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個人聊着聊着就沒了話題, 童昭低頭往回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 身邊的席梁突然停下來,童昭站住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把眼睛閉上。”
“嗯?”童昭眨巴眼一臉茫然, 看着席梁有些急切的眼神, 她癟癟嘴聽話的把眼睛閉上, 當視覺感官消失的時候,聽覺和其他的感官系統就會突然敏感起來。
站在清冷的路燈下, 席梁呼出的空氣都化作了白霧拂過童昭的額頭, 他從上衣口袋取出一枚泛着銀光的戒指, 不慌不忙的戴在童昭的無名指上,在戒指接觸到皮膚的瞬間, 童昭像是觸電一樣下意識的想睜眼,眼睛剛剛睜開,席梁就低頭吻了下來。
只是一個輕輕地吻,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刷過唇瓣,很快就過去了,席梁抓着童昭的手,有些抱歉的說着戒指的來歷, “去年找人做的, 這兩天剛取回來, 有點晚,希望你別嫌棄。”
聞言,童昭低頭看着自己的無名指, 慢慢的擡起手端詳指尖的戒指,突然眯着眼笑了。
“鑽石好小啊。”
“你的手指細,戴太大的鑽戒不好看。”
席梁說的是心裏話,臉上也不見半點尴尬,戒指是他自己的畫的,鑽石的大小也是他選的,他們這種家庭就算是有錢也不敢外顯,戒指太大也不是什麽好事。
童昭擡頭看了他一眼,見席梁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開玩笑,“你該不會是怕我生氣,臨時去商場買的戒指吧?”
雖然知道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應該不會太大,但童昭覺得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今天的宴會上有人拿她沒戴戒指說事,也許席梁會為了安撫她的情緒,急忙去買戒指。
被她懷疑,席梁沒急着解釋,而是拿出自己的那一枚戒指,把內側亮給童昭看,戒指的內側清晰的刻着幾個數字,那是他們領證的日子。
“信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現在有些上火的席梁,童昭就忍不住想笑,她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從他手裏拿過那枚男士戒指,抓過席梁的左手輕輕地推進去。
“這個戒指,不光鑽石小,長得…還有些醜,你是在哪裏訂做的?”
話音剛落,席梁的臉色突變,拉着她就往裏走,童昭歪着頭一頭霧水,直到好多年後突然看見從書裏掉出來的幾張圖紙,才發現那對戒指是席梁親手畫的,當然後期的工匠們也發揮了一定的美化作用,不然戒指會更加不堪入目。
回了家,長輩們都睡下了,席芮他們也沒回來,童昭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給童蕾打電話,席梁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吃的。
“童昭,吃面條還是餃子?”
正在說話的童昭愣了一下,“餃子吧,有素的嗎?”
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見誰家過年包素餡餃子?”
“額,面條還得炒菜,那還是餃子吧,我吃幾個就好,你看看自己吃多少,別煮多了浪費。”
童昭唠叨的話還沒說完,席梁就轉身進廚房,給她留了一道左右搖擺的門,她嘟嘟嘴繼續和童蕾打電話。
“你們倆這麽晚還沒吃飯,鬧什麽呢?”
“你還說呢,還不是裴嵘,他說要給你準備新年禮物,但是害怕選的不好,就拉我去逛街。我…我雖然不怎麽逛街,可還是第一次在逛街這件事上輸給一個男人,他對你絕壁是真愛了。”
“那你們給我買了什麽?”
“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童昭,你就是皮癢了,欠收拾。”
“隔着電話威脅,沒用!哎呀,今天好累啊,逛街逛到腿軟。”
“在席家怎麽樣?聽剛才你和席梁的對話,你們倆感情應該還不錯。”
因為沒有長輩在,童昭就幹脆踢掉拖鞋躺在沙發上,慵懶的抱着小熊抱枕。
“我們倆一直都是那樣,你是不是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了?”
本能的,童昭不太想和童蕾說太多關于她和席梁的事,童蕾的思維很犀利,她稍不留意就會童蕾揪住小辮子,然後在童蕾的陷阱裏被挖出更多、更嚴重的事。
“是啊,短時間都不會回去。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等你和席梁辦婚禮的時候,我就回去。”
想着那天在會所看見的男人,童昭覺得童蕾不回來也好,在國外至少還自由自在的,更不用看見讨厭的人。
“那…還有好久呢,起碼要等到下半年,現在才二月。不過沒關系,說不定我什麽時候就去那邊看你,說起來我這幾年除了學習幾乎沒出國玩過。”
“國外也沒什麽好玩的,吃的也趕不上國內,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去吃一碗正宗的馄饨面啊。過年你又得長胖了吧?”
“不會,我不長肉的,你要是想吃什麽,可以和裴嵘說,讓他給你帶一點過去,不過馄饨面是不可能了。”
聊了一會兒,童昭就開始打哈欠了,挂了電話跑進廚房。
“餃子還沒好嗎?我想回去睡覺了。“
“等一等,馬上就好了,吃完飯再睡,明天想去哪裏玩?”
假期一共七天,兩個人在這邊最多待四天,即使再不喜歡也得回席家過一晚,他們留在這邊的時間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席梁不想再為不相幹的人浪費時間。
“廟會吧,昨天席芮就說要帶我去看看,結果到了現在還是沒去成。”
“好,明天帶你去廟會,去洗手準備吃飯。”
見面後,兩個人就沒提起過喬苒這個人,童昭不想問,席梁也不會主動說,對他來說,那些事都過去了,今天他沒料到喬苒會來,即使知道也不一定會主動避開,因為他對喬苒問心無愧,既然沒有心虛,也就不需要躲藏。
睡覺前,童昭把戒指摘了下來,這些年她不太習慣在手上戴過重的東西,戒指雖然不重,卻也還是有些不舒服。
“明天給你買條鏈子,你把戒指當成項鏈戴吧。”
原先,席梁也考慮過這一點,所以戒指已經設計的盡量簡約,卻沒想到她還是不适應。
“不用那麽麻煩吧,我多戴幾天就習慣了。”
“不麻煩,我怕你弄丢了。”
童昭生活上忘心大,她們手術的時候絕不可能戴戒指,取下來之後,席梁就怕她再也記不住放哪裏了。
“我哪有那麽誇張?”
“你是不是不記得之前遛狗的時候在椅子上玩手機,後來就把小花遛沒了,要不是它自己跑到了派出所,你這會兒都被席芮掐死了。”
這件事席梁都沒敢和席芮說,她是把小花當親兒子的,要是知道童昭差點把狗弄丢,肯定就會把小花帶走。那天他接到電話就聽見童昭語無倫次的哭着說小花沒了,吓得他也急出了一身汗。
“我…我那不是忘了嘛,當時在和師兄讨論一個新的病例,誰知道一扭頭小花就沒了。”
“小花都能被你弄沒,更何況是戒指,睡吧!”
第二天一早,童昭就被席梁從被窩裏扒了出來,她不死心的揪着被子不肯下床,昨天陪裴嵘逛了太久,現在腿還是酸的。
“能不能晚一點啊,我想再睡一會兒。”
“不行,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你就別賴床了,上午帶你去廟會看看,下午帶你去席芮那邊走走,來了這邊你也得認認門。”
“腿疼。”
“今天穿平底鞋,你是自己起,還是我幫你清醒一下?”
想到之前幾次被席梁扔在浴缸用熱水淋醒的畫面,童昭就突然坐了起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皺着眉頭瞪着床邊的男人。
“你以前睡懶覺,我都沒催過你,做人要公平一點。”
聽她和自己提公平,席梁突然笑了,單手叉着腰低頭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前天晚上你吵到了半夜三點,昨天早上又一大早的把我弄醒。”
聞言,童昭一臉詫異的張開嘴,最後拍了下床墊氣呼呼的穿上鞋子去浴室,收拾好之後就出門,上了車之後,席梁冷不丁的問她。
“戒指呢?”
看着空空如也的十指,童昭想到被自己遺落在化妝臺上的戒指,尴尬的笑了笑,“化妝的時候,本來還記着的,後來你一直催我,我就忘了。”
“我催過你嗎?把你叫醒之後,我就下樓晨練了。看來,我今天還是要給你買一條鏈子,不然一個月之後你就該打電話給我說戒指被你不知道丢哪兒去了。”
童昭覺得自己不至于那麽馬虎,于是想開口解釋,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席梁又補了一刀。
“小花知道去找警察叔叔幫忙,戒指可沒那個能耐,丢了就只能是丢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好吧,你給我買一條鏈子,我以後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