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過火
周嚴果及時捂緊她的嘴巴, 臉色鐵青地說:“你給我閉嘴!”
“周總——”女人見兩人快打起來,尴尬地勸解,“有話好好說——”
“惡心!”
周嚴果的指縫間漏出兩個字, 他一個怔愣手從她的嘴邊拿開,“你剛說什麽?”
“你惡心!”姚思睦紅着眼睛沖他拳打腳踢, “我說你惡心!惡心!”
竟然帶着女人來他們睡過的房間, 睡過的床,這一直是她視為他們關系轉折的地方, 是她以為他們感情開始的真正起點。
“我惡心?”周嚴果的神色閃過一絲暴戾。
門鈴聲響起,尴尬得手足無措的女人仿佛得救一般, “天哪,他們終于來了,我去開門。”
他們?
姚思睦的血液馬上從頭頂回流, 躁熱的腦門兒忽然涼飕飕的,室內響起喳喳的說話聲,她轉頭問周嚴果, “這女的是誰?”
“公司的法務。”周嚴果說完甩開她的衣領走了進去。
露臺上冷風一吹, 姚思睦從頭涼到腳,拖着兩條沉重的腿走到會客室, 看到那幾個人在圓桌上坐下,從公文包裏拿出文件, 紙筆, 計算器……她的目光落在剛剛被她推的女人身上, 她正在跟任棠說話。
“我剛剛跟周總聊過, 對盈新公司不能只以專利侵權起訴,要針對他們非法獲取用戶資料對信譽進行打擊。”
一個剛坐下的人翻開資料說道:“我們分析了盈新的財報,資金流動性很差, 賠償達到2億就無法支付……”
姚思睦的心頭的小火苗慘淡地被吹滅了。這個狼崽子在進行吞并小公司的計劃,計劃見不得人,所以才把人招到酒店開會。
她瞅着敞開的門,大概還有人沒進來,悄悄地貼到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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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任棠忽然發現了角落正試圖隐身的她,高興地沖她揮手,“好久不見!”
“哈,你們忙!”她盯着門,估算着一秒就能沖過去,後領子又被提起。
“你們另外去開個房間。”周嚴果在她身後說道。
一行人把拿出來的文件紙筆計算器又一股腦地裝回去,相當有秩序地出了房間,被她推過的女人回過頭,沖她燦然一笑,“周總消消氣,畢竟只是個小誤會。”
姚思睦瞪大眼睛,壞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門“砰”地關上。
“我惡心?”周嚴果一把拽得她轉了個圈,捏着她的脖子說道,“下一句是不是還要說‘別碰我’。”
“哈——怎麽會?”姚思睦死皮賴臉地摟住他的脖子,額頭蹭着他的臉,“我們沒這麽見外。”
周嚴果扯下領帶捏在手裏,“不見外?”
“不——不見——”
不見外也犯不着赤呈相見的地步吧?姚思睦像根剝了皮的柳枝,軟嗒嗒地被抛到大床上,領帶滑過手腕收緊。
“對員工動手?當着員工的面罵我?”周嚴果絞住她的雙手,抄起領帶兩端打了個結,“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找了個潑婦,臉都被你丢盡了。”
姚思睦的兩只手腕用力拉扯,“那還不是你自己行為不端!”
“你是死到臨頭都不會認錯,”周嚴果扔開她,怒氣騰騰地走進衣帽間又回來,捉住她的腳腕問,“崴腳了?你對人動粗的時候不是站得穩穩的?”
“那時已經好了。”
“沒那麽快——”他說着又抽出另一條領帶,在腳踝處綁緊。
“混蛋你幹什麽?”
姚思睦兩條腿蹬向他,周嚴果站起身,冷眼看着尖叫翻滾的她,“正骨都要十天半個月,回頭你要是成了個跛子,我就真不要你了。”
“你這是虐待!”
周嚴果脫下襯衫,扳過她的臉給她看肩膀上的淤青,“要不要我去報個警?這算不算故意傷害?”
姚思睦望着那一大塊青紫的皮膚,想到她咬他時,他緊緊地摟住她的那一幕,心頭像被打翻的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舌尖。
“你沒別的女人嗎?”她問,“你發誓你沒有別的女人?”
周嚴果伸手把她撈回來,捏起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嘴唇,“發誓?我是哪天沒回家睡?還是你親眼看到我跟哪個女人也做這種事了?”
姚思睦心頭翹起的部份被按下去,另一頭又翹起來。
她是沒看見,可她知道。
但她又不能說出來,餌是她放的,目的是等着看他上不上鈎,上鈎就宰了他。
可就算他不上鈎又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明他不喜歡餌的口味,她心底真正害怕的是,她知道自己已經陷進來了,她不允許他随時能抽身離開。
他的親吻無處不在,面對這樣狂野又迷人的親密關系,她一分鐘就能放棄抵抗,徹底在他堅硬的身體下沉淪。
她的手腳都被束縛,而他又時遠時近,指尖不能在他濃密的發絲間穿梭,不能觸到他溫熱的皮膚,不能緊緊攀住他的肩膀。
他冷酷地抑制了她的需要,逼她只能懇求他。
“抱抱我。”
“根本用不着發誓,”周嚴果解開領帶,抱緊逶迤纏上來的她,在她耳邊嘆了口氣說,“我沒有別的女人。”
“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
周嚴果忍耐地閉了下眼睛,還是沒忍住扔開她,“睡覺。”
早上的陽光透進卧室,周嚴果睜開眼睛,立刻擡手擋住刺眼的光線,低頭看到枕着他手臂的姚思睦把臉埋進枕頭裏躲光,他的指尖夠到搖控器,降下窗簾,卧室的光線又暗下來。
輕微的動靜還是讓姚思睦動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摸了摸,周嚴果只好又躺下來,把脖子伸過去給她摟住。
她的臉蹭過來,“好渴。”
周嚴果抽出手,下床去倒了杯溫水端進來,坐到床邊遞給不情不願地睜眼的她。
等她喝完,他接過水放床頭,知道他現在要是起床,她也睡不着了,又回到床上抱着她說道:“睡吧。”
沒一會兒耳邊又響起均勻的呼吸,他輕輕拉下她的手臂,正要起床,忽然看到搭在被子上的手腕有一抹紅痕,他的心陡然一沉,托起手腕挪到眼前,借着昏暗的光線仔細看,雪白的皮膚明顯地發紅。
好像太過火了。按在她腰上的手懊悔地收緊,過了一會兒,他才起床去了公司。
姚思睦睡到中午才醒,穿衣服時,擡起手腕就看到手上的痕跡,指尖小心地按了按,感覺不到疼,想到昨晚的激烈。她平靜整理好衣服,拉低袖子。
昨天她把他咬得也夠狠,起碼要疼上三兩天,算扯平了。
走出卧室,桌上擺着早餐,面包牛奶水果,雞蛋剝了殼放在杯子裏。
姚思睦盯着那顆剝得光滑的蛋,想起早上他端進來的溫水,立刻甩了甩腦袋,把他會不會也這樣對其他女人的念頭趕出去。
公司的接待廳亂糟糟的擠滿了咨詢的客戶,姚思睦快步走進辦公室,兩位衣着光鮮的中年女人站起來,Andrew說道:“李太太和錢女士十分鐘前就來了。”
姚思睦露出笑容,“不好意思,有點事來晚了。”
“沒關系,我們正好看看你這兒的畫。”李太太指着牆上那幅綠色山丘,紅瓦煙囪的美國鄉村風景畫說,“你這兒好幾幅畫都是同一個畫家的。”
“這是美國一個現代畫家的作品,他出生在馬薩諸塞,擅長畫風景,其中又以海景最為聞名,”姚思睦說道,“但他的畫近年來已經買不到了,很可惜我也沒有買到他畫的礁石海灘。”
“馬薩諸塞的風景真美,”錢女士說,“你在波士頓讀了幾年書?”
“三年。”姚思睦伸手指向沙發,“我們去坐着聊。”
秘書端了咖啡進來,遞給姚思睦一杯,又給兩位女士的咖啡加滿才出去。
“姚小姐多大?”李太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問。
“馬上就27了。”
“有男朋友了嗎?”
“有。”姚思睦伸手端起咖啡,袖子滑下來,露出手腕上的紅痕。
李太太和錢女士眼尖地看到,臉上的笑容一僵,看着她的目光複雜中帶着一抹同情。
姚思睦喝完咖啡才看到手腕露出來,急忙放了杯子,拉下袖子遮住,“昨天不小心被熱水燙了。”說着不自在地拂了下頭發,另一只手腕的紅痕也露了出來。
她只能勉強笑道:“兩只手都燙了。”
辦公室一陣尴尬的寂靜。李太太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我們談談基金的事吧。”
“……”姚思睦摸了摸額頭,嘴角扯出笑說,“好。”
半小時後,兩位太太才帶着合同離開,等在外面的Sherry馬上進來,遞給她一份合同。
“這是凝波新材許總的合同,”Sherry說,“您簽下字。”
姚思睦翻開合同看了下金額,“六億?”
“嗯。”
姚思睦在合同上簽了字,擡起眼皮睨了Sherry一眼,“達創那邊怎麽說?”
“那邊已經結束了,”Sherry答道,“今早他們送來了合同,錢已經在香港入賬。”
姚思睦意外地揚起眉毛,“就這樣?”
“就這樣啊,”Sherry聳聳肩說,“大概是我想多了,昨天送合同去,只要了合同,沒見我。那個許總,是本來就對基金感興趣,周總才會把我叫去,事情就這樣。”
“你出去吧。”
事情就這樣?
等Sherry出去,姚思睦站在窗邊,望着對面的那棟高樓,難道他約銷售去吃那兩頓飯,就真的只是想買基金?
接下來的幾天,姚思睦發現周嚴果變得更沉默,每天都早早回家做飯,她在旁邊再怎麽鬧騰他也不會罵她,晚上整夜都會抱着她,半夜她要喝水也是他起來給她倒,但是姚思睦很不滿。
在某些事情上,他就跟個老年人一樣,話少,敷衍,還不怎麽中用。
離姚思睦的生日還有二十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了道縫,就見周嚴果撐着身體似乎在看她,她的另一只手被他攥着,淺淺地吻着她的手腕。
她突然爬起來撲到他身上,“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在偷偷看我睡覺的樣子?”
周嚴果推開她的額頭,“剛醒而已。”說完就要起床。
“口是心非,”姚思睦死死地壓住他,埋頭在他的臉和脖子一通啃咬,他的身體明顯硬得跟鐵板一樣,她才驕傲地揚起臉,望着他的眼睛半晌,說道:“以前我比你早醒,我也會這麽看你。”
她說完,慢慢地低下頭,在貼上他唇的那一瞬間,他轉開臉說道:“我早上有個會。”
姚思睦松開手,望着他坐起的後背,緩緩攢起了眉。
周嚴果一到公司,就走到窗邊,望着對面大樓入口排着的長隊。
“這幾天一直都這麽多人?”他問。
“今天人少了一些,金石計劃的募資通道已經關閉,募集到的資金馬上要運營了。”劉錫明說,“這些都是晚了一步的。”
“通道關閉?”周嚴果訝異地問,“30億美元,這還不到兩周?”
“這算是慢的了,第一周很多人都不知道消息,”劉錫明說,“說是30億,姚思睦自己就放了10億進去,韓念初夫妻放了5億,夏文森有5億,幹嘛幫外人賺錢呢對吧?就剩下就10億,消息一傳開,全都在排隊瘋搶。”
“所以她要不是丢個餌過來給我咬,我那點資金她還真未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