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慕白衣（仙三）

第14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不，不是長卿死或活的問題，是因為蜀山…蜀山的守衛森嚴，你根本下不了手了。”長卿喘息着，極力梳理着越來越混沌的大腦，應對着景天的胡攪蠻纏。

“我說你這個深山野人，腦子轉得慢吧？你想想，我背了一個死長卿上蜀山，你的那些師父，師弟們，看見你這個樣子，還不哭得死去活來？整個蜀山都是死人，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誰管得了我？”強詞奪理，明顯的強詞奪理，偏偏景天說得煞有其事。只是，躺在地上的長卿不知道，景天此時此刻的憂心忡忡。

“不會的┄景兄弟不會的。”長卿不相信景天會這麽做。

“會的，我告訴你呀！還有什麽守一，守二，什麽常三，常四的，誰敢攔我，我就格殺勿論。”景天終于忍不住大吼道。都傷成這樣了，還念念不忘你的師父、師兄弟，還不忘唠叨大道理，真是不要命了！有那閑工夫，不如保留體力，撐着見到蜀山那些老頭。“還有啊！ 你的那些師父，長老們，我也一個不留。”

“景兄弟，你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的。”長卿此刻已經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喃喃着。景兄弟是好人，雖然痞了點，喜歡玩笑，還是菜牙，但是他本性是善良的，絕對不會做出傷害長卿的師父和師兄弟們的事情。

“不信咱們來賭啊！你就在這兒死，我現在就上山。”景天心中一熱，原來被人相信尤其是被長卿相信是如此快樂的事。不過，這家夥現在氣息奄奄，若是放心後，不知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不要松懈的好，繼續努力。

景天轉身，裝作要往山上走。

愧疚。長卿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噌地坐了起來，打起精神，認真地注視着景天，眉頭不自覺地疊成川字：“景兄弟，如果我的死，造成你的堕落的話，那對我來說，實在是一種罪過。”話方說完，力氣盡去，整個人壓在了景天的肩上，急促地喘息着。

“對，就是你，都是你不好，你是罪人，誰讓你逼我害人的，不然你不要死啊！你不死我就可以變好人了。”見方法見效，景天再接再砺，虎着臉，淡漠地說道。不過，他終究不是那種冷漠的人，說到最後，臉上重新挂起了痞痞的笑容。

天地在旋轉。萬法歸一，他終究要回歸輪回的吧？強自撐着眼皮，長卿喃喃地道：“好人？”

大喜。對于長卿的配合，景天開心不已，不住地點頭，應和着長卿的話。

“長卿不死。”已快油盡燈枯，長卿仍舊放心不下景天，肚腹內火燒火燎的，只剩下點點的感覺，随着神智的模糊，越來越細小。

景天賊笑。嘿嘿，只要你答應就好。“記住啊！眼睛睜大點，不要睡覺啊！知道嗎？”撫上長卿的臉，長長的睫毛掃過手掌，癢癢的，讓他的心也跟着騷動了起來。咳咳，按下令他不自在的感覺，他撐開長卿的眼皮，嘴裏叨叨咕咕地。

見景天答應了，長卿高興地點頭，随即覺得頭一暈，整個人就往地面上倒去。

心忽然很慌。威脅的話脫口而出，“我要做壞人，将蜀山偷光！”

長卿頓時精神一振，坐了起來。

“這才乖！”玩笑地說道，景天心裏卻在心疼。長卿的模樣，看着就是已經在強撐了，可是，若不是讓他打起精神，只怕是堅持不到蜀山了。

再次背起長卿，一步一步艱難地爬着沒有盡頭的蜀山，時不時還要關注長卿的狀态，嘴裏也唠唠叨叨地不住地吵鬧着長卿，不讓長卿睡着。

長卿迷迷糊糊地聽着景天威脅的話，翻來掉過去，無外是一些“記住了啊！如果你死了，我就去偷，去搶，去做盡一切壞事！”“白豆腐，我可是說真的┄”。淺淺一笑，覺得心裏很溫暖。

只是，他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頭很暈，面前的景物漸漸暗了下來，眼皮很沉重。好累！好想睡！景兄弟，你要做好人，長卿不死，你一定要做好人！

“白豆腐，到底還有多少裏才能到啊？”啰嗦了半天，也走了很久，蜀山的大殿依舊隐在雲霧裏，不見蹤影，偏偏身後又一次出現令景天窒息的安靜。回頭，想去看看長卿到底如何了，不想此時正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已經失去神智的長卿從他背上滑了下來，直墜向旁邊的懸崖。

“白豆腐！”驚叫，景天飛身前撲，一把拉住了長卿的手，緊緊地攥着，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安危，整個人份随着長卿下墜着。眼看着兩人就要墜入懸崖，幸好，一根藤蔓勾住了景天的腳，兩人的身體一頓，停滞了下來，共同倒挂在半空當中。

“景兄弟，放手吧。”一番劇烈的動作，讓長卿昏昏的神智清醒起來，看了看勾住景天腳踝的藤蔓的粗細，他的眉頭又一次疊了起來。那根藤蔓那麽細，還能勾住兩人多久？他很擔心。

“不放，老子死也不放！”啊呸呸呸，說什麽喪氣話？老子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景天緊了緊手，牢牢地抓住長卿，說什麽也不肯放開。

長卿淡淡一笑，神情中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淡淡的遺憾：“景兄弟，若是長卿不在了，請你替長卿向長老和師傅高罪，說長卿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再也不能陪伴他們了。還有，将長卿的建言劍和一些法器分給常胤、守一他們，對他們說長卿希望他們好好學習法術，斬妖除魔，替長卿盡未盡的責任。”

“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死前都只想那群豆腐們，我呢？”景天沒來由地惱怒，話語沖口而出，帶着濃濃的醋味。

長卿微愣，随即展開一個絕美的微笑：“若是景兄弟想要，長卿房中的書法字畫還有經書你都可以拿去。”

聽到書法字畫，景天的眼睛一亮，再看到長卿那絕美的笑容，幾乎情不自禁地就要伸手去觸摸，看看面前這人是不是虛幻的，或是神仙。為什麽到了如此境地，他還能笑得出來？心底深處突然湧上來一陣浪潮，活泛泛的，快要沖破心防，沖到他的嘴巴。他忙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是出自長卿的手筆。”

“切，沒用！”景天撇了撇嘴，故作失望地說道。死白豆腐，誰要你的字畫，老子才不稀罕呢！

長卿張開，還想交代景天什麽，不料，那根藤蔓比他預計的還要糟糕，随着景天一聲驚呼，兩人直直地向懸崖下墜去。

作者有話要說： 咕~~(╯﹏╰)b，最近卿卿很忙，也許更新不穩定，請童鞋們原諒則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