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速激
從這天開始，羅伯特算是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君臨和葉清弦就象魔鬼一般，用誘惑和壓力逼着羅伯特不斷前進，為此君臨甚至還把剩餘不多的精核碎片拿了些給羅伯特使用。
結果就是這倒黴孩子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被逼着連續在虛弱狀态下作戰。
由于身體虛弱，又不象君臨那樣勇猛，羅伯特每次戰鬥時不得不盡可能的使用能力作戰，晶核削弱體質，卻不削弱能力。葉清弦教他在小範圍內閃躲的技巧，讓他可以一邊規避攻擊一邊使用能力。君臨則教他尋找要害，讓打擊變得更集中，更有效率。
随着一次次戰鬥下來，羅伯特的戰鬥經驗漸漸豐富。
今天羅伯特又在單挑一只鬼魈，那鬼魈狂暴的向他撲來，他卻靈活的閃避着，不斷凝聚起火焰冰霜攻打向對手。他的攻擊現在已經變得精準和有意義許多，冰霜主攻鬼魈下體，遲滞行動，主要以冰霜箭形式發出，這樣可以更省能量。火焰則攻擊頭部，以火球形式轟砸一個位置，火球凝結還是跟屍鬼狗頭人學的。
無論是冰霜還是火焰，威力都比以前大了許多，這是不斷運用的必然結果，巧妙的運用方法更讓這兩種能力相輔相成而效果再增，那鬼魈在羅伯特的冰火勾結下簡直就象被戲耍一樣，打得慘不堪言。
反觀羅伯特，娴熟的運用步伐躲避鬼魈的撲擊，那只鬼魈倒地時，竟硬是沒能抓到他一下。
“哦，吼，我又贏了！”羅伯特大呼。
看着他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樣子，君臨也笑了：“還真有幾分掌控者的潛質呢。”
掌控者是六聖職中的元素掌控者，類似于魔法師般的存在。
盡管羅伯特已經下定決心要努力，勇敢，奮鬥，但他畢竟不是君臨那樣天生的戰士，對痛苦畏懼的本能讓他很難象君臨那樣勇猛作戰。反倒是象現在這樣，利用自己的能力不斷拉開距離，遠程轟擊才是他的最愛。
從這方面說，先前他之所以進步慢，也有君臨和葉清弦兩個老師經驗不足的責任。以前葉清弦教他的時候，總是嫌他不夠勇猛，要求他勇敢面對，結果就是适得其反。反倒是用晶核削弱他後，因為只要求他能獲勝，沒有再對他提出要求，給了他自由發揮的機會，才讓他迅速适應了現在的狀況，反而讓羅伯特變得強大起來。
葉清弦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終究是我錯了，我之前只知道逼他，卻沒想過他适合走什麽路。”
君臨點點頭：“我也錯了，就想到了物質鼓勵，也沒想過他适合成為什麽。不過這也正常，大多數家長其實都這毛病，不是用鞭子抽，就是用獎勵誘惑，就是沒幾個用心研究孩子需要什麽，适合什麽的。何況羅伯特還不是我們的孩子，考慮不到這麽多也不奇怪。”
或許是我們的孩子這話刺激了葉清弦，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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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并不知道他已經淪為孩子。
他還處在自己的第一次無傷勝利的興奮中。
如果說在暴虐者的眼中，傷疤是男人的榮耀，那麽在掌控者看來，無傷勝利才是應有的追求。
君臨不怕受傷，甚至歡迎受傷，因為受傷能刺激生命能量，提升生命屬性；羅伯特則恰恰相反，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輩子都別受傷。
這是天性的對立，并因規則而放大，并最終形成職業的差別。
他的确是個天生的掌控者。
可就在他興奮的手舞足蹈的時候，君臨忽然面色一變，大喊道：“趴下！”
就在君臨喊話的同時，羅伯特撲倒，冰封地面，翻滾，滑出。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同時羅伯特身後已冒出一連串火光，追着羅伯特身後的冰道軌跡打出一片冰火交加的璀璨光影。
好在這時葉清弦已然出手，透明飛刀擲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唔！”
悶哼聲響起。
遠處房梁上，一道黑色身影落下。
是一個戴着摩托頭盔的黑色裝甲男子。
君臨已沖了過去。
就在他要抓住那人的同時，心中警意乍現。
君臨急退，一個沒戴頭盔的粗大黑影已撞破牆壁對着他就是一拳。
這一拳擊空，君臨踏足之地已現出巨大凹坑，同時另一方向，又是一槍射至，正是先前被葉清弦攻擊的方向，同樣一名戴摩托頭盔的男子向他射擊。
他沒受傷，剛才是裝的。
狡猾的家夥。
就在子彈射至的同時，君臨硬化衣衫，擋下了這一槍，手中疾風已對準那黑人漢子，尚未開槍，就聽到羅伯特尖叫起來：“艾爾巴，是你？”
那粗壯黑人一怔，君臨已開槍。
砰！
子彈打在黑人身上，黑人身體一晃，竟然若無其事的抗了下來。
然後他看向羅伯特：“艾爾巴？這張臉的原主人，叫艾爾巴？”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下，所有人同時滞住。
君臨也認了出來對面的幻想生物是誰。
葉清弦也認出來了：“速度與激情，特別行動裏的那個反派，叫什麽我忘了。”
“布裏斯頓！”羅伯特叫道：“他的人物名叫布裏斯頓，演員名叫伊德瑞斯艾爾巴，天哪，他是我最喜歡的演員之一。”
羅伯特用憂傷的目光看對方。
突然間遭遇偶像，卻發現是自己要獵殺的目标，這感覺的确很糟。
布裏斯頓臉上獰現出濃重殺意：“閉嘴！你們這些該死的獵殺者！我是布裏斯頓，不是什麽艾爾巴，我就是我！”
君臨手中雷霆疾風同時對準布裏斯頓和另一名頭盔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莫名的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然後發現自己原來是不存在的人，卻因為某種原因而又存在，并又莫名其妙的被追殺……這讓你們憤恨，不滿。”
沒想到布裏斯頓卻搖頭：“你以為只是這樣？就這麽簡單？”
君臨一怔。
布裏斯頓大吼道：“反派？該死的反派？憑什麽我的人生要被設計成一個注定的反派？憑什麽我的人生就注定是失敗的？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那就讓它虛幻到底，為什麽？為什麽還要讓我們被創造出來，卻連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旁邊那名被君臨用槍指着的摩托頭盔男道：“布裏斯頓，你至少還有名字，還有臉，我們呢？我們連這個都沒有。”
什麽？
君臨葉清弦和羅伯特一起看向那兩名摩托頭盔男。
這兩個人，是在速激電影中和布裏斯頓一起行動的手下，他們只是龍套，沒有名字，甚至也沒有露過臉。
這刻看着他們的頭盔，君臨突然明白了什麽，指指對方的頭盔：“你不會是說……那玩意兒……摘不下來吧？”
一名頭盔男道：“你知道烏龜嗎？烏龜的殼，就是它身體的一部分。失去了殼，露出的只有內髒。”
另一名頭盔男道：“上帝創造了我們，卻沒有給我們真正自由的人生。如果他不讓我們知道這一切，那或許就是最大的幸福。可他沒有，他甚至不屑于欺騙，從一開始就讓我們知道真相，然後看着我們掙紮，看着我們痛苦。反派……真可笑，憑什麽我們就得是反派？憑什麽我們的過去都是虛假的？憑什麽我們連自己的臉都不能擁有一張！”
他發出絕望的吶喊，可惜沒有臉的他，甚至連痛苦都只能通過聲音來表現。
“上帝啊。”葉清弦沉吟出聲：“尼古拉你都造了些什麽孽？”
尼古拉沒有回應。
或許是他自己覺得不好意思吧。
看着對方三人，君臨心中殺意突然減了幾分。
他收槍：“我同情你們的遭遇，我也能理解你們剛才的出手。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現在離開，那這次我放過你們。”
“君臨！”葉清弦叫了起來。
“我知道。”君臨點頭：“追殺幻想生物是我們的任務，但怎麽執行由我決定。”
“幻想生物？你們就是這麽稱呼我們的？”布裏斯頓哼道。
“嗯。那你們是怎麽稱呼自己的？”
布裏斯頓沉吟了一下：“無生者，他說我們是無生者。”
葉清弦則低語：“無生者……從來沒有真正存在過的生命，到也貼切。”
“所以你見到使者了？”君臨問。
布裏斯頓眼中現出狂熱：“原來你知道……雖然還沒見到他，但我總會找到他，我們會擁有屬于自己的國度，我們會聯合起來，會殺戮你們！”
他說着一指君臨：“收起你鱷魚的眼淚吧！既然是注定的反派，那麽殺戮就是我們的責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有價值的人手裏。來吧，讓我看看神的候選者都有些什麽能耐！”
他說着咆哮着沖上，再度對準君臨就是一拳。
他在速激中就是經過生化改造的戰士，而在來到這世界後，在詭異幻想法則的支持下，實力變得越發強大。
恐怖的力量！
這家夥的實力比張良強太多了。
完全是本能，君臨鋼管高舉，刃化術作用下，鋼管變得鋒利堅硬。
但是布裏斯頓的拳頭落在鋼管上，只一擊，鋼管就被布裏斯頓轟成粉碎，君臨自己更是被巨力震飛。
該死。
這混蛋的力氣太大了。
即便是戴了力量護腕，君臨還是承受不住的飛出，撞在後方牆壁上。
房倒屋塌。
布裏斯頓如影追至。
“死！”他狂暴呼嘯着，将一個反派的兇狠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就在重拳将中的時刻，君臨忽然擡頭，一把抓住布裏斯頓的拳頭。
布裏斯頓驚愕發現，自己這一拳竟然打不下去。
瞪着他，君臨道：“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我就送你解脫。”
轟！
他一拳轟出，正搗在布裏斯頓的戰甲上。
子彈都打不穿的戰甲，在君臨的一拳下，竟然寸寸崩裂。
随後布裏斯頓猛然吐了口血，倒飛而出。
就在倒飛的同時，他手中出現一把槍，對着君臨就是一槍。
君臨來不及閃避，身上的硬化衣物被一槍崩碎。
狗屎！
君臨心底罵了一聲。
自己帶過來的槍沒用，這些幻想生物的槍卻非但有用，威力還超乎想象的大。
所以進化的不止是人嗎？
腹诽同時，君臨手一樣，一大把紙牌，藥片，硬幣已如飛蝗撒出。
爆發加成下，他随手丢出的物品，同樣威力超過了子彈，落在布裏斯頓的身上，那件護甲終于徹底崩碎。
同時君臨一蹬地面，人已飛出。
他蟄伏只有五天，所以只能維系五秒爆發時刻，不敢拖延，第一時間撲出，手中抓的赫然是從羅伯特冰封地面時制造的一根冰棱。
撲哧！
冰棱刺入布裏斯頓的胸膛，布裏斯頓身體一僵。
但君臨停都沒停，接着一拳砸開了布裏斯頓腦袋——因為他沒有聽到系統提示。
布裏斯頓的腦袋怦然開花。
然而讓君臨沒想到的是，他竟依然沒聽到提示聲。
怎麽會？
下一刻君臨已開到，腦袋破碎的布裏斯頓，竟然又開始了自動回複。
不死之軀？
君臨驚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幻想生物無法使用系統，他們是沒有假死藥劑的，也就是說，這家夥是真的擁有不死之軀這種能力。
君臨無法理解布裏斯頓怎麽會擁有這種變态的能力，但他更知道絕不能讓布裏斯頓回複。
他縱身躍向另一名正和羅伯特作戰的頭盔男：“羅伯特，用火燒他！”
羅伯特也看到了布裏斯頓正在恢複。
心中一顫：“他是我的偶像。”
“閉嘴！”君臨狂吼着揮出一拳。
五秒時間到，這是他爆發後的最後一拳，轟在那龍套男的頭盔上，再度将他的頭盔打裂，整個砸入他的腦袋中。
系統發出叮的輕響，代表着對方的确死了。
這個沒有不死之軀，君臨松口氣。
羅伯特已放出大片火焰，落在布裏斯頓的身上。
“嗷！”已經恢複了半張臉的布裏斯頓咆哮着躍起，全身烈焰熊熊如一個火人，撲向羅伯特。
羅伯特的戰鬥經驗明顯提升，對着地面又是一道寒冰小徑，自己已滑出極遠。
同時葉清弦也丢出詛咒之刃，将布裏斯頓釘在冰上。
君臨則接手她的對手，另一名頭盔男。
此時他爆發消失，直接取出雷霆疾風，同時那頭盔男也對君臨開槍。
兩人就這麽對立開火，不閃不避。
大片彈雨傾覆，身體一起亂顫，直至子彈打光。
那頭盔男終于仰天倒下。
“君臨！”葉清弦喊了一聲，跑到君臨身邊，就看他身上滿是槍洞，驚的頭皮發麻。
但下一刻，一枚枚子彈已從君臨體內擠出，落于地面，傷口快速愈合。
以君臨現在的身體，普通的槍彈已經很難對他造成致命傷害，而激活的作用，在某種程度上也有些象不死之軀，将所有進入身體的子彈逼出。
看到這一幕，葉清弦松口氣。
回頭看去，就見布裏斯頓已在火焰中被燒焦。
然而他依然沒死，還在痛苦中掙紮着，被燒焦的部分甚至還在複原中。
這個家夥的生命力，旺盛的驚人啊。
君臨走過去，眼中現出一絲不忍：“不死之軀是很強大的能力，但只會給你帶來更大的痛苦。”
他為雷霆裝上子彈，對準布裏斯頓：“讓我給你個痛快吧。”
布裏斯頓張了張嘴：“用……冰……”
用冰？
君臨看向羅伯特：“他說用冰。”
羅伯特搖頭：“他真的是我的偶像。”
“那就讓他少受些痛苦！”君臨沉聲道。
羅伯特一閉眼，一片冰霜湧出。
冰封之力滲透了布裏斯頓身上的每個細胞，破壞着他的自愈能力。
随着系統的提示音響起，三人知道，布裏斯頓解脫了。
不過君臨卻沒有半點獲得獎勵的喜悅。
他坐在坍塌小樓的一角，仰頭看天，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清弦走過來：“總獎勵六百，蘿蔔這次表現的不錯，積分我給了他二百，算是鼓勵一下，你沒意見吧。”
君臨淡淡的嗯了一聲。
“在想什麽？”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葉清弦便在君臨的身旁坐下：“來的時候，只想到目标就是目标，追殺目标就是我們的任務，沒考慮過其他。張良，變形怪，殺了就殺了，也沒什麽感觸。但是今天這一戰，卻突然發現，原來幻想生物，也是有血有肉的，哪怕是反派，也有自己的思想與痛苦。”
“是啊。”羅伯特也嘆息：“這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君臨到是淡定很多：“當初我殺羅柏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的想法。不過現在好多了。”
“好多了？”兩個人一起看他。
“他們不是傀儡，不是打怪升級裏什麽都不是的小怪物！他們知道自己的來歷，知道自己的命運。他們有自己的思想，痛恨這一切，甚至會聯合起來反抗，去各個位面尋找自己的同伴。他們中有弱者，也有強者。”
說着君臨一笑：“還沒明白嗎？今天你們在這裏嗟嘆幻想生物的悲慘命運。可或許某一天，遇到真正的厲害的人物，然後你會發現……原來對手如此強大，我們根本連憐憫的資格都沒有！”
用手指戳戳羅伯特的胸膛，君臨道：“在同情別人之前，先争取讓自己不被同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