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文完結】 (2)
戀不舍地從他好看的下颌劃過,“本來想留到明年,還是沒忍住。”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明晚早點回來,後天送我,嗯?”這話說完,鐘睿倒先不自在起來,平時大尺度的騷話張嘴就來,臉不紅氣不喘地,這會兒改走純情路線反倒像是要了他半條命。
眼裏黯下去的光重新燃起,阿特聲音中帶着一絲不确定:“你剛才……是在想這個?”
“是啊,”鐘睿摸摸鼻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然呢。”
阿特像是松了一口氣,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看到了那誰。”
“哪個誰?”鐘睿有些心虛,他自從電影開場就光顧着走神了,哪還有心思注意別的人。
“沒誰。”既然沒看到,阿特也不想再提。
鐘睿沒有再問,他像安撫小朋友般在阿特腦袋上揉了揉:“行了,快回去睡吧。”
阿特沒有後退,反而捉住他的手腕上前一步,也在鐘睿臉上碰了一下。
“禮尚往來。”
直到躺在床上鐘睿還在回味,二十啷當歲了親個臉把他給激動得。
這戀愛談得太他媽純情了。
結果第二天晚上阿特沒能回得來,他爸身體不适,席間阿特代他喝了不少酒,最後強撐着精神給鐘睿發完消息就徹底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暗沉,阿特以為時間還早,一摸手機發現已經十點多,鐘睿該上飛機了。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晚,他說抱歉喝多了,鐘睿回複他好好睡,不用趕過來了。
阿特下了床走到窗前,天邊黑雲翻騰,恐怕要下大雨,他查了下鐘睿的航班,果然顯示晚點,登機時間未知。
他撥了鐘睿電話,無人接聽,正欲再打,那邊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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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睿:排隊等上飛機呢,怎麽了?
阿特頭還有些漲,他切出聊天界面又刷新了一遍航班信息,沒看錯,确實晚點了。
他又打電話給航空公司,同樣得到了登機時間未知的答複。
再給鐘睿打電話,對方已經關機,只留了一條消息說準備關機了。
阿特屈指抵着眉心,這人沒登機,也不接電話,會是去了哪裏?
鐘睿哪兒也沒去,他此刻正躺在宿舍床上,房間窗簾緊閉,随着屏幕光黯下去,周邊終于回歸到之前的黑暗。
昨晚睡前接到母親的電話,對方支吾半天,鐘睿後知後覺領會了精神,老頭子依舊不肯松口,不打算讓他進家門,母親勸說無果,無奈轉回鐘睿這邊,讓他要不再等等,等她明年努努力再說。
鐘睿挂了電話便沒能睡得着,閉上眼全是當年那一場雞飛狗跳和謾罵争執,他這幾年常常後悔,有些事明明有更好更溫和的方法去處理,可他偏偏選了最直接也最激烈的一條路。
淩晨五點的鬧鐘按時響起,提醒他該起床奔赴機場,鐘睿木然地按掉鬧鐘,疲憊地閉上眼。
不是第一次孤身一人,也不是不習慣無處可去,只是這一次讓他瞧見了希望,懸懸而望這麽久,最終等來了一句“明年再說”,一顆心從高處怦然落下,總是比在平地跌倒要更疼一些。
鐘睿暗笑自己變矯情了,大概是因為被人疼着,一點痛苦也變得如此難捱。
阿特打電話來時他正睜着眼發呆,嗓子火辣辣地,鐘睿知道自己聲音不會好聽,他沒敢接電話,也不想讓阿特擔心,回了兩條消息就關掉手機,迷迷糊糊間竟然睡了過去。
門被敲響時鐘睿一個激靈,他以為是王隊長來确認他走沒走,鐘睿現在沒有心情應付人,幹脆就這麽躺着沒有動。
敲門聲停下,就當鐘睿以為外面人走了的時候,門外響起一串鑰匙聲。
鐘睿一下坐了起來,老王可真是隔壁老王,什麽時候連溜門撬鎖都學會了?!
門從裏面反鎖上了,外面打不開,鐘睿也沒法再假裝不在,他匆匆下床給人開門,門一開便跌進了一個裹着寒氣的懷抱。
鐘睿下意識掙了一下,掙到一半松了勁,雙手慢慢環住對方,臉埋在肩頭紅了眼。
走廊的燈光透進黑暗的房間,連帶着涼氣也趁機竄進門,激得鐘睿抖了一抖,他松開手想先把門關上,才動了一下就被扣住手腕再次抱進了懷裏。
“冷,關門。”鐘睿只穿了一件毛衣,說完他才發現面前這人衣服也很薄,掌心之下能觸碰到緊實的肌肉線條。
阿特用肩膀把門撞上,又抱了一會兒才松開手,他打開燈,門邊豎着兩個大行李箱,預示着房間主人原本确實是準備出門的。
兩人穿得都少,剛才貼那麽緊險些搓起火,分開後鐘睿迅速回到床上鑽進被窩,漂亮的眼睛裏布着一層淡淡的血絲,擡眼看過來時阿特心都揪了起來。
“不睡覺不吃東西,也不接電話,”阿特撩起眼皮看他,眼裏說不清是什麽情緒,他昨晚喝多了酒,嗓子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輕咳一聲把床邊的外套遞過去,“穿上衣服,跟我回家。”
鐘睿接過衣服,卻愣愣地沒往身上穿,“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那趟航班停飛了,”阿特看着鐘睿瞪大的眼睛,忍不住擡手在他眼角處碰了碰,“我問了王隊長,他說沒見到你出去,鑰匙是他給的,他說你應該還在宿舍。”
阿特拉開半邊窗簾,語氣中透着無奈,“你發消息前應該看一眼外面的天氣。”
鐘睿以為阿特還會問下去,他坐着沒動,阿特又催了一遍:“穿好衣服,去我家。”
“別了吧,”鐘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過年團聚的日子,我一個外人過去多不合适。”
“我家裏人多,沒人會在意。而且我媽……”不适時響起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曹女士不愧姓曹,這才提了一嘴,電話就過來了。
“媽,怎麽了?”阿特接起電話。
“回來了沒,接到人了嗎?”曹女士關心地問道。
“還沒,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
“誰也沒等你,我們都快吃完了,”那邊似乎笑了一聲,“你小姑非讓我打電話,說讓你趕緊把小女朋友帶回來。”
“真不是……”阿特走之前跟他媽說去接一個人,旁邊一群人壞笑着,阿特趕在他們起哄前匆匆出了門,連厚外套都忘了穿,他大老遠趕過來,結果床上的那位卻不配合,忒氣人。
阿特幹脆求助場外:“他不肯來,怎麽辦。”
鐘睿萬萬沒料到他能如此理直氣壯,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阿特說了一聲“好”。
“我媽有話跟你說。”
“阿姨你好,我……”鐘睿只得把電話接過來。
電話另一邊人聲嘈雜,鐘睿隐約聽到有人說了一句“真不是女朋友啊”。
“小同學好,你是知勉的隊友吧?”電話那一頭是溫柔的女人聲音。
“我是他教練……”
——“教練我知道!叫諾亞!”
——“哥哥是去接諾神嗎??”
鐘睿尴尬地看向阿特,怎麽的你們家打電話還開外放的?
“哎呀你們聲音小一點,人家都聽到了,”女人似乎走到了安靜處,柔聲道,“是教練啊,不好意思啊我還當是他隊裏的小朋友。”
“知勉平時麻煩你照顧了,你剛才聽到了吧,家裏小孩子都認識你,吵着要見你呢,你看要不就一起過來,這裏人多熱鬧,也不用拘束。聽阿姨的,一起過來好不好?”
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教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手機重新回到阿特手裏,那頭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嗔怪,“幫你搞定了,你們三人快一點,再不回來飯菜都沒了。”
鐘睿很快穿好衣服,收拾起失落的心情,一個人時他可以放任自己難過,現在被人找上門,沒道理把不好的情緒傳遞給別人。
“你們家有什麽特別的規矩嗎,”鐘睿整理好衣服,洗漱刮臉,“挺久沒跟大家一起過年,都不太記得是怎麽個程序了。”
“沒有特別的。”阿特心裏不是滋味,如果自己沒找過來,這人是不是就一個人躺着把年給過了?
鐘睿走前往身上揣了一打紅包,下樓時再次确認:“真沒什麽規矩?我就這麽空着手上門,老丈人丈母娘會不會把我趕出來?”
阿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也笑了笑,“還能開玩笑……”
“為什麽不能,”鐘睿在他手心抓了一把,“該難過的時候我已經認真難受過了,你來了我自然該高興起來。”
俱樂部裏不剩什麽人,一輛橙色轎跑嚣張地停在宿舍樓前,左右不怕擋着誰的道。
鐘睿還當阿特換回了之前那輛車,走近了才發現不是,阿特替他拉開後座車門,撲面而來的轟天音浪差點掀他倆一個跟頭。
“聲音小一點。”阿特随後上車,鐘睿這才發現車上還坐着司機。
“哥你也太慢了,”駕駛座的人調到收音頻道,嘴裏喃喃地,“我怕睡着,放首搖滾清醒一下。現在回去嗎?”
“回去。”看出鐘睿眼裏的擔憂,阿特解釋道,“只比我小兩天,有駕照。”
“我哥昨晚喝多了,他怕路上被交警攔下來,這年就該在看守所裏過了。”司機一點沒給阿特面子,接着還抱怨道,“哥你怎麽都不介紹一下我。”
“我堂弟,賀思勤。”阿特介紹得頗為簡潔。
“知勉,思勤……”鐘睿從名字裏大致窺見了賀家家風。
饒是路況好車子快,他們也開了将近一個小時,近乎橫跨了一整個A市。
車子開進院子後拐了兩個彎才到車庫,鐘睿知道阿特家境好,但沒想到是這麽個好法。
下車後鐘睿再次收到驚吓,這位弟弟身高怕不是直奔一米九去了,鐘睿懷疑他們家可能是有什麽吃飯不許剩飯,長得高獎勵壓歲錢的規矩。
約莫是天氣不好的緣故,偌大的前院見不到一個人,他們三人進門時惹來好幾撥視線,不過大多很快就轉開眼,只有近處沙發邊的幾人還饒有興致地望着這邊。
阿特帶着鐘睿跟這幾人打過招呼,阿特母親笑着讓他們趕緊去吃飯。
打從進門鐘睿就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源頭還挺好找,一位随意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年輕男子正半眯起眼打量他,鐘睿跟他對上視線時心頭一震,這人長得真他媽漂亮,這裏坐着的女人個個精致好看,可他在一衆人裏依舊格外亮眼。
男子身旁的單人沙發裏還坐着一人,身着迷彩褲腳下踩着皮靴,頭發剃得很短,他的手搭在俊美男子的腿上,擡頭說話時神情親昵。
啧……這兩人搞不好是阿特的啓蒙老師。
三人在偏廳吃完飯,阿特問鐘睿用不用去睡一會兒。
“不睡了。”鐘睿搖頭,哪有大過年專程上人家裏睡覺的。
“哥,他們都在後院呢,你一起來玩?”賀思勤問的是他哥,眼睛卻看向他身邊的人。
阿特看了一眼鐘睿,見他點頭,才說了聲去。
三人才站起來,就被人喊住。
“等等我,我也去,”剛才那位樣貌極好的青年插着兜快步走來,“我快無聊死了,他們聊天我都插不上嘴。”
“喲,寧哥,”賀思勤往客廳看了一眼,“我小叔呢?”
“被你爸抓過去了,”青年撇撇嘴,突然道,“什麽寧哥,剛才知勉怎麽介紹的,叫叔。”
剛才阿特介紹說穿迷彩褲的那位是他小叔,再介紹到旁邊這位,只說是另一位小叔。
“你又給自己長輩分,”賀思勤心說總不能管你叫小嬸,“我叫哥也沒錯啊,又沒差輩,你上次不也喊我小叔叫叔叔呢麽。”
青年臉上一紅,忙要去捂他的嘴:“話這麽多,就不能學學知勉,難怪你只能讀書,你哥都能賺錢了。”
“錢我以後能賺,我哥想讀書還讀不成了呢……”
兩人邊走邊鬧,阿特和鐘睿落在後面,鐘睿投去詢問的一眼,阿特點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
後院聚着一群半大孩子,有幾個看着跟鐘睿那天在電影院遇到的差不多大,見到有人過來,他們擡頭打了個招呼,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玩游戲。
直到一局結束他們才放下手機,好奇地圍着鐘睿和阿特問這問那。
“正好十個人,要不來對戰吧。”有人提議。
“那我要跟他倆一隊。”好看的青年指着阿特和鐘睿。
“寧哥你這就不厚道了,他倆在一個隊其他人怎麽玩,不行不行。”賀思勤反對。
“那就随機,抽到誰是誰。”
結果第一把阿特和鐘睿就被随機到了一起,其他三人稀裏糊塗差點就要贏了,被叫做寧哥的那位推了推賀思勤,指使他去搶阿特手機。
阿特沒了手機也不生氣,反正就是個玩,他看鐘睿玩比自己玩還有意思,鐘睿眼睛盯着手指點着,還要分出耳朵去聽其他人閑聊,也沒玩得多認真,最後順理成章輸了。
“承讓承讓。”漂亮青年沖鐘睿一勾嘴角。
一群人在後院沒人打擾,玩得不知道時間,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嗓門:“小兔崽子們要不要吃晚飯了?!”
“看看你們,一群網瘾少年,”男人走近了,伸出手指遙遙一點,直指賀思勤身旁那位,“寧寧你就帶着他們玩這個。”
“你來得正好,”被點名的人頭也不擡,忙道,“快幫我看看知勉在哪一路呢,小樣兒的他老抓我。”
剛才強調了游戲紀律,不許動人手機,沒想到防不住場外插眼的。
“操!老子5.2的眼睛就為了給你看這個的?”男人在他身後站得板正,惹得鐘睿擡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阿特的小叔,眼尾的紋路透着一股滄桑感,這人不年輕了。
“別嘚瑟,你現在又不用打槍,又不用偷看試卷的,快給你那雙招子找點事情做。”
男人不情不願地探頭看向對面,阿特正蹲在他附近的草裏呢,不防被看了個正着,幹脆起身換了個地方。
“小叔你這就不合适了吧,”賀思勤看不下去了,他這把和阿特一隊,“怎麽欺負我們小輩呢。”
男人哼了一聲:“你還小輩,喊寧哥的時候怎麽不想着自己是小輩了,還想占你叔便宜。”
說話間阿特那一隊被團滅,男人見他們游戲結束,趕緊趕人:“快回去吃飯,一個個的,鏡片那麽厚了還整天盯着手機。”
年紀小的一群又跟兔子似的蹦走了,剩下幾個成了年的,慢慢走了回去。
晚上依舊是小孩一桌,女人一桌,剩下男人在另一桌。
“我也坐這兒,”阿特的小叔往他身旁一坐,招手道,“寧寧過來。”
遠處另一桌立馬有人站了起來:“賀老三你坐那兒是什麽意思,大老爺們的慫不慫?”
“慫個屁,”男人眼也不擡,“這群小崽子管寧寧叫哥,老子不該坐這兒?”
那邊的人還要再喊,坐主位的那位攔了攔:“随他去,我們吃。”
正如阿特母親說的,這裏人多,熱鬧,也不拘束,大家對鐘睿友好而又不過分關注,鐘睿算是明白阿特這性子是怎麽養出來的了,話少大概是随了爸,其他柔軟的部分,應該是像母親了。
飯後大人打牌,小孩去放花,阿特和鐘睿象征性點了幾個就沒再上前,鐘睿拿出之前準備好的紅包,讓阿特去分給小孩們。
“沒準備什麽東西,圖個吉利。”鐘睿搓了搓凍僵的雙手。
阿特接過紅包,正要走時突然轉頭問他:“有我的嗎?”
鐘睿挑起眉,誠實道:“還真沒有,一會兒給你補一個。”
阿特分完紅包,沒有等禮花放完就帶着鐘睿往回走,身邊這人哈欠一個接一個,眼裏都噙着水汽。
“客房收拾好了。”見到他倆回來,阿特母親從牌局中擡頭,“你給人家挑一間。”
阿特帶人上了二樓,“挑”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間很大,率先吸引鐘睿目光的是沿着牆的三面透明展示櫃,裏邊大大小小擺滿了各種物件。
這根本不是客房……
“你睡這間,我去客房,找不到東西問我。”
鐘睿收回險些走遠的心思,在心裏為自己想多了向阿特道歉。他先去洗了澡,換上了提前備在浴室裏的睡衣,衣服略大,他突然想起白天那一小會兒親密接觸,當時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阿特比自己還高出些許,身形也更健碩一些。
啧,自己以前怎麽就把這人當成小毛孩子了。
鐘睿饒有興致地沿着牆觀看“小毛孩子”的收藏品,除了諸神裏出現過的那些,其他花裏胡哨的人物他基本不認識,兩面櫃子裏是各種手辦,靠窗那面櫃子的藏品從顏色上要看樸素許多,鐘睿認不出是什麽材質,也看不懂藝術造型,只覺得金屬的光被燈光那麽一照還挺帶感的。
有人敲門,鐘睿應了一聲。
“曹女士讓我送來的。”阿特手裏拿着一杯奶,走到窗邊。
放花的人還沒散去,站在這裏恰好能看到那片空地,兩個大人正指使小孩們碼煙花,碼好後讓他們退開,穿迷彩褲的那人點上引線,拽着身邊人的手跑了回來。
“他們……”鐘睿接過杯子,看向窗外,“家裏人都知道?”
“知道,”阿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唇角勾起,“也鬧過,發現管不住,幹脆就不管了。”
“寧哥家和我們家是世交,生意上的往來不少,多年情誼盤根錯節分也分不清楚,兩家根本翻不了臉,鬧到最後兩位老爺子都默許了,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阿特沒有特意打聽過,但架不住家裏人閑聊時總要把這兩人的事拿出來說一說。
鐘睿沒說話,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喝奶,心裏生出些羨慕。
“你剛才說補我一個……”阿特不過是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他看到鐘睿擡起頭,唇邊挂着一點白色奶沫,原本單純的心思突然變了質。
“紅包?”鐘睿也沒忘,他洗澡前就準備好了,“放心,我記着呢,本來打算明天一早給你的。”
“能不能換一個?”
“換什麽?”
阿特深深地看他一眼,上前拿走他手裏的空杯子,偏過頭來親在他嘴角。
奶沫被碾落在兩人唇間,阿特微微退開一些,随即又按着他的背用力吻了上去。
鐘睿登時腦中空白,全身細胞像被泡在岩漿裏,叫嚣着,沸騰着,劇烈的心跳快要蓋過唇上的知覺,他被親得暈暈乎乎,分開時眼底一片水光。
“換這個。”阿特不舍地在他唇上又碰了碰,拇指替他擦去嘴角邊最後一點白漬。
“合着這杯奶還是幫兇。”鐘睿似乎明白他的沖動從何而來,“你這是釣魚執法。”
“嗯。”阿特沒有否認,話音剛落,窗外呯的一聲,碩大的禮花在天邊炸開,如同兩人心底最深的悸動。
這天的雨終究沒有落下,阿特沒有再去查看航班何時起飛,也無意詢問鐘睿為何沒有回家,從他确定自己對這位前輩抱有某些不可言說的想法那一刻起,他便為自己取名Ararat——諾亞方舟最後停留之處。
鐘睿倚着牆背對窗外,問阿特:“新的一年,有什麽願望?”
阿特想了想,細數起來:“希望明年季後賽能取得好成績,希望拿到世界賽的入場券,希望大家身體健康……希望以後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過。”
鐘睿一下笑出聲,掰過他的臉問他,“你平時不說話是不是都攢着每年這時候說呢?”
阿特抓住他手腕,俯身抵住他額頭,沉聲道:“太多了嗎,那就只要最後一個也行。”
鐘睿仰頭親他一口,眼裏是盈盈的笑意,“年年都跟你一起過,我這是賣給你們家了?”
阿特邊親吻邊做出讓步,“換我跟你回去也行。”
“算了,你一起去怕是要挨揍。”
“沒關系,我可以多買兩件護甲。”
你想回家我就陪你一起挨揍,你若留下,這裏就是你的家,心底那份執念從初時到今日從未變過。
你站在諸神之上,而我想成為你最後的歸宿。
作者有話要說: 近乎平時三章的量,難怪我前天沒寫完,昨晚還是沒寫完,今天修修補補居然靠八千字了。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啦,或許算不上完美結局,鐘睿依舊回不了家,杭哲父親将來也許還會作妖,但生活就是這樣,關卡叢生,難題遍布,剩下的路就讓他們自己走吧。
感謝每一位收藏評論的朋友,希望下一次見面,你我都已往前走出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