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怪老頭的遺信
回到雨肖盟萬若塵暫居的院子,枕歌開口,“出什麽事了?”
萬若塵看向徐東,徐東轉身來到枕歌面前,自袖中遞出一封書信。
枕歌接過,打開信箋一看,紙上只有幾個簡單的字,枕歌卻不由瞪大了眼睛,“怪老頭?”
萬若塵問,“确定?”
枕歌點頭,“是他的字跡沒錯,只不過……他不是應該被囚在那所宅子裏嗎?怎麽能夠托信給我?如果沒事,他為什麽不直接來見我?反而要約我去其他地方見面?”
萬若塵淡笑,“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去見他,就什麽都清楚了。”
枕歌再度疑惑地看向手中的信箋,怪老頭到底在玩什麽?
安靜地坐在酒家包間,窗外便是喧嚣的街市,酒樓內外都暗伏了萬若塵的人,萬若塵本人也在對面的青樓小酌。
清揚的琴音悠悠響起,萬若塵的身影隐在窗邊,目光卻是時時看着對面枕歌所坐包間的窗戶。面前的酒水食物,以及就在不遠處的紅顏,都仿佛脫離了萬若塵眼前的世界。
撫琴的美人不經意地瞥了萬若塵兩眼,很快垂下眼皮,專心于琴技,眸中卻是閃過一抹異光。
灌下了兩杯茶水,怪老頭卻還是沒有出現,枕歌已經等地有些不耐煩了。這個怪老頭,到底在玩什麽!
門被敲響,枕歌疑惑開口,“進來?”
如果是怪老頭,才不會這麽彬彬有禮才對。
果然,進來的只是酒家的夥計,手裏端着一個托盤。
“客官久等了,外邊有位客人給您點了幾道菜品,還請慢用。”夥計将菜食一一呈上。
“嗯。”枕歌點頭,确實有些餓了,起筷便吃了起來,萬若塵這人還挺細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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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擺完菜,很快退了出去。
剛吃了兩口,枕歌便全部吐了出來,差點又中招了!
敢情不是萬若塵送來的菜食,而是怪老頭?
以前怪老頭就喜歡這麽玩她,美名其曰考驗。枕歌還真沒少中過招,上吐下瀉是輕的,全身起疹也還好,有時候要麽失去了意識,要麽全身動彈不得,那怪老頭卻還樂呵呵地說她不中用。
現在想起來,如果不是有這麽多次的“實踐”,她也未必能對那些古怪的藥草摸地那麽透。
放下筷子,枕歌往後一靠,“哼,面都還沒見,就整這套,看我待會兒怎麽回敬你……”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異動,枕歌心中沒來由一跳,剛剛轉頭看去,就見一道輕巧的身影掠到窗邊,合上了窗子。
枕歌臉色大變,迅速起身想要逃出包間,那身影已經襲來。幾招過後,枕歌便被制服,剛想大聲叫嚷,卻聽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怪老頭有話對你說。”
鼻間清清淡淡的熏香令人十分放松,萬若塵不由深吸了一口,随即驀地一凝眉,眼神淩厲地看向那撫琴美人。美人唇角一彎,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飛濛察覺不妥,已經出爪向那美人抓去。
美人雙手一壓琴弦,突兀刺耳的聲音響徹房間,随即,美人擡手擋開飛濛的攻勢,很快向門口方向逃去。
萬若塵心裏沒來由一慌,轉頭看向對面,卻正見枕歌所在的包間窗子一合。
枕歌!萬若塵大急,不作他想,站起身便躍出了窗戶,朝對面的酒家沖去。其他暗中接應的人見狀,也紛紛現身,待衆人沖進枕歌原本所在的包間,卻只見殘茶剩食,枕歌已然不見。
“怎麽會這樣?”一個驚寒莊弟子驚愕,“小的一直守在外邊,除了一個端菜的夥計進出,并未見到其他人出入,也沒有看到枕歌姑娘離開……”
萬若塵閉上眼深吸幾口氣,極力壓下心裏的不安與擔憂,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清冷。
看了看四周,萬若塵又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似有所悟。
腳步輕移,目光緩緩掃過邊牆,萬若塵擡手輕敲。
其他人反應過來,趕緊在其他地方,甚至地上尋找暗閣。
“六爺,在這裏。”其中一人在枕歌所坐的位置旁邊察覺到了異樣。
萬若塵看去,那人已經運力劈開牆面,一條暗道出現在眼前。萬若塵一個閃身沖了進去,其他人趕緊跟上。
這條暗道直接通向了隔壁的一間店鋪,但這店鋪大門緊閉,空空蕩蕩,很顯然已經丢空有些時候了。
萬若塵握緊雙拳,寒聲道:“搜!一定就在附近。”
“是!”衆人應聲,向四周散開。
布置奢華的閣樓,裏邊的物什樣樣精致。香煙袅袅,時鮮的瓜果,有名的點心,可見此間主人很會享受。
枕歌淡淡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裙,面上罩着銀色面具,一雙黑眸正緊緊地盯着自己打量。
“萬六爺的能力不簡單。”枕歌開口,“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找來。你如果有什麽話,就盡快說。”
女子終于收回了那膠着的目光,“你與萬若塵,關系親厚?”
“我需要向你交待嗎?”枕歌淡笑,“連真容都不敢露出來的人。”
女子并不氣惱,“能看看你的玉葉墜嗎?”
枕歌摸了摸脖子上的玉葉墜,“為何?”
“是怪老頭給你的,對嗎?”女子不急不緩地道:“那你可知,此玉墜的真正來歷?”
枕歌沉吟,“出自雨肖盟呂盟主之手,是送給其女呂元容的禮物。”
女子輕笑,“那不知你可曾聽過,懷霄公主手裏,亦有一對相似的玉葉耳墜?”
“聽過。”枕歌點頭。
“那……以你的聰慧,就不覺得奇怪嗎?”女子抿唇,“呂元容不過是盟主之女,縱然呂垂華與谷王有些交情,到底懷霄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豈有如此厚此薄彼之理?”
枕歌定定地看着女子,心中猜測此人到底會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這個問題,當日司馬秋彤和她提及的時候,她便有所懷疑。
“你到底想說什麽。”枕歌收回目光,淡聲問。
“我只是想告訴你……”女子緩緩道:“此玉墜并非呂元容之物,而你,也絕非呂元容。”
枕歌冷笑,“是與不是,僅憑你一句話,也不會有人輕信。”
“你不要誤會。”女子聲音變地溫和起來,“我無意揭穿你的身份,也沒有要陷你于不義的境地。我,确實只是個帶信的。”
說着,女子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然後遞到了枕歌的面前。
稍稍猶豫,枕歌還是打開了信封,展開裏面的書信看了起來,“枕歌吾徒,雖然你未曾稱過我一聲師傅,我卻一直當你是徒兒般教導。盡管,我未必有這樣的資格。
教你藥理,是讓你防身。不教你殺人的武藝,是不想你雙手沾上血腥。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也不知道,将來,你會不會終将走上那樣的一條路。但我很慶幸,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你活地很平常。
枕歌,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老頭我,已經去了。不必挂念,也不必傷懷。我做了我該做的,而你,我只希望你能做你真正想做的。
再多說一句,萬若塵身份不尋常,他能護你,也能陷你于死地。若可以,還是遠離吧。珍重。”
忍住眼中的澀意,枕歌默默疊好信紙,收進袖中。
“他的真名叫管立。”女子輕聲開口,“曾是亂蕊莊的一名醫師……”
閣樓外響起陣陣喧嚣聲,門外有人禀道:“萬若塵的人尋過來了。”
“知道了。”女子應聲,轉頭看向枕歌一嘆,“剛才的試探,看來他是真的教了你不少東西。只不過,他千不該,萬不該,将你推向萬若塵。
萬若塵其人,沒有你看到的,還有想象地那般簡單。你若願意,我現在便帶你離開。”
“不必了。萬若塵是什麽人,會不會對我有害,我自己能分辨。”枕歌回絕,“倒是你,為什麽會認識怪老頭?你又為什麽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見我?”
女子站起身,輕笑,“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你也會明白所有的事情,但不是現在。芙城現在是事非之地,你既然跟萬若塵扯上了關系,也是輕易不能離開的。
不過,這一次,我會幫助萬若塵。确切來說,是因為你。所以,不用憂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好保重。”
說完,女子拉開門離開了閣樓。
枕歌坐在位子上發了一會愣,就聽見外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枕歌。”剛轉頭看向門口,萬若塵已經閃身而來,然後一把攬住了枕歌,力度太大,枕歌覺得有點窒息,“你……松開。”
萬若塵沒有松開,反而将臉貼向枕歌的腦袋,“你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嗎?你怎麽可以這樣令我憂心!”
枕歌感受到了萬若塵的激動,只能任由萬若塵“控訴”。
好一陣,萬若塵才被枕歌掰開,見萬若塵在旁邊坐下,并不着急離開,枕歌不由問道:“這裏是?”
萬若塵突然嘴角一彎,用手擡了擡枕歌的下巴,“美人兒,替爺斟杯酒。”
“……”
打開萬若塵的手,枕歌翻了個白眼,“看來萬六爺平日裏沒少尋歡作樂,這動作,這眼神,輕佻又熟練啊。”
萬若塵趕緊收了戲谑之色,嚴肅道:“沒有,真沒有,自從離開皇都,我就沒有再輕易踏足酒色之地了。便是踏進,也必然是有正經的理由,譬如今天這樣。”
枕歌暗笑,“我才懶得理會你的花花腸子。”
萬若塵一嘆,“你沒事就好。以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叫你獨自冒險了。對了,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