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月照我心
因着衆人都受了傷,所以木瑾兒他們子虛山一行便又耽擱了下來。經過幾日的調養,鳳楚琅的傷勢已經漸漸有了好轉,傷口也在逐漸的愈合中,只是還是略微的有些低燒。
而七夜自那日第三顆七靈珠融入它體內後便出現了不良反應,七靈珠自身帶有強大的能量,所以會使那些妖魔變得更加強大,這突然兩天之間融入七夜體內兩顆靈珠,委實讓它的身體無法消受。
不過好在有流豈宮道長在,又經過他的悉心調治,七夜才有了好轉。
木瑾兒看着又變回一個白絨絨小肉團的七夜,心裏有一股暖流流過,那是一種什麽感情卻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就想這麽一直抱着它,放在懷裏輕柔撫摸着,就想……一直一直讓它陪在自己身邊。
望着床前的明月照進來的稀疏光影,木瑾兒輕輕放下七夜,替它蓋好被子,自己搭了件外衣輕悄悄的掩上門踱了出去。
只是好巧不巧的這時,一團羸弱的光,亮在了她的床上,一襲藍衣的男子若隐若現。由人和兔之間變幻着。可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團光便弱了下去,卧在床上的只是一只雪白酣睡中的小兔子。
木瑾兒擡頭望着高高挂起的明月,又是一個天朗氣清的夜晚呢,星兒一群群的紮着堆,好像在談論着什麽秘密。可是她心底的秘密又要同誰人說呢?
她嘆息了一聲,繞過一條小廊,走到院前的石幾旁坐了下來。看着因天氣轉涼而初露鋒芒的紫薇花發呆。
月亮偷偷從樹杈中露出半個臉龐,好像想偷窺這籠罩在清涼月光中的美麗女子,也好似想要安慰下她失落的心。只是還不等它被發現,木瑾兒便将手深深地掩埋在了雙臂間,苦悶的趴在了桌子上。
幾日來為了幫着照顧傷者,她還不曾有閑暇下來的時間思考那個夢。其實準确的說是被夢中邪困住魂魄的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她知道那些并不全是幻影。最起碼在她被救,發現夢中邪之前,那一切定都是真實的。
那些日子并沒有因為她穿越來到另一個時空而有所忘記,只是那撕裂般的痛,讓她想要逃避,不敢去面對。
只是在高敏敏墓碑前忏悔悲戚的木福說的那些話,卻是她從不知曉的。她在墜樓之前所知道的真相原來只是冰山一角。這恐怕才是他步步為營,巧施良計進行報複的原因吧。
不知為什麽當她知道真相後反而心中有氣無力的釋然了。這是一場多麽悲劇的戲目,簡直比雷雨還戲劇化的可悲。現在大家都死了,包括自己,在那個時空的她恐怕也只是個被寫在墓碑上的名字罷了,一個清明時節都不會有人上香的逝去者。
邵佳哥哥心裏的恨應該也消了吧,可是為何那種鑽心的疼痛卻仍舊不曾減去分毫呢。思及此處木瑾兒的淚岑然而下,止也止不住。
木瑾兒緊咬下唇無聲的哭泣了半晌,忽然感到身上多了件衣衫,猛地坐直了身子。
鳳楚琅見木瑾兒吓了一個激靈,忙伸出修長的手拍了拍她的肩道:“莫怕,是我。”
木瑾兒緊忙別過臉,快速的擦了擦臉頰,回頭還帶着鼻音站了起來,急急道:“怎麽不好生在屋子裏躺着,怎麽出來了呢。”說完便想把他披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下來給他穿上。
他只是擡手按住她的動作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取下,然後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酒盞:“想不想喝兩杯。”
木瑾兒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燒退了。待她收回手後,看到鳳楚琅那雙好看的眉眼正閃着光華,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遂尴尬的道:“還是快些回去吧,別剛好些再着涼了才是。”
鳳楚琅沒有答話,而是轉開了目光,摟上她的腰肢,一個騰起便向屋頂飛去。
“哎,你這這是幹嘛啊?”木瑾兒還沒有适應這個想飛就能飛的狀況,有點驚魂為定道。
待他們輕輕落到房頂上,鳳楚琅才小心的讓木瑾兒坐下,随後自己坐到了她的旁邊,拿起酒壺,舉起酒盞向明月道:“當然是把酒賞月喽。”
遂自顧自的給各自斟了一杯酒。往日木瑾兒是滴酒不沾的,因為她沒有什麽煩惱,也知借酒消愁只能令愁更愁。可今日卻一把接過,仰起脖子灌了下去:“咳咳,……咳好辣~。”
那辛辣的滋味逼得她含在框中的淚又流了出來,卻假意是酒之過,嘴裏不停嘀咕着辣,卻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待她又想一口吞下時,鳳楚琅用手攔了下來笑道:“照你這般喝下去,我這一小壺好酒不一會便會被你給糟蹋幹淨了。”說罷清酌了一小口,挑眉笑看她道:“好酒就應是這樣品才能嘗出味道的。”
木瑾兒學着他的樣子小抿了一口,果然雖辛辣卻透出一股甘甜。
看着一邊品酒一邊遙遙望着那輪皎月的鳳楚琅,木瑾兒有些窘迫道:“你怎麽什麽都不問?”難道他不好奇自己為何深夜還獨自在院中偷偷哭泣嗎?
鳳楚琅轉頭看向她,用手輕輕為她抹去眼角的淚道:“每個人的心底都有着不為人知的傷痛記憶,每想一次便如結疤的傷口被無情的揭開一般疼痛。我問了便是又讓你多想了一次,若你真想說時,便是真的放下了。”說完又替她斟了一杯酒繼續道:“到你想說時請瑾兒記得“我不曾離開”。”
清冷的月光如洗的照落,映在兩人身上拉出一條交彙在遠處的線。淡淡青衣的他卻總是眉眼帶笑,溫潤如玉的聲總是能暖人心脾。木瑾兒看着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的他,抿着嘴笑了。
淺淺的梨渦愈來愈深,桃花眸也彎成了月芽兒,清脆的笑聲憋在喉頭漸漸轉為了哭腔,兩行清淚就這麽直直的瀉了下來,酒盞當啷滑落,木瑾兒一把撲進鳳楚琅的懷裏,由開始的小聲抽泣,漸漸地嚎啕大哭。
紫薇花樹梢的那輪偷窺的月,也漸漸的移了出來,看着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兒,彎了彎眉,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