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要是敢不要你就死定……
外公的治療很順利,醫生說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再多注意一下生活習慣就行了，沒什麽大問題。
家人都很開心。
穆望舒雀躍的拉着外公的手說等出院過後再養養,就可以去荷池摘蓮蓬啦。
外公說，我那就是随口說說哄你玩的,你還當真了？
長輩們哈哈大笑。
穆望舒：“……？”
她嘀咕了句：“笑點在哪裏,有什麽好笑的，看吧,代溝這就出來了吧。”
長輩們又笑。
外公的事情告一段落,穆弘毅突然也忙了起來。
總有辦不完的案子抓不完的壞人,唐沅芷和穆望舒都已經習慣了。
穆弘毅忙起來,顧勇自然也忙，作為法醫的秦晚也耗在單位,顧千葦不出去和他那幫朋友厮混的時候就跑到穆望舒家蹭飯。
穆望舒去市局給爸爸送晚飯,他也要跟去，還拿起空飯盒裝菜，一本正經的說,也去給爸爸媽媽送飯。
穆望舒一言難盡的瞅他一眼，“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孝順過。”
顧千葦撇撇嘴角：“以前那不是沒機會表現麽。”
唐沅芷也逗他：“你突然轉變成這樣,你爸你媽得以為你是個假兒子。”
顧千葦做無奈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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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千葦原本是想和穆望舒一起先去刑偵那邊，給兩位爸爸送完,再一起去法醫中心給秦晚送。
穆望舒卻讓他先去法醫中心,然後再去刑偵和她彙合。
顧千葦疑惑瞅她：“你是不是心裏有鬼？你是要做什麽小動作怕被我發現才要先把我支走？”
“穆望舒你變了，你不信任我了，我是那種會出賣隊友的人嗎？”
穆望舒冷聲呵笑，掰着手指頭數：“幼兒大班的時候——”
“那你要是這麽說——”顧千葦打斷她，也掰着手指頭數,“幼兒園中班的時候……”
“你夠了，顧千葦。”
顧千葦“嘁”了聲，扭頭與她分道揚镳。
穆望舒徑直去了刑偵，穆弘毅有些忙，她把便當送到辦公室，提醒了句別忘記吃，便出來了。
路過大辦公室門口，穆望舒往裏瞅了眼，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她猶豫了幾秒，快步走進去，把一盒苔條米糕放在程寂辦公位上，寫了張便簽壓在保鮮盒下面，便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顧千葦還沒到，她便先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
大約過了十分鐘，顧千葦晃晃悠悠地過來，把飯盒送去顧勇辦公室，也沒停留，出來便和穆望舒一起順着走廊下樓梯準備回家。
兩人下到一樓樓梯拐角，忽然聽見有高跟鞋踩地板的聲音，和一個女聲喊：“程警官。”
穆望舒立馬要往樓下沖，還沒邁開腳步，便被顧千葦給拽住了。
她皺眉，回頭怒視顧千葦。
顧千葦一臉嫌棄的表情，小聲說：“你是不是傻？你沒聽到人家在說什麽啊？現在下樓那就是煞風景。”
穆望舒頓了頓，仔細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
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溫溫柔柔地說：“……程警官辛苦了，這麽晚了還沒吃飯吧，這個餅幹是我親手做的，你別嫌棄。”
有競争對手出現！
穆望舒的腦子裏警鈴大作，暗戳戳的在心裏震聲嘶吼：程寂，你要是敢收下別人的餅幹你就死定了！
兩秒後，聽見程寂沉冷的聲音響起：“不用，謝謝。”
穆望舒撇撇嘴角，心說，算他還識相。
“餅幹又沒什麽的，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程警官不用這麽客氣。”女人的語氣溫柔平和，又說。
程寂仿佛耐心告罄，聲線又冷了幾分：“不用，不是客氣。”
而後便沒再聽到說話的聲音。
樓下的空氣仿佛凝滞了一瞬。
“‘不是客氣’就是真不想要呗，啧，我都替他倆尴尬，剛才那聲音是張致萱嗎？”
顧千葦小聲嘀咕，話音還沒落下，便聽到有人上樓梯的腳步聲，和高跟鞋緩緩漸遠的聲音，他下意識噤聲，想拽穆望舒走。
下一秒，便與年輕警官打上了照面。
穆望舒沖程寂笑了下，“好巧呀，程警官。”
程寂稍頓，視線從抓着穆望舒胳膊的那只手上掃過，落在穆望舒的臉上，沒說話，只淡淡點了一下頭。
空氣靜默一霎。
這時，顧千葦“呀”了聲，晃着穆望舒的胳膊，“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那個！你認錯了把他當成穆爸的那個刑警叔叔，那回我爸差點被氣死，手铐都拿出來了。”
他自顧自笑起來，覺得很好玩似的：“穆望舒，你欠人家的拿什麽還。”
穆望舒安靜微笑臉，掏出手機，平靜地說：“三秒後，顧爸手機裏就會收到——”
“我錯了我錯了。”顧千葦秒慫。
穆望舒看着他，“那你還不走？”
“……？”顧千葦瞅了瞅她，又瞅了眼程寂，小聲說，“穆望舒，原來這就是那個‘鬼’啊。”
說完，怕被打似的，一個箭步就沖下了樓。
樓梯上就只剩下兩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程寂看她一眼，低聲說了句，“早點回家。”便與她錯身而過。
剛邁開步子，就聽到小姑娘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他稍頓，靜默幾秒，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還是回頭看向她。
穆望舒瞥他一眼，然後低頭翻包，從包裏翻出一小瓶糖果，才擡頭，彎起唇角，笑眯眯的看着他。
“程警官辛苦啦，這麽晚了還沒吃飯吧，這個糖果是我親手買的，你別嫌棄哦。”
程寂：“……”
他沒說話，也沒動作，小姑娘往他面前蹦跶了半步，又笑眯眯的說：“糖果又沒什麽的，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程警官不用客氣。”
程寂：“…………”
他忽然有些想笑，擡手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別鬧。”
穆望舒一秒斂起笑容，兇巴巴的盯着他：“你到底要不要？”
她兇巴巴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威懾力，嘴角向下抿着，因為生氣，嘴巴微微撅起，圓眼睛瞪着他，更顯得生動可愛。
軟乎乎的小臉上寫滿了“你要是敢不要你就死定了”的威脅。
程寂眸光微動了一下，伸手接下。
“這是你‘親手’買的？”
他轉動小玻璃瓶，看着裏面彩色柱狀糖果，而後擡眼好笑的看着她。
小姑娘理直氣壯：“這是有人為了哄我買的，四舍五入就是我親手買的。”
這個邏輯……
程寂很低地笑了一下。
樓梯間燈光昏暗，他站在逆着頂燈的防線，光線在他頭頂暈出一圈暖黃，面容隐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襯得他眉眼更加深邃，斂去了幾分銳利，又莫名的多出了幾分縱溺的意味。
穆望舒也笑了一下，轉身下樓梯。
“我走了。好好工作，小餅幹能有多好吃，有工作香嗎？”
跳下兩個臺階，她又轉頭喊他一聲，“不許偷吃我的糖，明天還給我。”
程寂無奈地搖了搖頭。
“啊。”她剛要下樓梯，又轉身看向他，笑着，眉眼狡黠又靈動。
程寂略微挑了一下眉，“又怎麽了？”
小狐貍瞅着他，責備似的，可眼中狡黠的笑意卻分外清晰，明明是很開心。
“剛才那個女孩，也是你同事家的小孩吧？你這個人，怎麽還雙标呢。”
“好好反思一下吧你。”
她說完，就跑下了樓。
程寂眸光微沉，站在原地安靜了幾秒，短暫的出神又回神，才擡步上樓。
回到辦公室，看到座位上放着的保鮮盒，他頓了一下，眼中漾起清淺笑意，輕輕嘆了口氣。
第二天，穆望舒外公出院，舅舅家的表哥正好從明城回來，主動攬下了接爺爺出院的任務。
表哥是當天的航班飛康城，他讓穆望舒先去醫院陪外公。
穆望舒早上吃完飯就跑去了醫院幫外公收拾東西，快中午的時候接到表哥的電話，說他找不到地方。
穆望舒有些無語，吐槽了表哥幾句，還是跑過去接他了。
拐到外科住院病房的區域，在電梯口遇見了申禮。
申禮說，有個嫌疑人受重傷送來了醫院，程寂和彭語正在那邊看着，他下樓買點吃的。
穆望舒笑着說：“那我就不過去打招呼啦。”
申禮笑，“等會兒我幫你把招呼帶到。”
話說完，申禮就拍了下腦子，“剛才彭語說她要喝的那個飲料叫什麽名字來着，我又忘了。”
說着，他和穆望舒揮了揮手，轉身進電梯，順便給彭語發消息問。
彭語在微信上嫌棄了申禮一番，還忍不住和程寂吐槽：“申禮什麽腦子，就這還刑警……”
程寂沒有反應。
同事了這一段時間，彭語也習慣了，又自顧自嘀咕：“哎他說剛才遇見小舒了。”
程寂撩了一下眼皮。
忽然餘光瞥見身旁的彭語“噌”的一下站起身，他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彭語的目光盯着正朝這邊走過來的一個男人，那男人拿着手機，看一眼手機對照一下病房號，嘴裏還念念有詞。
程寂目光審視。
“唐星宇？”彭語聲音很輕，但語氣中卻有隐隐壓制不住的激動。
唐星宇轉眸看向她，微怔了一下，笑着點點頭：“你好。”
“你好你好。”彭語往他面前挪了幾步，“那個，我是你的粉絲。”
“真的嗎？”唐星宇似乎是沒想到會遇到粉絲，詫異了一瞬，又點頭笑道，“謝謝。”
程寂：“……”
他收回視線，拎起手邊的純淨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沒再管那邊的追星現場。
彭語又是簽名又是合照，最後又說：“我有個小妹妹也很喜歡你，可不可以也給她簽個名？”
“當然可以。”唐星宇很爽快。
“也是to簽可以嗎？她叫穆望舒。”
聽到這三個字，程寂擡眸瞥了眼。
唐星宇稍頓，“穆望舒？”
“對，穆是——”
彭語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明快聲音：“哥哥！”
然後就看見穆望舒笑着朝這邊跑了過來，她趕忙說：“就是她，我小妹妹。”
唐星宇笑了下，打量着剛奔到他面前的穆望舒，意味深長的說。
“就是你啊。”
“那個很喜歡我的小妹妹？”
穆望舒瞥他一眼，“是呢，哥哥。”
“那我得抱一下了。”唐星宇笑出聲，張開雙臂。
穆望舒笑了一下，伸手去抱唐星宇，安靜的走廊忽然響起“咯噔“一聲，像是捏礦泉水瓶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