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給予了那場短暫回憶後,畫像鄧布利多就提出了告辭,蓋勒特格林德沃懶散地靠坐在牆邊,看也沒看它一眼。
畫像覺得有趣:“你似乎很滿足?”
黑巫師看過來:“你不明白?我在想,最後的日子來臨前鄧布利多一定忙得不得了,這些記憶至多是他匆匆添加到畫中的,否則其中不會沒有一絲遮蔽……先前你模仿的不錯,但也漏掉了一個關鍵之處,便是過去的種種發生之後,鄧布利多如何還肯向我坦露一句?五十多年來,我甚至只能依據過期的報紙來判斷他衰老的程度。”
“你在意的部分令我驚訝,不過我猜他并不畏懼談論你,”畫像搖頭,“所有阿不思羞于啓齒的往事都不能成為鄧布利多前進的阻礙,他是格蘭芬多,是最傑出的戰士。”
“還是所有哈利波特們的鄧布利多,”格林德沃吹了個口哨,“回去擺弄你們的小英雄吧,讓我清淨會兒。”
鄧布利多感到自己正在一片黑暗中快速滑行,一道白光之後他看見斯內普陰沉的臉——“旅途愉快嗎,鄧布利多?”
“不能更好了,西弗勒斯。”腦中閃過格林德沃關于這位的話,他的笑容變得更深了些。
而在不遠的霍格莫德,另一場交談進展緩慢。
“那時候我在家照顧安娜,順便放放我的羊。而我的哥哥,”阿不福思嘲道,“他把這看成是苦差事,除了那些大部頭外還有什麽值得他去溫柔對待呢?啊哈,再後來,我還看到過他半夜偷爬上窗臺親吻一只貓頭鷹呢。”
“我猜他只是等待得太久了?”牆上的聽衆忍不住笑起來,“爬起來犯傻的可不止他一個啊,阿不福思。”
老人臉色漲紅地揮舞着壺蓋:“我在膀胱脹滿的時候找找尿壺有什麽奇怪?沒人期待偷看他的約會!”
“約會?”少年瞪大了眼睛。
“可不就是那麽回事?”鐵灰色的胡子抖動着,老人譏诮道,“‘噢,蓋勒特,我當然知道你是對的’‘是的,我們 被賦予能力,我們必須強調這一點②’。”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寧願偷看那些信也不願和他好好談談,”少年皺着臉,“阿不思畢竟是你哥哥,而你顯然比自己想象的更需要他。”
“別頂着這張臉對我說教,小子,”阿不福思青着臉,“阿不思沒有資格,你也不可能有。”
“是不是每一次我們的談話都非得這麽結束掉?”有着少年鄧布利多面孔的男孩垮下肩膀,顯得無比頹喪,“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阿不福思?你就不能——”
“不能。”阿不福思立刻、堅決地截斷了他的話。然後轉頭看向牆上的另一幅畫像,目光柔軟得讓人心痛:“看看她,你就會知道我們付出了什麽代價,我,還有阿不思。”
“也許還得加上格林德沃。”男孩嘀咕着。
“格林德沃?不——”老人猛地回頭,目色森然,“如果說我那哥哥是自作自受的話,蓋勒特格林德沃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球!即使再過個一百年,我也能清楚地記得他那時出手的模樣——那家夥終于還是在我哥哥面前露出真面目,也毀了一切。”
良久,男孩謹慎地問:“鄧不利多的鼻子也是?”
“不,那是我動的手。你看,格林德沃到底還是把他還給我們了,而我卻在自己妹妹的葬禮上打破了哥哥的鼻子,完美的紀念!”阿不福思煩躁地抓着胡子,“其實一開始我打算給他施個惡咒來着,後來覺得沒這必要……”
那時候他想:“何必呢,阿不福思,從現在起,他只會比你更可憐。”
那個從天而降的金發小子就像一陣風,席卷了他哥哥所有的熱情。而麻煩就在于此,人怎麽能留住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