的顧念知眼裏，只覺得很是奇怪。

他沒有問過晉陽為什麽一直笑。就像晉陽也從來不問他，為什麽不喜歡笑。

他只是喜歡跟在晉陽旁邊看他醫病，晉陽側頭問他：“你想做大夫麽？”

顧念知搖頭。半晌又問： “你不怕我得了瘟疫傳給你嗎？”

晉陽好笑：“滿城的瘟疫，若要傳給我，那是擋不住的。”

“學醫好玩嗎？”

“不好玩的。但若可以救人性命解人災禍，不是一件功德麽？”

積功德又有什麽用？他父母一生未曾作惡，不還是早早死在了這場瘟疫裏，只留他一個掙紮着活在這世上？顧念知哂笑，但他看着晉陽那彎成月牙一樣的笑眼，竟是說不出這潑冷水的話了。

而他到底決定拜入桃源門下還是鎖清歌醫好了全城的瘟疫那天——痊愈的孩童責怪救命恩人來得太晚，沒能救得了自己爹娘，第一塊石子打在了鎖清歌身上，後面的一塊又一塊，卻是被晉陽擋了下來。

他沒有阻攔哭泣的幼孩，只是站在鎖清歌前面，替恩師擋下了所有石子。

晉陽沒有笑。

他不笑的時候，眼睛也不像月牙一般好看了，那神情冷冷的，帶着一點點的悲戚。

“晉陽。”鎖清歌伸手去拉他，那孩子已被路人攔了下來，鎖清歌掏出白巾細細擦着晉陽頭上的傷口，晉陽便擡眼笑了。

“我沒事，師傅。”

就是那一刻，顧念知想，要去的，鎖清歌門下，他是要去的。

鎖清歌走的那一天，顧念知在他房裏跪了小半個時辰。

鎖清歌問他，學醫做什麽呢？

顧念知想了想，答：“守得一人，保他一世安康。”

鎖清歌愣了半晌，側頭道：“念知，你十一歲是麽？”

顧念知點頭。

十一歲，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既無武藝傍身，也無奇門遁甲，甚至沒怎麽出過縣城的孩子。

鎖清歌草草畫了一張地圖，給顧念知看：“我住在桃源，你來這裏找我罷。若來得了，便留下來，如何？”

自然是好的。

顧念知拜了三拜，權當提前行了拜師之禮，收好地圖便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鎖清歌帶着晉陽出城，晉陽在城門口等了一刻鐘，四處望了望不見人來，鎖清歌眨眨眼，拍了拍晉陽的頭：“他不會來送你了，走吧。”

顧念知是沒有去送他。晉陽在城門等他的時候，顧念知已經出城許久了。

只是他比晉陽早些出城，卻晚了晉陽整整三個月到達桃源。

顧念知彼時年幼，不曾想過距離的問題，但這一上路，他就不曾想過回頭。從杭城到桃源，整整四個月，第二個月便一路半行乞半偷盜着走，第三個月走出了陳國邊境，第四個月，他到了桃源谷外。

桃源地處深山峽谷，路極抖，山內飛禽走獸衆多，光聽叫聲也能把人吓個半死——那時鎖清歌才剛剛尋了此處，打算開山門徒授教傳醫，于是喚此地為桃源，廣修醫德。只是顧念知去的太早，沒有日後桃源專為求醫者辟出的一條小徑，也沒有鎖清歌日夜散于林中控制猛獸的香氣——所以十一歲的顧念知在谷口站了片刻，唾了一口，擡腳走了進去。

他沒想到的是，這在林中一走，就是二十天。

後來他在谷內找到人煙，走進之前，他找了條小溪，對着溪水照了照自己，狠狠洗了把臉，又換了身從離開杭城就一直留到現在的幹淨衣裳，才去吹響正門前的號角。

門馬上開了，有一十五六歲的長身少年站在門內，見顧念知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少年眼也不擡，轉身就走。

顧念知只得跟上。

“你是第四個入谷的，所以你是老四。”

顧念知才明白，原來不止是他，鎖清歌收的每一位弟子，都要自行來到桃源谷內。

“師傅年紀大了，反應遲鈍，不曉得你來了。你去找他，小心別吓着他。”

話音剛落，一顆石子“啪”就打在了少年臉上，還有随之而來的一聲召喚： “阿泉。”

少年一撇嘴，徑自回房了。

顧念知轉身看着鎖清歌，沒有再跪。

倒是晉陽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看見顧念知，先“啊”的叫了一聲，繼而拉着他的手就往房裏走。

“你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沒有傷。”顧念知咬着嘴唇。

“你背後都是血，你不知道嗎？”

顧念知一愣，數十日來的傷痛與疲憊一起襲來，确是生生疼遍了全身。他倒抽一口氣，竟暈了過去。

顧念知就那樣留給晉陽照看了，只是憑着晉陽那時已算不錯的醫術，他這一養傷，卻還養了月餘。

傷好後背後留了大片疤痕，晉陽便整日開始研究祛疤的法子，顧念知收了他那些方子，告訴他不必為此勞累。晉陽看着顧念知笑，眼睛彎成月牙一樣：“念知怎麽如此奇怪，那麽大疤痕也不在乎了麽？”

這笑映在顧念知眼裏，此刻只覺得真是好看極了。他愣了一下，收回心神，暗暗握緊拳頭：“不要緊，師兄。”

桃源弟子中，百裏泉乃是大弟子，晉陽排行老二，初時顧念知也謹遵禮法，幾年之後便開始對百裏泉直呼其名，卻一直喚晉陽一聲師兄，也時常跟随左右。

自此研習醫術，修習武藝，顧念知跟在晉陽身邊，也是十年過去。

十年來晉陽的醫術才學在江湖上越傳越廣，卻一直未曾娶親。他只道自己成日與人醫病天南海北地跑，無法安定，莫要耽誤了人家姑娘。而晉陽專供醫學，未曾練武，故而顧念知醫術不如他，武功卻比他不知高了幾個層次。晉陽外出醫病，他便跟着，名義上說怕師兄遇到危險自己好保駕護航，鎖清歌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就默許了。

早些年百裏泉還笑顧念知這樣成日跟在晉陽身邊，不像個大夫，倒像個武師。後來百裏泉自立門戶走了，便連個敢打趣顧念知的人都沒有了。畢竟桃源上下都知道顧念知的脾氣是不大好的——顧念知眉目長成，倒是俊朗，只是好好一雙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