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術,他想學法律),想要一起騎機車做漫長的公路旅行、去看尼加拉瓜瀑布,去希臘和埃及……
現在,我多希望看着巴奇的眼睛對他說:咱們終于熬過了戰争,熬過了漫長的生死離合。一切都變好了。正如我與你在布魯克林的小酒館裏曾夢想過的那樣。當年我們的計劃,可以一樣一樣慢慢實現了。
我多希望巴奇笑着回答:是呀,咱們這周末就啓程去看尼加拉瓜瀑布吧。
我希望拉着他的手,去他爸媽和我爸媽的墓上獻花,我希望他跟我聊起當年照顧一個病弱的史蒂夫會不會不耐煩。
當年沒有機會問到的,我都想要他告訴我。
然而,我生命中關于巴奇的那一部分,大概沒法再得到回應了。
冬兵和巴奇,都是他。又都不是他。我對那兩人的感情是一樣的,又并不完全一樣。
莎士比亞說:
What's in a name? That which we call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名字算得了什麽?我們所稱的玫瑰
換個名字還是一樣芳香
我實在不該再奢求了。
第四個傍晚,他們讀書的時候,播放器播出一首溫柔的歌。它有一條越來越柔和的旋律。即使樂曲結束後天地不複存在,也能讓人寧靜,寧靜到當下可以委地而死。那像是注入心頭的溫水,像是……燭光。
“Wishful thinkers have their stars 每個滿懷希冀的人都會有屬于他們的星星
Hopeless romantics each have a love song每個失望的浪漫主義者都會有屬于自己的一首情歌
But you, you're everything 而你,你是整個世界
Every wish, 每個希望
Every dream, 每個夢想
Every prayere true 每個祈禱都已成真
I feel so blessed to call you mine 能稱你為我的愛人,這讓我如此快樂
You're my you, 你屬于我
Even more 甚至更多
No one else I'll adore 再沒有其他人能讓我如此熱愛
You're my you 你是我的
In my mind 在我心中
Simply one of a kind 是唯一的那一個
You're the one who never fails to brighten my day 你是唯一能使我生命發光的人……”
(點此收聽)
史蒂夫放下書,問道,“音樂很好,跟我跳個舞怎麽樣?”
冬兵露出罕見的無措神情,就像聽到一項自己能力所不及的任務,“我不會。”
——七十年前,巴奇是布魯克林跳舞跳得最好的男孩。史蒂夫會的那點技巧還全是巴奇教的。
史蒂夫笑道:“不會比搏擊更難。來,試一試。”
他去把歌曲播放調成單曲循環,又關掉了所有的燈。室內暗下來,淡淡的夜光從窗外照進來。他拉他起立,兩人面對面地站着。
冬兵大睜着雙眼,任憑擺布的樣子。
史蒂夫執着他的右手擱在自己腰間,又伸手拍一拍他的腿,示意他的左膝插到自己兩腿中間來。
“然後呢?”
“然後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冬兵微微擡起頭,“跟着你。這倒是我最擅長的。”
史蒂夫笑了。他緊一緊手臂,讓兩人的小腹和髋部更加貼合,然後很慢很慢地旋轉起來。
開始時冬兵有點緊繃,腳步會慢半拍,不過因為他們都赤着腳,所以也踩不疼。史蒂夫反倒很享受被他的光腳踩着的感覺。
他連他的一點點笨拙都愛煞了。
不過很快他就掌握了節奏,雙腳協調起來。他的大腿內側密密地貼在史蒂夫的腿上,跟随着他的動作而移動,那真有別樣的性感。音樂像一團金黃色的、柔軟的琥珀,把他們包裹在中間。
“Your eyes你的眼睛
Your lips 你的嘴唇
The touch of your fingertips 你指尖的觸碰
Promise me you'll never take them away 答應我你不會把這些帶走
For as long as I exist 直到我的生命終結
You're the one who never fails to brighten my day 你是唯一能使我生命發光的人
You're my mornin' 'til night 你是我的晝與夜
You're the heat of the fire in a cold winter's night 你是寒冷冬夜中的溫暖火光
You're a raindrop in June, 你是六月的雨滴
You're the sun 你是太陽
You're the one, 你是唯一的那一個
You're my you 屬于我的你……”
他的側臉挨着他的半邊臉頰,“以前你沒請我跳過舞,好像邀請過別人?”
史蒂夫心中一凜,“你記得?”
冬兵搖搖頭,還是茫然的樣子。那也只是他意識中的碎片而已。
史蒂夫:“我請別的女人跳過舞。很漂亮的女軍官。不過最後也沒成。”
“哦。這我想不起來。”他感覺到史蒂夫的臉肌在他面上滑動,那是一個微笑。
他聽到他說:“其實那只是為了有個理由、好讓你教我跳舞。”
歌反複吟唱了一遍又一遍,他們赤足旋轉,直到群星在夜空中亮起。
史蒂夫望一望窗外,“星星出來了。”
冬兵沒有動,他的頭顱沉落在他肩頭上,“我這兒是不會有星星的。”
話一脫口他就後悔了,這樣說會讓史蒂夫難過。
他吸一口氣,擡起頭,“告訴我,星星在哪兒,我可以想象出來。”
史蒂夫帶他走到露臺上,持着他的手,把他的食指豎起來,其餘手指彎到手心裏,再握着他的手舉起,舉向繁星密布的夜空。
“這是獵戶座。參宿四和參宿七這四顆星組成一個四邊形,是獵人的身體。這三顆連成一排的,是獵人的腰帶。這三顆則是挂在腰帶上的劍。”他讓他的指尖在每顆星上都虛虛地點一點,畫出連線,勾勒出星座的形狀。
冬兵睜着黯淡的眼睛,微微一笑,“好吧,我看見了。為什麽叫獵戶座,不叫武士座?”
史蒂夫控制着他的手指,慢慢挪移,“因為他身邊還有兩只獵犬——大犬座和小犬座,跟他一起追逐獵物——金牛座。”他讓他的指頭依次畫出這幾個星座的形狀。
“你居然還懂得星座。”
“當然得懂,我可是胸口有星星的人。”
冬兵伸手點在他的胸口,“The Star Spangled Man,你這是什麽星?”
“還沒有名字,你可以給它命名。”
他想了想,“Winter Bucky。”
“‘冬日巴奇’?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顆星會指引巴奇在冬天裏找到你。”
他們緊緊擁抱,不斷旋轉。音樂像腳下的雲朵一樣,把人無限托舉上去。這必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夜晚。之一。
翌日淩晨,史蒂夫醒來時發現簾子上染着淡淡的青光。他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呆看了幾秒。
冬兵永遠是只要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他在床上問,“怎麽了?”
史蒂夫回頭說:“下雪了。”
他們裹着同一條床單,拖拖拉拉、挨挨擦擦地晃蕩到露臺上。
史蒂夫體能超常,寒冷無法對他造成困擾,冬兵當然更不會怕冷。他們站在徐徐飄落的雪花裏,深深呼吸空氣裏清冽的氣息。
史蒂夫喃喃說,“今年的雪來得真早。”他們的身體在床單裏緊貼着,由于寒意不斷滲入,彼此都更清晰地感到對方肌膚裏傳來的溫暖。
雪花無聲無息地飛飏,時而有風,卷起雪片撲面。沒一會兒,他們的頭發、眉毛、睫毛上都沾上了雪。冬兵伸手揉一揉眼睛,揉掉睫毛上的雪粒子,史蒂夫雙手拽着床單,把他裹緊。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