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
在院子裏忙了一早上, 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計》,童昭才想起來沒吃早飯, 急忙拉着席梁進屋,至于剩下兩個去後院的人, 就完全忘記了。
“過年, 家裏會來很多親戚嗎?”
“往年不多, 今年可能會多一點。”
席家也是世代軍人,過年期間長輩們都很忙, 家裏也不會有什麽人來拜訪。
“為什麽?”
話一出口, 看着席梁微微上揚的眉尾, 童昭心裏就有了答案,因為她。
“他們會問我一些什麽奇怪的問題嗎?”
“不會, 就是來看一看。”
發現童昭好像對這件事很在意,席梁放下手裏的包子,語重心長地看着她。
“你不用緊張,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他們問你的問題,如果答不上來,就推給我。”
席梁知道童昭不愛應酬,甚至有的時候會不愛和人客套。當然, 如果他知道童昭有多排斥過年期間的宴會, 就不會說當做在家裏一樣的好呀。
“好, 如果問題太為難,我就推給你。”
自己家的親戚,席梁不說知根知底, 但也都還熟悉。長輩們可能就是來瞧一瞧童昭這個新媳婦,同輩的就是來湊熱鬧。
兩個人正說着話,席芮風一樣的跑了進來。
“我去你們倆的房間躲一下,如果何書問起來,就說沒看見我。”
看着席芮逃命一般的飛毛腿,童昭急忙問她。
“你們怎麽了?”
“我剛才把他推池塘了,結果冰不夠厚,就說沒看見我。”
話音傳過來的時候,樓梯上已經不見了席芮的背影,童昭不清楚是怎麽樣的池塘,一時間還有些好奇。
席梁聽完忍不住擡手扶額,他知道是哪個池塘,那裏的冰從來都不太厚,席芮這次真的是玩大了。
“席芮人呢?”
人還沒進來,何書怒氣沖天的聲音已經到了兩個人的耳朵裏,童昭看了眼席梁,決定當個啞巴。
進屋後,何書見他們倆都不說話,就直接走到飯廳,兇神惡煞的看着他們。
“席芮去哪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都被何書滿身戾氣的樣子吓得說不出話,可席梁卻忍不住拿他現在落魄的樣子開玩笑。
“你這是摔哪去了?褲腿都是水。你回頭看看地板上都是你的鞋印,一會兒記得把地拖了。”
“她躲哪兒去了?”
“不知道,自己找去。”
看着氣定神閑的席梁,何書轉身居高臨下的盯着童昭。
“她在哪兒?你要是說了,我就告訴你一個席梁的秘密,我和他是同學加戰友,他的事我都知道。”
何書不想大張旗鼓的去搜人,一來是席家的屋子太多,二來他的褲子上都是水,跑來跑去弄得到處都是髒兮兮的。
老實說,何書抛出的誘餌很誘人,可童昭擔心他直接把席芮掐死,忍痛搖頭。
“不知道,你快去換衣服吧,別生病了。”
聽着童昭關切的聲音,何書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詭異。
“童昭,你今天錯過了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說完,何書撇了眼那邊神色不明的席梁,轉身笑着跑上樓。
可能是何書剛才的笑容太過詭異,童昭現在竟然覺得有些後怕。
“他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
剛才何書的話,不是說給童昭聽得,席梁知道他在暗示什麽,一時間吃飯的心情也沒了。
“大過年的,你別總提這個字好不好。不吉利!”
見童昭緊張的直跺腳,席梁面上的表情緩和一些,揚了揚唇。
“吃飯吧,不用管他們,打不起來,就算打,何書也是挨打的那個。”
童昭将信将疑的點點頭,端起面前的牛奶繼續吃早餐。
躲在衣櫃裏的席芮,到底還是被何書揪了出來,自然也沒逃過一場體罰。
看着正繞着池塘跑圈的席芮,童昭有種讓席梁去屋裏弄點瓜子來的沖動,吃瓜群衆沒有瓜子怎麽可以。
“我跑不動了!”
氣喘籲籲的席芮,路過何書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開口求饒。
還在氣頭上的男人抄着手,眼神比這池塘裏的水溫還要冷上幾分。
“繼續跑,不然我把你踹下去。”
“何書,今晚…今晚你等着!”
如果是夏天,這點距離對席芮來說,簡直就是遛彎,可冬天穿着厚重的大衣和靴子,走路對她來說都是負擔。
“別廢話,跑!”
看着越跑越慢的席芮,童昭擡頭問身邊的男人。
“席芮為什麽把何書推下去?”
“一切皆有可能,他倆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她可能是因為突然生氣,也可能是純粹想胡鬧。”
席梁也不清楚原本很正常的席芮,為什麽自從和何書在一起後,就再也不走尋常路了。
“你不去幫幫她?”
“幫?她體能好着呢,都是裝出來的,咱們走吧。”
說着,席梁拉着身邊還想看戲的女人離開,雖然何書欠收拾,但是大冬天把人弄水裏,他這個當哥哥的都不好意思開口求情。
跑完三圈後,席芮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偏不倚就坐在何書腳邊。
“我不跑了,你要是想扔就扔吧。反正我生病了,第一個傳染給你。”
何書冷眼看着開始耍賴的女人,心裏的怒氣散了一大半。
“別坐地上!”
聞言,席芮癟癟嘴擡頭看着他,發現他不打算搭把手,就撐着地打算起來,卻沒想到穿的太厚影響發揮。
席芮摔回地上的時候剛好坐在何書的腳背上,錐心之痛瞬間從腳背傳到何書的頭皮,要不是還記得面前的人是她,只怕會下意識的把人踹飛。
“嘶,席芮!”
一聲怒吼過後,樹梢上的積雪都落了下來,席芮還是放棄治療的樣子,抱着習膝蓋坐好。
“我耳朵不背,不用這麽大聲。”
“腳、要、斷、了!”
聽着身後男人陰恻恻的聲音,席芮癟癟嘴向前滑了一下,直接坐在地上。
“你還是坐我腳上吧!”
“不坐,我又不是你養的小狗,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結婚這麽久,席芮最煩何書的就是他說話的語氣,其實她原本真不是這個性格,只是反感他那種命令的語氣和高高在上的樣子,才總和他唱反調。
見她又開始和自己犟,何書仰天長嘆後,認命的彎腰把她扶起來。
“明明我是受害人,你憑什麽總是這麽理直氣壯?”
每次被打、被罵、被潑水、被……的人,都是何書,可事後她卻總能做出一副她受委屈的樣子。
“什麽叫你是受害者,你不偷襲我,我會把你推下去嗎?”
聽到席芮用了偷襲這個詞,何書瞬間感覺胸口悶得慌,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
“偷襲?你管這個叫偷襲?”
看着合适頸部爆凸的血管,席芮不自然的把臉偏到一邊。
“本來就是!”
想着剛才的事,何書是真後悔沒把她踢出去,氣得也不想再和她廢話,轉身就離開。
席芮站在原地揪着手指,沒打算追上去,池塘邊有一棵老樹,挂完燈籠後,何書不知道為什麽把臉湊了過來要親她,席芮下意識就推了他一把,沒想到他沒站穩掉了下去,踩出了一個冰窟窿。
“你還杵在那幹嘛?回去換衣服!”
聽到何書的怒吼,席芮吓得渾身一顫,哦了一聲後,轉身拔腿追了過去。
“你剛才吃藥了沒?”
“你才要吃藥,老子沒病!”
“你別瞎想,我是說你剛才掉水裏了,吃點藥預防一下。”
聽了這話,何書偏頭瞥了她一眼,諷刺的說。
“現在知道擔心我的身體了?”
“你能不能別這麽小氣?”
一聽這話,何書就停住腳了。
“小氣?下次,換我把你扔水裏試試。”
這麽些年,兩個人之間一直有種默認的相處模式。只要一方先低頭,另一方就會原諒,這一次席芮難得的主動認錯,可何書卻有些不依不饒,這讓她心裏不大舒坦。
“不用你扔,我自己去跳!”
說着,席芮調頭又往池塘邊走,沒走幾步又被何書拽了回來困在懷裏。
“你不是要我跳嗎?撒手!”
看着懷裏不停掙紮的女人,何書懷疑上輩子一定炸了月老廟,才會換來今生的這份孽緣。
“跳你大爺,你就不能和我說句好聽的,一天到晚誠心來氣的。”
何書吼完之後,席芮就不動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哭了。
“她要回來了吧?你最近總是背着我接電話。何書,今年…讓我好好過個年,成嗎?”
結婚到現在,席芮第一次開口求他,她真的不想弄得雞飛狗跳,就只想好好過個年。
她一下子把話題跳的這麽遠,何書還有些不适應,不過她确實沒說錯,那個人要回來了。
“何書,要不然今天就去你爸媽家吧,我不在這邊過年了。”
喬苒,一個曾經讓何書、席梁差點反目成仇的女人。席芮知道自己比不上她在何書心裏的地位,可她想守住席家,守住哥哥的婚姻。
“為什麽?”
“我怕你到童昭跟前胡說八道,她不傻的,你稍微給點暗示,她就會去查。”
“當年是喬苒追的我哥哥,不是他橫刀奪愛,你不能一直因為這件事耿耿于懷。童昭挺好的,我哥很在乎她,你讓我們席家過個好年,可以嗎?”
昨晚聽到何書說的那些後,席芮心裏就開始後悔了,他的心思她猜不透,所以也不敢去冒險。
“席芮,在你心裏就是這麽看我的?耿耿于懷?我為什麽要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在乎,你是哪只眼睛看出來,你哥哥在乎童昭的?”
“你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不清楚?當初和喬苒那麽好,最後還是因為喬家放棄了她。你以為在他眼裏還有純粹的愛情?”
“席芮,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你操心的就是席梁。如果有人能毀了他的婚姻,那個人也只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