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Ⅳ 命運之城 Destiny

第3章 學生會（下）

經歷了一下午的摧殘，路明非憑借他高中時代鍛煉出的鋼鐵般的意志撐了下來。就在他終于被允許離開的時候，校長忽然又叫住了他，這就像刑場之上救命的特赦令宛如天降，在他歡欣雀躍要離開刑場的時候，行刑官忽然從背後按住了他的肩。

路明非艱難地回過頭。

“聽說明年恺撒離校，你将接管他的學生會？”校長的微笑讓他顯得和藹可親，“本來我是不會管學生之間的事的，不過畢竟學生會是學生中最大的組織之一，你又是唯一的S級。”

“只是恺撒說想讓我繼承他會長的位置啦，何況還是在餐桌上提及，沒有正式宣布過啊。”路明非感覺自己背後直冒冷汗，都是可惡的芬格爾，要不消息怎麽那麽快就到校長耳朵裏了！“而且就算他點名要我繼承，我也還可以拒絕不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要是讓我當會長，學生會要不了幾天就會被獅心會吞并啦！”

“這樣嗎？就我而言倒是很期待你作為會長的表現，恺撒向來說一不二，他一定很快就會宣布你作為他學生會長的接班人，我勸你再好好想想，作為S級需要有統領混血種組織的能力，這是很好的鍛煉機會。”昂熱再次擺出微笑，加上他一頭白發，給人一種慈善老爺爺的表象。

“我會好好考慮的的。”路明非點頭，并退出了校長室，還順手關上了門，他只是想快點逃離校長辦公室。

就在他剛剛離去，校長辦公室的門又被另一個人打開了，這個人是萊昂納多·弗拉梅爾，被稱之為守夜人，平時的愛好是喝酒看西部片和□□雜志，對學校最大的貢獻是建立了守夜人讨論區。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學校的副校長，他的言靈·戒律強大到足以覆蓋整個學院并壓制學校中所有人的“靈”，并且是昂熱最信任的人之一。

“昂熱！”這個老酒鬼的眼神格外的認真，“我很好奇你究竟了不了解你的寶貝學生路明非？”

“你是指什麽？”

“我收到了來自更高級的命令，另一套屠龍系統已經開啓，正在前往紅井的路上，天譴的釋放可能會影響另一套系統的安全，因此天譴必須被中斷。”他一步步走到校長的辦公桌前，身體前傾，兩只手撐在昂熱的辦公桌上，“這是EVA的原話，我只是想請你解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麽！”

“冷靜，我的朋友，這句話只需要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就好了”校長伸出一只手推着他的肩，“我感覺你好像要壓到我身上來。”

“按字面來理解，那你告訴我另一套屠龍系統是什麽？”守夜人猛地直起身。

“你看起來很激動。”昂熱迎着守夜人的目光看向他的臉，“好吧，你确實很激動，幾十年了這是你第一次找上門來，不過既然是你找來的就應該由你先做說明。”

“好好好，你從來不是一個政治家，但是一遇到你在意的事情你就狡猾的好像一條老狐貍。”守夜人無奈的搖搖頭，“天譴的發射曾經被終止，但是九十分鐘之後它又再一次被啓動，期間九十分鐘有什麽人在海上和那個白王大戰了一場，結局不得而知。”守夜人聳了聳肩，“我就知道這麽多，剩下的就要放任想象力去猜了，這就是為什麽我一定要來問你。”

“我很希望我能回答你的問題，不過很可惜，我也只知道這麽多，剩下的就讓我們兩個老家夥一起放飛想象力吧。”昂熱始終盯着守夜人的眼睛，“相信我，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話，因為瘋子從來都不會說謊，但是這樣情況就更糟了，這說明你根本不了解路明非。”守夜人望向窗外，“瘋子就是只看自己在意的東西，別的他們什麽都不關注，你只在乎你眼中的敵人，卻不知道身邊埋了多少危險。”守夜人搖着頭推開昂熱辦公室的大門。

“沒什麽需要在意的，至今為止他一直都是我們屠龍的好幫手。”昂熱看着守夜人的背影輕輕說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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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讓人傷心了，你吃晚飯居然不叫上我！”芬格爾剛剛走進宿舍就開始大叫，路明非不理他，大口地嚼着三明治。“看起來你在校長辦公室過的不算好，怎麽愁眉苦臉的？”

“別打擾我，我在思考正事！”路明非不耐煩的揮揮手，同時把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收回口袋裏。

事實上，他剛剛收到了一條短信，是諾諾發來的，內容是關于繼承學生會會長。

“聽說你要當上學生會會長啦！身為你的大姐頭我深表欣慰，這将是我們占領學生會的絕佳機會，把學生會從恺撒那搶過來吧！”

她似乎只是來給路明非搗亂的。

可是為什麽呢？無論校長還是諾諾似乎都希望我成為會長，明明只要認真一想就會知道自己絕不是學生會會長的可靠人選，路明非心想。

“可是我的嘴巴只要不說話就會想吃東西，不介意的話桌上這張學生卡先借用一下。”芬格爾說着就要伸手去拿。

“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路明非趕緊按住自己的學生證，“我在思考怎麽拒絕恺撒的續任邀請。幹脆就把它當成是恺撒臨畢業前的一個玩笑，一個男人需要一定的幽默感。”

“可是恺撒已經在籌備你的就職儀式了，就在剛才，他在網上公開聲明将把學生會長的位置傳給你，并且今天晚上九點将在安珀館召開發布會，還邀請你去哩！”

“或許我應該現在就去踹開安珀館的大門，指着恺撒大叫‘你可以展現你的幽默，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以我為笑柄！’”路明非似乎是想講一個笑話，可他的表情絲毫不像要笑出來的樣子。

“你若是有這等膽氣，我可以考慮在安珀館門口給你搖小旗子助威。”芬格爾拍拍胸脯

“太讓人意外了，你真夠兄弟！”

“到時我右手紅旗，左手白旗，看情況不妙還能幫你舉白旗投降，投降不殺！”芬格爾興奮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當剛才我什麽都沒說。”路明非只得不住的搖頭。

宿舍的門忽然響了，芬格爾打開門。顯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似乎是一幅畫，但是被牛皮紙包着，足有兩米多高，畫的後面忽然鑽出一個人來，那是一名校工，這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前海豹突擊隊員完全被這幅畫擋在了後面。

“路明非先生的快遞。”

“看起來是找你的”芬格爾對着房間裏大喊，“你訂了什麽東西，那麽大，還要叫快遞送到學校裏來！”

“我的快遞，我怎麽不知道？”路明非急忙爬起來，“這是啥？這麽大，送錯了吧！我不記得我訂了什麽東西。莫非是□□，坑我錢的？跟你說我現在可是窮鬼，學分不夠，獎學金就能領三分之一不到，窮的叮當響，身上一分錢現金都沒有。”

“我怎麽知道，快遞在校門口讓我給攔下來了，他就說把東西送給1區303號宿舍的路明非，也沒說要錢，就在這單子上簽個字就行了。”說着這名校工拿出一張快遞單，“就在這，趕緊的，簽完我還要給人家送去。”

路明非雖然有點糊塗，但還是簽了字。校工吹着口哨走了，路明非和芬格爾兩人合力才将貨物搬回宿舍。

“其實你為什麽不當學生會會長呢？”芬格爾拍拍手，靠在路明非床對面的牆上，忽然說道，“當上了學生會會長你就可以在學校裏執掌一方啦，風光無限！想當年我身為A級也風光過啊，可惜現在降成G級了。你可是S級，可你從頭到尾都是個廢柴S級，難道你就從來不想風光一把？”

“想，當然想，誰不喜歡風光啊，可是風光了又有什麽用呢？中學時代我幻想成為英雄，身負重任，我的助手沖進教室裏把我叫出來，對我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世界還等着你去拯救呢！’結果在電影院裏，諾諾真的對我說了這番話。”路明非正在撕包裝紙，巨幅的畫作擋在兩人中間，“然後我就被騙到了這個滿是爬行類的校園裏，什麽拯救世界，那都是師兄師姐們的活兒，我依然只是個廢柴。”

“可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成為學生會會長，在學校大展神威，從此一躍成為學生領袖，再沒有人敢說你是廢柴！”芬格爾說的眉飛色舞，好像美好的未來已經近在眼前。

“人要有自知之明，說起來我還曾經是高中文學社的理事，但從頭到尾我的任務就是跑腿。老大對我還算不錯，我總不能把他的學生會給毀了。”牛皮紙的裏面還有一層布做為保護，路明非撤下白色的幕布，畫作終于展現在他面前，那畫上畫的居然是他的肖像，還有一個女孩挽着他的手！是誰呢？那麽都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那就是你在害怕，有什麽好怕的呢？恺撒自己都願意把會長的位置留給你。”芬格爾繼續說，他很想看看路明非現在的表情，可惜被畫擋住了，“人們總是在嘗試之前就局限自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人為自己當初什麽都沒有做而後悔。”芬格爾頓了頓，“後悔是種很可怕的感覺，比失敗還讓人難受，因為失敗的人可以恨導致他失敗的任何事物，但後悔的人只能恨他自己。”

“聽起來你很希望我成為學生會會長？”路明非緊緊地盯着那幅畫，他真的記不起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只是看到這幅畫，心中就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慢慢燃起，像是不甘，像是憤怒，像是有一只幼獅在他心頭吼叫，催促他向前邁步，“為什麽你會想讓我當會長，在你看來我是會長的合适人選？”

“不，不一定要是合适人選啊，有很多理由都可以讓一個想去做某件事，為什麽一定要合乎道理呢？”芬格爾看着畫框的背面，他不知道那畫上畫的是什麽，但他感覺路明非似乎完全投入進那幅畫裏，“就我而言，你要是不當會長，我的負債問題沒法解決，一月三千的工資也要泡湯啦！”

“是啊，諾諾和校長好像也希望我成為學生會會長，他們也一定各有各的理由吧。不可以辜負信任自己的人，不然一定會後悔！”說着路明非把那幅畫轉了過來。

芬格爾這才看到畫作的正面，那是一幅肖像畫，黃金裝飾的畫框也沒有其中的人物耀眼，巨幅的畫布上，路明非挽着繪梨衣的手，宛如帝王和王後。

路明非套上校服，就離開了房間，只留下芬格爾。

“不可以辜負信任自己的人，不然一定會後悔！”芬格爾看着那幅畫輕輕地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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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館，恺撒坐在一張舒适的單人沙發上，幾十架相機正對着他，閃光燈不停地打在他身上，而他的身邊突兀地空着一張同樣的沙發。

“就下一任會長的問題我已經思考過很久了，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我的繼任者必須是不輸于我的人才。”恺撒頓了頓。“以前，在這學校唯一可以與我比肩的就是楚子航，可他是我的對手，注定無法成為我的繼任者。這時，路明非出現了，他是學校唯一的S級，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被評為S級，但他在中國三峽的任務中充分展現了他的能力，随後又在北京，東京的任務裏嶄露頭角，他的小隊每一次都可以順利完成任務，他已經充分證明了自己的才華。”

學校的狗仔們，不，記者們正竭力地記錄着每一個瞬間，這是将改變校園格局的一場發布會，而這個校園正承載着全人類的命運。

“我選擇路明非為我的繼承者是經過認真思考後的結果，學生會內部也已經認可了這個結果，屆時将有零和芬格爾出任副會長，協助路明非處理會長的事物。”

安珀館的門被猛地打開了，開門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路明非就在衆人的注視下筆直地走向恺撒，他像平時一樣穿着校服，但是整理的一絲不茍，步伐平穩而自信，走到的地方，人群都不由自主為他讓路。

“是我邀請他來參加今天的發布會的。”恺撒似乎并不為路明非的出現而感到驚訝。

路明非坐到恺撒身旁的沙發上，所有的相機都對着他。見鬼，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之前的表現只是他硬撐的結果，他之所以出席這次發布會也只是他臨時的決定。

“如恺撒所說，下個學期我将接任學生會會長。”路明非只憋出這樣幹巴巴的一句話。

一陣燈光閃過，路明非幾乎要閉眼，可是有人替他擋住了閃關燈，路鳴澤就站在他的面前。或許那個小胖墩版的路明澤能更好的擋住閃光燈，但是這個瘦小的身影卻更給人一種無比堅實的信任感，仿佛站在他後面就絕不會受傷。

“哈，哥哥你終于想通啦！你終于也要開始追逐權與力了嗎？”小魔鬼歡欣雀躍，他的笑容燦爛無比。

“什麽權與力，我只是順理成章地接受恺撒的邀請成為下一任學生會會長。”雖然路明非能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但他從理性上還是對這個小魔鬼感到恐懼，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路鳴澤取走了他全部的生命會發生什麽，他有一種預感，那一天将是一切的終結。

“可這就是權與力呀，成為了學生會會長之後你幾乎可以號令半數的學生，還可以擁有學生會的各種特權。”小魔鬼搖了搖頭，眼神似乎是天真無邪，“雖然這與真正的力量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我只覺得我現在如坐針氈！你有事沒事，沒事就趕緊走人，快點讓這個該死的發布會結束，我就可以回去睡覺啦！”路明非不想聽小魔鬼說有關權與力的話題，每次都好像是一個黑洞，随時都會把自己吸進去。

“好好好，我這就走，我只是來提醒你，不要再相機面前閉眼，坐在權與力的位置上就要表現的像個王，不要将來為你在關鍵時刻的怯懦而感到後悔！”小魔鬼的聲音漸漸變得威嚴，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世界又回歸了正常。

閃關燈不停地閃爍，路明非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在那個瞬間，一雙黃金瞳亮了，他的目光掃過衆人，瞳孔中透出淩人的高貴。

這個瞬間被數十架相機捕捉，如實的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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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寝室，在他打開門的瞬間，芬格爾就興奮地撲了上來。

“快來看看這個！”芬格爾指着他的電腦，“S級路明非強勢接管學生會，點燃黃金瞳威震衆人！”

“這麽快！”路明非吃了一驚“如果我告訴你那是彩瞳你信嗎？”

“看看這張照片，龍王般的眼神，黃金的火焰在你眼中流淌！我都要被你的威武霸氣折服了。”芬格爾點開一張圖片。

這該死的照片分辨率極高，記者也充分表現出了專業水平，拍照時手一點兒不抖。那雙黃金的瞳孔即便在照片上依舊顯出懾人的威嚴。

“這一回你可是獨霸了十大頭條，卡塞爾學院歷史上的第一次！人氣完爆你剛入學那會兒，在這所學校你已經是常識級別的人物啦！”芬格爾滔滔不絕。

路明非躺在床上，他只覺得很累，累的好像再沒有一絲力氣。其實有沒有力量又如何呢？有些東西不是可以靠力量扭轉的，哪怕一絲一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