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陪我回律城
“屬下不知道萬若塵的手中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立時散發出去。所以屬下……”
看着眼前一堆直指自己謀逆的信件與證據,景王季昆傑惱怒地将桌上的東西甩開,憤憤道:“垂死掙紮!”
“殿下。”旁邊一謀士道:“小人以為,相比于殿下的大計來說,小小的雨肖盟實在微不足道,根本用不着如此緊張。至于那個萬若塵,是生是死,還不是在殿下一念之間?他縱有通天的本事,還能一腳跨到皇都不成?”
聞言,季昆傑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
“殿下。”另一人道:“只是那邬陽冰……”
一擺手,季昆傑淡聲道:“這個邬陽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殿已經給過他很多次機會了,是他太過無用。既然如此,雨肖盟也不必再留着了。”
看了回話的甲胄男子一眼,“今晚便動手,本殿不想再看到萬若塵其人!至于雨肖盟的人,怪只怪他們站錯了隊!”
“是,屬下明白。”甲胄男子應聲而去。
眼見計劃失敗,邬陽冰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景王的人便已經離開。邬陽冰抓着茶盞的手一抖,差點沒摔了茶盞。
“邬師叔。”司馬秋彤緩緩開口,“剛才的話,是怎麽回事?邬師叔說的有鼻子有眼,應當不是在開玩笑吧?若論與萬六爺的私交,我與枕歌姑娘更為交好,邬師叔怎麽不提我了?”
邬陽冰幹笑兩聲,“司馬師侄說笑了。剛才那局面你也看到了,我只不過是為了大局着想,也怕底下的弟子受到傷害。想着,岳師侄到底是雨肖盟的總盟主,那些人還真能拿他怎麽樣不成?”
“別再狡辯了。”翁正祥開口,“事到如今,你還當我們一個個都是傻子嗎?你只怕恨不得我們都被攪進賊匪的事才好。這樣,雨肖盟就完全由你來作主了,是嗎?”
“哪有。”邬陽冰緩緩站起身,看向岳正青道:“岳師侄,我這些年來為雨肖盟盡心盡力,可從來沒有過異心。你可千萬要相信我才是。”
岳正青頭也不擡地道:“邬師叔,我就是念着往日的情分,才一直對你所做之事不予計較。但看來,你的用心要比蘭承安還險惡。”
邬陽冰咬了咬唇,“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看我不順眼,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那我就……”
話未說完,邬陽冰猛地朝廳外蹿去,看樣子是要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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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正祥與司馬秋彤眼疾手快,一左一右追上邬陽冰,然後過起招來。論武藝,邬陽冰的确在兩人之上。但眼下翁正祥和司馬秋彤二人聯手,邬陽冰又急于逃命,無心戀戰,不過十來招,便被兩人打趴下。
司馬秋彤轉眼看向萬若塵,“萬六爺,此人心術不正,又屢次與萬六爺作對,我們雨肖盟實在不敢再承認有這樣的盟主。至于要怎麽處置此人,全憑萬六爺作主。”
到底邬陽冰是這幾人當中輩分最大的,岳正青這個晚輩也不好做地太過分。換作萬若塵就不同,他随便說兩句話,邬陽冰就得被外人給唾棄死。
萬若塵點點頭,看向外邊的飛濛。
飛濛會意,上前接過邬陽冰,将其帶離。最開始還能聽到邬陽冰的幾句罵咧聲,後來便平靜了下來。想來是飛濛,給了他點顏色。
司馬秋彤與翁正祥坐回位子,岳正青起身向萬若塵一禮,“今日之事,多虧了萬六爺周全,小人代雨肖盟上下多謝萬六爺。”
“不必客氣。今天這事,只怕還沒完。”萬若塵開口。
岳正青一愣,随即外邊有弟子進來禀報,“幾位盟主,外邊那些兵衛,還是沒有撤去。弟子讓人去問了聲,那人居然回答說,怕咱們雨肖盟會有什麽賊人闖進來,所以暫時在附近予以保護。”
“分明就是不死心!”司馬秋彤一拍桌案,“只怕随時都能再找借口進來生事。”
“那就請幾位盟主約束好自己名下的弟子,這兩天還是不要輕易出去的好。”萬若塵說完,領着枕歌離開。
“如果雨肖盟都成為了景王的眼中釘,那麽萬記客店豈非也有危險?”枕歌問,“那越心和伍先生……”
“他們已經去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擔心。”萬若塵道:“只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景王只怕已經對我失去了耐性,或許今晚就會動手。枕歌,你害怕嗎?”
枕歌看着萬若塵,“害怕什麽?你會輸嗎?”
萬若塵對上枕歌的目光,“換作以前,我可能不會有半點後顧之憂,大不了便是一死。可如今卻不同了,我想好好活下去……和你一起。”
受不了萬若塵的目光,枕歌垂了眸,“那就好好活下去。”
說完,枕歌越過萬若塵,大步向前走去。
萬若塵不由一笑,“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別反悔。”
枕歌的腳步越走越快。
“來,喝些湯藥。”
伍歲晏扶起蕭越心,替她墊好靠枕,然後端過桌上的藥碗,舀了一勺湯藥湊近蕭越心的嘴邊。
蕭越心聽話地咽了下去,目光一直盯着伍歲晏。
伍歲晏仿若不見,面色不變地繼續給蕭越心喂藥,直到喝下了大半碗,蕭越心實在受不了那苦味才推開,“真的喝不下了。”
語氣裏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伍歲晏一嘆,将藥碗放下,看向蕭越心,“你知不知道自己病地多嚴重?醫師說了,這病需要好好調養,按時服藥。可你倒好,任性而為,既不好好休息,又不肯乖乖服藥,還真将我當留雲使喚了不成?”
自從來到這院中落腳,蕭越心便昏沉起來,意識也不大清醒。可人都這樣了,蕭越心還不安分,大晚上的跑到院中吹冷風。留雲辛苦熬好的藥,也被蕭越心轉頭給倒掉了。
留雲實在沒辦法,只能求到伍歲晏跟前。
伍歲晏這才特地盯着蕭越心喝藥,見蕭越心喝一口咽半天,索性搶過留雲的碗,自己親自來喂。
這一喂,蕭越心倒是老實了。可如果一換回留雲,蕭越心就又“本性”發作。如今,倒都是伍歲晏在伺候這位大小姐。
蕭越心抿唇一笑,“嗯,我請你做大掌櫃,如何?”
伍歲晏放下枕頭,扶着蕭越心躺下,“好好休息。”
替蕭越心掖好被子,伍歲晏端着藥碗轉身離開。
蕭越心側身看向伍歲晏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嘆,若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哪怕是重病纏身,她也覺得無憾。
随即,蕭越心不由自嘲,她還真是病地不輕。
“謝伍先生。”留雲接過伍歲晏手裏的藥碗,“爺肯喝下這麽多,全是先生的功勞。”
說完,留雲一禮轉身而去。
伍歲晏無奈地搖頭,一轉頭瞧見坐在院中的樂安流,有些驚詫,“樂公子,什麽時候過來的?”
樂安流道:“才來,剛才雨肖盟出了些事,我順便來看看這裏怎麽樣了。蕭孟爺的病,似乎嚴重了?”
點點頭,伍歲晏道:“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沒有大礙。不知道萬六爺那邊,有沒有事?”
“沒事,萬六爺是個有本事的人。不過今晚怕是不會太平,這裏,還請伍先生多加關照了。”樂安流起身道:“既然蕭孟爺沒有大礙,我也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樂安流轉身離開。
伍歲晏送了幾步,樂安流突然轉身看向伍歲晏,“我一直覺得伍先生有些面善,我們從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伍歲晏垂眸,“伍某,乃是皇都人士。”
“原來是這樣。”樂安流點頭,“那倒是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在皇都聚一聚。”
伍歲晏淡聲道:“伍某習慣了閑雲野鶴,皇都,怕是不會再回去了。”
“有些可惜。伍先生止步。”樂安流說完,大步而去。
伍歲晏這才擡頭看向樂安流的背影,總覺得他剛才的話,似乎另有所指。
轉而看向雨肖盟的方向,伍歲晏喃喃道:“但願芙城的事早日結束,大家也能早些回律城。”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當初雪岫出事時,他的心裏也曾浮現過。
想到這裏,伍歲晏回頭看了一眼蕭越心的屋子。然後搖頭,怎麽會?萬若塵和蕭越心都不是普通人,不會有事的。
給枕歌披上了件披風,萬若塵繞到對面坐下,“睡不着?”
枕歌捧着熱茶,擡頭看了看天,“今夜月色挺好。”
萬若塵含笑,“你去睡會兒吧。有什麽事,也不會讓你來承擔。”
枕歌将茶杯放下,“你瞧,我都喝了足足半杯濃茶了,這一時半會兒哪還睡得着?”
看了看枕歌靈透的雙眼,萬若塵轉了話題,“之前一直忙着,有樁事倒忘記好好問你了。趁着我如今還有這本事,同我說說你那個五哥哥的樣貌,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他也不一定。”
枕歌眼神一黯。
萬若塵道:“你當年并沒有親眼看到他受傷害,為什麽要放棄尋找呢?你縱然害怕得到什麽不好的消息,可如果他确實還好好地活着,而你們卻從此相忘于江湖,不可惜嗎?”
默了默,枕歌解下手腕上的銀珠,放在桌上,“這是五哥哥的随身之物,共有兩顆,當年與我分開的時候,他贈了我一顆……”
枕歌的話驀然一頓,盯着銀珠的目光開始變地詫異起來。
“怎麽了?”萬若塵察覺到枕歌的不對勁。
枕歌擡頭看向萬若塵,“這銀珠……”
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厮殺之聲,兩人不由轉頭看向院外,但見從牆頭躍下十幾個黑影,個個手持利刀,瞅準萬若塵與枕歌便砍殺過來。
枕歌将桌上的銀珠攥回手裏,萬若塵則緊緊地拉住她的手,“枕歌。”
“嗯?”
“陪我回律城。”
見萬若塵一動不動,而那些利刀已經逼到眼前,枕歌不由開口,“好。”
萬若塵一笑,猛地抽出腰間軟劍,身影輕旋,電光火石間已經了結數人性命。
枕歌無語搖頭,難道她剛才不答應,這家夥還真要挨人家幾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