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氣
“堂主,我們到底什麽時候動手?”
方正志的屋裏,一群人圍在一處,院中還立了不少人。
“是啊,堂主,我們苦苦計劃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這一刻。現在他們都睡下了,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堂主,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如果等到天亮,他們都醒着,咱們更難對付。萬若塵身邊那些人,可都不是一般的人。”
“兄弟們都在外頭等着,就等堂主您一句話了。”
方正志一擺手,“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那送消息給我們的人到底是誰?這消息又可不可靠?萬一我們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到時我們出事了事小,如果連累了其他人,豈不是不妙?”
“堂主,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們不可能再後退了。我看萬若塵那邊的人,也對我們起了疑心。如果就這麽讓他們走了,他們回過頭來也會找咱們的麻煩,咱們不一樣會連累其他人?”
“是啊,堂主。開弓沒有回頭箭,萬若塵,我們必須殺!”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方正志終是一咬牙,站起身,“好,現在便動手,有死無生。”
立在院中的人眼見屋裏有了動靜,一個個也跟着激動起來。
終于可以動手了。
終于可以一血前仇了。
“方堂主在嗎?”
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院內衆人的激動。
院中的人一部分提起了手中的刀,一部分則茫然地望向了屋內。
方正志踏出屋子,沒聲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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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來替萬六爺帶句話給方堂主的。”
對方不慌不忙地回答。
方正志凝眉,“這麽晚了,萬六爺還沒歇下嗎?”
“萬六爺自然已經歇下了。”門外的人接着道:“可這該帶的話,小的也還是要帶到,才睡地着。”
院裏立了這麽多人,個個手執兵器,要是開了院門,豈不是讓人家看出來不對勁?
“堂主,我看不如将這人拿下。”一人來到方正志身邊,輕聲道。
“直接殺了更妥當。”另一人道。
“唉。”門外人長嘆一聲,“方将軍當年也是血性男兒,怎的後嗣卻是個猶豫之輩?要殺要聽,一句話的事而已。”
聞言,有人驚訝出聲。
方正志也是吓了一跳。
“拿下這狂妄之徒。”方正志身邊的人下令。
院門猛地打開,五六個人提刀沖了出去,對方卻輕松避開幾人的殺招,然後一躍立到院牆之上,再落到了院內。
見狀,方正志身邊的人咬牙道:“好大的膽子!”
說着,正要上前砍殺。
那人卻回喝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先君令玉在此,你們誰敢放肆!”
原本圍向那人的衆人都是一懵。
方正志看着那人手中的令牌,卻是變了臉色,“都給我住手!”
匆匆上前,方正志仔細看過那令牌,然後看向那人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先君的令玉會在你手中?”
那人淡笑,“到底是忠烈之後,還不至于忘恩負義。我是誰不重要,我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先君的仇,霄國的仇,自有人在擔當。
但絕對不會是像你們這般逞莽夫之勇,行無意義之舉。殺了一個萬若塵,就解恨了嗎?淮國會動搖嗎?霄國能否複國?”
聞言,四周的人嘩然。
有人當場反駁道:“我看你根本是在這裏鬼話連篇!德宗爺與谷王殿下先後而逝,懷霄公主又已深居皇都,受人監視,談何複國?”
“堂主莫要輕信此人!我看他根本就是萬若塵派來蠱惑人心的。”
抓着令牌的人嘲諷笑道:“說你們是莽夫,還真沒說錯。随便聽信人家幾句挑撥,就以為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情。你們以為是在為自己的先祖們報仇嗎?不,你們是在陷他們于不義!
今日你們若是對萬若塵動了手,對他身邊的人動了手,你們就是霄國的叛徒與千古罪人!方正志,你才是這裏的當家人,你倒是開口說句話,拿個主意。做忠還是奸,你自己決定!”
衆人的目光看向方正志。
方正志看向拿着令牌的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莽夫,還說我們是叛徒,輕信人言。那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為什麽我們不能對萬若塵動手?你除了手中令牌,全無其他證據,我如何信你!又如何能說服我的兄弟?”
“我可以告訴你實情,也可以拿出絕對讓你信服的證據來。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一人,給你一人看。你敢是不敢?”
“有何不敢!”方正志火氣也上來了,“若然你真的拿得出來證據,我自不會左右搖擺,難下決定。”
“好,你跟我來!”
說着,那人轉身躍回牆上,回頭看了方正志一眼,然後朝夜色中走去。
方正志正要跟上,卻被身旁的人拉住,“堂主不可!此人古怪異常,我看多半是萬若塵那奸徒的詭計。”
“不會。”方正志道:“萬若塵既然已經對我們有了疑心,應該也能猜到你們的身份。只诓我一人前去,沒有意義。如果半個時辰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只管動手就是!”
說完,方正志再不顧衆人的勸阻,執意跟上了前面的人。
“現在怎麽辦啊?”
院裏的人面面相觑,好好的事情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還能怎麽辦?等!”
“等?要等多久?萬一萬若塵他們跑了怎麽辦?”
“大家安心便是,萬若塵一時半會也跑不了。這附近都有我們的埋伏,就算他跑出了回湖堂,也跑不出這地界。”
“幾更了?”蕭越心開口問。
“已經快五更天了。”留雲在外間回答。
“五更了,他們還這麽安靜。”蕭越心與枕歌坐在床頭,蕭越心疑惑道:“要動手的話,早該動手了。”
枕歌道:“沒動手不是好事嗎?”
“可這不上不下的,更令人心焦。”蕭越心拉了拉被子,“我們剛說到哪裏了?”
枕歌想了想,“說到……”
“算了算了,我說的話,你大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蕭越心看向枕歌,“你還是在想着萬若塵的事吧。這回啊,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就好。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如果我是你,我應該也會生他的氣。”
“明明說着共生死的話,卻偏偏要在關鍵時候推開你。而且這份好意,還讓你無法辯駁。他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好……如果歲晏也這樣,我真跟他急。”
話語一頓,蕭越心接着道:“其實那晚在靈輝縣,我眼看着他受傷,又眼見着我們沒了生路,我是真準備随他一塊去的。當時,我都抓了只利箭在手,對準自己的脖子了。
不過,那一刻,我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時歲晏有事,而我被救了的話。我想我這一生,大概也就會如行屍走肉一般了。
突然,突然就有些明白歲晏對伏雪岫的想法了。這些年來,歲晏其實過地很艱辛吧。他當年,也必定與伏雪岫許下過共生死的諾言才對。活下來的那一個,才是更受罪的。”
默了默,蕭越心道:“哎呀,我也不說話了。這一個晚上,都是你在聽我說,你就跟個悶葫蘆似的,多沒意思。”
枕歌抿唇,“我知道了,因為我,打擾了你和伍先生的生活,害得你們夫妻小別離,還真是我的罪過。”
“你在胡說什麽呀。”蕭越心同枕歌打鬧起來。
正鬧地起勁,外頭響起伍歲晏的輕咳聲,“夫人,枕歌姑娘,你們玩鬧夠了沒有?我在這門外可站了這麽老半天,都沒舍得打擾你們。”
枕歌打趣,“看吧,伍先生到底是等不及了。”
眼見蕭越心鬧了個大紅臉,又拿着拳頭朝自己招呼過來,枕歌趕緊跑開,“好了好了,伍先生,我把你的夫人還給你,你可別怨我了。”
說完,枕歌笑着走遠了。
走出屋子的枕歌步子緩了下來,笑容也收斂了。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枕歌沒有過去,想了想,直接朝院外走去。
寒意逼來,枕歌打了個寒顫。回湖堂的地方還真大,跨過兩重門廊,枕歌還是沒有看到邊際。
正準備拐向左邊的長廊,驀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枕歌回身便是一掌拍去。對方利索地抓住枕歌的手,枕歌又飛起一腳,向對方的下身踹去。
那人身子一歪,随即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夫人這是要斷為夫的根嗎?”
萬若塵的聲音中帶了無盡的委屈。
聞聲,枕歌不但沒有欣喜,反而重重一甩萬若塵的手,想要掙紮開去。對方卻收地更緊,将枕歌拉了過去。
拼了一陣力氣,枕歌敗下陣來,由得萬若塵将她攬在懷裏。
“別生氣了,夫人,為夫錯了。”萬若塵語氣讨好地道。
“不敢,萬六爺何錯之有?”枕歌淡聲道:“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是生是死,是富是貴,與我沒有半分關系。我也想多活些歲數,不用整日受這些無謂的驚吓……”
枕歌的身體驀地被萬若塵一轉,随即,雙唇便被萬若塵的封住。
枕歌掙紮起來,萬若塵幹脆松開枕歌的手,攬住枕歌的腰,專心致志地親吻,任由枕歌的雙手狠狠拍在他身上,仿佛不知痛一般。
終于,枕歌也停止了倔強,雙手擁上了萬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