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跪地的男人看……
那跪地的男人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 瘦得像個皮猴一樣。特別是他那雙綠豆大的眼,看上去就像眯了一條縫。
總之怎麽看,都是相貌鄙陋, 越看越令人生厭。
麗妃緊鎖的眉頭卻一松,忽而勾唇笑了。
“很好。”她嘴裏慢慢悠悠開口:“本宮瞧着甚好。”
說完這話,懶得再去瞧那男人一眼, 只怕多看一眼,都會讓她想吐。
可一想到蘇蓉蓉, 那個狐媚子若是被這樣的人糟踐, 她那沉下去的心, 就止不住狂跳。
只怕到那時, 就算陛下再寵着她, 也難以忍受了吧?
想到此,紅唇的笑意更深了。
鮮紅的丹蔻, 在晨曦的照映下,透着一種奇異的美。
更是麗妃一向喜愛的顏色, 那是血的顏色,只有眼睜睜看着那賤人死在她面前, 最好是最慘最烈的死法, 她才覺得高興。
最後她揚了揚手,對上魏美人的眸, 語氣又親切了幾分:“…你做得很好,若是事成之後, 本宮還有重賞,你好生把握機會,可別讓本宮失望了才好。”
魏美人聽她如此說,忙喜笑顏開謝過, 這才帶着那男人退了下去。
出了永福宮,那男人腳步極快,又跟了上來。
二人走到林蔭小道上,見四下無人。
他才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問:“…小美人,你這是要帶哥哥上哪去啊?”
嘴裏流裏流氣的,沒個正經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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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美人當場黑臉,出聲呵斥道:“你再胡言亂語的,小心你頭上的腦袋!”
那男人卻仍舊嬉皮笑臉,沒有絲毫懼色。
反而湊近過來,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香,真香。”
嘴裏還不要臉的啧啧兩聲:“皇帝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這樣露骨直白的話,氣得魏美人恨不得當場甩他一耳光。
可最後忍了忍,還是忍住了。
她找了這麽個劣跡斑斑的人來,無非是想對付蘇蓉蓉。
她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這個人粗鄙,好色,一無是處。
可唯一的一點,便是膽大,連皇帝的女人也敢調/戲,所以對付那個狐媚子,可謂是最好不過了。
念及此,她語氣一緩,笑了笑道:“…你急個什麽?總之過幾日便讓你瞧瞧,什麽是真正的美人兒,只怕到那個時候,你再看旁的女子,只會覺得沒意思了。”
真正的美人?
這話一出口,那男人眼睛頓時一亮,本是綠豆大的眼,乍然一看,顯得更為滑稽了。
“自然…”魏美人又笑了笑,又壓低聲道:“…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守諾,不會食言的。”
魏美人答應了他,事成之後會給他一大筆錢,作為回報。
男人聽了這話,目色更貪婪猥瑣了,看得魏美人心裏一陣反胃。
心裏卻暗道:“只怕到了那個時候,你也未必有命花,暫且哄着再說。”
蘇蓉蓉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了。
入眼還是那紗幔,赤金的色澤,就如豔陽懸在頭頂,她微微眯了眯眼,剛一偏過頭,不曾想對上了枕邊的星眸。
神志瞬間醒轉,勉強擠出一絲淡笑:“…阿琰,你現在還不起身,今日不上朝麽?”
這陣子她學會了隐忍,乖順,事事遷就着他,二人好得蜜裏調油。
換來的結果,是暴君對她更深的眷念,還有無盡的寵溺。
沙啞的嗓音低嗯了聲,才慢慢開口:“…一日不去,也沒什麽要緊,我想多陪陪你。”
說罷這話,獨孤琰直起身來,身上的緞被滑落下去,露出精瘦的腰,還有那白皙的皮/肉。
寬肩窄腰,甚是養眼。
蘇蓉蓉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可還是不可避免的,臉上一熱,慌忙別過眼去。
她這嬌羞的模樣落在黑眸裏,不由讓他扯唇輕笑。
而後故意俯下身,撩撥她道:“…你從前不是膽子很大的麽?現在反倒不好意思看了?嗯?”
他現在還記得,蓉蓉第一次伺候他更衣,還當着他的面,臉不紅,心不跳說了句:“好看,夫君哪裏都好看,穿衣服,不穿衣服都好看。”
想到那時候的蓉蓉,雖然滿口胡言亂語,可倒也挺嬌憨有趣。
被揭穿過往的糗事,蘇蓉蓉本想争論兩句,可話到嘴邊,也懶得跟他廢話了。
不過都是逢場作戲,她又何必去當真呢?
這麽一想,反倒大大方方的回過頭。
對他嬌嗔道:“…阿琰,你壞死了,又來取笑我。”
柔媚的臉,那樣惹人憐惜。
壓下去的欲念,再次排山倒海湧來,令他呼吸微沉,薄唇順勢壓下,蘇蓉蓉只能發出嗚的一聲抗議,就被他死死抵在那裏,再也動彈不得。
這樣的感覺并不陌生,可蘇蓉蓉卻受不住,昨夜裏才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這會兒她就算再由着他,也不願再承受了。
“…嗚嗚…”她擡手推他,雙手卻被他死死攥住。
蘇蓉蓉恨得咬牙,這個狗男人,才裝了幾天君子,又故态複萌。
男人的嘴,還真是騙人的鬼。
似乎感到懷裏的人兒呼吸漸弱,他才念念不舍松開了她。
鮮紅的小臉,一臉含怨的看着他,嘟囔着開口:“…阿琰,你再、再胡鬧的話。”
說到這聲音一低,小如蚊吶道:“我今日就…就真下不來床了。”
她也不明白,這人…明明是患有心疾,怎麽還可以這樣放縱?簡直就像是頭豺狼,就差沒把她拆吃入腹。
也不知是原身身子骨太弱,太禁不起折騰,還是怎麽的?
不過這樣的問題,蘇蓉蓉也不想去深究了,她眼下只想讓他放過,不要繼續纏着她就行了。
那聲音雖然極小,可獨孤琰還是聽到了。
看着她小臉鮮紅的模樣,紅唇被親過之後,更透着鮮豔的色澤。
她的每個表情,哪怕是皺眉頭,對他耍性子的模樣,都讓他看得格外入神,生怕錯過一分。
目色下移到雪白的肌膚,上面還殘留着他昨晚作祟的印記。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忽而薄唇一彎,揚起一個極為好看的孤度。
末了,破天荒的說了句:“…罷了,放過你。”
就這麽輕輕松松過了。
看他果然說話算話,沒再繼續鬧騰,蘇蓉蓉心裏這才松了口氣。
洗漱過後,獨孤琰把她摁在了妝臺前,定要為她梳頭發。
那滿頭青絲被他握在手裏,蘇蓉蓉竟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這哪裏是梳頭發,簡直就是另一種痛苦的折磨好吧?
“蓉蓉…”他俯下身,吸着她的發鬓,貪婪而病态的低語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美。”
銅鏡裏,倒影着一張動人的小臉,尖尖的下颌,彎彎的繡眉,凝脂般的肌膚。
特別是她那雙如水的眸子,即便是淡淡的色澤,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美态。
從前他竟不知,他會這樣貪念一個女子。
蘇蓉蓉心裏腹诽,廢話,她當然知道。
原身可是陳國費盡心機,舉全國之力找出來的。
這樣一個絕世無雙的美人兒,能不美麽?
之前蘇蓉蓉第一次在鏡子裏看到,也被這樣的美怔住了。
好不容易梳完了頭發,殿外候着的宮女才推門入內,身後還有默不作聲的萬公公。
這個宮女是獨孤琰專門指來伺候蘇蓉蓉的,話也不多,上來行過問安之禮後,就埋頭為蘇蓉蓉盤發。
她的手很巧,不一會功夫,就梳了一個時下最流行的随雲鬓。
妝臺上的首飾琳琅滿目,讓人看了眼花缭亂的。
蘇蓉蓉覺得看着有點頭疼,而那宮女只是乖巧的等着,一直等着她發話,看她喜歡哪樣,就為她裝扮上去。
獨孤琰修長的指尖落下,随手拿了幾樣,細細看了看,随後冷哼一聲,一個揮手,将那些價值連城的發簪扔到了地上。
“阿琰…”蘇蓉蓉睜大眼睛,不由詫異的問:“你這是做什麽?”
獨孤琰淡淡掃過她白嫩的臉,給出解釋:“…這些俗物不配蓉蓉,留着也是白費,倒不如毀了。”
俗物?不配?
那次蘇蓉蓉為了遮醜,在脖子上戴了一個珍珠項鏈,也被他這般說過。
可這些首飾卻是司珍房才送來的,才不過兩日,就被他說毀就毀,也太那什麽…
蘇蓉蓉雖然不喜這些繁複華美的飾物,可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了。
“萬全。”獨孤琰頭也不擡的,冷聲吩咐:“…去命司珍房的人再送些新的過來,記住…”
他又加重語氣:“…是最好的,不然的話,朕就讓他們提頭來見。”
萬公公聞言,連忙應了聲是,也不敢多問一句,就快步退了下去。
聽聽,又來了,又來了,還沒好幾天,又要殺人了。
蘇蓉蓉聽着更頭疼了,不由出聲勸道:“阿琰,我覺得這樣很好了,不用再麻煩了…”
誰知話剛落,就被他摁了回去,他黑眸的偏執不容置疑。
“…我覺得蓉蓉值得擁有更好的。”
說這話時,他掌心撫上她白嫩的頰,摩挲了兩下,眼裏閃着星星點點的光,那樣灼熱,不可逼視。
蘇蓉蓉看得心裏跳了跳。
總覺得這人大概…大概又要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