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Ⅳ 命運之城 Destiny

第17章 胸口的子彈（下）

跑吧！路明非心想。世界什麽的都與我無關，那已經不是人力能左右的情況了！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拯救世界什麽的也不是我的責任吧！況且該救的我都已經救回來了，那才是最重要的吧！救了，重要的人……

“還有希望！構成這個山洞的是碳元素！”地鐵的廣播忽然響了，聲音好像是直接傳進腦海，大得不可思議，是蘇恩曦的聲音，“建造這裏的大地與山之王看來也曾經考慮過這裏的毀滅，整個山洞只有幾個關鍵的受力點！車廂的後面的隐藏夾層給你們準備了足夠量的炸藥，我們可以制造一場粉塵爆炸！”

車廂裏的趙孟華猛地站了起來，眼底那抹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金色好像閃了一下，他走到車廂後面。

“找到了，這裏有C4□□、鋁熱炸彈、高威力混合炸藥和□□，這裏甚至還有一桶□□！”路明非聽見車廂裏趙孟華的叫聲，身體不自覺地跑起來。

“你是怎麽認識那麽多種炸彈的？”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路明非忍不住問一些無聊的問題讓自己放松。

“這裏有黃色的報事貼，上面寫着漂亮的花體字！”趙孟華回應道。

“我不是有意黑你們學校的系統，不過看起來那個叫諾瑪的家夥默認了我的行動。需要安置炸藥的位置我已經發到你的終端上了，門的徹底打開還需要時間，死侍這種低等生命至少還要二十分鐘才能通過！快！”蘇恩曦通過地鐵的廣播系統大叫，“我們要先用□□和混合炸藥破壞這個山洞的受力點，引起坍塌，但這還不夠，我的目的是為了把碳粉散布在空氣中，最好能把□□也擴散在空氣中，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可以用風王之瞳！”姬華梗說，耀也點頭表示同意。

“對，好辦法！最終目的是用□□和鋁熱炸彈引起粉塵爆炸，這會這地毀了這個山洞和死人之國的大門，我們需要設置一個定時系統，我記得我把它藏在車頂的夾層裏了”

“為什麽會這麽麻煩！”

“有什麽辦法！我要讓它看起來像一列普通地鐵！”

“找到了，找到了！快！趙孟華也來幫忙”

“我不會用這些東西”

“我只是要你幫忙把所有東西都搬下地鐵！”

任何一點浪費的時間都會導致北京的毀滅，四個人急得手忙腳亂。

其實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着急，而且也沒有人保證他們此時的努力一定有效。說不定這個大門毀了，死侍換條路一樣會出來，到時北京照樣毀滅，也許此時，逃跑才是正确的選擇。但是為什麽呢？他竟是如此拼命。

其實秘黨是什麽樣的組織，混血種又是什麽樣的存在呢？他們一直肩負着屠龍這樣看似的偉大使命，守護着世界的和平，其實誰又能保證龍族覺醒後一定會毀滅世界呢？那看起來更像是魔王的活兒啊！說不定所謂的龍族是一群和平主義者？

但是秘黨卻好像從未思考過這些，他們只是不停地屠龍，把那些蘇醒的龍族一個接一個的送回沉眠中。為此，他們不惜付出血與淚的代價！為什麽呢？難道秘黨的人個個都是好戰狂？路明非完全不能理解。而現在，自己卻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員，并且自然而然的做着與它們一樣的事情，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這就是使命和信念啊！”好像有一個聲音說。他們只是在相信着自己賦予給自己的使命，人人都是如此，自己給自己定下目标，擅自認為那是他們活下去的意義，但事實上又何嘗不是呢？人們正是憑着自己的想法而行動的，也正是每一個人的行動構成了這個世界，誰又能說這是錯的呢？

“那我們就一起審判這個世界！”路明非好像聽見了怒吼，不知來自何方的的聲音。

路明非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置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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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終于改變了方向，蘭斯洛特也終于做好了決意。

幾千輛車從同一個路口離開四環，順着一號線的方向，直奔北京西側的高井地鐵站，足有十多分鐘才完全通過。

蘭斯洛特緩慢的把兩發賢者之石的子彈填進自己的□□裏，他已經放棄思考其中的過多原由，正如他在飛機上的決意，他只需要執行由上層而來的命令，龍族藏了太多秘密，委實不是他能夠全部理解的。

至少，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獨斷而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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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路明非大叫，身後已經響起爆炸聲，那是第一輪由□□和混合炸藥組成的爆炸，目的是為了引起山洞坍塌。

趙孟華最先跳進車廂，風王之瞳緊接着發動，□□和坍塌形成的碳粉被完美均勻地散布在坍塌後的封閉空間裏。

“定時器被設置成了五分三十秒，我們還有五分鐘，這列地鐵的最大時速是一百五十公裏每小時，五分鐘的時間能讓我們離開至少十公裏，足夠離開危險區域了。”路明非開心的說道，姬耀梗和姬華梗跟在他身後跳進車廂，“完美，居然搞定了！我們拯救了世界！全員安全返回！真該好好慶祝一下！”

這是最完美的翻盤！原本路明非打算灰溜溜的逃跑，但是現在他不但救了耀和華還順帶拯救了北京三千萬平民百姓！

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其中似乎還夾雜着些許的感動和一種說不明白的感情，因為她們兩個還在自己的身邊。“至少，人不該對自己的感情說謊！”路明非忽然想起來趙孟華說的話。喜歡，就像自己在在忙亂中喊出來的一樣。

車廂的燈忽然滅了，只剩下自己和耀華三人頭頂上的一盞，趙孟華也不見了，也許是躲進了別的車箱。

絕好的機會，氣氛和環境都已經為他打造好了，看向耀和華，她們兩個也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好像正等待着自己說些什麽。路明非咽了下口水，張開嘴，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慢着，我要向她們中的誰表白呢？莫非是兩個人！我是這麽鬼畜的人嗎！他忽然又想起來，自己好像曾經也面臨過這樣的選擇，是誰呢？怎麽回事，自己不是個小衰孩兒嗎？怎麽這經歷聽起來好像個風流公子？還是說自己只是在做夢？可是眼前的這兩個女孩又是那麽的近，好像唾手可得，确實如趙孟華所說，他也能隐隐地感覺到那兩個人對他的感情。

怎麽辦呢？“至少不要再一次錯過。”好像有一個聲音對他說。再一次？聽來來他好像真的是一個花花公子。他的腦海裏好像有什麽模糊不清的記憶在回響，那種感覺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重要的時候影響他的決定，那種存在由于合理與不合理之間的記憶，真實與虛幻之間的感覺，是什麽呢？

哐當，地鐵忽然的一震，讓路明非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在現實世界的處境，三個人目光相接，一種其妙的氛圍萦繞在他們之間。

必須要說點什麽，路明非意識到，可是說點什麽好呢？自己的習慣、性格、愛好，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些她們都再清楚不過了吧！畢竟他們有一年多的時間幾乎形影不離。路明非忽然發現自己竟沒什麽好說的，除了那句……

“我喜歡你！”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剛才那幾個字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氣力。

“我喜歡你，姬耀梗！我也喜歡你，姬華梗！我知道這樣說很不負責，但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感情。”路明非的話突然斷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就是他全部的感情，簡單而真實，他覺得再繼續說下去就只剩下花言巧語了。

地鐵裏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列車行駛的聲音，路明非感覺時間好像凝固了，短暫的等待卻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久，他還能聽見自己的心髒劇烈地跳動，好像每一下都能讓自己的血液沸騰。

“是你的錯覺吧。”姬華梗小聲說道，卻字字清晰明了，好像針一樣打進路明非心頭。

遠處傳來爆炸聲，五分鐘的時間到了，劇烈的粉塵爆炸毀了整個死人之國的大門，在地鐵隧道這樣狹小而封閉的空間裏，聲音傳的特別遠，爆炸引起的巨響在整條隧道裏回蕩，一遍又一遍地經過路明非的耳邊，像是宣告着他們的勝利，他們成功了！可是路明非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勝利的喜悅，錯覺，什麽是錯覺？難道我的感情就這樣被當成是一個一個錯覺？

“因為曾經的你是個小哀仔，沒有哪個人會在意你，也沒有人總是聽你的話，為你做事，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出現了，我們對你百依百順，我們為你解決一切難題。這樣的情況下你感受到了幸福，滿足，你就以為這是喜歡。但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你是王，我們聽你的是因為我是你們的臣子，你需要我們不是做你的愛人，而是臣子！” 姬華梗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是在笑，又好像沒有絲毫的表情，一雙黃金瞳說不出的炙熱。“而我們也将永遠做你的臣子，直到生命的盡頭！只要您願意做我們的王！”

列車漸行漸緩，他們已經到高井站了，地鐵的門自動打開，之後一切都重歸安靜，好像在等着他，等他做出下一個行動，可他還能做什麽呢？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的深情表白在別人眼裏不過是一時神經錯亂。

路明非什麽都沒做，他只是轉身離開了，獨自走下地鐵，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像是一個被生活壓迫的沒有絲毫活力了的上班族，每天獨自走下擁擠到讓人呼吸困難的列車，卻沒有一個人能了解他的內心所想，又或者他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不過是一具只會疲于奔命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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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心，哥哥！別傷心，哥哥！”路明非聽見身邊想起一個溫柔的聲音，他正走在高井站的臺階上，漫長的臺階好像沒有盡頭，路明非只是慢慢地，一節一節的走着。

“看你這麽傷心，我都不忍心啦！”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只是語調變得頑皮，“要不這麽辦吧，你再賣我四分之一的靈魂，我們轉身就把那兩個小妮子搞定，我還順便幫你擺平眼前的危機！”

“滾！”路明非破口大罵，“沒看我正傷心着呢嗎？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地傷心一會兒！還是說魔鬼都是這麽沒良心，在別人遇到麻煩的時候趁機推銷？”

“我親愛的哥哥，你說的那不是魔鬼，那是商人啊！所有商人都是這樣的，看準你的需要，趁虛而入，你越是虛弱他的機會就越大！”路明澤無奈地笑道，“我們魔鬼的商品可都是童叟無欺的啊，說是什麽就是什麽，還都是明碼标價，絕不加收雜費！”

“你夠了！你現在簡直像個推銷員！”路明非大叫，“究竟有事沒事，沒事能麻煩你趕快滾嗎！我現在沒有想做最後一次交易的打算，就算有我也說過了，我的最後一個願望肯定是和你同歸于盡，也算是最後做了一件善事，為世界除了個魔鬼，也省得你再滿世界的去找下一個販賣靈魂的對象。”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從不敢直面自己內心的悲傷，最後那一切都要我來替你承擔！”小魔鬼好像在笑，因為路明非并沒有回頭去看他，所以也不知道他臉上究竟是什麽表情，“真過分啊，不是嗎？”

小魔鬼不出聲了，他的話語卻一遍又一遍地在路明非腦海裏萦繞。從不敢直面自己內心的悲傷？又有什麽好悲傷的呢，表白被拒？我大概都已經習慣了吧，反正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吸引女孩的角色。替我承擔？一個人又有什麽辦法來承擔另一個人的內心呢？

紛雜的思維讓路明非感到隐隐地頭疼，兩個人都不出聲，漫長的階梯裏只剩下有規律的腳步聲，可是小魔鬼的腳步聲也和自己的重合，讓人懷疑他是否還在自己身旁。路明非幾次想要回頭，可是終究，他只是低着頭慢慢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此時他若是回頭的話，看到的會是現實世界，有人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輕聲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回頭，只是沉浸在自己虛幻的世界裏，直到那兩個人停下腳步，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遠去。

“唉！”小魔鬼無故地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跟你說正經事吧！在你忙于拯救北京，完成什麽該死的混血種的使命的時候，北極出事兒了！那裏同樣有一個死人之國的大門，可是卻藏在冰層下面，因此學院沒能發現它！那裏是龍族的王城！龍族認為那是世界的頂點，因此把王城建在了那裏。你有沒有奇怪過，地球明明是一個球體，可是人們卻都說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地圖也是，北永遠在上面，這其實是龍族的理念啊！從那裏出來的可不是什麽死侍，最差的也是三代種啊！據我所知，海洋與水之王的中另一位王就在那裏，他的軍隊由次代種和三代種組成，就在剛才他們已經開始沖出死人之國的大門啦！”

路明非不理他，繼續先前走着。

“嘿！嘿！你一臉和我無關的樣子。”小魔鬼不滿意地說，接着又換了一副狡詐的口氣，“如果我告訴你諾諾現在就在北極呢？”

路明非明顯怔了一下。

“呵呵，在北極的可不止諾諾！恺撒，楚子航，零，芬格爾，他們全在北極！在不久前，昂熱也已經起飛了！”小魔鬼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路明非知道，每次小魔鬼換上這幅口氣就一定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還不交換嗎？也好，那就跑吧！跑起來！”路明澤的聲音好像帶着魔力，路明非奔跑起來，“如果你還不想和我交換的話！試試看憑你自己能做到些什麽！就像你能殺死這裏的海洋與水之王，你能沖破擋在你路上的阻礙嗎？你能憑借自己行我們的道嗎？去試試吧！去試試吧！然後……細細品嘗這其中的絕望！”

光芒刺眼，北京今天的天空出奇地晴朗，天空中沒有一片雲，更沒有一絲霧霾，高井站的出口正面向清晨的朝陽，适應了死人之國和地鐵裏昏暗的光芒，路明非被太陽刺得閉上了眼。

白色的光芒中，路明非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黑洞洞的槍口！不知何時，茫茫人海已經包圍了這裏，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他！

路明非的第一反應是雙手舉起，大喊好漢饒命！可是他怎麽也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了，高井站的出口高出周圍一節，放眼望去，數千人穿着各式的服裝，手上卻裝備着同樣的武器，數千只黃金瞳閃耀！路明非和他們對視，而那些眼神裏居然是畏懼！深深的畏懼！路明非注意到，他們的手甚至在打顫。

“路明非，卡塞爾學院四年級，執行部檔案號071721S，如果你們是為了對抗龍族而來的話，我想你們可以回去了。”路明非不得不解釋道，“我們把尼伯龍根的大門毀掉了，那些龍類已經不會出來了。”

可是路明非并沒有看到那些人收回武器，那些人只是把手指放在扳機上，緊緊地盯着他，汗水從腦門上滾落。路明非忽然意識到，他們怕的不是龍族的軍隊，而是他自己，那些人正懼怕着自己！路明非不知道，從他聽見路明澤說出諾諾名字的那一刻，他的黃金瞳就亮了，聽到所有人的名字，他的黃金瞳已經變得璀璨如天上的星辰，淩人的高貴可以讓任何人臣服，如果這裏有一面鏡子，恐怕他自己都會感到懼怕。

回答路明非的是一聲槍響，那些人一顫，好像才剛剛被驚醒。

路明非慢慢地把手舉過頭頂：“我沒有敵意，這裏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剛才得知北極遇上了□□煩，我們因該支援北極。”

一個人放下手中的槍，路明非認識他，獅心會蘭斯洛特，曾經楚子航的副手，他向自己走來，路明非也迎上前。

“你還認得我嗎？”路明非總算找到了友軍，緊張的神經也放松下來，“聽我說，北極也打開了一個尼伯龍根，連接着死人之國，在那裏的還有海洋與水之王，那裏麻煩很大！”

蘭斯洛特走上來，擁抱他，路明非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心想這就是法國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吧！

蘭斯洛特松開手，一個堅硬冰涼的物體頂住了路明非的胸口偏左，心髒的位置！路明非這才想起來剛才蘭斯洛特擁抱他的時候只用了一只手，這實在太不自然了，原來他的另一只手已經悄悄握住了藏在口袋裏的□□。

“我不知道我們該不該支援北極，但是我知道你是危險的存在。”

“為什麽？”路明非木然地說。

“我不知道！這是命令，直接由學院下達，要我殺了你！”蘭斯洛特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有個習慣，只要內心在想事的時候就會擺出這張臉，讓別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不是跟楚子航學來的。

“不知道！”路明非叫道，那是近乎絕望的叫聲，莫大的悲傷流淌而出！該死，我拼死拼活救了這座城市，救了你們！轉眼間你們又要致我于死地！而此時我最重要的朋友正在北極面對龍王級的敵人！路明非感受到一陣痛楚，頭疼得好像要裂開！

砰！

蘭斯洛特手中的伯萊塔槍口冒着煙，極近距離的射擊巨大的沖擊力将路明非擊飛，路明非仰面躺在地上，胸口鮮紅，是血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