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哥對不起!”
好家夥,原來她還抱過他……
早知道當時多抱一會兒了。
這是穆望舒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而後,那晚的情形便在腦海中回閃……
炎熱的空氣中有淡淡的尴尬彌漫開來。
好家夥,怎麽會是他?!
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她怎麽就沒記住?!
穆望舒嗫嚅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程寂顯然沒興趣在這兒和她寒暄追憶她的醉酒往事,淡淡移開視線,自顧自走了。
路線相同,想避也避不開,穆望舒只得默默跟在他後面,一起去支隊辦公層。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穆弘毅正好從辦公室出來。
程寂略略颔首:“穆副支。”
穆望舒也低聲:“爸爸。”
穆弘毅點點頭,笑着随口說:“你們倆怎麽一起上來了。”
停頓一下,又說:“小舒應該還不認識,他就是程寂。”
穆望舒默默地把點心盒放在刑偵大辦公室的空桌子上,輕輕“哦”了一聲。
穆弘毅笑說:“跟哥哥道個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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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望舒乖巧的不得了,立馬态度端正,低頭,喊口號似的:“哥哥對不起!”
剛才還像只狡猾的小狐貍,一轉頭變成了乖順的小奶貓。
程寂:“……沒事。”
顧勇也從辦公室出來,看到穆望舒,閑話了幾句。末了,顧勇和穆弘毅進辦公室聊公事,囑咐穆望舒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點心放那給幾個年輕人吃吧。
穆望舒乖巧應着,等爸爸和顧爸進辦公室,她偷瞄一眼程寂。
他坐在座位上低頭翻卷宗,一如既然的冷淡又沉默。
穆望舒正想悄默默的靠近,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她偏頭看過去,笑着喊了聲:“侯叔叔。”
侯敬笑着:“小舒來了。”
侯敬後面還跟着兩個年輕的刑警,穆望舒笑着禮貌打招呼:“哥哥姐姐好。”
女孩長相精致,臉部線條柔和流暢,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杏眼清澈而靈動,紮着馬尾,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幾縷碎發随意落在頰邊,笑起來又甜又可愛,明麗且生動。
即便她不是頂頭上司的女兒,也讓人忍不住對這麽個漂亮又可愛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彭語和申禮都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聽說她帶了點心給他們吃,更是對這個小妹妹有好感。
幾人說說笑笑的分食芋泥拉絲麻薯,程寂依舊在低頭翻卷宗,他周身好似有一道結界,能夠隔絕外界的一切。
穆望舒拿起袋裝的麻薯慢慢朝他挪過去,剛挪到他桌前,忽然聽到親爸幹練的聲音。
“老侯,小程,跟我走一趟。”
程寂随即起身,徑直跟着穆弘毅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別說是非禮勿視了,他對異性簡直就是目不斜視,這麽守男徳不會是有女朋友吧?
穆望舒聳聳肩,把麻薯放在他座位的水杯旁邊。
在他座位前站了會兒,才轉身笑眯眯地說:“彭語姐姐,申禮哥哥,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啦,拜拜。”
“嗯,拜拜,回去路上小心點。”
穆望舒應了聲,拎包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後面兩人低聲讨論冒出的關鍵詞“程寂”。
她頓住腳步,蹲下假裝系鞋帶,支棱起一只耳朵偷聽八卦。
“……也太高冷了。”
“脾氣是古怪了點,但人不算太難相處。”
“嗯,聽說他在明城讀的警校,之前還是明城刑偵總隊的,為什麽突然調來康城?”
“誰知道,我那天在穆副支辦公室瞄到一眼他的檔案,他去年畢業,按理來說,早就該實習了,可他檔案上,前年年底到去年十月份這段時間的履歷是空白的,你說會不會是……”
兩人心照不宣的噤了聲,都是刑警,話說到這裏大家心裏都明白,空白履歷大概是涉及到某些高機密的行動或任務。
兩人不再談論程寂,轉而說起案子,穆望舒便沒再聽下去,起身溜了。
從明城刑偵總隊調來康城刑偵支隊,他不會真是有個女朋友在康城吧?
這麽好看的刑警小哥哥,竟然不是單身。
穆望舒心裏酸酸的,就好像剛發現一個神級寶藏愛豆,正準備入坑,就塌房了,總是有些遺憾的。
可程寂不是愛豆,人家談戀愛是好事情,她也不知道在遺憾些什麽。
先前穆望舒從西藏旅游回來,袁一禾正好和家人出發去海島度假,兩人沒碰上面。
袁一禾從海島回來,第一時間就聯系穆望舒,小姐妹約在甜品店進行“紀念品禮物交易”。
交換了禮物,小姐妹之間話匣子打開,天南地北的聊,從旅游見聞聊到班級八卦。
後來又聊到程寂,袁一禾揶揄:“好家夥,還沒開始呢就直接失戀。”
穆望舒瞥她:“倒也沒到失戀的地步。”
袁一禾咂嘴:“你就是見色起意,壓根就沒到‘喜歡’的程度。”
穆望舒:“那不然呢,他都不搭理我,我還能一眼看進他靈魂深處喜歡到死去活來?”
袁一禾發出閨蜜間親昵的笑聲,又說,“我還是站你和徐然,溫潤少年和國漫少女的cp,诶徐然怎麽還不跟你表白。”
穆望舒和徐然沒有什麽交集,只在校慶晚會上一起表演過一次節目。她五歲開始學習琵琶,徐然也多才多藝,古筝彈得很不錯,老師看兩人形象好,就安排他倆合作了一個節目,古筝琵琶合奏。因為這個節目,學校論壇蓋起圖樓熱帖。
當初那個帖子在論壇首頁飄了一整個學期,名字叫——
【這就是古風國漫裏走出來的少女甜妹啊!!!】
也有一小撥人開玩笑說兩人配一臉,穆望舒對這些沒興趣,她每天要練琵琶,還要上課寫作業,時間都不夠用,哪有心思管這些。
“表什麽白,你不要烏鴉嘴好伐,我對他沒興趣。”
“我要是有烏鴉嘴這技能,我就天天說——”
穆望舒拿起芝士撻就往袁一禾嘴裏塞。袁一禾被糊一嘴,叉起小蛋糕就往她臉上糊。
到最後,小姐妹一起去洗手間清理。
穆望舒小時候除了學習琵琶,唐沅芷也給她報過舞蹈培訓班,只是後來課業多,時間不夠用,舞蹈就放棄了。
放棄舞蹈之前,外婆還請自己年輕時的小姐妹,國家一級舞蹈演員沈潔,指導穆望舒的形體,雖然後來不學了,但因為沈潔是外婆的朋友,這些年一直來往親密。
逢年過節,穆望舒都會随着媽媽去看望沈潔。
本該随着外婆的輩份喊一聲“奶奶”,但沈潔不喜歡這個稱呼,一直讓穆望舒喊她“沈老師”。
前段時間梅雨季,沈老師不喜歡雨季黏膩,飛去大理度假了,這才剛回來,打電話讓穆望舒去拿禮物。
沈潔家離穆望舒家不算太遠,但沒有路線直達的公共交通,下車之後要步行二十分鐘才能到沈潔家裏,穆望舒嫌累,以往為了節約時間,都是打車去。
這會兒在暑假,她時間很充裕,便從雜物間裏把那輛迷你電動車找了出來,騎電動車去。
這天太陽不大,隐隐躲在雲層中,不算曬,但依舊悶熱。
穆望舒騎到沈潔家附近時,正好遇到剛從外面回來的沈潔。
“沈老師,去哪了呀?”
穆望舒一個甩尾,把電動車停在了沈潔身邊。
沈潔不知道在想什麽,正出神,被她驚得一哆嗦,伸手就揪住她的臉:“你這個臭孩子,一驚一乍的,沒有一點小淑女的樣子。”
穆望舒趕忙讨饒,正好她手機響了一聲,借着要回消息的理由,沈潔才放過她。
穆望舒掃了眼微信,也沒回,只是問沈潔:“沈老師,您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潔笑了笑:“沒事,走吧,去給你拿禮物。”
畢竟是長輩,她不說,穆望舒也不好追着問,就跟她回去了,中午沒走,陪沈老師吃了中飯,下午才離開的。
午後太陽出來了,穆望舒邊騎車邊後悔,就該等到太陽落山再走的,這也太曬了。
曬就算了,小電動車也跟她鬧罷工。
她明明在沈老師家裏充滿電才出來的,可它就是不走了,也不知道是跟她鬧什麽脾氣。
反正早晚要修理,她也做不到推着電動車走回家,便直接在手機地圖上搜索最近的電動車修理店。
她順着地圖走過去,穿過一個巷子,來到一個稍顯老舊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梧桐樹樹幹粗壯,枝葉茂密,整條街都隐在樹蔭中,讓人莫名生出一種時空錯亂感。
穆望舒以前沒來過這裏,也不知道這裏有這樣一條街,覺得很新奇,步子都變慢了些。
電動車修理店在一個胡同邊上,門口地方開闊,停着幾輛半舊不新的電動車,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零件,店面的卷簾門拉到最上面,內裏是兩扇玻璃門,店內也放着雜七雜八的零件。
穆望舒沒看到人,就把電動車停在外面,敲了敲玻璃門,輕聲開口:“請問,有人嗎?”
裏間傳來一聲粗犷的“有”。
然後就看到裏間走出來一個半裸着上身的壯漢,下面只穿着寬松的運動短褲,很高很壯,但身上不是肌肉,是那種很結實的胖,一條過肩龍從後背蔓延至左臂胸前,看起來像是電影裏黑|道大哥身邊那種面相又憨又兇的粗犷保镖。
穆望舒也就窩裏橫,平時好像能怼天怼地的,其實是紙老虎,膽子很小,面對這個“黑|道保镖”莫名的有些膽怯,下意識後退半步。
壯漢看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後的電動車:“修車?”
穆望舒:“不,不好意思,不修了……”
她聲音小,壯漢沒聽清,皺了下眉頭,更顯得兇神惡煞,又問:“到底修不修?”
他的嗓音粗,聲音大一點都像是不耐煩的恐吓,穆望舒慫得肩膀一縮,
下意識想後退,右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手,穆望舒驚得肩膀又是一縮,下一秒,那只手便按着她的肩膀後拉,她的身體随着那只手的力道轉了一百八十度。
轉過身來,她下意識仰頭看過去。
視線掠過黑色T恤的領口往上,穆望舒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線條流暢深隽的下颌線,挺拔的鼻梁,深邃冷寂的眉眼。
此刻,他眉心輕蹙,黑眸冷峻銳利,看着她身後的方向,有些不耐。
穆望舒一瞬便心安下來,也是這一瞬,她聽到頭頂沉冷的聲音響起,叱責申令般。
“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