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給你摸腹肌
樓上和樓下的走廊時不時有細碎的腳步聲走過,周圍的環境并不算絕對的私密。
樓梯間的窗戶被烈日暴曬，高溫透過玻璃，蒸騰得人微微出汗。
小狐貍存心似的,直接伸手要摸，手指剛碰到衣服柔軟的布料,手腕便被擒住,幾乎一瞬便将她的手拉開。
“別鬧。”
頭頂落下刻意壓低的沉冷聲音，穆望舒癟了癟嘴角。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兩個字。
她仰頭,不滿的看着他。
程寂有些無奈：“這裏不可以。”
穆望舒一臉無辜：“那你剛才怎麽還說想讓我抱一下呢？”
程寂：“……”
“啊。”
她恍然明白了似的,往後退開,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沒有腹肌吧,那就說沒有嘛。”
“就算今天拖過去了,回去就開始練，那也來不及了呀。”
程寂：“…………”
小狐貍現在都學會用激将法了，皺着小臉軟乎乎的,好像很能體諒他似的，怎麽這麽可愛。
他忽然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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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樓上走廊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靠近樓梯口，兩人默契的挪動身形,若無其事的準備繼續下樓。
穆望舒蹦跶了一下,随意擡眸一瞥，看見一個穿着特警制服的小姐姐下樓。
夏季特警制服也是短袖，露出流暢的手臂線條，一身黑，腰帶在腰間束緊,顯得人很筆挺，又美又飒。
穆望舒不禁在心裏“哇哦”了一聲。
特警小姐姐看見程寂，彎唇點點頭，打招呼：“程警官。”
程寂也略略颔首。
她又沖穆望舒彎唇點點頭，說了句，“先走了。”便快步下樓梯。
穆望舒慢吞吞地下臺階，探頭看了眼特警小姐姐走遠的背影，捂臉蹦跶了一下。
“唔，姐姐好飒我好愛！”
“想和特警姐姐貼貼。”
程寂：“……”
她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程寂，滿眼興奮：“你認識剛才的特警小姐姐嗎？”
程寂：“……嗯。”
“她常來市局嗎？”
“不常來。”
“啊……”穆望舒失望地癟癟嘴角，“好叭。”
程寂：“……”
小姑娘下了幾個臺階，忽然又轉頭看向他，嘴角彎起，眉眼染上靈動的狡黠。
“那，平時有特警小哥哥常過來嗎？”
她說着話，眉毛還一挑一挑的，活脫脫一只鬧騰的小狐貍，“有腹肌的那種特警小哥哥哦。”
程寂咬了咬後槽牙，輕輕吐氣：“沒有。”
她抿唇安靜一瞬，忽然“嗖”的一下湊近他，睜大眼睛，像是在觀察探究似的。
“沒有就沒有嘛，你幹嘛咬牙切齒的。”
程寂：“……”
她說完，還很無辜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徑直轉身，歡快的跳下樓梯。
程寂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無奈的搖頭笑了一下。
程寂送穆望舒下樓，是想跟她說自己明天休息，順便邀她出去玩。
小姑娘還挺不樂意似的，勉為其難才答應。
第二天，穆望舒早早的就起了，換完衣服又在沙發上趴了會兒，才接到程寂說到樓下了的消息。
穆望舒想，如果他這次再像個傻白甜似的帶倆電燈泡，那她就只能祝他從此單身快樂了。
幸好，程寂并沒有帶電燈泡，自己開車來的，把她帶到了目的地，也沒看見電燈泡的身影。
穆望舒暗戳戳點頭，不錯，有進步。銥驊
程寂選的是一家城市露營主題的餐廳，兼賣露營周邊産品。
一進去，恍惚像是從喧鬧都市瞬移到了野營地。店內彌漫着青草香，還有淡淡的烤面包香氣，伴随着烤肉“滋滋”的聲音，有一種脫離現實的治愈感。
穆望舒驚訝：“你怎麽會知道這裏？”
“朋友推薦的。”
穆望舒靠在折疊露營椅上，和他開玩笑：“你還有別的朋友呀？”
許是周圍的環境讓人身心松弛，程寂往後靠在椅背上，眉眼間帶出幾分散漫，很淺的勾了下唇角。
“嗯，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
“大學室友？”
程寂搖頭，“并肩作戰的戰友。”
穆望舒想起去年暑假剛認識他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他剛調到市局沒多久，她去爸爸單位送麻薯，無意間聽到彭語和申禮八卦，說他有一段時間的履歷是空白。
作為警察家屬，穆望舒也能猜到一些，空白履歷或許是涉及到某些高機密的行動或任務。
穆望舒看着他，忽然問：“那段時間，是不是很危險，很艱難？”
程寂擡眸，驀地對上一雙目光極柔軟的眸子，恍如春水初生，極溫柔且極平和，比任何時候都要吸引他，好像他什麽都不用說她也懂。
程寂心底微動，出口的聲音有些啞：“但，值得。”
她彎唇，點頭，“嗯。”
“他也是刑警？”穆望舒問。
“特警。”
穆望舒點點頭，覺得此刻的氛圍有些沉，忽然想逗逗他，便轉頭沖他笑着挑挑眉：“是那種有腹肌的特警嗎？帥嗎帥嗎？”
“……”程寂，“他結婚了。”
“那還真是遺憾呢。”穆望舒嘆了口氣。
程寂：“……”
看他憋着股郁悶但是又發不出來的樣子，穆望舒莫名覺得他又可憐又可愛。
唔，好喜歡！
她忍了忍笑意，伸出一根手指頭戳戳他的手背，“怎麽不說話了？”
程寂看她一眼，眉峰微動。
“嗯？”
穆望舒又戳了他一下。
他撇開視線，沒反應。
“又不理我了。”
穆望舒說着，又連戳了好幾下他的手背，剛要拿開手指，他忽然翻轉手腕，擡手握住她的手指。
穆望舒頓了一下。
他沒說話，只收攏手指，将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掌心。
他做這些動作時很慢，似乎是在給她掙脫的機會，但她沒有，默許了他這麽做。
程寂眸光微動，緩緩握緊。
他的掌心略帶薄繭，緊握着她的手，有粗粝的觸感，掌心微熱的溫度順着她手背的肌膚浸入血液，再順着手臂緩緩蔓延開來。
撩動得心口有些癢，同時又讓她很依戀這種感覺。
穆望舒悄悄彎了下唇角，另一只手肘撐在膝上，單手托腮，探身去看他。
“牽牽手心情就變好啦？”
程寂沒說話，只是收攏手指，再握緊。
穆望舒壓了壓想要上揚的唇角，很大方似的：“那就給你牽十分鐘吧。”
程寂還是沒說話，目光流轉看向別處，清淺的彎了下唇角。
然而，并沒有牽到十分鐘，程寂接到電話，駱星辰和祁峪打架進了醫院。
兩人飯都沒吃完，就急忙趕往醫院。
到醫院時，駱星辰和祁峪的傷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祁峪還好，都是皮外傷。駱星辰傷得重了些，明顯的外傷全在臉上，看起來慘兮兮的。
兩人旁邊，還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程寂去交了費。
穆望舒打量着兩人，又看了眼那個女孩，滿臉八卦：“你們怎麽回事？”
兄弟變情敵？好狗血哦……
女孩急忙說：“都是因為我。”
“嗯……看出來了。”穆望舒彎唇輕輕點頭。
程寂按了按穆望舒的發頂，示意她別鬧，轉而看向祁峪，“你說。”
祁峪老老實實的交代經過。
兩人今天原本是去書店的，偶然遇見幾個小混混堵着一個女孩，他倆便上前見義勇為去了。
他們人多，兩人勢弱，打起來也不占便宜。還是被路過的行人看到，報了警，那幾個小混混才跑。
穆望舒瞅了祁峪一眼，很意外：“我一直都以為你是那種打架超厲害超拽無人敢惹的校霸，原來你就這？”
祁峪：“……”
駱星辰“噗哧”笑了一聲。
程寂輕輕按了下穆望舒的發頂，還沒開口，穆望舒忽然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一本正經的教育。
“你們應該第一時間就報警的，再找大人幫忙，實在不行打不過就帶着妹妹找機會跑呀，跑着跑着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該到了，不要小看警察的出警速度。”
程寂垂眸看着她，有些想笑。
現在一本正經的像個大人似的，當初在巷子口救駱星辰，那個着急慌亂的樣子，就是只埋頭亂撞的小獸。
她說完，還仰頭看向程寂，一本正經問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
程寂很淺的勾了下唇角，語氣有幾分縱容。
看見程寂的臉色還算好，也沒有要再訓他倆的意思，駱星辰和祁峪都悄悄松了口氣。
穆望舒雙臂交叉抱胸，一副教導主任的模樣：“見義勇為值得表揚，晚上讓程警官請你們吃……啊你們受傷了好像不能吃火鍋……”
“能能能，能吃！”兩人趕忙伸腰擡腿的表示自己沒事。
“唔……”穆望舒想了想，“那就吃清湯的叭。”
“嗯嗯嗯。”
“不過。”穆望舒擡手指了指兩人，“沒有報警你們倆做得不對哦，罰你們回去單詞抄寫二十遍。”
“啊……”兩人同時發出不情願的抗議音調。
程寂微眯了下眼睛，“那就三十遍。”
兩人立馬乖巧閉嘴：“……”
那個女孩的家人過來把她接走了。
穆望舒和程寂中飯沒吃幾口，駱星辰和祁峪也沒吃飯，四人又随便吃了點，才回何馬店裏。
兩個打完架的高中生乖乖巧巧的趴在桌子上抄單詞，穆望舒托腮無所事事的吸着酸梅湯。
她沒和兩個高中生坐在一起，自己找了個高凳坐在另一側窗戶的邊上。程寂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
何馬的店雖然雜亂，電動車放着，地上的小零件也很多，他修車也時常發出敲打的聲音，但看着窗外街道大片的梧桐綠蔭，就莫名讓人覺得很靜谧。
穆望舒托着腮，有些昏昏欲睡。
眼睛還沒阖上，忽然感覺手背一熱，她一個激靈又睜開了。
程寂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放在自己膝頭。
穆望舒頓了頓：“你幹嘛？”
“還沒到十分鐘。”
“……”
穆望舒有些想笑，另一只手戳了戳他手腕上的表盤，“計時。”
程寂沒應聲，停頓片刻，忽然說了句：“這塊表是畢叔送給我的，他戴了很多年。”
他手腕上那塊表的款式是舊了些，也有剮蹭的痕跡，但擦拭的很幹淨，就連表盤旁邊的旋鈕也沒有舊漬的痕跡。
可以看得出來，戴着這塊手表的人很珍惜它。
穆望舒擡眼看他。他的視線正落在手腕的表上，長睫垂落，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的臉上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只眉眼間顯出幾分沉靜的安寧和平和。
穆望舒沒說話，只輕輕握緊他的手。
有的時候，安慰并不需要話語，陪着他就夠了。
穆望舒想，要不再抱抱他？
正猶豫着，手機忽然響了，她收斂心緒，用另一只手接電話。
她拿手機時，程寂轉眸，無意瞥見來電顯示的名字叫“鐘睿”，他頓了頓。
啧，是個男人的名字。
小姑娘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就笑了下，接通之後，又語調明快的喊了聲，“師兄。”
程寂抵了抵後槽牙：“……”
是她那晚送她回去和她表白的男人？
“你家裏的事情忙完啦，阿姨怎麽樣？”
那邊回答完，穆望舒笑起來，說了句，“沒事就好。”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穆望舒抿唇想了想，有些猶疑，“下午茶嗎？現在？”
程寂收攏手指，不由得握得緊了些，小姑娘偏頭看他一眼，微微皺眉，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
而後把手機拿開一段距離，小聲抗議：“疼。”
程寂松了些力氣，但沒有松開她的手。
穆望舒又接着講電話：“那好吧。”
“不用來接我，地址發給我就行，等會兒我自己過去。”
鐘睿：“那好，等會兒見。”
穆望舒挂斷電話，轉頭準備跟程寂說自己有事要先走，忽然見他擡腳勾住了她的椅子腿，直接把她的椅子拉到了自己身側。
她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攬住腰按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程寂的手臂在她腰間收緊，箍得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你……”
剛冒出一個音節，耳側忽然有氣息拂過，他的唇似有若無的擦過她的耳朵，霎那間，像是注入了小電流般滋滋蔓延，穆望舒整個頭皮都麻了，話音也被堵在了喉嚨。
窗外的風聲車輛聲的噪音消失了，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耳邊只餘“咚、咚、咚”的心跳聲，分不清是誰的。
他的唇貼在她耳側，有溫熱的氣息鑽進耳廓，她聽見他低沉壓抑的聲音，像是輕哄着。
“別去。”
“別答應他。”
停頓一霎，氣息再次襲來，他開口，似誘似哄般。
“給你摸腹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