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Ⅳ 命運之城 Destiny

第18章 諸神的黃昏（上）

半小時前，蘭斯洛特終于做出了決意！他取出自己□□的彈匣，将兩枚賢者之石的子彈裝了進去。

為什麽呢，要殺了他？可是蘭斯洛特還是忍不住繼續思考，混血種的使命是什麽，殺死龍族？亦或是保護。保護這個世界，保護身邊重要的人！為什麽要讓為保護而生的人去殺戮呢？何況是近在咫尺的夥伴！

鬼使神差地，蘭斯洛特又悄悄在自己的彈匣裏填上了一發子彈，弗麗嘉麻醉彈！

-------------------

蘭斯洛塔轉過身：“來個人把他擡到車裏去！”他大聲喊道，他的計劃是把他帶回學院本部，以問清事情的本末。

他不知道，在他轉過身的同時，躺在地上地路明非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黃金瞳顯露出最純粹的顏色，卻出奇的暗淡！

學院要殺了我？為什麽會這樣呢？我應該好好回學校解釋一下？可是路明非又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是啊，要殺死我的人又怎麽會是重要的人呢？我只需要小心不被他們殺死就是了，我最重要的人，在北極！身邊好像有人經過，路明非又想起了姬華梗的話，“而我們也将永遠做你的臣子，直到生命的盡頭！只要您還是我們的王！”這樣也好，路明非豁然開朗，有什麽不好呢？你們依舊在我身邊……那麽，便加冕為王！

“你能沖破擋在你路上的阻礙嗎？”小魔鬼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王當無所不能！王當舉重若輕！去除一切阻礙！

“你能憑借自己行我們的道嗎？”

王的道當充滿險惡！王的道當布滿荊棘！我披荊斬棘！開拓筆直的王道！

對！我願加冕為王！有什麽好像燃燒起來了，帶着黃金色的光芒！

對！我願加冕為王！有什麽好像蘇醒過來了，帶着帝王的尊貴和霸道！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王！黃金瞳的光芒暴漲，好像金色的漩渦！

蘭斯洛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轉過身。

“耀！”路明非大喊。

人影在蘭斯洛特的身邊憑空出現，言靈·冥照！

不知什麽時候，她們已經換了衣服，這是她們迄今為止最華麗的裝束！紅色和黃色的漢服上面繡着龍，不是中國的神龍，而是西方的龍，真實存在的龍！展翅在九天之上，穿行在雲層之間！卷起的狂風将雲彩吹散，肆意的展示着自己的力量！中西文化被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人不禁懷疑漢服本就該是這樣的，以前所見的漢服則是被刻意更改掩飾後的産物！

劍光閃過，承影劍在蘭斯洛特面前劃，過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擡起了一半的手上握着伯萊塔，□□被沿着槍膛精準地剖開，變成兩個部分，切口光滑而整齊！

路明非從地上爬起來，姬耀梗也收回架在蘭斯洛特脖子上的承影劍。

蘭斯洛特好像還想做些什麽，可是他忽然怔住了。在他的背後，來自中國的混血種站成兩列，然後整齊地以古代武士的姿态跪下，用自身開出一條筆直的路，他們眼睛裏是驚人的黃金色光芒！那些人至少是A級血統！

“當那個人加冕為王，整個中國都将遵循他的意！”

就跟耀和華一年半前在那個山頂上所說的一樣……

---------------------

“我們應該回去。”恺撒輕聲說，風迎面而來，卻不再是北極那種冰寒刺骨的風，而是炙熱的，如火一般炙熱！

“為什麽會這麽想？”楚子航坐在地上回應道。

“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應該回去。”

“不可能，你的這種說法可能能說服別人，但肯定說服不了我。”楚子航斷言，“你很清楚那種情況憑我們兩個是肯定解決不了的，我們會搭上性命，你當時那麽堅決地說我們要生還，現在沒道理去送死。”

“你這人真是麻煩，凡是只講理論，一點不通人情，理科生都是這樣嗎？”

“這是因為我們面對的問題夠嚴肅，正常人都該像我一樣冷靜思考。”楚子航不茍言笑。

“看見那個火焰了嗎？”恺撒忽然反問，“你有什麽感覺？”

“某種言靈，超級言靈！”

“超級是什麽級別？”

“不知道，至少是龍王級的，因為它和我的言靈同屬火系，所以我更能體會那火焰中的威力。範圍、溫度、都遠在君焰之上，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時間，越強大的言靈不穩定性也就越強，這是言靈的定律。”楚子航沉思片刻後說，“還記得學院檔案裏的萊茵燃燒嗎？那個言靈只維持了0.003秒，造成了爆炸性的傷害。而這個言靈不同，它已經持續了如此長的時間，而且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這實在不可思議！他需要保持言靈中心的超高溫，熱量擴散的同時産生出等量的熱量，還有氧氣的消耗，一切都被完美地控制在臨界值，不引起爆炸的同時在區域內制造了最大的熱量！”

“你一直都是這麽分析言靈的？”恺撒饒有興趣地繼續追問。

“我認為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哈哈！”恺撒忽然笑了起來。

“有什麽很好笑嗎？”

“哈哈哈，沒什麽，沒什麽！”恺撒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但是你曲解了我的問題，我問你有什麽感覺，并不是想讓你分析這個言靈，而是期待你的感嘆，期待你說一句‘好美啊’！我們眼前的是奇跡，別用理性和數據去分析奇跡，這會破壞奇跡的美感！”

“……”楚子航好像被說蒙了，此刻他無言以對。

“因為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所以我必須要把話說明白。”恺撒嚴肅起來，用緊緊地盯着楚子航的眼睛，此刻他冰藍色的瞳孔似乎比楚子航的黃金瞳更具壓迫力，“我讨厭你！楚子航！我讨厭你們這些理科生！你們遇見凡事都要分析一下，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一個明确的理由！你不知道這在我眼裏有多蠢！我不需要理由！我恺撒·加圖索的一個想法就可以成為理由！我想這麽做！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不過很遺憾，我沒辦法把我的想法強加于你，所以我必須要說服你。”恺撒的聲音由亢奮變得平靜，“你有研究過火焰的溫度和顏色之間的關系嗎？紅色只是溫度最低的火焰，随着溫度的提高火焰的顏色應該從紅色到黃色、白色，再到青色、藍色、紫色，到最後變成看不見的紫外線，可是說起火焰我們仍然會最先想到紅色，這是為什麽呢？紅色讓我想起酒，葡萄酒，權與力的美酒！紅色還讓我想起血，罪惡，斷罪的火焰！這個顏色賦予了火焰全新的意義，而你們理科生只會告訴我這是因為光譜的定律！”

……

恺撒的話忽然中斷了，楚子航則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諾諾的言靈是什麽嗎？”

“學校的檔案上顯示她沒有言靈。”

“可是說一個‘A’級混血種沒有言靈，你相信嗎？”恺撒的表情變得出乎意料的嚴肅，“接下來我要說的純粹是我的猜測，或者說是我的直覺。你知道諾諾是中國人吧，他的父母都是中國人，黑色的頭發，可是為什麽諾諾的頭發是紅色的呢，酒紅色的長發！剛才你背着我逃出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和我們交錯而過，酒紅色的長發在身後飄蕩，那是諾諾，雖然我不太确定。可是現在，我确定了，從我看到那片火海開始，在那片紅色中我感受到了諾諾的氣息，我可以确定，諾諾就在那！”

恺撒大聲叫喊着：“沒錯，這還是我的直覺，就像我一開始說的那樣，我居然想用所謂的直覺說服一個理科生，真是可笑！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了，也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一定要去，就算只是去送死！”

恺撒說着已經跑了起來，楚子航望着他的背影沉思，迎着那赤紅的火海，極夜中唯一的光亮，恺撒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顯得異常高大，盡管因為體力還沒有恢複，他跑起步來顯得搖搖晃晃。

----------------------

北極的另一個地方，同樣有兩個人正在侃侃而談。

“嘿，我還擔心車會不會被凍住發動不了，看來我更該擔心它會過熱炸掉。”芬格爾吧最後一點汽油倒進雪地越野車的油箱，空了的油桶就随手扔在地上。

零站在越野車的前蓋上，眺望着遠處的火海。

“每個人都有奔向他們命運的時候，你們的命運又在何方呢？”芬格爾問道，“你說我們的命運應該是現在沖向龍巢成為這場戰争裏的烈士，還是現在去掉頭就跑，成為戰争中的幸存者呢？真空女王大人？”

“都不是，如果還能選擇，那這就不叫命運。所謂的命運是逃不開的，無論你如何去選擇。”

“聽起來就算我們現在掉頭一樣會成為烈士？”芬格爾一副驚恐的樣子，狂抓自己蓬亂的頭發。

“不，更多的時候你根本沒有選擇！”零平靜的說，“就算你知道前面就是死亡，你卻無法止步，這就是命運！”

“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越野車上的無線電通話設備忽然響了起來。

--------------------------

路明非什麽都沒說，安靜的離去。

蘭斯洛特望着他的背影，兩旁是來自中國的混血種，耀和華走在他的身後，可是他卻只是獨自向前走着，目視前方，好像周圍的人都不存在一樣。

王的道路上雖有萬衆俯首，卻只能獨自一人前行，追随他的也只能跟在他身後望其項背，何等的孤獨，何等的寂寥！

“學校有一架黑鳥偵察機，現在就在北京，要用就去拿吧。”蘭斯洛特忽然說了一句。

路明非轉過身，靜靜地看着蘭斯洛特，一雙黃金瞳讓蘭斯洛特有些喘不過氣：“謝謝。”只聽路明非輕聲說道。

-------------------------

一只手按住恺撒的肩膀：“你有沒有聽說過，爆血的下一個階段？”

“下一個階段，你是指四度爆血？”恺撒回過頭，看見楚子航站在他身後，黃金瞳的光芒更勝以往，因為他的瞳孔中透出堅定的信念，這種由心而生的信念，絕不是理論和數據能帶來的。

“不，所謂的幾度爆血其實只是我總結出來的方法，用來控制爆血的力量，原本的爆血技術是直接從第三度開始的，用靈魂交換力量，就這麽簡單，一種完全不可控的技術。”楚子航平靜的解釋，“我所說的下一個階段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是真正的禁忌。不再只是降低自己身為人類的血統，釋放殺戮之心，而是真正的進化，開啓封神之路！”

“聽起來不錯，那你怎麽到現在還是人類？”恺撒打趣道。

“不是那麽簡單的，開啓封神之路需要代價，極高的代價！”楚子航緊緊地盯着恺撒的眼睛，神情嚴肅。

“我當然知道，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緩和一下氣氛，結果全被你搞砸了。”恺撒聳聳肩，“封神之路，代價，我好像在哪聽到過這些，尼伯龍跟計劃？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提升血統的方法，如何安全的越過臨界血限。”楚子航平靜的回答。

“我聽說這需要很多資源，傾全校之力才能打造出一位這樣的天才。”

“不，不需要，那個方法可以被簡化，簡化到只剩下一個步驟，因為那才是獲取力量最核心的部分。”

恺撒面無表情地看向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說說看。”

“吞噬，這是獲取力量最有效的手段，就像那些純血龍類一樣，無法再提升血統純度的他們，靠吞噬同類來獲取力量！方法很簡答，兩個人同時把爆血推向第三層，然後互相吞噬。”楚子航平靜地說出這一切，好像事不關己。

“兩個人一同開啓封神之路，成功的卻只能有一個，另一個被當做的祭品？惡趣味！”恺撒不屑的側過身。

“沒錯，另一個人只能是祭品，最優良的血統在一個人身上集中，而不穩定的血統則被剔除到另一個人身上，作為祭品，價值被吞噬殆盡。”

“那個人會怎樣？”

“最好的結果是徹底失去龍族血統，成為一個普通人。多數情況下會瘋掉或者直接死亡。”

“多數情況？說得好聽！不可能，為了救一個人去犧牲另外一個人，這我辦不到！”恺撒掙開楚子航的手，轉身要走。

“不只是為了救一人，我們甚至還可以阻止龍群，我們救的說不定是整個世界！”楚子航依舊保持着他冷靜的聲音

“閉嘴！”恺撒怒吼，“為了達到目的去利用、犧牲別人的性命！我決不允許自己這麽做，不論哪個目的有多麽偉大！這是我的原則！絕不會像你一樣，把兩者的價值放在天秤上衡量！”

恺撒确實發怒了，他盯着楚子航，怒目圓睜，黃金瞳好像射燈一樣明亮，強大的威嚴刺得人無法直視。

可是楚子航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一如既往的平靜，因為事情沒有超出他的預想。這就是理科生的特點，把什麽事情都計劃好，什麽都在他預想之內，你打不亂他的步調，就只能順着他的計劃，被他平靜地帶進他的計劃。

“我沒說要你去犧牲別人。”楚子航說，“是我，是我要進化，你是被犧牲的那個。你應該知道我的言靈也是火系的，而你的是風系，相比之下我去的成功率比較高。而且我又沒說一定會死，最好的情況下你只會失去龍族血統，永遠做到最好不是你的信條嗎？”

……

“在危急時刻靠自己力挽狂瀾，犧牲自己拯救全局，也正好符合你的貴族理念。”

……

兩人目光交彙，氛圍緊張，好像能擦出火花。

“你這是威脅！”恺撒惡狠狠地說。随後兩人之間又恢複成了那種叫人害怕的沉默。

----------------------

“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這裏是薯片，這裏是薯片，聽到請回答……”無線電裏傳出的聲音不禁叫人沉默，他們用的是學院的加密專線，除了小組成員之外能夠接入這條線路的人屈指可數。

“這裏是皇女，我聽得很清楚。”零坐在駕駛位上，面無表情的拿起對講。

“看起來是熟人。”芬格爾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有老板親自下達的任務命令，任務名‘諸神的黃昏’又名‘太子之殇’！”忽然芬格爾的身軀很明顯的一震，他什麽都沒有說，靜靜地繼續聽着，“任務指令，黑夜中閃耀最後的光明，王城等着它真正的主人。老板說你自然會知道怎麽做的，完畢。”

“我知道怎麽做，完畢。”世界重歸寂靜，耳邊只有風聲。

零默默地發動了引擎，利索地挂檔，一腳将油門踩到底，盡管在冰面上有些打滑，越野車還是瞬間提速，慣性讓芬格爾狠狠地靠在椅背上。

“嘿！我還沒系好安全帶！”芬格爾驚得大叫，“而且，你還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去那那個詭異的城堡裏？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還沒有女朋友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不過要是真空女王誠意邀請的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你會去的，不是麽？”零平靜地說，“剛才在說到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

……

在沉默中越野車飛速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