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完了,她渣女實錘了
對于這四個字,穆望舒沒什麽可反駁的,她确實是因為他在場,她很有感全感,才這麽肆無忌憚的怼駱星辰。
只不過“狐假虎威”裏的“虎”嘛,她覺得這個形容有點不适合他。
穆望舒小聲說:“我覺得你不是老虎。”
程寂安靜的注視着她,聽她說下去。
“我覺得你是狼。”
穆望舒老實巴交的眨巴眨巴眼睛,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氣聲說:“傳說中……狼對月亮情有獨鐘。”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完全不懂怎麽隐藏,小心思都擺在明面上,明淨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程寂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一掠而過,他還來不及抓住深思便已消失。
“多大了,還相信傳說故事。”
他淡淡丢下這麽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穆望舒:“……”
她就是要把傳說變為現實!
哼!等着瞧!
程寂出去了,駱星辰蠢蠢欲動,往門外瞅了瞅,又一臉不着調的看着穆望舒,“姐姐,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呀?”
穆望舒瞅他一眼,沒理他,走到何馬面前,小聲問:“是程寂讓他待在這裏不準走嗎?”
何馬:“沒有,那小子有點怕寂哥,被寂哥問了幾句,就自己待在這不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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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馬的嗓音粗,聲音也不小,駱星辰有些尴尬,睨了他一眼,擡腳剛想溜走,忽然看見程寂回來了,他又頓住步子,退了回來。
程寂進門,看了駱星辰一眼,扔給他一瓶水,又朝何馬懷裏丢了一瓶,最後,把那杯酸梅湯遞給了穆望舒。
何馬:“啧,倆都是小孩,寂哥你也太偏心了。”
程寂不知道是默認還是不以為意,沒反應。銥驊
駱星辰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水,又看了眼穆望舒的酸梅湯,有些明白何馬說的“偏心”是什麽意思了。
他壯着慫膽,小聲嘀咕:“怎麽我的不是酸梅湯……”
程寂瞥他一眼,“你是小女孩?”
駱星辰:“……”
什麽時候規定只有小女孩才可以喝酸梅湯了,他在心裏嘀咕,不敢說出來,默默擰開瓶蓋喝水。
何馬随口補了句:“女孩是要嬌養,糙小夥子喝什麽都行。”
駱星辰:“……”
穆望舒抱着酸梅湯偷笑。
程寂看她一眼,“東西不放下?”
“啊?哦……”穆望舒這才想起來她的琵琶盒還在身上背着,吐了下舌頭,讪讪笑着,“我忘了。”
駱星辰立馬熱情的說:“姐姐,我幫你把琴放桌上吧。”
穆望舒一本正經的糾正:“不是琴,這是琵琶。”
駱星辰“哦”了聲,又說:“那我幫你把琵琶放下。”
穆望舒皺眉看着他,“你要說‘請’。”
駱星辰:“……?”
不是……他好心幫忙,她要求還挺多。
駱星辰斂了笑意,剛想暴躁,忽然感覺有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哽了哽,耐着性子,配合她:“請讓我幫你把琵琶放到桌子上。”
“不對。”穆望舒糾正他,“不是對我說,是對琵琶說‘請’。”
“???”
駱星辰瞅着她,難以置信的開口:“‘讓我幫你把琵琶請到桌子上’……這樣說?”
“對的。”
穆望舒點頭,把琵琶盒遞給他,笑眯眯的:“謝謝你,要輕輕的請到桌子上哦。”
駱星辰:“……”
何馬沒忍住,笑了出來,洪亮的笑聲在略有些空曠的店內回蕩。
駱星辰忍不住吐槽:“一個琵琶,我放的重了是不是還要給它鞠躬道歉?”
穆望舒:“要的哦。”
駱星辰:“……?”
穆望舒瞥他:“你不學樂器,你不懂,特別是我國的傳統民族樂器,要懷有敬畏之心,我認識一位古琴大師,他有把傳世名琴,每次用它演奏,都要提前沐浴焚香,再把古琴請出來,還給古琴買保險呢。”
駱星辰看了眼她的琵琶盒,“你這琵琶也是傳世名琵琶?”
“不是。”
“那你這麽鄭重幹什麽?”駱星辰有些不悅。
穆望舒一本正經:“總有一天它會變成傳世古董,我只是提前讓它感受一下這種待遇,從你開始。”
駱星辰:“……”
程寂看了眼穆望舒,慣常沒有情緒的唇角,又軟化了一下,勾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何馬直接笑出了聲。
鬧騰了這一番,穆望舒也沒有那麽讨厭駱星辰了。
閑聊起來才知道駱星辰也住這附近,近幾年才搬過來。穆望舒問他為什麽總和小混混打架,他含含糊糊的說是他們先挑事的,穆望舒也就沒多問。
何馬說:“你打架不行啊,想我寂哥當年,一個人單挑一群都不在話下。”
穆望舒驚訝:“程警官,你上學的時候也經常打架?”
程寂默了默,淡淡說:“不記得了。”
什麽不記得了,他明顯就是不願意多說嘛。
穆望舒癟癟嘴,沒再多問,看了眼琵琶盒,笑着說:“下周我有演出,你們要來看嗎?給你們留票。”
何馬擺擺手:“我欣賞不來,就別浪費票了,你還是給寂哥吧。”
穆望舒沒勉強他,轉頭看着程寂:“你來看我演出嗎?”
程寂:“不一定有時間。”
穆望舒打算勉強一下他,笑着說:“沒關系,票給你留着,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來看我。”
程寂默了默,沒說話,只淡淡點了一下頭。
駱星辰笑嘻嘻的說:“姐姐,我也想去看你演出。”
穆望舒:“你暑假作業做完了嗎?”
駱星辰:“……”
簡直靈魂一問,漂亮!
四人坐在桌邊閑聊,多是穆望舒、駱星辰和何馬在說話,程寂只偶爾應上一句。
沒多一會兒,天色暗了,程寂讓穆望舒和駱星辰早點回家,駱星辰得了赦令似的,應了聲,起身就跑了。
何馬也把穆望舒的電動車推了出來,讓她取走。
穆望舒其實不是很想把電動車取走,這樣以後就沒有理由跑過來跟程寂偶遇了。
她抿了抿唇角,說:“天黑了,不方便騎車,下次我早點過來取吧。”
何馬說:“也行,沒事,放這吧,等你有空再來取。”
穆望舒笑了笑,跟他說謝謝。有人推着電動車到門口,何馬又趕忙出去接活。
穆望舒轉頭看了看程寂,抿抿唇角,軟乎乎的說:“那我走了哦。”
程寂輕點了一下頭。
她卻站着沒動,摳着手指裝模作樣的嘆口氣,皺起小眉毛嘀咕:“也不知道這邊好不好打車。”
她嘴角向下抿着,小臉軟乎乎的,眉毛皺在一起,好像很苦惱,可那雙圓眼睛滴溜溜的轉,明淨眼眸泛着狡黠靈動的光,可真一點都不像是苦惱的樣子。
程寂安靜地看着伎倆拙劣的小狐貍,眉峰微動,沒應聲。
小狐貍又眨巴眨巴眼睛,擡眼偷瞄他,可憐巴巴的說:“外面那麽黑,我有點害怕,我的琵琶可貴了呢……”
程寂:“……”
他還不至于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這麽多,這條街也确實不好打車,便站起身,語氣淡淡:“走吧,送你去坐車。”
小狐貍高興的差點蹦起來,狡黠靈動的眸子裏劃過不加掩飾的得逞,帶着笑,更顯明亮生動,可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說:“啊,那多不好意思呀,麻煩程警官啦。”
他可真沒看出來她哪裏不好意思了。
程寂偏了偏頭,示意桌子上的琵琶盒,“我幫你把琵琶請起來?”
穆望舒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你也會開玩笑呀。”
她背着小手,笑得肩膀抖動,愉快的點點頭:“那就辛苦程警官啦。”
程寂拎起琵琶盒時,頓了一下,他低估了琵琶盒的重量,當然,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對她這個嬌嬌小小的小姑娘來說,可能就有點重了。
他問:“平時是自己背?”
穆望舒轉頭看他,理所當然的說:“那不然呢?”
程寂搖頭,沒再說什麽。
他把人送出藕荷街,在路口攔了輛出租車,看着穆望舒上車,又看着出租車走遠,消失在路盡頭,才轉身回了何馬店裏。
沒兩天,穆望舒的生日到了,以往生日都是白天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過。
這回,唐沅芷卻提前問了她生日打算怎麽過。
穆望舒鼓嘴撒嬌:“怎麽都問我呀,我難道不值得一個驚喜?”
唐沅芷笑起來:“我們寶貝長大了,過生日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敢私自給你做主,誰知道你和朋友有沒有約會。”
唐沅芷雖然這樣說,還是給穆望舒準備了生日驚喜。
她生日那天早上,剛起床就看到了爸爸媽媽和顧爸秦媽給她準備的生日氣球,牆上還貼了字。
穆望舒驚喜的不得了。
爸爸媽媽說給她早上過了,晚上她可以朋友一起聚,但不能太晚回家。
顧勇和秦晚也說局裏可能得加班,晚上來不及給她過生日,早上過正好。
顧千葦立馬攬下了晚上的安排,要等她排練結束去接她。
作為壽星,穆望舒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下午,穆望舒排練結束,剛走出演奏廳就看到徐然站在門口。
她頓了頓,有些遲疑。
徐然笑着沖她揮手:“顧千葦有事,讓我過來接你,走吧。”
既然他能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晚上的活動,顧千葦邀請了他。
穆望舒不動聲色的笑笑,和他一起坐上車,然後拿出手機給顧千葦發了條消息。
【吃裏扒外的叛徒,你死了。】
顧千葦沒回,裝死。
晚飯吃的是火鍋,除了顧千葦和徐然,還有袁一禾。
穆望舒無語,質問顧千葦:“這就是你的安排?”
顧千葦笑了聲:“別急啊,吃完帶你去酒吧,你不是早就想去酒吧了麽。”
有外人在,穆望舒也沒多說什麽,晚飯後,四人一起出發去酒吧。
他們去得早,酒吧人還不多,四人坐在卡座。徐然幫兩個女生各點了一杯酒精含量很低的雞尾酒。
袁一禾調侃:“這麽熟練,經常來酒吧玩?”
徐然笑了笑:“高考過後和朋友來過幾次。”
四人閑聊了會兒,酒吧的人漸漸多了,穆望舒卻覺得有些沒意思,成年人才可以來的地方也沒什麽有趣的,雞尾酒也并沒有吸引到她的味蕾。
她起身去洗手間,袁一禾也一起,悄聲跟她說:“我剛才看到一個帥哥,超帥!”
穆望舒來了興趣:“哪呢?”
袁一禾有些遺憾,嘆氣說:“我還沒多看兩眼呢,人就不見了。”
穆望舒轉頭瞅她:“那你說什麽呢,鴨頭,就是為了狠狠地引起我的注意?”
袁一禾随手撩了下剛燙的羊毛卷,拿捏起音調玩梗:“還要看帥哥,怎麽,你心裏有小哥哥,但不止有小哥哥?”
穆望舒沖她做了個wink,接梗:“嗯哼,愛他是肯定的,只愛他是不可能的。”
袁一禾挑眉:“那誰才是你見一個愛一個裏最愛的那一個呢?”
“我當然是每——”
穆望舒一轉頭,話音戛然而止。
走廊牆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熟悉的人,身型高大,寬肩窄腰,脊背筆直如利劍,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靜靜站在那,身上有股子孤孑的味道。
眉眼間的鋒利隐去,更顯得冷寂淡漠。
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站多久了?
聽到多少?
完了,她渣女實錘了。
穆望舒剛想朝他走過去,他忽然邁開步子,目光淡然的掃她一眼,徑直與她錯身而過。
看她那一眼的眼神,沒有任何意味,就像是走在路上看陌生路人的那種随意一瞥。
穆望舒:“……”
裝不認識她?
裝不認識她那就像之前那樣目不斜視不行麽,幹嘛還要看她一眼?
十八歲的她,美貌已經到了讓他控制不住無法忽視的地步了嗎?
穆望舒腦內正在發散思維,被袁一禾猛地打斷,掐着她的胳膊用氣聲嚎:“就是他!他就是我剛才說的帥哥!是不是很帥?”
穆望舒被她掐得倒吸了口氣,扒拉開她的爪子,小聲說:“他是我的——”
“什麽是你的?”袁一禾又打斷她,“是你的什麽?你還真打算見一個愛一個啊。”
“我的……”穆望舒頓了頓,“小哥哥。”
袁一禾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跟穆望舒再次确認:“他就是那個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望舒捂住嘴巴,小聲噓了一下,示意她別說,直接拽着她回了卡座。
看程寂平時那個不茍言笑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喜歡來酒吧玩的,又徑直往“閑人勿進”的那扇門走,說不定是來抓人的。
不管是不是來抓人的,不透露他的身份總歸是沒錯的,免得真發生什麽小概率事件給他添麻煩。
與此同時,穆望舒又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吐槽: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走到哪都這麽引人注目,還有那一身冷寂鋒利的氣質,真的不會打草驚蛇從而抓不到人嗎?
穆望舒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如果沒有做好準備,程寂也不會貿然行動,此刻他已經将嫌疑人铐上帶走,交給了等在酒吧後門的幹警。
等其他人都上車,程寂走到車邊,屈指敲了下車窗,低聲說:“你們先走,我有點事。”
坐在駕駛位的幹警立馬嚴肅起來:“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發現?”
程寂:“私事。”
“哦……”他松了口氣,沖程寂擺擺手,“那行,我們先走了。”
車子駛離酒吧後巷,程寂站在原地,眸光凝了半瞬,轉身又進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