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一次見面
在這個人人都靠八卦活着的服務器,多少人樂此不疲的從當前、地區、門派、勢力頻道孜孜不倦的尋求着八卦,以期能為這波瀾不驚的游戲的激起一星半點兒的漣漪。當然,能成驚天大浪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于非不是神。充其量,是簡老板的媳婦、曾經的女神[淺海呆魚]的好姐妹,除了打架和指桑罵槐、明嘲暗諷的本事能拿得出臺面,基本上不存在什麽爆點。壞就壞在,她男人憾天刀神剛從操作大神晉級為人民幣大神。8鑽小翅膀,不到一天的時間,華麗升級為能壓死人的18鑽大翅膀。這再不八卦,簡直對不起這個服務器。
憾天刀神成功樹立了“發達不忘糟糠妻”的絕世好男人形象,那句話也被奉為經典中的經典,有望角逐年度“老婆最大”評選金獎。這直接導致多少還在小言中醉生夢死的姑娘們在為八卦蓋樓的時候無比嬌羞的求男人寵、求當禍水。
那場三與被三的風波,最終以論壇上對[陌路情歌]的深度扒皮告終:大荒教科書再度出山慘遭滑鐵盧。
瞧瞧這帖子,尼瑪太有水平了。
于非一邊笑一邊看截圖。
這是她玩游戲結婚以來,第一次作為人人豔羨的女主角出現在論壇。
她的好心情,終止于一個電話。
“女人,爺我禮拜四過去,記得來接駕!”蘇幕遮賤兮兮的聲音透過電話原封不動的傳遞給她。
接你妹的駕!
“機場?自己滾回來。”于非道。
似乎從認識他到現在,她說話就從來沒客氣過,他居然也從來沒有生過氣。S和m的角色,她和他适應的不錯。于非彎着唇角,小梨渦若隐若現。
“商務艙沒了,爺買的高鐵。”蘇小爺很委屈。
“一個小時的飛機您還非要商務艙?!錢多燒的啊!”
“簡凡那厮都這樣。”
“……”于非清清喉嚨,忽然正兒八經的喊他,“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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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難得和平,蘇小爺也很乖。
“其實你的真愛是簡凡吧?”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
“我不歧視男男。真的,可是,你看簡凡和我家淺妞都婚了,你還這麽念念不忘是不是不太好?對你不好,對簡老板也——”
“于非。”蘇幕遮淡淡的截斷她的話。
“啊?”
“我說我的真愛是你,你信不信?”
無比正式的語氣。
“哈哈哈哈哈!”于非毫不吝啬的賜給他一串代表着“鬼才信”的大笑。
“……”
擦!蘇小爺低咒。
尼瑪他也是愛生活愛女人的好男人好不?那奢侈浪費的毛病,當年都是為了刺激老爺子才一切朝簡凡看齊的。這麽多年來都成習慣了,跟耽美有毛線關系?這個該死的女人!要不是怕她禍害那個書呆子小處男,小爺他才不至于勉為其難的接收她呢!結果那女人是在嘲笑他麽?!
于非是在笑,可她的心卻微微刺痛了一下。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蘇幕遮很像當年的蘿蔔。
當然不是說那股賤兮兮的模樣,而是當他沉靜下來的時候。碎發遮住他總是似笑非笑的狐貍眼,露出那鼻梁和不笑的唇,她總是會想起當年的蘿蔔來。
那根吃了就跑的蘿蔔叫蘇秦。
真巧。兩個人都姓蘇。
她常常想,當年那個變聲期的纖細少年,長大後會不會也像蘇幕遮一樣,長了這麽一幅雌雄莫辯的中性樣子,有一把似是清冷又隐約含笑的嗓音,和一雙似笑非笑的狐貍眼?
蘇秦,她從來沒有看清楚他的眼。那雙寒星一樣的眸子,總是藏在額前的碎發地下。即使當年曾經那樣的親密,可他留給她的,除了沁着汗珠的鼻頭,就是抿的死緊的薄唇。
她揉了揉臉蛋,剛剛笑的有些僵。
所以她不願和蘇幕遮有太多的瓜葛。蘇幕遮不是蘇秦,可他的出現,總是很詭異的在提醒着她過去的某些事。
她不是念舊的人,抓着過往不放不是她的特色。過去之所以是過去,因為它不會影響到她的未來。
可是當她擺脫了老板的唠叨,在火車站接上了蘇幕遮之後,于非還是不爽了。
丫依舊一副纨绔子弟的樣子,白色西裝換成了白色休閑裝,拖着一個行李箱,夾雜在擁擠的人流中猶如閑庭信步,那股子優雅的勁兒從內得瑟到外。
遠遠的,他看到了她,細長的狐貍眼就開始醞釀笑意。走到跟前,蘇小爺薄唇彎着,狐貍眼笑眯眯呀笑眯眯:“這麽聽話來接駕。”
媚眼冷冷的瞅他:“姐這不是百忙之中來臨幸你麽。”
蘇小爺嬌羞了:“大白天的不太好吧。晚上奴家洗幹淨了再伺候可好?”
于非一腳就踢了過去,他哈哈笑着避了開來。
上了出租車,問他酒店定哪裏了。
他在後排坐着,大爺一般的端着,老神在在:“沒定。”
“……”于非通過後視鏡瞪他,司機師傅還在問去哪裏。
他摸摸鼻子笑笑:“去老街吧。”
于非在前面沒吭聲。老街,這座城市的老街,現在知曉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每個人的目光都盯着高樓大廈,那條泉水環繞、青石板鋪地的老街,從來進不去昂貴的跑車,也沒有炫目的酒吧,年輕人對它越來越陌生,只有當年在它這裏生活過的老人還時常念叨着,它也就不可避免的漸漸沒落了。
她之所以知道這條街,是因為她從小在那條街上長大,如今爺爺奶奶依舊在那所老宅子裏生活,她周末常常和父母過去蹭飯吃,蹭那裏泉水泡的茶喝。
可是蘇幕遮居然知道。
“老街裏可沒五星級酒店。”她淡淡的說道。
“唔,”他看着她良久,終于眯起了眼,解釋道,“朋友住那邊。”
他還不能說他跟這座城市的關系,不然這幾日有什麽理由拖着她讓她陪他?至于那所宅子,好吧,朋友就朋友吧。畢竟十多年的那個名字,已經不存在了,就權當是換了個人。
“哦,那幹嘛不讓你朋友來接你?”她貌似沒生氣,随口找話說。
“他去外地了。”他含含混混的說着。
她太聰明,他得防着點,不能被她套話。
“這麽巧。”她道,嫣紅的唇微微翹了起來。
那弧線,美好而誘惑,很想讓人去咬一口。
他胡亂的點頭。
她也沒再說什麽,一路再無話。
出租車在老街的街口停了下來。兩個人下車,看着那長長的幽深的巷子,柳絮、楊絮滿天飛。
她問他知道怎麽走嗎。
他敢說知道麽?
于是傲嬌的像個大爺:“不是有你麽?女人,前面帶路!”
于非白他一眼,往裏走去。
他說的朋友的宅子在那個什麽池子邊上。她倒是熟悉,離她奶奶家不遠,就隔了幾戶人家。
這麽多年了,她每次來看爺爺奶奶,向來繞開那邊。沒辦法,當年那個蘿蔔就是在那個地方把她魂兒勾走的。觸景生情神馬的那種自虐的行為她向來嗤之以鼻,眼不見為淨才是王道。
青蔥的少年時期,這條街上的孩子,男娃居多,有老實巴交的扛着大眼鏡兒的書呆子,也有古惑仔陳浩南看多了的小混混。那根蘿蔔,多少有點鶴立雞群。常常安靜的站在水池旁,看着那一池的的水和荷花發呆。然後在那群小混混打架吵鬧的時候忽然就滿身戾氣,低吓一句:“滾遠點兒。”那群小屁孩就颠兒颠兒的喊着“秦哥”走遠了。
那種沉靜和戾氣,在那個纖細的少年身上形成了一種極端的氣質,又矛盾又和諧。把當年沉浸在瓊瑤阿姨小說裏的于小非,一下子迷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從此覺得全世界就那個叫蘇秦的蘿蔔最好看了。天知道她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背影了吧?啊,還有那一頭細碎的桀骜不馴的發,半長不短的,遮住眉目,露出涼薄的唇。她常常站在家門口,遠遠的看着他,就覺得滿足了。
只是當蘇幕遮站定在那家她少年時期望眼欲穿的宅子面前的時候,于非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這是你朋友家?”她口氣不算很好,多少有些僵硬。
蘇幕遮鬼迷心竅,鬼使神差就回答了一句:“其實是簡凡的朋友。”
她仿佛死心,又仿佛是安心,一下子平和了下來,看着他的眼睛充滿了玩味:“哦,簡凡真好使。”
“……”
他開門進去,回頭看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不進來坐坐麽?”他笑着問。
她就那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貓眼兒有些迷茫的透過門,安靜的打量着那院子。向來妩媚的眉眼間,居然摻雜了些許的悲涼。
良久,她收回那有些研判的目光,看了看他,擠出一抹笑,搖頭:“不了,我走了,有事找我。”
沒等他回話,她便低着頭默默的走了。
蘇幕遮回頭看了看院子,十多年了也沒什麽變化,阿姨把房子照顧的很好。倒是院子裏那棵老梧桐樹,越發的妖嬈多情起來,龐大的枝桠菶菶萋萋,淡紫色的花厚厚的綴滿樹,可是他卻越看越覺得滄桑。
想到于非,他嘆氣。一雙狐貍眼不自覺的暗淡下來,眉頭也微微的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