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有名
“不喜歡嗎?”心細的容淮察覺到了紫藤的不悅,他略為苦惱:“這個名字不行嗎?”
重錦:呵。
你喜歡,那你怎麽不給自己取個名字叫小蠢貨?不僅形象,還再貼合你不過。
容淮沉思了一會兒,見紫藤藤身未軟,試探喊了一聲:“小紫?”
原本只是抱着靈石的紫藤瞬間捏碎靈石,長出倒刺,張牙舞爪地襲向他。容淮趕忙又取出一枚靈石,在紫藤靠近時,擋在藤尖前。
紫藤高傲地卷走靈石,這才放過容淮。
看着大有你再喊一聲,藤中四分五裂的靈石就是下場,滿身彌漫着不好惹氣勢的紫藤。容淮心中可惜,看來紫藤是真的不喜歡小紫這個名字。
只能再想一個了。
抱着靈石的重錦冷眼瞧着容淮繼續翻看典籍,還惦記着取名字?
大抵不到黃河心不死,自打小紫這個名字被紫藤嫌棄後,容淮看書看得更勤。然而依舊改不了他愛養靈藥的習慣,又看了兩日經書典籍,容淮琢磨自己陷入死胡同了,應該放松一下。
于是又背上竹簍,拿上藥鋤,帶着紫藤一道去山下挖靈藥。
“紅似朝霞,葉如波。莖絡有序,根系分明。”
山下河邊,叢草之中,垂落在地的藍衫侵染了河水,雙袖挽起的容淮卻渾然不知。他如今滿眼全是面前的一株通體紅潤的一品靈藥,藥鋤輕落,小心挖起這株靈藥。
容淮順帶在河水裏清洗幹淨濕泥後,不禁由衷誇贊:“真好看的靈藥。”
肩上纏着靈石的紫藤冷笑,感情在這白癡眼裏只要是草木,都是好看的,就沒有醜的。
再瞥了眼容淮手裏紅彤彤的靈藥,紅得不均勻就算了,還含了這麽多雜質。難為這呆子也能昧着良心誇出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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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淮小心用綢布裹好靈藥,放在竹簍裏,他道:“既然你這麽好看,就給你取名為小紅吧。”
重錦:……
放好了小紅,容淮順着河走,沒多會兒又找到了一株通體碧綠的靈藥。
果不其然,只見容淮欣喜地蹲下身,指尖小心觸碰着靈藥葉片:“碧葉如玉,玲珑剔透,真好看。”
重錦:……真就見什麽誇什麽?
挖出靈藥,容淮包好靈藥,和背簍裏的小紅并排着:“你便取名為小綠吧。”
重錦:呵。
感情你這名字還是配套的。
挖了兩株靈藥,容淮不貪多,簡單來到河邊清洗了一下手。
“今日天熱,你可要來洗洗?”容淮微笑着對肩上的紫藤伸手。
然而紫藤并未理他。
“不想嗎?”容淮動了下食指,想要勾一下藤尖:“這河水自後山靈泉留下,清冽甘甜,其中還含許多靈氣,靈植應該會喜歡才是。”
可惜饒是自打落入靈玉門就沒在水裏正兒八經待過,素來喜水喜陰的重錦難得有一次入水的機會,重錦也并未搭理容淮,而是藤尖一挪,避開了容淮靠近的手指。
見紫藤不理,容淮只以為紫藤不願,不好多說,也便任由紫藤去了。
回到院中,容淮仔細栽種好小紅小綠後,又拿出典籍翻看,試圖給紫藤取合心意的個名字。不過很快,他發現紫藤生氣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生氣。
不是長出倒刺的那種生氣,而是徹底的不理他。
容淮原感應到肩上的靈石已經沒了靈氣,沒等他取下藤中的廢靈石,紫藤已經自己從肩上下來,把廢靈石放在石桌上。
對于下肩的紫藤,容淮并未多想,畢竟一個地方待膩了也是正常。随即他取出靈石,遞給紫藤,可紫藤卻沒接。
“怎麽了?”容淮靈石往前伸了伸,這次紫藤不僅沒接過靈石,還往後退開一大截,将一人一藤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
以往紫藤也有不接過靈石的時候,但那時紫藤藤身柔軟,想來根本沒有感知到,可這次顯然紫藤是能聽見的。
“不喜歡這枚靈石麽?”容淮沒有半點不耐,他換掉手中那枚,又取出另一枚靈石。
他遞給紫藤,可紫藤依舊沒接。
“是不夠嗎?”容淮又取出三枚,全遞到紫藤面前。
然而紫藤還是一動不動。
小藤就和未開智的幼獸般,說不了話,寫不了字。
容淮沉思了下,除了名字一事外,近來應該沒什麽事不順它心意。
想罷,他細心地安撫道:“莫急,等我再看些經書典籍,定能給你取出個符合心意的名字。”
容淮下了苦功夫,奈何取名一事着實困難。
當夜月上枝芽,洗浴後,只披了外衫的容淮靠桌而坐,借光查看典籍。
半幹濕發垂在身後,潤染衣衫。
容淮沒有靈根,靈氣不入體,與他可以不吃不喝的師父師弟師妹截然不同。論禦靈道再如何厲害,他不過一介凡人罷了。
月色漸深,未合攏的木窗吹進的夜風帶着涼意。容淮惦記着哄紫藤,強忍着席卷困意沒睡。
不知不覺,身子漸寒,外面越發得寂靜。
到底支撐不住,最後容淮手裏握着翻了一半的典籍伏桌睡了過去。
呼吸淺淡卻有些不穩,眉梢輕蹙,顯然是不舒服。
白癡。
真當稀罕你那一個名字?
從山下之後就一直沒理過容淮的紫藤突然動了,他來到桌上容淮面前,先是不屑地瞥了眼這人手中的典籍。
而後藤身輕動,探了下呼吸,果然略微發燙。藤葉又碰了下這人的臉,同樣也在發熱。
平日裏養花草的時候,沒見得你這麽粗心大意。
重錦心中嫌棄,忍着筋脈刺痛,帶過空中游離的靈氣撫過眼前這人依舊還是潤濕的長發。
待頭發徹底幹掉後,知道這人着了涼。重錦加大靈氣撫過這人全身,想滋養這人的筋脈,助人身子痊愈。
一般來說,沒有靈根确實不能吸收容納靈氣,但這不代表靈氣不入體。若是常人在靈氣蘊養下,也能去些小病小痛,延年益壽。
可重錦運轉的靈氣剛一碰到容淮,就像碰到無形薄膜般,別說滋養身子,靈氣根本滲入不了半點進去。
怎麽回事?
容不得重錦深究,還未長出的新筋脈因承受太多靈氣,撕裂之痛陣陣襲來。
還是先做正事要緊,重錦無法再多耽擱,一道神魂徑直沒入容淮眉心。
容淮的夢裏并沒有他所喜歡的靈藥靈植,而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河。河水清澈,但一眼看下去卻什麽都瞧不見,如同深淵一般。
而他更多時候就處在這深淵河水之中,像溫暖的懷抱,河水柔和而親昵。
沉寂,冷清。
除了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之外,在這裏一切都很舒服。然而今天,這從未有過別物的河水上卻多了一個豔麗張揚的紫色身影。
夢中的容淮看不清,只能依稀見着那僅有四五歲大點的稚童格外嚣張地橫在河面上,雙手交叉,人不大點,氣勢卻格外足。
“呆子,誰讓你給我取名的?”稚童冷嗤,即便瞧不見稚童模樣,但張揚的話卻一字不落全落入容淮耳中:“聽好了,我有名。”
“名為重錦。”
話音剛落,神識負荷過重的重錦再也堅持不住,從容淮識海之中退了出來。
全身都疼!
神魂疼,饒是已經盡可能化成幼時模樣,依舊還是疼。因為承受了靈氣而再次碎裂的新筋脈也疼。
重錦根本來不及看清容淮識海究竟是個什麽樣,為什麽一進入容淮識海會格外舒服,以及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便暈死過去。
直到第二日。
重錦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他昏睡了快整整一天。
方一睜眼,還未從刺痛中緩過來的重錦眼前便遞來了一枚瑩潤靈石。
重錦擡眼,只見眼前不知等了多久的人眉目柔和。瞧着精神尚可,看來昨夜着涼并未對這人造成太大影響。
見紫藤對靈石沒有反應,容淮眼瞳輕動,想到昨日夢裏張揚跋扈的小童,試着喊了一聲: “重錦?”
被喊了本名的紫藤先是一怔,随後容淮見得許久未理他的紫藤,藤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像是在回應他。
然後和那稚童一樣,格外高傲地仰起藤尖,仿佛仰起下颌般,滿是不屑地接過他遞去的靈石。
作者有話要說:
沒改錯字和病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