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4.(1)
04.北京之行
一到北京,吳邪見看到一身皮衣的男人,頂着一副大墨鏡,沖着他痞笑。
吳邪勾起唇角,提着行李,慢慢走過去,跟男人打招呼,「瞎子,好久不見。」
黑瞎子一臉壞笑,「小佛爺都和啞巴張勾搭上了,才想起瞎子來,瞎子真是命苦啊~」
「別亂說話,讓人聽了可不好。」吳邪瞪了一眼黑瞎子,但是眼底卻沒有絲毫愠怒,反而充斥着滿滿的笑意。
他上前給了黑瞎子一個擁抱,「黑眼鏡,好久不見了。」
*****
吳邪跟黑瞎子是在那裏認識的,當時的吳邪已經是經歷很多的『瘋子吳』了。
當初他聽到黑瞎子的自稱時,只是微彎唇角,用一種感嘆似的語氣說,「瞎子這名字不好聽,叫你黑眼鏡好了。」
黑瞎子當下只是笑笑,也不說什麽,關于名字的稱呼,他們很快就抛到腦後了。 後來吳邪也鮮少叫他『黑眼鏡』,都是跟別人一樣稱呼他『瞎子』,也讓黑瞎子以為這個人忘了這件事。
黑瞎子并不知道,已經是『瘋子吳』的中州隊隊長,是不能對任何人有一點的欣賞或是喜歡,因為那可能會成為他人以為的弱點,而害了那人。
吳邪只有在最後分離的那次,道別時說了句,「有緣再見,黑眼鏡。」
黑瞎子那時才知道,原來吳邪沒有忘記這個稱呼。
不過在之後聯系的時候,吳邪仍舊叫他『瞎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黑瞎子不明白,也不想浪費腦細胞去猜測吳邪的想法。
其實,黑瞎子在吳邪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吳邪這個人了,只不過沒真正面對面見過而已。
黑瞎子在吳三省那看過吳邪的照片,和他長得很像,只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會不會變成跟他一樣,成為局中的可憐人物,逃也逃不出去,甚至連死的不敢,黑瞎子不怕死,但是他不敢死。
因為那個沒有人識的清的局。
黑瞎子并不知道,他死了之後,這場局又會變得如何,這個延續了千餘年的秘密,百多年來的糾葛又會如何?
雖然在這世界上,他已經沒有任何能被威脅的存在,但是他還是有幾個朋友,放得下,但是不願意他們被牽連的那種。
黑瞎子活了很久,他知道吳家的人,血脈裏沉睡着一只惡魔,他們都有種瘋狂,能不惜任何代價改變一切。
黑瞎子很期待會看到怎麽樣的吳邪,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過,他與吳邪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個詭異的地方。
他還記得,失去意識前,他是在一座古墓裏,好像碰了什麽東西,之後在有意識時,就到了那去了,他看到吳邪的那一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家夥好眼熟。』
下一秒則是,這人不會是吳三省他侄子—吳邪吧?算算年紀,也差不多了。
吳邪當時只是看着他,對他說,「歡迎來到地獄,我是中州隊隊長—吳邪,希望你們能在這個地獄活下來。」
吳邪讓一個叫做黑川的男人給他們這些新人介紹地獄,要注意的地方,這裏是哪裏等等。
黑瞎子本來就是土夫子,心理素質和接受能力很好,一下子就适應了狀況。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吳邪似乎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目光看了自己幾秒,而且在第一次的恐怖片,給予了諸多關照,是非常隐匿的關照,幾乎沒有人會發現的那種。
黑瞎子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特別照顧自己,他不相信有什麽人會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好,而那時的他,也沒有值得吳邪投資的地方,這并不合理。
雖然他很強,但是同是新人的江君和李文也不弱,另類的強大。
後來吳邪也曾親口說過,他最看好的是江君,那個安靜年輕的小女生,吳邪沒有說出理由,可是黑瞎子知道,吳邪在那女孩身上,看到另一個吳邪,看到了兩人相同的心。
一樣天真無邪,卻更加殘忍的心,那個名為江君的女孩,所擁有的特質。
吳邪曾經不止一次給過他幫助,沒有理由的那種。
曾經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黑瞎子已經算不出欠他幾條命了。
他想,或許這輩子,他都還不清吳邪的恩了。
人情債,是最難還的。
*****
臉上依舊挂着痞笑,黑瞎子拍拍吳邪的背,口吻是一貫的輕佻,「小佛爺這麽熱情,小心啞巴吃醋喔。」
「瞎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吳邪笑地說,見到久違的隊友,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兩個大男人,在街上自然是不會摟摟抱抱,很快就分開了。
黑瞎子是開車來的,吳邪進了車,才發現裏頭已經被改裝過了,東西幾乎都是德國進口的軍用物品。
吳邪點了根煙,「李叔給的?」
黑瞎子在前頭開車,一手操着方向盤,一手幫自己燃了根煙。
「文爺路子廣,不用擔心。」黑瞎子刁着煙,慢悠悠地說道,「倒是小佛爺,怎麽煙瘾變這麽大了?一天幾包?」
吳邪沒理會黑瞎子的調侃,反而是道,「瞎子,你是土夫子。」
透過鏡子的反射,吳邪能看黑瞎子一貫輕佻的嘴角出現一絲僵硬,「小佛爺的意思是?」
「啞吧張,黑瞎子,我在想不出來,我也不用當隊長了。」吳邪咬着煙,悠悠地說,「瞎子你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不是,何況在埃及時,你可是大大的出風頭。」
黑瞎子這才知道,原來是那時候出包漏了。
在埃及闖金字塔時,黑瞎子可是本色演出,大大出盡了風頭,機關通通一手包辦,展現出超越所有人想像的能力。
可是黑瞎子并不曉得,吳邪之所以知道他是土夫子,并不是因為金字塔的那些機關,而是在一見面的時候,就從他身上的氣質判斷出,他和自己的三叔、爺爺一樣,是個土夫子,而且絕對是道上的知名人物。
為什麽吳邪會知道黑瞎子會是道上的知名人物,很簡單,因為黑瞎子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廣了,不管是北派的知識還是南派的技術,這黑瞎子都會。
基本上普通的土夫子會的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都是一些連常人都知道的知識,可是黑瞎子不同,吳邪幾乎可以确定,這人一定和老九門之間有關系,不管是哪一方面,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密切關系。
在那裏時,吳邪沒有過問,因為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過去,也不需要跟別人交待。就連當時修複基因時,吳邪也都讓每個人保有自己的隐私,至少他從未知道他人過去的記憶。
所以他們那個小隊裏,除了衆人願意說出來的部分外,其他人都不清楚彼此的過去,他們信任對方,可是卻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小佛爺真是好眼力,瞎子自嘆不如啊!」黑瞎子操着方向盤,痞痞的說道,「不過小佛爺是看上啞巴張了?」
吳邪吐了個煙圈,「哈.....看上了又能如何?他跟我都是男人。」
黑瞎子玩味的勾起唇角,「呦~原來你會在意這個?」
「瞎子....你以為我會在意?」吳邪低聲笑笑,一手拿着煙,一手捂着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看上他是我的事,他回不回應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瞎子,你自己算算那個人活了幾歲?他能接受自己被一個男人看上?與其被他噁心,還不如就這樣。」
聽了吳邪這話,黑瞎子倒是沒反駁,而是低笑一聲,「呵,小佛爺不愧是小佛爺,考慮的可真多,你就不想想吳家的傳承?你可是唯一的嫡子。」
對于這個,吳邪倒不是很在意,他漫不經心的說,「瞎子你也是你們家族的最後一個,也沒看你在乎這個。」
對于這個,黑瞎子只能回以一個苦澀的笑容,「這個局不終止,瞎子可沒那個勇氣留下子嗣,與其讓後代遭殃,不如斷在我裏,不孝就不孝,被後代埋怨我可不想。」
聽了黑瞎子這話,吳邪仰天大笑,「哈哈哈———」
吳邪笑了很久才緩過來,透過鏡子,黑瞎子能看到這人臉上的愉悅跟無奈,他聽到吳邪這樣說,「瞎子你也說了,這局太大,沒有人有勇氣讓後輩去嘗這苦頭,講句老實話,當我去了那個地獄,就決定我這一生注定不會有妻女了。」
「呵呵.....這話不錯,做我們這行的,注定會負妻,害了兒女。」黑瞎子認同的點點頭。
*****
兩人一路說話,倒也不感覺時間的流逝有多快,就已經到了黑瞎子住的地方。
吳邪進了那房子,先是習慣性的掃了眼環境,然後滿意的點點頭,「這裡東西不錯。」
「那是,瞎子眼光可好了。」黑瞎子擺擺手,把房裏的燈都開了,走向廚房,頭也不回得問,「小佛爺要喝什麽?一樣是雨前龍井?」
「不了,換成大紅袍。」吳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邊的身子都陷了下去。
黑瞎子從收藏室中取出一盒茶葉,回到了茶幾之前,先是煮了一壺熱水,然後才開始沏茶。
吳邪半邊身子都塌在沙發裏,半眯着眼,像只慵懶的貓咪一樣,不過黑瞎子知道,這小佛爺可不是什麽無害的家貓,而是有抓子的獵豹。
看着黑瞎子熟練的泡茶手法,吳邪有些感嘆地說道,「不管瞧了幾次,還是你的動作最好看。」
吳邪說得不錯,黑瞎子雖然是個土夫子,但是到底也是早年的貴族,小時候受過的教育自然是好的。而且黑瞎子的那雙手很修長,很美,泡起茶來更是賞心悅目。
黑瞎子對此只是笑笑,然後問他,「怎麽今天換口味了?」
「心不靜,就換個味道了。」吳邪懶洋洋的說道。
被墨鏡遮住的眼睛暗了暗,黑瞎子煮壺的動作停了一下,「小佛爺說的是?」
「瞎子,你是聰明人。」吳邪也不打算跟他玩謎語,直接給了個炸彈,「前些日子,陳教授給我蔔了一挂。」
「瞎子是個愚人。」黑瞎子不閑不淡地說。
「瞎子,你信不信我?」
黑瞎子不再說話,他靜靜地完成手上的動作,把泡好的茶遞給吳邪。
吳邪從沙發裏起來,端正身子,接過茶杯,自然的就放到口前,先是用鼻子嗅着那味,才是送入口中,細細品茗。
看着吳邪的動作,黑瞎子定定地說,「吳邪,我這條命不值錢,可是同是局中人,你應該知道,這不由我。」
吳邪的眼底劃過一絲了然,茶也喝完了。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茶杯的材質是陶,碰到桌子發出一聲「咚」,在寂靜的房子中,是異常的清響。
吳邪淡淡的說,「瞎子,你當初有想過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嗎?」
黑瞎子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他往後一仰,躺在沙發上,視線的方向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吳邪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黑瞎子,他相信這人能想明白的。
過了一段時間,黑瞎子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
他笑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才停下來,聲音有些低啞,「小佛爺知道多少了?」
吳邪遙遙頭,「我才剛進來,什麽也還不知道,但是我有預感,不出兩年,所有的事,都會呈現在我前面。」
黑瞎子沉默了幾十秒,然後才開口,「我知道的東西也只是一部分,真假你自己判斷,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一天,吳邪跟黑瞎子談了很長的話,直到天明,他們才各自上床睡去了。
而一個打破百多年來平衡的局中局也由此出現..........
*****
吳邪睡到下午三點,他先是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休閑服,才下樓找吃食。
「瞎子,有活動嗎?」才下樓,吳邪就發現一向襯衫長褲的黑瞎子正拿着好幾件西裝外套在那邊比劃。
黑瞎子把外套放下,拿起桌上的邀請函,丢給吳邪,說,「今晚新月飯店有個拍賣會,很重要。」
吳邪打開邀請函,快速得的把內容看過,「恩」了一聲,就走去廚房找吃的。
廚房裏的東西很全,但是吳邪懶得動手,就泡了一壺咖啡,烤了幾片土司,随便地處理完生理需求。
黑瞎子這時決定了牌子—阿瑪尼,把外套放到邊上的架子去,他對廚房的吳邪說道,「這拍賣會很重要,很多大人物都會去,像是霍家的老太太、解家的小當家、你吳家的三爺,還有很多社會名流都會到場。」
吳邪刁着一片吐司,手上端着杯咖啡,含糊不清的說,「霍家的老太太?霍仙姑?」
「沒錯,他對你們吳家的男人可是念念不忘啊~」黑瞎子笑的那個暧昧。
吳邪滿頭黑線,他瞅了眼黑瞎子,三兩下吃了吐司,喝了口咖啡,才道,「那又與我何幹?」
「小佛爺.....你昨天說的那家,有些東西,我不知道的東西他老人家知道。」黑瞎子點出重點,讓吳邪忍不住想咬人。
「麻煩....」吳邪喃喃自語,然後想到一件昨天忘了說的事,「瞎子,你說解家的小當家,是指小花嘛?」
「解語花,解雨臣,如果你說的是他的話。」黑瞎子聳聳肩,「怎麽?」
「你說名流,李叔他們會到嗎?」吳邪又道。
黑瞎子想了下,說,「陳教授人在西安考察,女瘋子去拉斯維加斯開會,啞巴陸會去,奸商人在日本談生意,文爺去以色列還沒回來。」
「啧!」吳邪皺着眉,拿出手機,傳了幾封訊息出去。
然後跟黑瞎子說,「昨天有事我忘了說,我在那個鬥裏發現了從那邊出來的東西,已經被我銷毀了,但是........」
黑瞎子臉上的笑容不複,又聽到吳邪說,「還有個女人,自稱是被神送過來的,我查過他的精神力,的确和我們這個位面不太一樣。」
「神?」
「恩,神。」
「怎麽回事?」
「我不是問你解家當家會不會來嗎?因為那女人是她送過來的,而且那女人自稱小花暗戀他。」吳邪再到沙發上,托着下巴說道。
黑瞎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古怪,吳邪奇怪地問,「怎麽?」
「小佛爺.....我想花兒爺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黑瞎子幹巴巴地說,「最近有個叫做解東兒的女人找上他,還說自己跟啞巴張是青梅竹馬,有婚約那種,而且那女人還是花兒爺的表妹。」
吳邪的嘴角微微抽搐,「這光是年紀就對不上吧...」
「還不止,道上突然冒出一個夏家,有個名作夏紫軒的女人放話說啞巴張是他的人,還有一個叫做落雪堂的組織,領頭的女人是蘇雪霏,說啞巴張是他的人,這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陳皮阿四那兒多了個侄女叫陳羲,那陳姑娘領着一只掐絲金鳳镯去認的親,我多了女兒.....別問我哪來的,我還想知道!他還是你三叔認的幹女兒,叫沈隐舞。」黑瞎子看着吳邪滿頭黑線的模樣,很好心的在給一箭,「你還有個叫做吳語的妹妹呢......被你家奶奶疼得要緊......」
吳邪默默的吐血了。
看到吳邪這副模樣,黑瞎子滿意了,想他當初聽到自己有個女兒時,那是震撼啊.....
「行了,瞎子,你就說吧,這些女人的來頭是什麽?和那個神有關系?」吳邪一手捂着臉,挫敗地說,「他娘的小爺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個妹妹.....」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女兒....」黑瞎子也跟着無力,「小佛爺你怎麽看?」
「敵暗我明,只能見招拆招了.....」吳邪擺擺手,就這樣下了定案。
*****
黃昏時刻,北京的新月飯店迎來了衆多貴客。
從以色列風塵仆仆歸來,連國家都不敢招惹的軍火頭子—李文。
剛在日本談完一場大生意,年輕有為的黑氏集團Boss—黑川。
代表國家,在考古界有着絕對權威,任職于北京大學的女教授—陳暮。
沉默卻總是存在于當朝,神秘的家族陸家的家主—陸刃。
中國黑道的龍頭老大之一,在國際有着一定影響力的女瘋子—江君。
老牌的霍家—霍仙姑及孫女霍秀秀。
一手撐起龐大的解家,力挽狂瀾的當家—解雨臣(解語花)
長沙的地頭蛇,吳家的三爺—吳三省。
一個一身唐裝的年輕人和道上有名的黑瞎子一同入場,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過去。
衆所皆知,新月飯店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必須正裝入場。
而這年輕人,不知道是在想什麽,竟然就這樣挑戰規矩。
不認識青年的,自然是等這看好戲,有些則是惋惜,有些則是冷漠,不過都是一樣的,沒有上前的想法。
而認識青年的,如吳三省之輩,是憂心忡忡,如李文等人,是玩味加看熱鬧,如解雨臣、霍仙姑,是疑惑加小擔心。
反倒是青年身邊的黑瞎子,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等着青年或做出什麽反應。
而青年的反應有不讓黑瞎子失望,他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地方,拆了也沒什麽吧?」
黑瞎子知道吳邪不是說着玩的,只能在心中祈禱新月的幕後主人別太不識相,不然這可就玩大了。
「小佛爺想的事,瞎子沒有不遵從的道理。」黑瞎子一臉輕松地說道,「相信大家都是一樣的。」
江君—女瘋子—黑道龍頭大老之一,穿着一身幹練的西裝走了過來,「好久不見了,佛爺!都不來找小瘋子!小瘋子可是想你呢!」
吳邪輕輕掃了一眼江君,淡淡的點頭,「沒退步,不錯。」
江君回以一抹明媚的笑容,「有小佛爺這句話,小瘋子值了。」
旁人聽到江君的話,可是不止一點兒震驚,這江君是誰?是國內知名黑道頭子,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際上,都有一定的說話權,竟然稱呼他人為『爺』,還自稱『小瘋子』,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江君可不管其他人的內心活動,就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吳邪動手了。 一擊快如閃電的拳。
「小佛爺,請指教。」
吳邪連眼皮也沒擡一下,就伸出手制住了他的攻擊,輕輕地留下一句評語,「速度有餘,後力不足。」
說着,就松開制住他的手,只留下一圈紅色的勒橫。
江君不服氣的瞪了一眼吳邪,嚷嚷着,「小佛爺都這樣,每次都不認真!」
吳邪淡笑不語,确有其他人代他回答了。
「瘋女人,如果佛爺認真了,那麽這裏還有完好的可能?」說話的人是一名溫文儒雅的黑發青年,身上帶着淡淡的藥香味,來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吳邪對他點了個頭,「阿川,好久不見。」
來人右手放在眉前,向吳邪行了個軍禮,「Boss!」
「恩。」吳邪滿意地看着一身風塵的黑川,看樣子他下飛機沒多久。
「當然!Boss發話了,小的哪有不到的道理!」黑川認真地說。
一邊的警衛可是冷汗流了一身,這人是什麽身份,怎麽女瘋子跟川爺都這樣敬重他,可是新月飯店的規矩可不能這樣破了!至少他們不能決定,可是不放人,萬一女瘋子跟川爺找他們麻煩怎麽辦?
「你們不能決定,讓你們能管事的人來。」吳邪淡淡的說,輕輕地掃了眼警衛,那一眼,不怒自威。
幾個警衛焦頭爛耳的在那裏交談,有人拿出手機打電話,有人去找能管事的頭。
一時間,整個大廳亂成一團。
「佛爺,抱歉,是我沒教好他們,讓佛爺您不悅了。」一名年約四十多的男子從樓梯那走來,到了吳邪面前,90度的鞠躬認錯,态度誠懇,「敝人性黃,名作直山,您叫敝人小黃就行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的警衛一番見識。」
吳邪也不攔他,就受了他的禮,眼皮輕擡,淡淡的說道,「小黃,我這衣服,能進去嗎?」
黃管事趕忙說,「佛爺的話自然是沒問題,老板吩咐了,一切以佛爺高興為主。」
這話,到讓吳邪有點興趣了,「老板?」
「老板說您貴人多忘事,應該已經不記得他了,懇請您拍賣會結束後,給他一個機會向您答謝。」黃管事很謙卑的說道,對于老板千叮萬囑要好好照顧的人,他黃直山是萬萬不敢怠慢。
吳邪想了下,問他,「你們老板是誰?」
「老板說,他希望能親自跟您致歉、答謝。他不希望透過他人的口,讓佛爺知道他的身份,老板說了『當年的事是我任性了,希望隊長能給我一個答謝跟道歉的機會。』」黃管事平穩地說道,然後拍了拍手,兩名年輕的女子上前,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高級幹部。
黃管事對吳邪說,「佛爺,這兩位我們這裏最好的兩個解說員,季薰和季伊。」
兩個女人都長得很美,氣質也很好,看得出來是受過良好的教導,是讓所有男人女人眼睛都為之一亮的那種。
不過吳邪只是輕輕地撇了一眼,淡淡的說,「不了。」
兩名女子臉上雖然不顯,但是眼底的驚愕卻是免不了的流露出來。
當然,跟他們一樣的人不少,而對吳邪的身份感到好奇的人,更是多了幾個。
在上面包廂中的吳三省等人,則是神色複雜。
霍仙姑先是看着那張與年輕時的吳老狗相似的臉,癡望了幾十秒,才閉上雙眼整理情緒。眼睛再次睜開時,他又是那個殺決果斷,一手撐起霍家的老太太了。
「你們吳家的男人果然沒一個簡單。」霍仙姑對吳三省說道,語氣是異常的諷刺。
吳三省則是一臉自豪地表示,「小邪可是吳家的孩子。」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解雨臣沉着一張臉,凝視着在下方那雲淡風輕的吳邪,那副模樣、那身氣度,他還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吳邪哥哥嘛?
解雨臣的心是挺複雜的,和兩個上一代的老人們不同,他知道的事,都是來自于當年二爺爺的口中,他老人家肯說的,是他知道的,但是這局太大了,他也不敢說,自己終究能不能逃出去。
望着那裏的吳三省,解雨臣在心裏暗嘆,『解連環.....你現在究竟是誰?是吳三省,還是解連環.........』
吳邪他們進的包廂和吳三省等人的包廂是相隔的,所以吳邪知道隔壁就是那些上一代的人。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精神力者,尤其當他還是一個隊長時,那麽他幾乎就是神了。
包廂裏的布置很典雅,是吳邪喜歡的風格,低調的奢華。
「佛爺,您可滿意?」黃管事偷偷地觀察這位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問。
吳邪點點頭,說,「你們老板有心了。」
黃管事連忙道,「不敢不敢。」
「呵。」輕笑一聲,吳邪走到包廂中的椅子坐下,用手把玩邊上的青花瓷杯。
黑瞎子見狀,向黃管事打了個手勢,讓他先離開。
等到黃管事離開了,吳邪才慵懶地說,「怎麽都站着?坐下吧。」
黑瞎子笑嘻嘻的對他說,「小佛爺,你這次可是轟動了整個北京,新月飯店的主人對你的态度可是有趣的緊。」
吳邪淡笑不語,反倒是一邊的陸刃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喃喃自語,「任性......對不起佛爺..........他不是死了嗎.......」
黑瞎子自然是聽到陸刃的話,奇道,「怎麽?啞巴陸也認識?」
其餘幾人也是很好奇,追着問陸刃新月飯店的老板是誰。
陸刃遲疑的看向吳邪,見他仍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心裏更是沒底了,但也是把自己猜到的人說出來,「是你們進隊裏之前的事了,那次團戰只剩下佛爺、我還有他活下來,但是最後關頭,那人竟然用自殺式的攻擊,換取我跟佛爺活下來的機會。佛爺這.....」
只見青年慢條斯理的從袖中取出一包黃鶴樓,含在口中燃了。
「.......」好吧,請原諒他們沒有膽子去問,以前還好,自從看他一手把所有事包辦,封印那個地方之後,就沒幾個人敢去挑戰吳邪的權威了。
*****
拍賣會要開始了。
吳邪看了這次的拍賣物品,翻到最後一頁時,嘴邊出現一絲玩味的笑,「恩.....」
吳邪看上的東西自然不是凡物,他看上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只名為『鬼手』的盒子,正确的說,是盒子裏的東西。
然後,吳邪起身換了個位子。
拍賣會很熱鬧,有不少好東西,價錢也是很可觀。
可是在這新月飯店的人,不是政要人士,就是富甲一方的富豪,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雖然心疼錢,但是更多的還是得到寶貝的欣喜。
不少人出手買下自己的所愛,見慣寶貝的吳家三爺拍了一幅字畫,看上去是吳家二爺喜歡的風格。
霍仙姑沒有看上什麽東西,純粹是帶人來捧場的,又或着他看上的東西還沒上來。
解家當家只有在每件拍賣品上來時看過一眼,就低頭繼續玩着他的粉紅手機。
就在拍賣會進行的時候,吳邪跟其他人來了一段很短的對話。
「李叔、阿川、小六、黑眼鏡、暮姐,這次這樣緊急的集合很抱歉。」吳邪首先是跟大家致歉。
「小佛爺,我們都什麽交情了。有話直說吧!能讓小佛爺召集我們的事,肯定不簡單。」直性子的江君直言道,一臉“有架打嗎?有吧有吧!”地看着吳邪。
吳邪的眉梢微微抖了下,他喝了口茶,說,「這次的事情不簡單,黑眼鏡....」
「嘿!得令!過來過來,讓瞎子跟大家說吧~」黑瞎子招招手,示意大家看過去。
這是黑瞎子和吳邪之間的默契,或着說,吳邪和隊裏的每一個人之間都有默契,通常都是吳邪和他們之中的某人一個人讨論完事情,然後讓那個人跟其餘的解說。
吳邪必須承認,他不喜歡解釋這些東西,很麻煩。
吳邪的口才很好,很能說服人,但是随着他一步步變成了吳小佛爺,他就不常開口了,至少,在中州隊的前面,吳邪從不掩飾自己不喜歡說話這件事。
或着說,比起一群人在一起,他更習慣一個人默默地做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一樣。
吳邪端着茶,靜靜地看着一邊高談闊論的黑瞎子,一臉嚴肅的中州隊成員們,聽他們不時地提問,然後探讨。
吳邪的唇角微微上揚,将視線移到外頭那紛擾的世界。
「一百萬!」
「一百二十萬!」
「一百五十萬!!」
「.....」
将茶放下,吳邪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燃,吸了兩口後,吐出一個煙圈。
吳邪的邊上,有這一盞小小的燈籠—天燈。
看着那盞燈籠,吳邪稍稍眯了眼,因為那是之前黃管事奉他們老板的命令送來的。
雖然對黃管事口中老板的身份有點眉目,但是吳邪很不喜歡自己的行為已經被人預知這件事。
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夾着煙,吳邪把它放到燈籠裏的蠟燭上,小燈籠一下就多了火光,雖然很暗,但是火光的搖擺還是能看到。
吳邪把燈籠點上了,他附近的中州隊成員們啞然了。
你看我啊我看你,一時間都對這位小佛爺的動作感到無解。
倒是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很自動起身地替吳邪把燈籠挂到柱子上的挂環。
口中還道,「是不是叫做佛爺的都喜歡點燈,當年的張大佛爺,現在的吳小佛爺...」
吳邪神色自若地說,「瞎子,別的不說,就是錢,說是世界首富可能還不夠,但是點幾盞燈的錢,我吳邪還有。」
其他幾人也都會意地點頭,調侃道,「小佛爺這話可真沒錯,他是我們裏面最有錢的。」
「我記得某人離開前可是把剩餘的點數都換成黃金了,不知道有沒有一個中國那麽多?」
「誰知道,反正Boss有錢這點是一定的。」
「啧,早知道當初我也聰明點,那是多少的研究經費阿!小佛爺,贊助些好不好?」
這裏的幾人在打嘴炮,外頭可是議論紛紛,熱鬧無比。
天燈一出現,整個會場先是一陣騷動,然後慢慢變成一片嘩然聲,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吳邪等人的包廂了。
有人開始猜測就竟是哪位點了燈。 吳邪的包廂人不多,總共也才六個人而已。
但每一個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像之前介紹的,有軍火頭子,集團Boss,國家的要點人物,黑道老大........
「會是文爺嗎?」衆所皆知,軍火是暴利,若說有錢的話,只怕是那位文爺才有這種氣魄。
「但是文爺每次來都是買一些小玩意,據說是給他的孩子當玩具用的。」馬上就有人反駁了。
「那麽....難不成是那女瘋子?」黑道老大,這財力也是很驚人的。
「不,女瘋子買的都是那些刀、劍的武器,能用的那種寶貝,不可能是他!」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