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到家，他就在門口被人擋住了
夾和蔥白般的手指放在一塊兒，就像是煤炭和白雪。
夏謹言垂眸，眼裏劃過一絲嘆息。
春意打開文件夾，細細浏覽。
這是給她的報酬。
兩處房産，每月10萬的工資，以及事成之後有另外的五百萬的感謝費。
并且在工作期間，夏家會支付她一切的開銷。
春意合上文件夾，擡眸看向夏謹言，“夏先生，需要我做什麽？”
夏謹言看着女孩清亮的大眼，有些驚訝于她的鎮靜。是沒看懂嗎？他懷疑，可是……
不像。
夏謹言驚嘆她的通透，收起自己的那一絲哄小孩的心裏，微微端正身體。
“以夏家養女的身份和一位男士保持未婚夫妻的關系，直到雙方提出解除婚約。”
夏寒穎踢了樊陽一腳。
樊陽開口，“春意……”
“我同意。”春意微笑，“不過……”
“不過什麽？”張婉急急開口。
“我需要夏先生幫我搞定我一個朋友的出國留學問題。”春意看向夏謹言，目光裏透出，就是你想的那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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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欣？”夏謹言雖說的是疑問句，話裏都是肯定。
春意點頭，眯眯眼笑，“我相信我姐姐的實力，只是人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我相信夏先生有能力把這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定。”
張婉一聽只是這般小事，當下立刻同意。
夏謹言看向春意，“還有什麽要求嗎？”
春意搖頭，拿出筆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上面。
這麽輕松就同意了？果然是個眼皮子淺的，夏寒穎撇撇嘴。
樊陽臉色有些不好，深深地看了眼春意便低下頭。
春意把文件夾遞過去的時候看了樊陽一眼。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需求，她再也不是上輩子那個聽他擺布的春意了。
夏謹言沒再說話。
春意手機響起，夏謹言晃晃自己手中的手機，“我的號碼存一下。”
春意點頭，沒問“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碼？”這麽蠢的問題。
沒什麽事了，夏謹言讓助理送春意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夏謹言蹙眉。
春意表現地太淡定，可是，他敢保證，自己呢計劃并沒有洩露出去。那麽，一個還差一個多月才滿18歲的女孩，怎麽會這麽淡定地接受這一切呢？
回憶起初見的那個笑容，夏謹言陷入沉思。
還是張婉打破了沉默，“都解決了，沒事了沒事了。”
夏寒穎走過去去扶張婉，“嫂子，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張婉嘆了一口氣，“沒辦法，自己親生女兒，總要為她好好打算。”
夏寒穎心有戚戚，可不是嘛！她做這麽多，不也是為了自己孩子？
瞥了樊陽一眼，夏寒穎心裏煩躁，不是說好了讓春意表現地抗拒，再由樊陽出來勸說，怎麽事情會變得這麽順利？
樊陽注意到夏寒穎的目光，強忍着不耐，一面保持着鎮定，一面握起拳頭。
——
春意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孟其琛。
孟其琛看到她眼睛一亮，沖過來就拉住她的手，對着司機座駕上的助理怒目而視。
那男人沒理他，對春意點點頭後，開車離開。
孟其琛一疊聲地問她怎麽樣，春意笑着說沒事。
“吃飯了沒？”春意問他。
孟其琛剛想搖頭肚子就響了，有些尴尬地撓撓頭，他躲開春意打趣的目光。
這個時間餐廳估計也沒飯了，春意帶着孟其琛去了孤兒院附近的一個小餐館，吃飽喝足後，兩人一起回了孤兒院。
——
和一行人分開後，樊陽拐了個彎重新回到了孤兒院附近。
坐在車上，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吩咐一番。
正在宿舍拿着課本記憶單詞的春意聽到敲門聲喊了聲“請進”，可是門沒被推開，她以為自己聲音太小，又加大音量喊了一聲。
敲門聲停了兩秒，随後又響起。
春意眼睛一眨，心裏有了想法。
她開門，發現是一個臉生的女孩。
“樊陽叫你出去，就在老地方。”她忙忙說。似乎顧忌着什麽，她說完就離開了。
春意穿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剛走到車子旁，車門就被打開了，一只手伸出來，把她拉到車上。
一聲驚呼響起，卻又很快消失。
背着書包沉默走在路邊的池欣一愣，眯着眼看着不遠處隐隐有些熟悉的車輛。
如果沒看錯，剛才那個人……
是她嗎？
耳邊響起困擾了自己很長時間的一段話語，不知不覺，她拳頭已經緊緊握起。
☆、023
春意還沒坐穩就被樊陽壓了下來，撲鼻的酒氣傳來，春意狠狠皺了眉頭。
“樊陽哥……”她驚慌喊道。
樊陽剛才實在是憋悶，就下車買了瓶酒。酒氣上頭，又摸到春意細白軟膩的手一下子就沒忍住。
聽到她的呼喊，他稍微清醒。
不能夠。
夏謹言需要春意，他現在還不能動春意。
難耐地咽咽口水，他睜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輕顫不已的脖頸。
那肌膚，如玉一般。
樊陽突然想起他初見春意的那天。
那天太陽很大，他因為公司的形象問題煩躁不已，因為助理出的主意，他便聯系了幾個媒體，搞了個獻愛心的活動。
心裏再怎麽不情願，也還是要展露笑顏，直到看到和孤兒院院長站在一塊兒的春意。
他記得特別清楚，她穿了一件淺綠色的棉布連衣裙。
看到她，他感覺瞬間涼爽了幾分。
因為她，一次的獻愛心變成了多次的獻愛心。
困擾公司多時的問題順利地解決了，簡單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他感覺，春意就像是命中注定能幫助他的人一般，他當時就覺得，以後春意一定會是他最寵愛的情人。
對的，情人。
思緒回來，樊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松開禁锢，自己倒在座椅上，閉眼。
春意繃住呼吸，低頭打理自己的衣服。
剛才被他拽亂了。
樊陽感覺到身體的欲望消失，才睜開眼看向春意，“對不起，我只是……”
春意怯怯，“樊陽哥，我不想的，只是……”
咬咬下嘴唇，她面露惶恐，“我發現有人偷窺我！”
樊陽一愣，突然頭痛起來。
也是怪他怕出什麽意外，便安排了幾個人，估計就是因為他們動靜太大才引得春意揣揣不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樊陽哥，我感覺是夏先生……”春意繼續道。
樊陽笑笑打斷她，“就那樣吧，不必再說了。”
不是夏謹言的人。
夏寒穎曾經試着提出讓夏謹言派幾個人，卻被他拒絕了，而且經過孤兒院裏他的人反饋的信息，夏謹言确實沒安排人手。
所以，那是他的人。
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樊陽順勢換了話題，“害怕嗎？”
今天下午，她可是表現地……
以前怎麽沒發現她膽子這麽大？
春意苦笑，“要不是看到你在那，我估計就要暈過去了。”說着身體還跟着顫抖了一下。
樊陽突然想起她看自己的那幾眼，原來還是害怕啊。
臉上露出笑意，他拍拍春意的頭，誇道：“表現的很好，對，你就記得，我永遠會保護你的，有我在，你放心就好。”
春意擡頭，眸子在黑暗中，璀璨似星光。
“好。”她微笑乖乖道。
樊陽有心再多說些什麽，可看着時間，只能放她回去。
下了車，春意合上車門之前對他道：“樊陽哥，你喝酒就別開車了，不安全。”
小丫頭還關心自己吶。
從下午就一直不安的心慢慢落進肚子裏，樊陽側頭笑，“知道了！”
語氣無奈又甜蜜，似乎對方是自己的小唠叨管家婆。
春意淺笑垂眸，關門看着樊陽驅車離開，眼睛一點一點冷下去。
現在的天氣夜晚還有點冷，春意裹裹身上的衣服，擡步離開。
“春意。”
有人喊她。
一回頭，就看到路燈下的池欣，春意笑着喊了一聲姐，跳着過去，去拉池欣的手，“你怎麽……”
“啪。”
一聲脆響。
春意的笑僵在臉上，刺痛傳來，她不可置信般摸了摸，“姐，你幹什麽打我？”
池欣的心痛的厲害。
聞言嗤笑一聲，“剛才那人是誰？”
春意眼一眨，小聲道：“樊陽……”
池欣握緊拳頭，“我不是告訴過你，他不是個好人，你不是也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和他有什麽瓜葛嗎？這些你都忘了嗎？”
春意咬咬嘴唇，站在那一動不動。
她雖然打理過，可衣衫依舊淩亂，池欣想到自己聽到的話，恨不得再打她一巴掌。
“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但是春意，你不能……不自重。”
池欣撂下最後一句話，走了。
空蕩蕩的街上，只剩春意一個人。
路燈站在她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她捂着臉，哭着笑了。
上輩子，她也許就是缺這一巴掌吧。
——
池欣和春意冷戰了。
二人從那天開始基本沒再說過什麽話，每天放學以後，池欣就和許一博一起複習功課，春意和孟其琛小胖一起回去。
那天體育課，春意有心找她和解，被她躲開了。
有些失望地坐在臺階上，春意捧着臉嘆了口氣，“唉。”
突然，她猛地轉身，雙眼亮亮地看着某個方向。
“喂，春意，老師喊集合。”一位女同學跑過來喊她。
春意收回目光，拍拍身上的土，走了。
忍不住般，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什麽，她嘀咕了一句“胡思亂想”加快腳步跑遠了。
過了會兒，一個穿着運動服的高大身影閃過。
“越來越有趣了。”他輕笑。
一個籃球滾到他腳邊。
“老師……”一個臉蛋兒紅紅的女孩跑過來，似乎有些羞澀。
男人微笑撿起地上的籃球還回去，“去吧。”
這個笑怎麽就這麽讓人臉紅？女孩羞地沒敢擡頭看，低聲說了句“謝謝老師。”就抱着球跑了。
男人臉上笑意散去，掏出一塊手帕，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手。
——
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池欣臉色一天比一天凝重。
許一博觑着她的臉色，斟酌地開口，“我這裏有一沓複習資料，是我父親給我找的，我複制了兩份。”
看着沉甸甸的兩份資料，池欣“嗯”了一聲。
“春意和你還沒有和好嗎？”許一博試探着問，“她看起來嬌嬌的，也許是想找條捷徑……”
池欣手裏的兩沓資料被重重地扔在桌子上。
他們旁邊的一對小情侶看了過來。
許一博抿嘴不再說話。
回到宿舍，看到春意趴在桌子跟前正在看書，她心裏好受了一點。
春意乖乖喊她，“姐，你回來啦。”
池欣依舊沒說話，春意吐吐舌頭，有些苦惱應該用什麽辦法讓池欣消氣。
池欣将書包放在桌子上，摸到裏邊的資料，側頭去看她。
春意低着頭緊緊蹙着眉頭，看樣子似乎在苦惱那道數學題。
算了……
繃着臉，池欣把資料遞給她，聲音冷冷，“給你的。”
春意驚喜，“姐，你不生我氣了？”
池欣冷着臉把資料扔到她床上，雙手抱胸道：“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春意忙端正姿态，認認真真道：“我和樊陽真的什麽也沒有，只是你也知道，如果我不小心應付他，說不定他就會找咱們麻煩。”
池欣聽到她的話，眸子暗了暗。
她“唔”了一聲，繼續道：“你還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春意想了會兒，搖搖頭。
池欣的臉色更難看了，“沒有了？”
春意是真的想不到了，正想着要不要嬉皮笑臉插科打诨混過去，池欣冷笑一聲，端上自己的臉盆摔門而去。
春意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哪裏又錯了。
——
考試這天是周六，池欣和春意安靜地吃完早飯，一起走到公交站牌。
二人各自站開，之間的距離足足有兩米遠。
春意嘟嘴，像小青蛙。
孟其琛走過來看到的就是她低着頭踢踢踏踏的模樣。
池欣聽到腳步聲側眼看去，知道是他沒什麽意外，只是不知為何，他走到自己跟前時看了她一眼。
池欣沒想太多，等車子來了，就率先上車。
孟其琛也跟着春意後邊上來。
“你過去幹什麽呀？”
池欣聽到春意這樣問。
孟其琛笑，“我去為你加油鼓氣啊。”
春意摸摸鼻子，沒好意思說她壓根就沒抱希望。
看了眼前面池欣的後腦勺，春意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姐姐馬上就要如願了呢。
來的比較早，學生們都還在大廳裏等着。跟春意的完全放松不同，池欣有些緊張。
她向着廁所的方向走去。
春意開口想說替她拿着背包，可池欣頭也不回地走了。意識到現在池欣還在生氣，春意有些擔心會不會影響她接下來的考試。
孟其琛捂住肚子。
春意眼角餘光看到他的不對勁兒，忙問：“怎麽了？是不是拉肚子？”
孟其琛皺着臉擰眉道：“估計是因為清早起來喝了一杯涼茶，姐姐，我先去趟廁所。”
人多，孟其琛七拐八拐就沒了身影。
春意站在原地跺跺腳。
——
池欣又洗了把臉，看着眼底青黑一片嘆了口氣，這次獎金豐厚，競争這麽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許一博成績一向比自己穩定，估計沒問題。
春意……也肯定沒問題。
有問題的，估計只有她一個。
揉着臉苦笑一聲，池欣走出來，在拐角處碰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春意在廁所？可是剛才并沒有聽到聲音啊？池欣看着孟其琛，不解。
正當她要垂眸走過去的時候，孟其琛開口了，“他騙了你，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
池欣一愣，僵着身子一點點側身，“你說什麽？”
☆、024
孟其琛靠在牆上，單腿曲起，桃花眼裏掉落點點笑意。
“哦？難道我記錯了？你小男朋友許一博不是告訴你說，春意和有權有勢的年輕男人勾勾搭搭，不知用什麽辦法換取了出國留學的名額？”
結合着他剛剛說的話，池欣的臉一點點變白。
孟其琛保持着那個姿勢繼續道：“你不就是為這個生氣嗎？”
池欣咬着嘴唇沉默不語。
孟其琛笑，“可悲可嘆，你不是把春意當成自己妹妹嗎？你對待妹妹就是這樣啊？憑借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和妹妹有了隔閡？”
池欣的聲音從牙縫裏飄出來，“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孟其琛反問，“許一博說的，你就信？”
嗤笑一聲，他向前一步，貼着池欣的耳朵小聲道：“我還可以告訴你，許一博這樣做的理由……”
池欣眼睛一點點變暗，等孟其琛把話說完，她就像突然沒了支撐一般，踉跄兩步，跌倒在地。
孟其琛直起身子，垂眸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開。
池欣雙手抱膝，把臉埋在上面。
不多時，一聲嗚咽傳來。
——
快考試了，春意左等右等都不見池欣和孟其琛，正準備去找廣播吆喝兩聲的時候，池欣有些腳步不穩地過來了。
春意眼睛一亮，“姐！”
走近她才看到池欣臉色白的厲害，有些擔心地伸手去拍，卻突然想起現在池欣心裏還煩着她，說不定她的安慰還起反作用了。
正準備把手縮回來的時候，池欣握住了她的手。
“姐？”春意驚訝。
池欣咽了咽口水，聲音沙啞，“我沒事，我沒事。”
池欣的眼睛透漏出的東西太複雜，春意看不懂。可沒由來的，她突然就想哭。
池欣将春意摟在懷裏，笨拙地拍拍她的後背，“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春意哽咽着搖頭。
不知是不是被春意的頭發紮了眼睛，池欣感覺自己的眼睛又澀澀的了。
通知入場的聲音已經響起，不能再耽擱了，池欣替春意擦幹眼淚，二人手牽手跑向考場。
春意慢了一步，“孟其琛……”
“姐姐！”孟其琛跑着過來了，“我沒事了，你和池欣姐姐好好考試，我等着你們出來。”
池欣向孟其琛投去一眼，拉着春意跑了。
孟其琛看着春意的背影，久久沒動。
大廳裏有些嘈雜。
等待考生出考場的家長或老師三三兩兩湊成一堆兒，各自交換着信息或者互相說幾句吉祥話。
正想着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會兒書時，一個穿着黑色襯衣的年輕男人走到他身後。
“喂，你是孟其琛嗎？”他道。
孟其琛垂目轉身，注意到二人之間的距離，微微後退一步，沒說話。
年輕男人皺眉看着沉默寡言的小屁孩，似不可置信般，掏出手機似乎對比着什麽。
幾個呼吸後，他合上手機，打了個響指，“就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孟其琛唇角勾起，向後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的拒絕。
年輕男人又打了個響指。
身後響起腳步聲。
垂眸看去，七個人。
他平靜擡頭，“去哪？”
——
出了考場，春意乖乖跑到走廊處等池欣，沒過多久就看到池欣和許一博一起出來。
他們倆在一個考場。
春意笑着跑過來，“姐！”
池欣對她笑笑，握住她伸過來的手。
春意又去和許一博打招呼。
看到她們相握在一起的手，許一博臉色不變，“春意你考的怎麽樣？”
春意笑笑，剛想開口就被池欣拉了一下。
池欣帶着春意向下走，“人太多，再說你不餓？快點下去吃飯吧。”
被扔下的許一博有些愣，狐疑的目光掃過二人的背影又歸于平靜。
輕蔑地“哼”了一聲，扶扶眼鏡，許一博微笑着離開考場。
許一博提出要請兩位姑娘吃飯。
池欣拒絕，“太累，我想回去休息。”
春意當然不會拆臺，也跟着忙不疊地點頭。
許一博便只能和她們二位告別，搜尋到在室外等待的母親，驅車離開。
春意感覺出她們二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可是看着臉色似乎不太好的池欣，也不好問什麽。
“春意姐姐，池欣姐姐。”孟其琛擠過來，遞給二人兩瓶水。
喝了兩口水，緩解了一下剛出考場的心情，春意舒服地喘了口氣。
該吃午飯了……
“姐，咱們今天出去吃吧，我帶錢了，這附近好像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粉店。”
池欣将書包甩在後背笑道：“那還等什麽？走啊！”
路過孟其琛旁邊的時候，腳步一頓，又似乎是錯覺。
孟其琛唇角一勾，在春意的招呼聲中，笑着追了上去。
——
這家店在一條美食街上。
老遠，就看到門前的一條長龍。好在雖然人多，速度也是挺快，約莫等了二十分鐘，他們就進去了。
這家店鋪裝修風格偏向古風，春意瞧着，感覺很像古裝電視劇裏的酒店似的，那邊剛好有張小桌子，春意三人就坐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錯的緣故，嘈雜的聲音穿進耳朵，春意還挺高興。
“他們這生意這麽火，肯定很好吃！”春意喜滋滋地道。
池欣孟其琛紛紛點頭。
很快，他們點的東西就上來了。
粉酸酸辣辣，不愧是出了名的酸辣粉店。一時間，三人都吃的一腦門汗。
不同于一樓的平價，二樓是價格偏貴的包廂。
夏夕霧眼睛閃閃地看着樓下那個小姑娘的背影。
就是她啊……
那天夏夕霧被留在了家裏，雖然她想去見見這個替代自己的女孩子，母親和哥哥都不同意。
“反正暑假的時候她就來家裏了，你現在就好好呆在家裏吧，前幾天不是還說要和同事一起去法國旅游嗎？去吧去吧。”張婉催促道。
慢慢的，關于這個小女孩的信息慢慢落進她的耳朵裏，她知道她現在堪堪十八歲，孤兒院長大，有一個小姐妹。
那麽小啊，就要為自己去和一個陌生卑鄙的男人談戀愛。
夏夕霧心裏升起點點憐惜。
她暗暗下決定，等這女孩來到她家裏的時候，她一定好好對待她！
“小姐，都打包好了。”司機上樓道。
夏夕霧起身，“走吧。”
沒有電梯，只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大紅色扶梯。夏夕霧扶着扶手，漫不經心地下樓。
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端着托盤急急向上走去，可腳下一個沒踩穩，身子向旁邊歪去。
司機手裏拿着東西，等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小姐小心！”他吼道。
夏夕霧看着紅紅的湯底撲過來，想躲去吓得被黏在那。
眼看着熱湯就要潑上來，一條有力的胳膊拉住夏夕霧猛地向下一拽。
熱湯擦着夏夕霧的頭發絲過去了。
對面是牆壁，沒有造成人員受傷。
夏夕霧的心撲通撲通跳，那人已經站定松開她的手。
“沒事吧？”他關心地問。
夏夕霧平複下心情，擡眼向那人看去，誠心道謝。
平凡的面容上挂上清淺的笑意，“不客氣。”揮手邁步離開。
夏夕霧被他的笑驚了下，不由自主地扭頭看過去。
司機恰好擋在二人之間，隔斷了她的視線，“小姐，你沒事吧？”
夏夕霧再側頭，看到的就是那男人拐彎的側臉……
挺有味道的。
夏夕霧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她擺手笑道：“我沒事哇。”
——
池欣沒和春意說她成績如何，也沒問春意考的如何，似乎已經完全把這件事放下了。
二人又恢複成以前的模樣，一起吃飯，一起上學，笑笑鬧鬧，只是……
池欣和許一博好像吵架了。
再一次換座位，許一博和池欣二人的距離，是一個教室的最遠距離。
春意看着池欣平靜的臉，仿佛是知道了什麽。
“你和他……”在宿舍裏，她小聲問。
池欣沒擡眼皮，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不配。”
是說二人不般配？可是……
春意正張口欲言，就被池欣遞過來的卷子埋住了。
“姐，怎麽這麽多！”她驚呼。
池欣瞥她一眼，“知道多還不趕緊看？不知道剩多少天高考啊。”
高考……
春意聳拉着腦袋，認命地努力看書。
小小的桌子上趴着兩個女孩子，柔和的燈光打下來，氣氛分外和諧靜谧。
池欣悄悄看了眼春意，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至于許一博……
心裏冷哼兩聲，池欣眼神冷冷。
——
春意生日那天是周五。
跟往常一樣，池欣給春意買了一塊兒小蛋糕，又去小吃街提了一盒小吃，四人圍坐在一起。
四人？
是的。
春意池欣，孟其琛小胖。
小小蛋糕上插了兩個巧克力數字。
“我成年了。”春意感嘆。
池欣舉着蛋糕催促她，“快快，吹蠟燭許願！”
春意笑着閉上眼，雙手合十，嬌美的臉上滿滿認真。
孟其琛本來還有幾分漫不經心，可看着春意這副模樣，他似乎也感覺，也許許願真的能成真。
“好了！”春意笑道，嘟嘴把蠟燭吹滅。
小胖興奮地問她許了什麽願望，春意笑着搖頭不說，“說了就不靈了！”
話音未落，池欣手機響了。
是班主任。
“池欣，你通過考核了！”興奮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池欣的手，一點點捏緊。
“姐！恭喜你！”春意驚呼一聲，笑着撲進池欣的懷裏。
池欣摟着她，目光卻越過她看向孟其琛。
孟其琛笑着，舉起自己手中的啤酒，他張嘴，笑道：“恭喜。”
☆、025
周一下午放學，池欣被老師喊到了辦公室。
老師交給她一沓資料，順便告訴她一下面試的日期。
“不用太擔心，面試很輕松的，我已經問過你英語老師了，她說你沒問題，而且……”班主任笑眯眯給她透漏一點點小消息，“你的成績是所有入圍者中最優異的，上邊對你很滿意。”
這個項目不僅學生受益，班主任也跟着受益！池欣要是最後面試成功，今年的獎金她能拿一大筆。
她看向池欣的目光更加慈祥。
池欣捏着資料沒動，“老師，我能看一下我的試卷嗎？”
班主任有些驚訝，“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池欣搖頭，“沒什麽，就是想再看一下。”
班主任沒答應，向她解釋一番，“卷子沒在咱們自己人手裏，任何人不能輕易查看，不過你放心，試卷經由三層檢查，不會出現什麽失誤的。”
池欣只能“嗯”了聲，轉身回教室。
班主任猜的沒錯，她感覺自己分數錯了。不是低了，而是高了。
考試題目的水平在她看來難度系數較大，她沒有多大把握，并沒有期待能成功，只是沒想到……
班裏只有她一個人進入面試。
春意拿着池欣的書包在門外等，看到池欣出來眼睛一亮，“姐。”
池欣應了一聲，把東西塞進書包裏，兩個人一起走出教學樓。
在樓下，遇到了垂頭喪氣面色陰沉的許一博。
春意貼近池欣，小聲道：“他沒考好。”
許一博似乎在等池欣，因為一看到池欣下來，他就側過頭來一直盯着她瞧。
池欣停下腳步，“春意，你先回去。”
春意搖頭，堅定道：“我等你。”
池欣只好讓春意站在陰涼下，慢慢走向許一博。
可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
許一博推推眼鏡，把人往裏邊帶了帶。池欣沒有疑問，跟在他身後。
二人來到了學校裏邊的一個小樹林。
靠着一棵樹，池欣站住，“你說吧。”
許一博笑一聲，厚厚的眼鏡片上有些反光，“你拿到名額了？”
池欣沒有否認，這也沒什麽了否認的，名額都是公開的，只要有心一查便知。
許一博走近池欣，平常溫厚的聲音裏，現在滿是惡毒。
“陪男人的滋味好受吧？怎麽，沒看出來你活兒挺好啊？怎麽，一個春意還不夠，還再搭上一個你？雙……”
池欣伸手，拽住許一博的衣領猛地向後一甩，許一博沒想到池欣爆發力這麽強，一個愣神的功夫硬是被她壓在地上。
顧不得後背的疼痛，他又羞又怒，去抓池欣的眼，卻被池欣搶先一步拽跑他的眼鏡。
高度近視的許一博瞬間看不清了。
趁着他慌亂之際，池欣抓起一把土塞進他嘴裏，就看到他突然瞪大眼睛。
一股惡臭出來，池欣聽到了一聲狗叫。
不遠處，一條小狗縮着身子後退。
難怪剛才抓着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有些嫌惡地甩甩手，池欣壓在許一博身旁，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順便在他臉上抹了抹。
“許一博，你自己不嫌棄惡心嗎？”
“你不是一直把我當競争對手才會在考試之前和我說什麽想和我一起出去，又趁機對我胡說八道擾亂我心神？”
“你說說你這樣……”
“啧啧”兩聲，池欣搖頭想拍拍他的臉就看到上邊的某些褐色東西，只好轉移陣地拍拍他的頭。
“以後，別讓我聽到你在外邊再傳春意的閑話，要不然……”
話還沒說完，許一博竟然一個用力翻倒池欣，可還沒伸出手去抓人的時候，就被一根棍子很敲了一下。
太痛了。
許一博将嘴裏的髒東西吐出來，就看到身後春意緊張着捏着一根長棍。
送上門……
許一博瞬間把長棍搶了過去，春意用盡所有力氣尖叫一聲，“打人了……”
四周瞬間湧出很多人。
他們七手八腳就把許一博手上的“兇器”拿走，又不知從哪裏找了兩根繩子，把他捆着去了教務處。
春意哭哭啼啼，淚眼婆娑的模樣一看就是被吓的不輕。
擺擺手，主任放她們回去了。
至于許一博……
主任狠狠拍拍桌子，“打架鬧事！把你家長叫過來！”
——
許一博轉學了。
對于春意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畢竟她關心的，只有池欣。
春意吐吐舌頭，“姐，幸虧你沒和他在一起，這個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對女孩子出手，肯定不是什麽好人！不過那天也真是巧，我剛喊了一聲就出來那麽多人，剛巧給我們做人證！”
池欣看向孟其琛，“是挺巧的。”
孟其琛眼睛輕輕眨了眨。
吃過飯，孟其琛回到宿舍。
宿舍裏只有小胖一個，他今天有點不舒服，就沒去吃飯，只讓孟其琛給他帶回來一份粥。
喝着軟糯糯的大米粥，小胖心裏熱乎乎的。
誰說孟其琛脾氣不好來着！他除了不喜歡說話以外，人特別好！雖然也跟別人打架，可從來不是主動找事的那一個！
“對了，剛才宿管老師來找你，說是有事。”
正拿出課本的孟其琛手一頓，“新來的那個？”
“嗯。”
孟其琛垂目，眼裏波濤洶湧。
——
晚上等所有人的睡着的時候，孟其琛敲響了宿管老師的門。
很快，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出現在門口。
他閃身，讓出路來。
孟其琛沒有遲疑，雖然緩慢卻還是進來了。
這屋子不大，大約只有十一二平米，只簡單着放着一張雙人床和一個桌子。
“小少爺……”個子不高的新宿管老師突然喊道。
孟其琛揮手，“我叫孟其琛，可不是你說的小少爺。”
爺？沒想到，居然他還有這麽一天。
宿管老師沒說什麽，只是拿出一個手提電腦，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着什麽，靈活的雙手與老實巴交的一張臉完全不相符。
很快，就接通了和對方的連線。
宿管老師對孟其琛躬身後就關上門出去了。孟其琛眨眨眼，看向電腦中眉目清秀的女人。
“我是孟薇，你生母。”
——
出最終名額的前天晚上，池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歪頭看了看春意，小聲喊了一聲，“春意？”
春意也是剛剛進入夢鄉，室內安靜極了，這一點點聲音無限放大，春意醒了。
打了個哈欠，她模糊地應了一聲，“嗯？”
池欣側着身看她，“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
春意意識回籠，睜開有些酸澀的眼，她道：“以後啊，我成績也還可以，我估計可以考一所比較好的大學，大學畢業後，找一個朝九晚五的工作，每月存一點點錢……”
池欣笑着聽她說以後的事。
等她說完，她才笑道：“真好，說的我都不想出去了。”
春意忙“呸”了一聲，“怎麽可以！我還想着你以後回來，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呢！大腿大腿，我要抱你的大腿！”
池欣“噗嗤”一聲笑了。
笑音落，屋內靜谧。
春意突然起身，爬上池欣的床摟住她，“姐，你就要走了……”
池欣淚目，“嗯。”
“你會想我嗎？”春意撒嬌。
她的淚流進脖子裏，池欣只覺得熱淚滾燙，“想啊，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啊。”
春意笑，“那說好了，你以後在那裏好好學習，以後我就靠你了。”
池欣摟住春意，另一只手慢慢捏緊身上的被子。
“好。”她點頭應了。
——
五月下旬，池欣離開。
機場。
春意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了被老師家長簇擁着的一群學生。
池欣身邊只有班主任和孟其琛，春意加快腳步，走到一半又揉揉臉，把臉蛋兒揉紅感覺氣色好了一點才松口氣。
“姐。”她揮手喊道。
班主任識趣離開，走到一旁，把時間留給這一對好朋友。
一旁的教導主任看到春意笑瑩瑩地跑過去，有些感嘆地搖搖頭。
別人不清楚這裏的事，她可是知道一些。
年少的情義啊。
“姐，你去了別太急着打工，要好好學習。我聽說學校裏都有高額的獎學金的！”
就跑沒有，她也會想辦法的，春意心道。
池欣笑着點頭。
春意突然就卡殼了。
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幹巴巴的那些話，說出來也挺沒意思。
池欣拍拍春意的頭，“你馬上也要高考了，再辛苦這幾天，就好了。”
提起大學，春意興致似乎高昂了幾分。
只有池欣，心裏一片苦澀。
孟其琛站在一旁沉默看着。
就這樣走了啊……
春意看着池欣的背影，歪了歪頭，摸摸胸口的地方，她只覺得心滿意足。
這輩子，池欣的人生，終究走上了應有的道路。
孟其琛站在一旁。
“池欣嘴裏說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