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陪三樣
主辦方的發言不算長也不算短，鄭菲聽了一會兒就沒聽了，只是，等她注意到蔣慕華臉上的笑容變了之後，她就不禁好奇起來。
沒有一會兒，蔣慕華也将視線從發言臺上收了回來。
鄭菲注意到他轉頭往另一邊看去，而且還低聲說了一句：“終于……”，然而，周圍太吵，她沒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麽。
再順着他的目光朝那邊看去，卻赫然發現鄭安和也在朝這邊看。
鄭菲不清楚鄭安和是在看自己還是看蔣慕華，她只知道，隔得老遠她都感覺到了鄭安和越皺越深的眉頭。
“鄭菲，想回去了麽？”蔣慕華這時卻轉過頭來，莫名地說了這一句。
鄭菲微愣，繼而點了頭說：“早就想走了。”
蔣慕華這就說：“那麻煩你再挽着我，我們現在要當着衆人的面提前走了。”
鄭菲将手裏的果酒一口喝盡，然後配合地挽上了蔣慕華的手臂。
——這個宴會，還真是參加的毫無感覺。
等到走出酒店的宴會廳，鄭菲倒是沒有立刻放開蔣慕華。她抓住一點他的衣袖，終于還是問：“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期待這個宴會嗎，現在怎麽要提前離開？”
外邊有面熟的賓客出來透氣或者打電話，蔣慕華帶着鄭菲就往電梯走去，随後回答：“因為想聽的和不想聽的都聽到了，所以覺得可以走了。”
“嘁，所以我才讨厭你們這些行商之人。”他們在那兒等電梯，到了樓層門開之後，鄭菲确定過沒人就放開了蔣慕華走了進去。
蔣慕華笑笑，跟了進去，問：“怎麽說？”
“說話不直接，故作深奧。”
“啊，哈哈”，蔣慕華笑起來，說，“因為你太聰明，如果不隐晦着說就很容易讓你明白。”
他這麽回答，意思很明确是說有些事要瞞着鄭菲。鄭菲覺得他不痛快，就說：“不想讓我知道可以不回答，還特意想什麽隐晦的話？！”
蔣慕華靠在電梯內側，說：“可是只要是你問的，我都想回答啊”，說着，他轉頭去看鄭菲。忽然，他詫異的說，“你的臉怎麽紅了？”
鄭菲沒意識到自己臉紅了，自己倒也問了一遍：“怎麽會？”
“剛剛你喝了什麽？”
“果酒。”
“啊，這家酒店的果酒可是有後勁的呢，像你這樣不會喝酒的人，如果上了臉，那就是要醉酒的征兆了”，蔣慕華說着竟然很快抓起了鄭菲的手臂，恰好電梯到了底樓，他拉着鄭菲出去，那樣子就像是扶着她。
“喂，你幹什麽？”
“扶着你，如果跟結婚當天一樣醉了怎麽辦？”
鄭菲還從來不知道沒有酒味的酒也是會醉人的，大廳有外面的風吹進來，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臉的确燒着。
“喂，不用扶了，現在我還沒醉呢。”
“好，上車了再說”，蔣慕華說了等于沒說，他還是拉着鄭菲往停車場走去。
等到上了車，蔣慕華就問鄭菲：“是去找個地方喝茶解酒還是直接回去？”
鄭菲這時靠在座椅上，忽然覺得身體一軟，腦袋就有點沉。想起蔣慕華說的酒有後勁，她還是說：“直接回去吧，我想睡覺了。”
蔣慕華沒有發表其他意見，而是直接開了車。
等到出了停車場，蔣慕華就說：“有一個地方我要去繞一下。”
“……哪裏”，鄭菲覺得熱，就開了車窗。
蔣慕華笑着沒有回答。
車子過了一個紅綠燈再轉彎就到了蔣慕華說的地方，鄭菲朝窗外看去，卻發現是個粥店。
“怎麽來這兒？”
“剛才你沒有吃什麽東西，買一份帶走吧，這兒的粥很棒。”
鄭菲還沒來得及說“不要”，蔣慕華就下了車。
“這個家夥……”，看着蔣慕華走進玻璃門，鄭菲仍是不自禁念了一句。
沒有等很久，蔣慕華提着粥出來，鄭菲因為吹着風倒是覺得臉沒那麽熱了，只是特別想睡覺。
“現在可以回去了”，蔣慕華上來，很快發動了車子。
鄭菲揉了揉眼，讓自己不要在這時候睡着。然後她看着那熱騰騰的粥問：“你是真體貼還是假體貼？”
蔣慕華因為在開車，就沒有看鄭菲，他回答說：“為什麽這麽問？是想繼續剛剛在宴會上的問題嗎？”
“什麽？”
“你問我是不是想追你，我說嚴格說來是的。”
“啊，那個……”。
“嗯，所以為什麽要說是‘配合’？”
因着這麽幾句問話，鄭菲也漸漸不那麽困了。她重新想了一下剛才的想法，然後回答說：“因為你總有要帶我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就像今天一樣。如果我對你太過冷淡，明眼人總能看出我們兩有問題，所以，你想在感覺上也配合你一點，……我說的對不對？”
“啊……”，蔣慕華倒是語塞了。他沒想到鄭菲是往這方面想的，這麽看來，還是自己的想法單純一點了。于是他說：“如果我說是單純意義上的追求呢？”
“那是什麽意思？”鄭菲已經不懂得“單純”考慮是往哪一方面了。
蔣慕華想着把話說穿也好，就說：“就是日久生情，假戲真做，真的追求你。”
“哈？”
“你是吃驚還是高興？”
鄭菲因為聽到了奇怪的話，所以她不自禁把身子往前傾，然後說：“都不是，想不想我戳穿你？”她這樣說，料定了蔣慕華的話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蔣慕華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話中有話，他覺得有趣，就說：“說來聽聽。”
鄭菲這就說：“所謂日久生情，就是我們結婚之後一直在一起，然後感情比陌生人深一點，并且關系和諧。所謂假戲真做，是你這陣子不能出去找女人，所以想要就近找一個用來慰藉身體。所謂追求，你只是不想單方面耍流氓，你情我願最适合好聚好散。”
蔣慕華聽得入神，猛地前邊亮了紅燈，他重重踩下了剎車。轉頭看向鄭菲，他愣了愣才忽然笑了起來，并且笑出了聲。
蔣慕華的“笑”鄭菲見怪不怪，只是這一次他卻笑了很久，笑得讓鄭菲心裏沒底。
“我說的不對嗎？”鄭菲蹙了眉頭，心想着自己果然看不慣蔣慕華的笑容。
綠燈重新亮起的時候，蔣慕華終于收起了笑聲。他重新轉頭看向前方，心裏分析了一遍鄭菲的話之後他回答：“既然這樣，你要怎麽回應我的‘日久生情、假戲真做和追求’呢？”
“要玩可以，不能過線。”
“嗯？……”
“陪聊天，陪吃飯，陪赴宴。”
“不勉強？”蔣慕華吃驚，他沒想到鄭菲一下子答應了這麽多。
“嗯”，鄭菲只這樣簡單回答。
看了看現在到的地方，鄭菲估摸着還有半小時才能到家，她講得累了，加上酒勁還沒消解，所以趁着話都講清楚了，她就重新靠在椅背上，并且閉上了眼休息。
蔣慕華聽着沒了動靜，一轉頭就看到睡了的鄭菲，這會兒他也就不說話了。默默地，他只是揚起了唇角。
**
半小時後，車子到了公寓樓下。
蔣慕華把車停好，他推了推睡着的鄭菲，試着叫她起來。
鄭菲睡得不深，只是頭暈得厲害。空腹加上喝酒，即使酒味再淡，她都有點吃不消了。
“你在車上等一會兒”，蔣慕華瞧着她困得厲害，就先下了車往公寓外走去。
鄭菲不知道他去幹什麽，等了一會兒才看到他過來，而這時的他手裏拿着一杯飲料。
蔣慕華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後遞了手裏的西瓜汁給她，說：“解酒的，喝吧！你能不能走，要不要扶你？”
鄭菲忽得覺得蔣慕華實在細心，細心地讓人感動。
“感動？……”，鄭菲不禁在心裏念了一遍，忽而覺得自己都困惑了。
她接過西瓜汁，然後走下了車子，說：“沒事，我能走，謝謝！”
蔣慕華似是看到鄭菲眼裏有着笑意，但是片刻之後又什麽都沒有。他無奈地笑笑，拎着粥就跟着鄭菲上樓。
基于鄭菲剛剛說的“陪聊天和陪吃飯”，他們回了家中就一起坐在客廳喝粥，并且看電視。
新聞臺正放着熱點新聞，鄭菲清醒了一點之後就突然想起了醫院的案子。
“喂，想不想知道醫院那個案子的進展？”既然現在雙方決定上庭，那麽鄭菲很想讓蔣慕華去旁聽。
蔣慕華雖說跟他母親關系很差，但是當別人跟他談起有關的事的時候，他卻并不會表現出反感。既然鄭菲這樣說，他就回答：“洗耳恭聽。”
鄭菲要說的卻很簡單，她說：“和解沒有談成，現在在等法院排期開審。”
“啊……”，蔣慕華意外了，但是，僅僅是意外而已，“是嗎？和解不成自然要上庭。”
鄭菲就提醒他說：“到時候你可以來旁聽。”
“你會去做助手嗎？我有空就來看你表現！”
鄭菲看着蔣慕華故意繞開重點，眼中神色黯淡了下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在意蔣慕華怎麽看醫院和他的母親，她只知道親人之間有誤解就該解決。
“到時候我通知你”，鄭菲還是堅持，并且決定當天再拉着蔣慕華前往旁聽。
蔣慕華喝完了粥，他換掉新聞臺，說：“我們看電影好不好？”
“可以”，鄭菲同意。喝了粥和西瓜汁的她已經清醒很多了，她想着既然明天是周末，那麽跟蔣慕華一起看電影也不錯。
晚上十一點半，剛好一部電影結束。蔣慕華打了個哈欠想着是時候睡覺了，就站了起來要叫鄭菲洗澡睡覺。誰知道，鄭菲竟然靠着沙發睡着了，而他卻沒有發現。
蔣慕華站在那兒，忽然打消了叫醒她的打算。他在黑暗中笑了起來，心裏琢磨起了壞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