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冷君琪身形一動,閃出門外,遠遠抛來一句,“我這幾日有事,就不在家住了,百花節後再回!”
冷君然暗自搖搖頭,只怕接下來的事要交給他了,小妹是下任家主,她不出面,老爹現在又忙于百花節的事,招呼親朋除了他,沒人了!看了看娘親臉上呈現的倦意,只怕接下來,也難見其人了。
“若心,以後,還要你多多照應着些!小妹年幼,你要多幫幫她!”冷君然對冷若心道。現在能幫忙的只有她了,。
“大哥放心,這是若心應該做的!”
雲墨羽也因為海天一色訪客不斷,這段時間搬了回去。各大世家也如冷家一樣,親朋好友相聚一堂,所以晴苑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一間冒着袅袅熏煙的房間內,無悔靜靜地站在那裏,對面立着一個暗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臉色陰沉,身上帶着一股陰狠之色,雙目銳利,直鈎鈎地盯着無悔。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一直隐而不報?”陰沉沉的聲音夾着風雨欲來的氣勢。
“是,請主公原諒,但求主公不要為難她!”一向冷冽如霜的臉上有着一絲墾求。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打開,白皙的面上立刻五指紅現,可見其狠。
“哼,你好大的膽子!真是該死!”男人陰厲突起,接着一掌擊向無悔胸口,如斷線的風筝般,撞在牆上,又重重倒在地上,如玉般好看的嘴角流出一抹鮮紅。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一慣的聲音道:“還請主公饒了她!”
“哼,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又是一掌,直接把人拍飛門外,遠遠落在一棵梅花樹下,撞擊帶落碎花成空,紛紛落下,一地殘紅。
無悔拒絕了暗影的攙扶,噴出一口鮮血,玉臉蒼白,站直身子,對着門口,重重跪下,發絲微動,雪霜不見,只有心傷!
天空陰雲密布,片刻間風起雷電,雨落傾盆,冷豔的梅花似是不堪重雨打擊,花随雨落,也像無悔的心一樣,在這漫天雨水中沉落谷底,主公一向偏激,性格狠厲,他,只想盡最後一點可能阻止他!臉上帶着一絲堅定,徑徑跪在地上,任雨打風吹,紋絲不動,衣裳盡濕,寒意浸體,随着時間的推移,眼中的那抹堅定,不減反增。
暗影撐着一把傘走過來,心痛地看着公子,想公子一生孤傲,事不上心,俗不纏身,曾幾何時,這般曲膝跪人?以前見到主公也只是淡淡致禮,作為下屬,他不敢質疑公子行為,心中卻為公子不值,默默守候多年,因為主公原因,一直不敢上前相認,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芳心別許,一臉燦爛、幸福的笑容也只為他人展開,而公子在背後默默為她付出這般多,那人卻一無所知,還處處對公子防備良深,心中為公子抱不平,感到委曲,身為男子的他,眼中含着晶瑩,痛心地陪着無悔站在院中,對着那扇緊閉的房門,隔雨而望!
一連三日,無悔滴水未盡,風采流失,嘴唇因缺水的關系,幹幹裂開,一片慘灰。風雲莫測,這三日裏,一會電閃雷鳴,一會豔陽高照,無悔身上的衣服是幹了濕,濕了又幹,水火交融。
中年男子走到無悔面前,站定腳步,眼裏閃過一抹深暗,曾幾何時,他也如他這般過,時光流逝,光陰似箭,這一生,除了權勢,他什麽也沒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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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悔擡眸,透過散落額前的發隙,望着背着光,卻掩不住一身黑暗的父親,身上厲色不減,身處暖暖的陽光下,他只感到透心的冰涼。
“無悔舍不得她!”雖是疑問,卻帶着肯定。
“是!”定定的話語回道。
“如果我殺了她…。?無悔當如何?”
“她是孩兒心中的最後一絲眷戀!”雖然很輕很淡,卻異常堅定!
拂上心口,這些年,一直看着她,有喜,有怒,有哀,有樂,不知何時,她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她的影子伴着他度過了每一個陰暗的夜晚,有很多次,在生死邊緣,将他從死神手裏拉回,只因心中有着最後一縷思念,雖她不識他,他卻不怪她!
沉沉看他一眼,轉身離去,背影深暗,心思無人知。
“好好照顧你們公子!”
因為同一個姿勢太久,血脈不暢,暗影自地上抱起無悔,慢慢走回房間,步履沉重,主公下手越來越狠了,公子舊傷剛愈又添新傷,不明白公子為什麽百般為辰兒小姐遮掩,更不明白主公和她之間有何恩怨?
禍福盛衰,相為倚伏。
冷晴兒坐在晴雨閣,靜靜地聽着來自邊關的報告,秀眉深皺,上次在洛銘睿書房看到邊關軍需全被人劫下,心中還狐疑,是誰人如此大膽,敢動朝廷?
現藍國有三十萬大軍調往邊境,那這一切就可以關聯上了,想必藍國早有奸細在洛國運籌,對洛國了如之掌,而且在洛國的勢力非同小可,才有如此能力,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劫下軍需,更能快速将龐大物資藏覓起來,讓人無從查起。
冷晴兒沉思,她雖然自私無情,但卻是和平愛好者,如國兩國真打起來了,受苦受難的也只有老百姓,那些人何其無辜,卻要承受因個人私欲而帶來的毀滅!現在的皇帝她不喜歡,也可以說她讨厭封建統治,如果可以兵不血刃,她倒無所謂在上位者是誰,換了一個人,她的日子照過!
将這個消息告訴了冷闊天,冷闊天沉吟半晌,道:“晴兒以為如何?”目光帶着探視。
冷晴兒目光一斂,輕笑道:“打仗是大人的事,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家繡繡花,養養草就行了!大不了,戰争來了,找地方躲起來!”
冷闊天一臉不可置信,“晴兒難道真的看着蒼生受苦受難而置之不理?”
“我想理,也沒那個能力不是嗎?再說,這是朝廷的事,我只是一個商人,換了一個人做皇帝,總不能就不允許天下經商了,所以,誰愛打就打吧!”冷晴兒踱至門口,懶懶打了個哈欠,又道:“老頭,天下将亂,京城是非多,我看我們還是遷移吧,嗯,就等百花節過了,咱就走吧!”
冷闊天被冷晴兒的态度迷惑了,若說她不關心政事,怎會來告訴他?可若說她關心,怎麽又這麽一副态度?心思略沉,迅速作了一個決定,讓他坐看戰亂,卻無動于衷,他辦不到!
冷闊天找來皇甫無極,南宮青宏和風震,因為風樓絕為下任家主,所以也跟随風震來了,四老一少坐在書房秘談。
風樓絕保持一慣妖媚的笑容,渾身無骨般地癱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個邪邪的弧度,聽他們說完才道,“小侄只是一個流連花叢之人,如果二小姐肯下嫁,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收了她做填房小妾!”一副玩劣不堪的樣子,很符合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外人都道風家世子風流浮誇,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風家一脈繼承無人,風家堪堪欲墜。
此話一出,氣得冷闊天渾身打顫,努目相對,正要開口,風震卻搶先他一步,罵道:“你個不肖子,就是你想娶,人家也不一定嫁,你給我滾,滾回家閉門思過,再讓我看到你不正形,我就取消你家主資格!”
“随便,反正我也不希稀罕,都是你硬塞給我的!”懶懶起身,無所謂地彈了一下衣襟,走至門口,又扭頭對氣得不行的冷闊天道:“冷伯伯,二小姐花容月貌,小侄倒不介意她做我的第一百零八房小妾!”說完,哈哈一笑出門,只是那笑裏添了一絲苦澀,一直挂着笑容的臉在出來後也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掠身而去。
冷闊天自暗格取出一個盒子,檀木錦盒,上雕飛龍走鳳,邊鑲翠玉珍珠,打開盒子,其他三人突現震驚,不可思議地望着冷闊天,遲疑地道:“這真的是…?”
冷闊天沉重坦然地看着三人,點點頭。
三人面色凝重,相視一眼,不發一語,緩緩離開。
冷若心自拐角走出,因不敢太過靠近,聽不清屋內所談之語,但風樓絕的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爹爹如此偏心妹妹,不但要把家主之位傳與她,還想與風家聯姻,倒是那風樓絕的态度讓她懷疑,他不是對小妹一直好感猶加,卻又為何拒絕?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發生!恨恨地瞪了一眼晴苑的方向,看來,有些事,她要加快腳步了。百花節乃洛王開國皇後所創,延襲到今,開國皇後乃巾國女傑,随當時還是皇子的洛太祖戎馬一生,性格灑脫,不拘世俗,刀光血雨中開創了洛國的一片天地,矗立在這片大陸,安穩生根,也給了後世子孫安享榮華的生活。皇後是女中英傑,卻也是感性之人,見不得天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所以提議三年一度的賞花宴,為天下兒女所設,凡有情男女,不分貴賤貧富,只要兩情相悅,不受身份限定,均可向兩方父母提親,由官府做主,主持完婚,兩相厮守。
當時這一舉動,帶給了無數癡男怨女希望,皇後美名,世人心仰,雖也有人反對,但由于皇帝大力支持,不得而終。天忌紅顏,三十不到的皇後香消玉殒,世人為了紀念她,百花節便一直保留到今日,只是賞花已不是目的,多了才藝比試,每屆都會有才藝倍出的女子嫁入皇家,或是達官貴人之府,也成了許多女子麻雀變鳳凰的願望之所。而現今宮中的容妃據說也是因為百花宴,一舉奪魁,而被當時年輕風流的皇帝一見傾心,接入宮中,一生富貴!
這日,冷家人剛用完早膳,宮中有人傳話,容妃娘娘與李夫人姐妹情深,久未相見,甚是思念,特在雲霄宮設宴,邀請李夫人及兩位千金同行!
冷家人俱是一愣,他們幾時和容妃關系要好了?李夢仙也就是雲英未嫁之時,和當時尚未進宮的容妃有過數面之緣,這姐妹情深從何說起?只怕是另有深意!
冷闊天第一時間看向冷晴兒,冷晴兒站在那裏,不言不語,該來的總是會來,早知道容妃或者另一個人忍不住要見她,本以為是在百花宴之時,那裏四大世家和朝臣同賀,想避也避不開,看來,有人比她更心急!又或者說她已經見過其中另一人了。
因宮令突然,三人無暇,只是草草梳妝換衣,便匆匆乘車而去,冷闊天幾次想說什麽,可又沒有機會開口,待三人上車之時,才叮囑小心謹慎,不可多言!望着馬車載着生命中最重的三個女子離去,冷闊天和冷君然眼裏都染上了一抹沉重。
在宮門落車,三頂軟轎已靜靜等候,三人對視一眼,各自落坐,宮人迅速擡起轎子,疾步而行,速度很快,卻絲毫不見颠波,冷晴兒勾起一抹冷笑,連這擡轎之人都身懷武功,難不成還怕她們跑了不成?
行了有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才停下轎,擡步,彎身自轎中出來,輕風拂面,發絲飛揚,各具風采的三人,看呆了宮中衆人,李夢仙年愈四十,臉上不見風霜,皮膚光嫩潔白,自有一股成熟風韻,舉手投足,優雅素美。
冷若心眼橫秋水,眉掃春山,楊柳細腰,柔枝若擺,桃花如面,豔色如酣,墨髻玲珑,綠雲高挽;繡裙穩貼,翠帶輕垂,豔如牡丹,明亮照人。
反觀冷晴兒則一身白素,雖是進宮,打扮也和平常一般無二,只是雲髻雅致,碧玉斜插,簡單又不失大方,優雅又不失莊重,一身潔衣素裙,點點寒梅飛繡,雲衣羅裳,浣雪蒸霞,素帶輕飄鳳舞,梨花高削兩肩,楊柳橫拖雙黛。毫無塵俗,恍疑天上飛仙。
三人跟在宮人身後,緩緩而行。飛棟沖霄,連楹接漢。畫梁直拂星辰,閣道橫穿日月。瓊門玉戶,金殿瑤階,簾栊回合,鎖萬裏之祥雲,香氣氤氲,結一天之瑞霭。樓臺華麗,殿宇峥嵘。
一路行來,桃成蹊,李列徑,長峰怪石,嶙嶙峋峋,亭臺樓閣,金裝銀裹,錦繡載成,珠玑造就。冷晴兒皺眉,天下物力有限,人心無窮。論起人君,富有四海,便有興作,亦保損于民。為君的身在宮中,不知民間疾苦,哪一件不是民財民辦,哪一件不是民力轉輸?想他們四大世家整日兢兢業業,勞守本份,每年上繳稅銀無數,國庫大半收入來自于此,供着他們一幹皇室貴族錦衣玉食,富貴纏身,無數金銀揮手而灑,如今卻落得個眼中釘,肉中剌的下場。心中冷然,如果為君不明,為臣不忠,為官不仁,那麽,這一片天換換也無防。
來到一處宮殿,琉璃飛瓦,紅門高牆,上書雲霄宮三個大字,皇氣逼人,卻無端使人沉重。宮娥玉女排列,嬌豔如花,身形輕盈,訓練有素,施禮完畢,一名稍稍年長的宮女上前,“奴婢小玉見過夫人和兩位姑娘,容妃娘娘已等候多時,小玉為三位帶路!”
“有勞小玉姑娘了!”李夢仙輕輕點頭。
進入大廳,碧麗堂皇,寬敞明亮,錦羅玉帛,金龍纏繞,飛鳳在天,祥雲鋪設,皇家之氣體現得淋漓盡致,無形的壓迫撲面而來,冷晴兒稍稍後退一步,她,很不喜歡這裏。
李夢仙在中間站立,不驚不悚,自有一份淡定。冷若心訝異,眼裏流出一份傾幕,飛速而逝,回歸平靜,安靜地立在李夢仙背後,只是絞握的雙手,微微有些緊張。
一位年齡和李夢仙相仿的女子,身着紅羅錦衣,富貴逼人,在衆宮娥的簇擁下,緩緩自裏面走出來,海棠如面,眉如春,如果說冷若心是四月初開的牡丹,尚帶着稚氣和一絲青澀,而她則是六月嬌豔盛開的牡丹,盡情地釋放着豔麗風采,嬌媚動人獨俱魅力。長年的宮闱生涯所至,眉心深處透着無情冷漠,眼角一絲犀利,無情的歲月已在她臉上刻畫出細細點紋,不過保養得益,略施薄粉便遮了去。看到三人,眼神閃過一抹光采,臉上湧起和藹的笑容,快步走來,道:“妹妹終于來了,倒是讓姐姐好等!”親切熟絡的倒真像許久不見的姐妹一般。
李夢仙三人彎腰施禮,卻不下拜,四大世家自有他們的驕傲,先帝曾特許,見可不拜。容妃頓了一下,上前親熱地拉着李夢仙道,“自姐姐進宮以來,我們姐妹之間倒生疏了,妹妹若是無事,閑暇時可進宮陪姐姐聊聊,在宮中生活多年,身邊倒是一個說話的都沒!”語氣帶着一絲蒼涼,很快帶過,拉着冷晴兒兩人的手,道:“想必這就是兩位令千金吧!真是個惹人愛的孩子!”一雙美目不動聲色地打量着。
冷若心趕忙一施禮道,“民女若心,給容妃娘娘請安!”語氣平緩,端莊大方,大家風範。
冷晴兒也淡淡施禮,“晴兒見過容妃娘娘!”
“哦,原來你就是晴兒!”精明的目光再次把她打量了一遍,剛才還在猜想,這兩個美麗動人的姑娘,哪個是睿兒執意要娶的晴兒?更是能讓冷闊天把家主之位,傳女不傳子地傳于她,如今看來,眼前的小姑娘看似無害,嬌小憐人,自始至終都一副淡淡的表情,寵辱不驚,眼若星辰,深處卻又帶着煞氣無情,胸有丘壑,不容小觑,一身絕世風華,淡然若世,不怪乎眼高于頂的睿兒會動心,因為她人,也為她身後的勢力,不僅對睿兒的眼光感到滿意!
“呵呵,果真是姿色天成,傾國傾城,怪不得我家睿兒會念念不忘呢!”容妃眼含深意地說。
三個一愣,沒想到容妃這麽直白,剛開口就提起這事,看來是有心要促成這門親事,和四大世家攀上關系,也為睿王鋪路。
“小女姿色平平,難入天眼,睿王高高在上,豈是我們一介小小商女可以高攀的,娘娘莫要說笑!”李夢仙忙上前應到,心神斂禀,果然不出所料,召來宮中,只為婚事,前幾日顧相上門,不得而終,今日,倒是親自出馬了,看來,今日怕是難以推脫了,不禁為難地看了一眼冷晴兒,卻只後者一臉平靜,不為所動,不知所想。
“妹妹如是說,莫不是看不上我家睿兒?”容妃的眼裏閃過一絲利光,直直盯着李夢仙。
“民婦并不此意,只是……只是……只是晴兒年幼,上有兄姐尚未成婚,不可越了世俗禮教!”李夢仙靈光一閃,似是找到一個好的借口。
“這個倒不是什麽大事!”容妃面色轉緩,道:“令家公子有沒看中的人選,本宮親自做媒,玉成好事,如若沒有,宮裏的小七小八倒也到了指婚的年齡,趕明兒,本宮找皇上,促成此事!”
李夢仙心裏一驚,沒想到容妃對這門親事勢在必得,不容拒絕,如今倒好,女兒要嫁,兒子的婚事也不容得自己做主了。
冷若心在一旁恨恨咬牙,嫁入睿王府,那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成了睿王妃,也就離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更進了一步。為什麽所有的好事都落到她身上?
冷晴兒收回游離的目光,擡眸看着容妃,嘴角浮出一絲譏笑,兒子和娘都是這般的惹人讨厭,妄想主宰于她,讓她成為他們手中奪嫡的棋子,可笑!
“晴兒鬥膽問一句,不知容妃娘娘可知,四大世家有族規,凡是家主,無論男女,一律不外嫁!”冷然的話語如晴天霹靂,炸得容妃目瞪口呆,還有這層規矩,她倒是因為争于求成,倒是給忘了,如今話已出口,如何收回,臉現難堪。不可能讓堂堂一個王爺去入贅冷府,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好一個不外嫁!丫頭果非常人!”爽朗的笑聲響起,一個身着金袍的老者走了過來,面容清瘦,入目鬓發霜華,臉帶笑容卻有着掩不住的威嚴霸氣,眼眸深邃陰厲,銳光灼灼,把眼前人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卻又無情緒波動。
容妃上前攙扶,紅顏白發,更加提示着,身為帝王,也有無能為力之事,歲月輪回,時代變遷,非人力所及。
衆上忙上前行禮,揮手讓衆人免禮,景帝盯着冷晴兒道,“男人尚可娶三妻四妾,丫頭也想效妨?”目光逼人,眼中帶着冷厲。
冷晴兒心氣陡起,坦然望着景帝,挑眉道:“有何不可?”雖然從未想過,但是卻不願在這位帝王之前服軟,她若稍一示弱,那今後的命運就不歸她掌控了。
他人俱是一驚,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她,臉現驚奇。
“好,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麽個駭世驚俗,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以冷家家主的身份嫁入皇家,可好!”語氣雖為商量,卻帶着不容反駁,皇家威嚴不容賤踏。
冷晴兒眼一眯,知道今天是把這皇帝老頭得罪了,但是想以冷府命運相威脅,她還就不如他的意了。“民女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是嫁是娶,全由不得小女做主,皇上此意,有逼迫之意!”
“哈哈哈,丫頭有膽識,陪朕走走吧!容妃,好好招待貴客!”轉身出了大殿,年邁、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陽光中,不知為何,冷晴兒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心酸,有點可憐這個高高在上皇帝,任他權勢滔天又如何,到頭來卻連枕邊人都防着,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敢信任。
靜靜跟在他後面,身後無一閑雜人,悠悠走入禦花園,滿園奇花異草,百花争妍,芳香撲鼻,彩蝶翩飛,賞心悅目。在一處空曠開闊地停下腳步,景帝轉過身,眼底一片深幽,如霜似雪的發在陽光下閃着光暈,有些剌目。
“丫頭,你可知當今形勢?”
“略知一二。”摘起一朵花在鼻間細聞,漫不經心道。
“那丫頭有何見解?”緊迫問道。
“沒有見解,我只是一個商女,別的事與我無關!”将手裏的花舉過頭頂,對着陽光,眯着眼看着,回答着景帝的問話,一點也沒把這個一國之帝放在眼裏,仿似他只是一個路人一般。
“要知道,現在時勢緊張,朕老了,藍國虎視眈眈,朕的幾個兒子又不争氣,只知道争寵奪位,丫頭,你可願幫朕?”年邁的臉上有着一絲動容,帶着悲傷。
“無能為力!”冷晴兒冷冷看着他,鄭鄭道。她不是聖人,沒有那種救萬民于水火的心胸,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只想守着自已的一片天而已。
“丫頭真這麽想?”一絲犀利一閃而過,景帝面色恢複平靜。
“皇上應該明白,我們冷家只是一代世商,不入朝不為官,朝廷之事與我們無關,皇上若有心,還請多想想朝政,我們……不足為慮!”
“是嗎?那是誰控制着洛國經濟,市面上一粒多餘的糧都沒有,百姓衣食僅供溫飽,別告訴我這些與你們無關!”帶着戾氣和一絲怒意緊盯着她,做為一個皇帝,他有太多悲哀和無奈,但卻不容別人挑釁。
“皇上應該知道,商人無利不圖,無jian不商,只要你手裏有錢,就可以買到自己所需要的!”冷晴兒回視着他,眼底沒有一絲怯意。如果不是有人逼她,她也不會如此,這只是她保護自已的一個手段而已。
景帝面色陰沉,半晌揮手道,“朕累了,你回去吧!”慢慢轉身,身上多了一份頹然,孤獨蕭條,冷晴兒冷冷看着他離去,那具年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從他登上高位的那天開始,他的身份決定了他的處境,注定一世的孤家寡人!
三個坐着馬車靜靜離開皇宮,和來時一樣,之不過更添了一份沉重。街角處,走出一個冷冽寒霜的人,目光寂然,身後,暗影出現,輕輕在耳邊彙報着今日在皇宮裏發生的一切。無悔點點頭,玉手撫上胸口,輕咳幾聲,道:“回去吧!”
在他們身後,一個俊朗如玉的藍衣男子盯着他們離開後,又轉頭望着馬車離開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回到冷家,冷闊天和冷君然已等在門口,神色有些焦急,徘徊張望,三人下車,不發一語,靜靜往裏走去。李夢仙拉着冷闊天走入內院,冷若心也往居處走去,走到兩步,忽又停下腳步,轉頭對冷君然道,“忘了恭喜大哥,想必不日就能聽到大哥的喜事了,倘若娶了位公主回來,可是大哥的好福份呢!”說完,淡淡一笑離去,卻把冷君然突然蒼白的臉收于眼下。
冷君然帶着傷痛訊問的眼神看向小妹,冷晴兒心裏閃過一絲不忍,低下頭,越過他,靜靜往回走,小小的背影帶着感傷落寞,和無奈。冷君然如遭雷擊,整個人突地迸發出一片幽傷,如蘭的白衣瞬間黯然,面目慘白,眼底一片凄楚,小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該來的總會來的,有些事,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就像,就像她是他妹妹一般……
南書走過來,身後跟着南卯,冷君然神色一斂,帶着他們走回蘭溪苑。
百花節,京城人潮洶湧,四面八方來客無數,更有一個大消息傳來,藍國太子借此要來一瞻洛國盛事,景帝下令,要他們一定要做好招待事宜,城中巡衛突增,四大世家則忙于讓無處落腳的各地來人,有安身之所,衣食無憂。現在冷闊天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盡快确定幾個兒女的婚事,不然等聖旨一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到時是進是退就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終于,思付再三,冷闊天召來全家人,一臉疑重地宣布道:“我決定先為然兒定婚,百花節後再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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