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邀請
喻非水對上枕歌疑惑的眼神，輕笑，“懷霄公主是故霄國人，她的事，可沒有宮裏人不知道的。”
枕歌垂下眼眸，這宮裏人也只限于高位之人吧。
這倒是說地通，懷霄公主可是霄國最後一位皇室成員，她的一言一行估計都受到淮國皇家的注視。徹查她之前的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樣過一輩子，也是有些可憐。
“怎麽了？”懷霄公主駱滟君剛剛歇下沒多久，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有什麽急事。
沒多久，外間的小婢走進來回話，“回殿下的話，聽說是聖上的病情有所好轉，皇後與麗妃的宮裏頭都熱鬧起來，其他妃嫔的宮裏也是一樣。吳姑姑差奴婢來請示殿下，可要過去瞧瞧？”
駱滟君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只是淡聲道：“聖上病情有所好轉，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夜色已深，人去的太多，對于靜養的聖上來說，未必是好事。還是等天亮了，本殿再過去。”
“是。”那小婢應聲退了出去。
原本已經有些睡意的駱滟君聽了這消息，頓時睡意全無。
竟然這麽快就有轉機了？想不到那個枕歌還真有幾分本事。
這樣想着，駱滟君抓着被褥的手卻不斷收緊，眼中也漸漸顯露出清冷的寒意。
沒與麗妃說上幾句話，枕歌便進內間察看季元恺的情況，一個晚上，倒有大半工夫都在忙碌。
而麗妃喻非水似乎也挺捱得住，全程都坐在外間，或品茶靜坐，或在屋內小走，并無半點睡意。
說到做到，這一點枕歌倒是挺佩服。這也難怪，喻非水能有這樣的本事，在後宮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到了天亮，季元恺的臉色又好了許多。之前雖然也沒有太明顯的症狀，但眼下便是普通小奴看上去，都覺得季元恺的臉色有生氣些了。
禦醫和身邊伺候的奴才，一個個都輕松了一口氣。
主子安然，他們也就沒事了。
早早地，皇後蘇靈秀便趕了過來，其他高位妃嫔以及懷霄公主也等候在外間。
親自看過季元恺，蘇靈秀也終于安下了一顆心。
這麽些天的擔憂總算可以暫時放下來了。
皇後臉色一好，其他人也跟着眉飛色舞起來。前段時間，皇後總是一臉愁容，她們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喻非水，蘇靈秀開口，“麗妃昨晚辛苦了。聖上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你也早些回宮歇息，一會兒也不必去我宮裏請安了。”
喻非水一禮，“多謝殿下體恤，但向殿下請安，是嫔妾應分，嫔妾不敢有半點懈怠。”
蘇靈秀一笑，“麗妃還真是以身作責，不愧為聖上跟前的可心人。”
對于皇後的冷嘲熱諷，喻非水早已習以為常，臉上并無表情變化。
駱滟君突然上前一禮，“啓禀皇後，昨夜聽聞聖上龍體恢複，臣女欣喜不已。臣女剛入宮，本應向殿下與諸位妃嫔主子示禮。
如今趁此良機，便在此邀請殿下與諸位妃嫔主子前往霜雲殿一聚，臣女親自準備素宴，還望殿下與諸位妃嫔主子莫要嫌棄。”
蘇靈秀扶起駱滟君，“懷霄妹妹真是太客氣，按說懷霄妹妹進宮，應當由本殿作東以示歡迎才對。只是之前憂心聖上龍體，又加之宮中近來有些忙亂，倒是本殿的疏忽。
既然懷霄妹妹有此心意，本殿理當成全。只是莫要鋪張，小操小辦即可。待到聖上醒轉，本殿再好好為懷霄妹妹慶賀。”
“謝殿下成全。”駱滟君又道：“只是，臣女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着，駱滟君的目光投向了立在角落的枕歌。
蘇靈秀見狀，立即明白過來，“呂姑娘與懷霄妹妹本為表親舊識，如此常宴，當邀呂姑娘一并才是。”
“多謝殿下。”駱滟君面色欣喜不已。
枕歌看了一眼駱滟君，垂眸行禮，“多謝殿下。”
宴無好宴，還特意拉上自己，十有八九要鬧出幺蛾子來。
又交待了一些緊要的事，枕歌才回到宿殿，卻見萬若塵已坐在桌邊等她，桌上還放着食盒。
見枕歌進門，萬若塵便打開食盒，端出熱菜粥食，都是些她愛吃的，“昨夜辛苦了，快過來用膳。”
之前在季元恺的宮殿，也有小奴備了點心，但枕歌實在沒什麽胃口。現在看到萬若塵準備的這些，倒真的覺得餓了。
見枕歌吃地專注，萬若塵過了好一陣才問，“昨夜，麗妃可有與你說什麽？”
枕歌點頭，“倒說了不少的話，不過，多半是關于懷霄公主的。”
“哦？”萬若塵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她會趁機拉攏你。”
枕歌不以為意，“我不過一個普通民女，治好聖上的病，便要出宮的，她拉不拉攏我，實在沒多大必要。”
不過眼下相比于皇後與麗妃，枕歌更為擔心懷霄公主。
“午後，我還要去霜雲殿。”枕歌道。
萬若塵點頭，“我知道了。”
枕歌看了一眼萬若塵，“消息還挺靈通。你這樣大膽，也不怕犯了聖上的忌諱。”
萬若塵笑笑，“我這不是關心你的安危嗎？你若不在宮中，我何需這般費勁？”
“那還怪我咯？”枕歌嘴中嚼着東西，囫囵道：“我有今天，全是拜六爺你所賜。”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萬若塵無奈，“聖上現在還不能有事。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冒這個險了。”
枕歌搖頭，“我倒不覺得，聖上突然好轉，是因為我的功勞。”
萬若塵挑眉，“你認為，還有第三人插手？”
枕歌抿唇，“說不清楚，但聖上昨夜的情況确實有些可疑。如果是我的方子起了效果，應該早就有反應了。”
“先別想這麽多了，昨天有誰接觸過聖上，我會細查。”萬若塵道：“一會兒，你去到霜雲殿，注意別摻和到皇後與麗妃的事非當中去。還有那個懷霄公主，你也要加倍小心。當然，我也會安排人從旁照應。”
枕歌道：“至少名義上，聖上的病情有所好轉是因為我。我如今還在為聖上診治，便是犯有天大的錯，皇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處置我，我沒什麽不安心的，你也不用擔心。”
萬若塵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正因為如今在名義上，是你的治療起了作用，我才擔心有心人會對你不利。去到霜雲殿後，一應接觸之物都要格外當心，尤其是入嘴的東西。”
枕歌反應過來，“你是說，給聖上下毒的人可能就在這些人當中？”
“這麽高明的下毒之法，必然要由親近之人，或是聖上信任之人才做的到。”萬若塵道：“不管是自己動手，還是假借他人，都一定是宮裏頭的人。現在還不能論定誰最有可能，但的确，誰都有嫌疑。”
枕歌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時刻小心。”
去霜雲殿之前，枕歌先到季元恺的天陽宮查看一番，确定沒有大礙後，才轉向懷霄公主的霜雲殿。
枕歌是個小人物，當然不敢掐着時辰去，只能盡量早去。
一進宮門，便有人熱情招呼着她去了偏殿歇息。
駱滟君似乎正在忙于備宴，也沒工夫理會枕歌，枕歌反而樂地輕松。
自從聽了麗妃的話，駱滟君如果越對她熱情，便會越令她覺得毛骨悚然。
好在今天是群宴，她的壓力也沒那麽大。
對于小侍端上來的茶水糕點，枕歌都是略略沾了一些便放下，牢記着萬若塵說過的話，枕歌也不希望自己再出什麽問題。
這裏可是皇宮，與雨肖盟不同，萬若塵縱然本領再高，總不能在宮中肆意橫行吧。
沒坐多久，殿外響起陣陣喧嚣聲，有小婢過來請枕歌去宴殿，一些低階嫔妃已然在座。
見到枕歌進殿，懷霄公主駱滟君很是欣喜，連忙招呼枕歌在不算顯眼，也不算偏僻的位子坐下，還吩咐人将自己案上的幾盤點心拿給了枕歌，枕歌拜謝不已。
“懷霄公主還真是平易近人。”
“正是，對于從前的舊識也如此照顧，真是難得。”
“殿下心慈貌美，與昭王殿下成婚後，必能夫妻恩愛，圓圓滿滿。”
殿內坐着的嫔妃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贊起駱滟君來。
如她們這般，位分不高的妃嫔，相比于一個外姓公主，那待遇與名聲自然是大大不及的。反正，讨好幾句又不吃虧，大家樂得賣力。
“殿下，皇後殿下到了。”
大家正聊地起勁，殿外傳來小侍的禀報聲。
衆人聲音一靜，駱滟君起身道：“咱們一起前去恭迎皇後殿下吧。”
衆人應聲，在駱滟君的帶領下統統起身來到殿外，枕歌也混在人群之中。
沒多久，枕歌就見一身華服的蘇靈秀，還有喻非水先後而來。
看兩人的衣着打扮，再到侍婢排場，簡直就是卯足了勁地比試。
“臣女恭迎皇後，殿下千歲。”
“嫔妾恭迎皇後，殿下千歲。”
駱滟君帶頭行禮，喻非水見狀，便領着人避到一側。
蘇靈秀含笑擡手，“懷霄妹妹快快免禮，諸位也都起來吧。今天是尋常的家宴，大家不必如此生分。”
駱滟君與衆人起身，又朝喻非水一禮，衆人這才簇擁着蘇靈秀朝殿內走去，各自安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