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I

第2章 chapter 2

等禦城回到家裏，周圍的一切都令他覺得之前發生的事恍若夢中，卻又真實地可怕，擾得他煩躁不已。

“呼——”撥開沙發上成堆的紙箱，禦城直直的倒了下去。

“吱呀……”

不知道是從哪個舊貨市場上淘回來的古董沙發發出尖銳的尖叫。禦城将臉緊貼在咯人的沙發墊上，煩躁的扭來扭去，卻一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傷口，頓時硬起一陣疼痛。

“早知道就死也不給尼克祭司送什麽破包裹了！這下走運了，連家也不能回了怎麽辦怎麽辦……”禦城在巴掌大點沙發上來回滾動，似乎只要這樣做就能解決麻煩。

過了許久，終于停下了動作的禦城注視着天花板，伸出手晃了晃，抓了滿手的空氣。

“到底該怎麽辦……”

屋內可怕的寂靜仍在蔓延，很快便于黑暗融為一體。

時間倒退。當禦城送完最後一個包裹後，他便推車行走在路上，右手手肘還在隐隐傳來疼痛。然而他卻沒分出半點心在傷口上，那抹漆黑就像是進攻內心的惡魔一般飄之不去。

一路上，禦城想盡了各種方法證明自己的眼花，甚至繞路去了一趟醫院，得到的結果均是“完全健康”。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再推脫便有些自欺欺人了。禦城仍是不死心，嘆了口氣便開始從另一方面入手。

也許是屋內的光線問題？

禦城腦袋一歪，冒出了一條“好主意”。

對！一定是光線問題！！

仿佛找到了內心安慰一般的他就差大聲歌頌主的偉大。然而他也知道，這種小兒科的借口有多麽蒼白無力。

作為城市中主要人物的祭司家中，會因為缺少光照而看錯物體的顏色？很明顯答案是否定的。

但即使他去告發了，也未必會有人信。畢竟，“叛國”的罪名不是誰都能背負得起的。

懷着為國為民的心，高舉正義的旗幟，便企圖以一個無名小卒的身份，用“親眼所見”這種毫無根據的證據來告發當地的大人物？開什麽玩笑！

禦城也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選擇沉默，當作什麽也沒看見。

人有時候選擇的路不一定是正确的，但一定是自己內心深處所渴望的。

“哈哈！沒錯！一定是類似于深色的服裝！”

禦城企圖用大笑來掩蓋內心的惶恐與不安，卻只引來了路人奇怪的目光。

還是趕快回家吧。

禦城這樣想着，努力屏蔽內心的不安，卻依舊感到心慌。他深吸了口氣，感到手腳有些無力，索性直接坐到了路邊的長凳上，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許多人吃過了晚飯出來散步，孩子們也跑了出來，在一邊的公園內大吵大鬧，卻只令人感覺到天真爛漫。

“喂！把球踢過來！！”

“給你你也進不了！有什麽用！！”

“嘿！那你就看好了！我一腳射門能吓死你！！”

“吹什麽！還不是沒進。”

“切！就差一點！再來一個！”

“啊！歪了……”

禦城只覺得一道勁風刮過，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一個足球便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沖到了他的肩上！

“……”

禦城悶哼一聲，随即便感嘆球的力道之大。這時便看見一個小男孩滿臉內疚的向他跑來，邊跑邊道歉：“對不起！叔叔！”禦城被那聲“叔叔”給叫的一愣，剛想糾正就看到男孩已經抱着球跑遠了，邊跑還邊對另一個等待的男孩喊：“我從叔叔那裏拿到球了！嗯！叔叔很好，沒受傷！”

“……”小朋友你從哪裏看見我很好了？

禦城覺得這種時候最應該再有個涼風刮過，最好配點小雨！還有剛才那個熊孩子，長這麽大了居然連球都射不準！想他當年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能用球準确的砸向別人的腦門然後迅速跑路了，哪像他這麽廢柴！

表面上是生氣，實則被這麽個無厘頭的小孩子一鬧，禦城頓時感到心中輕松了不少。

果然還是這樣的生活适合我。

每天繼續那些倒黴事兒，沒事被人欺負欺負，被小朋友叫聲大叔……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麽鬧心事兒。

他想着，然後便下定決心地握緊了拳頭，仿佛肩負着什麽重大使命地站了起來，卻立刻被一雙手按了下去！霎那間！肩部傳來劇烈的的疼痛！

禦城憤怒的轉頭，還未看清來人，便在周圍人的驚呼中暈了過去！

意識整個浸入黑暗前，禦城感覺自己看見了一點東西，一點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東西。

禦城是被一碰冷水叫醒的。

雖然現在正值夏季，但任由溫度在空氣中散發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剛何況身處在陰暗的房間裏，身邊唯一活的物品就是兩個身着風衣的高大男人。而且其中一個正兇神惡煞的對着他笑！

剛睜眼的禦城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哆哆嗦嗦的問着：“你……你們是誰……”說着，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被綁住了。

“我們是誰？哼！別想轉移話題！”其中一個大漢皺着眉頭猛地向他的肩上拍了一巴掌，旋即拎起他的衣襟拽到面前，惡狠狠道：“小子你很跳啊！一個小小的分配員居然敢私下聯系埃斯納的人！嫌我們還不夠亂是吧？嗯？”

大漢抓着禦城衣襟的大手不停的晃來晃去，還用手指惡狠狠的指着他的頭，語氣惡劣。

禦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腦中也如同塞進了一團亂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或是該從何理起。

就在他快要被搖晃的嘔吐時，一個沉穩的聲音插了進來：“科利爾，你這樣做沒有用，先把放他下來。”

“請等一下！至少要等我把他揍完再說！TNND，老子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人！TMD一個比一個跳得厲害！非得在老子在職期間惹出點什麽事情來！TNND……”

大漢嘴裏氣勢洶洶的罵着，手上卻放松了力度，在到了一邊。

接着剛才出聲的那個人走到他身前，冷聲道：“你好，我叫奧格，是這次事件的負責人。”

禦城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奧格接着道：“上面對這次事件十分重視。更何況這次的影響十分大，群衆的情緒難以平複，所以請你多多配合我們完成任務。”

禦城滿腦子問號，完全不知所雲，卻在暴力的威懾下不得不配合着點一點頭。

“很好。”奧格拍了拍手：“科利爾，把他帶到那裏去，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空無一人的走道上兀地闖進三個人，其中一個雙手被緊緊的捆在一起，渾身濕透。

“喂！小子！慢慢吞吞的速度是要給你爹上墳啊！給我麻溜點！”

科利爾看不慣禦城，故意挑刺道：“所以說這樣沒用的男人就只能賣賣自己的朋友，獨善其身什麽的，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說罷，挑釁似的看着禦城。

“……”

禦城既不還口，也不還手。很明顯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處境的轉變。

為什麽會被人打昏？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他們說的事件是什麽？

禦城想破腦袋，卻得不到半點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這次有麻煩了！！

果不其然，一到審訊室，他還沒來得及坐穩，便被炮轟而來的問題給擾得亂了陣腳。

“禦城，十九歲。孤兒。沒有接受過正式的文化教育。在鄰居口中的形象多伴随着‘倒黴’。這些沒有錯吧？”

“嗯。”

“很好，那麽，你參與這次事件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事件？”

“不要試圖狡辯。你還有其他同夥嗎？他們是誰？分別被安插在哪裏？”

“我真的不懂你在問什麽。我是禦城。除了你剛開始說的那些話，其他的我一句都聽不懂。”

聽了這話，奧格從一堆資料中擡起頭，推了推剛戴上的眼睛：“我可以将你的這些話視為‘拒絕合作’嗎？”

“不。我只是沒弄明白我現在的處境。”禦城聳了聳肩，道。

奧格挑眉，嗤笑一聲：“沒明白處境？好啊，現在就讓你明白明白！”說罷，他伸手按下了桌上不知名的控制按鈕。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在禦城的全身蔓延！

“靠！你他媽的按了什麽鳥東西！”

禦城只覺得全身的骨頭仿佛碎成了一堆粉末，腦中仿佛要爆裂開的疼痛使他無法思考，只能憑借着僅存的本能去辦事。疼痛并沒有持續多久便結束了。

“現在我問你，是不是你，和埃斯納的人私自會面？”奧格再次發問，手中握着遙控器像是在威脅着什麽。

禦城全身虛弱的擡不起頭來，他皺着眉頭像是想反駁什麽，早已立在一邊許久的科利爾卻是等不及了，大步上前便是一拳！

頓時，禦城只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鼻孔裏流出，但随後鋪天蓋地而來的拳腳讓他無暇考慮這些。

臉，小腹，四肢……

幾乎是全身所有的地方都被“照顧”了個遍。

“夠了，科利爾。小小教訓一下就行了。”

奧格下令後，禦城才覺得身上一輕，連帶着意識都有些輕飄飄的。迷糊中，好像有人在小聲商議着，又好像有人抓起了他的手。但全身酸痛的他并沒有顧及太多便昏了過去。

“長官，他太不禁打，暈過去了。現在這……”科利爾瞥了一眼滿身傷的禦城，恭恭敬敬地向奧格請示道。

“無所謂，上面要的只是這份文件而已。回頭再僞造個錄音，這事就成了。”奧格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中的印有指紋的文件。“說到底也是這小子命不好，看什麽都行但就別把眼光啾到這上面。這也算是走路上給球砸着頭的運氣了。回頭走程序時還要被丢到‘那個’系統裏……哼，活該！”

奧格随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只香煙，抽了起來。他眯着的眼睛凝視着昏厥過去的禦城，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科利爾也不敢插話，乖乖的立在一旁等待長官的命令。

“科利爾，你對系統的了解有多少？”奧格突然問道。

科利爾猶豫了一會兒：“人間……地獄吧？”

“是啊，”奧格突然輕笑道：“那裏是人間地獄，也是人間天堂。”他說罷，便起身想要離開審訊室。“那小子醒了以後通知他，後天早上他将進入系統，屆時一切結果與我們無關。你只需在當日帶人前往便可以了。”

“要是他逃跑怎麽辦？”科利爾忙追上去問道。

“逃跑？”奧格回頭看了他一看，輕蔑的笑道：“他有那個膽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