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不怪杭哲想多,前一晚确實發生了一些不太和諧的事。
杭哲前陣子收到諸神手游的內測賬號,給他發號的工作人員跟他熟絡,順嘴說了句有空幫忙做幾個宣傳視頻,杭哲應下了,視頻做完發出後反響不錯,那位工作人員幹脆替他談下了長期合作,加上諾亞回歸盛世,原本準備放給諾亞的手游內測直播權順理成章地轉到了杭哲這兒,報酬挺豐厚,人也因此忙得腳不沾地。
之前嚴明在家時還好,到點就往他跟前一坐,也不說話,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杭哲沒法,只能乖乖關電腦睡覺。這周嚴明出差,沒人管着,杭哲就沒在兩點前睡過。
昨晚鐘睿約他倆吃飯,杭哲帶着他一起去接嚴明,兩人一周沒見,剛見面還挺克制,等到了飯桌上,眼神就不對勁了,鐘睿在一旁看得牙齒直泛酸,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趕緊找個理由撤了。
回家路上,全程無話,兩人的呼吸在車子不大的空間裏糾纏,發酵成暧昧又悸動的味道。
進門,誰也沒顧上開燈,黑暗中兩人相擁,肌膚貼合處帶起星星點點的火花,嚴明後背抵着門,微微揚起頭,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他頸間,間或夾雜着一點刺痛,是齒尖劃過皮膚的觸覺,咽喉要處任人舔舐,這樣一個宛如獻祭的姿勢,令杭哲有些控制不住,掐着嚴明腰的手失了分寸。
“痛……”嚴明輕輕哼了一聲,腰上力道松了,耳邊卻傳來低沉沙啞的嗓音。
“沒到喊痛的時候,”杭哲咬着他的耳廓,“乖一點。”
兩人跌跌撞撞,推着抱着進到卧室,嚴明腳步不穩,跌在床上,杭哲一手支在他身側,一手在他腰間摩挲,氣氛剛好,道具就位,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光,伴随着刺耳的鈴聲。
操!兩人同時在心裏罵了一聲,杭哲夠着手從地上的褲子裏摸出手機,看到號碼歸屬地時愣了一下,随即按了靜音扔在一邊。
崇尚精神戀愛的那位偉人曾說,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反之亦然,鈴聲再一次響起,杭哲正打算直接關機,嚴明按住了他的手。
“接吧。”嚴明兩頰泛紅,讓這話變得不太具有說服力。
“不接。”杭哲放下手機,這種時間接電話,還是人嗎?
手機靜了下來,嚴明重新勾上他脖子,雙唇将觸未觸,鈴聲第三次響起,這次不用嚴明提醒,杭哲自己起身接起了電話。
嚴明輕輕呼出一口氣,剛才杭哲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沒逃過他的眼睛,這種箭在弦上又生生憋回去的感覺太操蛋了,他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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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睜眼,已是幾小時之後。
嚴明伸手,身邊空的,他打開房門,幽深的屏幕光線從客廳“直播區”照了過來。
“怎麽醒了?”杭哲摘下耳機,“吵醒你了?”
“我剛才睡着了……”嚴明困勁沒過去,答非所問,“你怎麽沒叫醒我。”
“看你太累了,”杭哲關了電腦,起身捏他的臉,“乖,陪你一起睡。”
就這事,雖說錯不在自己,杭哲多少還是記挂着,乍一聽到劉小炎含糊不清的說辭,第一反應是看嚴明,嚴明無辜地眨眨眼,他原話明明挺正常,被劉小炎這麽一打碼,反而顯得不那麽正經了。
“別随便給我的話打碼,”嚴明說道,“好好的話被你毀了。”
劉小炎本來想秀一秀恩愛,沒想到最後揣着一肚子狗糧走了,他決定今後再也不獨自出現在他倆面前。
周一大早,杭哲在電梯前遇到了張其年。
“喲,你這臉色,”張其年開他玩笑,“年紀輕輕不要縱欲過度,小心老來空流淚。”
“您能有點領導樣嗎?”杭哲簡直無語,幸好這會兒就他們兩個人,“小心被人聽了又打你小報告。”
“打打呗,”兩人進了電梯,張其年按完樓層,輕蔑一笑,“打得還少嗎?”
張其年最近跟上頭一個領導公然開杠,這事杭哲知道,他勸過張其年,剛得過就別慫,但要是剛不過,還是算了,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肯定幹不過啊,”張其年實話實說,“他在我上邊幾個級呢,我就是不想忍了,愛誰誰吧有本事炒了我,我看以後誰給他們擦屁.股。”
“就是對不住你,”張其年又說,“剛把你弄過來,我這邊就掉鏈子。”
杭哲笑了笑,難得狗腿一次:“沒有,您太對得住我了,沒有您哪有我的今天。”
這天下午,杭哲接到了房屋中介電話,說小區裏有一套小三居剛挂出來,問他要不要,杭哲在電話裏問了大致情況,最後約好第二天去看房。
臨下班,嚴明告訴他今晚部門聚餐,讓杭哲不用等,杭哲看了看時間,給杭曉雲打了電話。
下了班趕到杭曉雲家,遠遠看到門半開着,杭哲走到門邊,隐約能聽到裏面人說話。
“我知道,經理跟我說過,是我自己決定提出來。”這是杭曉雲的聲音。
“知道你還……!”另外一人語氣不善,杭哲感覺隔着一扇門都能被火苗撩到,“你急用錢可以說,預支工資或者我給你,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折騰損失有多少?!”
那人也沒指望聽到回答,自顧自噴火——
“我他媽接到電話連夜從劇組趕回來,你跟我說你提前知道?”
“我怎麽就不信你有多急的事,非得急着這兩天把錢提出來。”
“說話!現在不讨論工作,你想說什麽直接說。”
“祁老師,”杭曉雲語氣不鹹不淡,“感謝您之前介紹的這位客戶經理,拖他的福我賺了不少一筆,不過我取錢自然有我的用處,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通知你,我覺得這點小事并不值得您特地跑一趟。”
言下之意,我取我自己的錢,用得着你特地跑這兒着急上火?
對面的人也聽出這層意思,像是笑了一聲,杭哲看不到裏面,不知道是怎麽個情形,杭曉雲倒是把這泛着涼氣的笑容看了個真切。
“你說得對,”被稱作祁老師的人靠坐在沙發上,手臂攬着沙發背,坐得大馬金刀,“這确實算不上大事,那點錢我也看不上,不過我為什麽特地跑一趟,你心裏真的不明白?”
杭哲站在門外無聲笑了,笑容還沒落下,一口大鍋從天而降。
“總不會又是為了你弟吧,”男人說完,面色突然冷了下來,“真是因為他?”
“杭曉雲你腦子被僵屍啃了吧?!”他猛地站起來,一米八幾的身高往杭曉雲面前一站,格外有壓迫感,“那是你弟,不是你兒子!就算是你兒子,都這個年紀了還用你操什麽心?!”
杭曉雲想提醒他,你這工作室也是你媽給你開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出口。
“上個劇組你不跟就算了,我也不舍得你跟着在沙漠裏風吹日曬,這次的劇組,就他媽來回兩小時路程你也不跟,還搬出我媽做借口,你是不是就是為了留這兒照顧你弟?”
“平時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怎麽到你自己身上就拎不清了?”
“什麽都緊着你弟,伏地魔也沒你能扶!”
“祁時寒!”杭曉雲皺眉,精致的臉上現出一絲不悅,“祁老師,沒人教過你,對于你不了解的事最好安靜閉嘴,不要随意評論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杭曉雲看着他,“感情都是相互的,最起碼,我弟弟從沒用過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他媽要是有個凡事把我放第一的姐姐,我也……”男人的聲音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鈴聲是最常見的默認款,兩人各自摸出手機,發現屏幕都是暗的,驀地齊齊看向門外。
杭哲掐了張其年的電話,暗罵他真會挑時間。
“姐,”杭哲推門進來,視線跟祁時寒對上,微微點了點頭。
不出所料,對方沒有給出回應。背後黑人被正主撞上,祁時寒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他覺得自己憋夠久了,早就想把這些話甩杭哲臉上。
祁時寒收回視線,沉着俊臉往外走,路過杭哲時看也沒看他一眼。
“祁老師,”杭哲突然叫住他,“還是……謝謝你。”
祁時寒冷峻的表情有所松動,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經病,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最後什麽都沒說,冷着臉走了。
送走了祖宗,杭曉雲揉揉眉心,一臉疲憊地進了廚房,“沒來得及做晚飯,煮面你吃嗎?”
“吃。”
杭哲自覺從冰箱裏拿出蔥洗淨,切成末碼好,想起剛才那人說的話,杭哲問他姐:“他為什麽事生氣?”
“你放在我這裏的錢,都是他介紹的一個理財經理在管,”杭曉雲解釋,“我今天把賬戶裏的錢都提了出來,那位經理說有個內幕消息,讓我等一陣再取,我問他一陣是多久,他又說不上來,我就沒等,沒想到他居然把這事告訴那誰,後來的話你聽到了。”
“這樣,”杭哲學着嚴明平時的樣子,倚着門框,“那他說你最近沒跟劇組……”
“當然是為了躲他,”杭曉雲搖頭,“他自己心裏沒點數,還有臉說你這樣那樣,我看他還不如你。”
“這話說得,”杭哲笑了,“我比他懂事多了。”
“我看也是。”杭曉雲同意。
“那這事你打算怎麽辦?”杭哲又問。
“不知道,正犯愁呢。”杭曉雲有一下沒一下地翻攪着鍋裏的面條,愁得很真實。
就像杭曉雲不會管他跟女人還是男人談戀愛,這種事上杭哲也不會替他姐拿主意,那男人看上去确實幼稚了點,但杭曉雲向來比他有數,杭哲不太擔心。
出門前他跟杭曉雲說好,錢只要一半,剩下一半讓杭曉雲自己收着,杭哲剛一到家,便接到嚴明電話,讓他來接人。
“酒喝雜了,”嚴明頭有點疼,“你開車過來吧,鑰匙在鞋櫃上。”
“沒找到,”杭哲找了找,确實沒看到鑰匙,“還會在哪兒?”
“那可能被我帶出來了,”嚴明東西在包廂裏,懶得進去找,“你去床邊抽屜裏拿備用鑰匙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快到了給我打電話。”
杭哲第一次打開這個抽屜,裏邊就一把車鑰匙,還有一個筆記本。
鬼使神差地,杭哲拿出本子,明知道不應該,還是翻開了它。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沒來得及寫到月哥證明自己,就下章了!
周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