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搖地動,的确是山搖地動了。他想把這個島給毀了?
不,他并不是想毀滅斷魂島,而是想留下各派執掌的亡魂。
但卻不包括百裏晴遷,因為他還想利用百裏晴遷來對付一個人。
也許這個人已經來了,他來的很是時候。也許很久之前他就在做這個夢,做一個至尊無上的皇帝夢。
“也許你的夢,永遠也不會變成真實。”一聲輕緩地呢喃從黑暗裏傳來。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不知從哪個方向竄出,沖向柳呈。
柳呈當然沒有防備,他原以為,那個人只是帶了禁衛軍,可他錯了,他沒想到,居然連暗衛也來了。
沒錯,這個人是身穿黑衣,他什麽時候換的衣服?
百裏晴遷有點詫異,距離自己猜測的,更加接近了。
此人原本只喜歡綠色的,可惜啊,他還是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進行着原本就屬于他的職責。
地面的震蕩再一次停止,只是這次停止,将意味着,最終的結局,已經被一個人牢牢掌握。
細微的光線攝入密室內,照在此人的臉上,俊朗無憂。只是他眼裏的溫暖,竟變成了冰冷。
他的眼神原本是溫暖的,讓人興不起任何的防備之意。
從一開始,百裏晴遷就沒有懷疑過他。一路走來也從未懷疑過。直到此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詫異的只是一個名字。
魏明西,他是淩峰堡主楚淩峰的心腹。可是,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皇帝的密衛,也是魏明朗的親兄。
數百禁衛軍由統領燕紹領軍,将這裏團團圍住。機關已經被魏明西控制,柳呈的如意算盤,算是打偏了。
百裏晴遷望着從黑暗裏從出來的皇帝,他仍然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卻在這黑暗裏,如此的刺眼。他老了很多,當然,失去皇後的他,也許每一天,都是煎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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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恒瞥了眼百裏晴遷,一切已然在他掌握中,他只是想要一個結果而已。他用平靜地語氣對柳呈說:“看來幽禁并不能讓你幡然悔悟,柳呈,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左右朕的江山?”
令皇帝意外的是,柳呈的态度居然如此平靜,他也很平靜的,此時此刻,平靜是多麽奢侈的東西。
柳呈不後悔,他從來也沒覺得自己錯過。他只是在做一件讓自己愉快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來評斷。“皇兄,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就為了要查清,當年父皇留下的秘密?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斷了你的念想?”
柳恒笑的自信,“江山是朕的,你能走到哪裏啊?再者,你的性格朕非常了解,如果你對皇位死心,你根本就不會逃離皇宮。你既然出來了,就一定會來斷魂島。”
“斷魂島究竟藏着什麽秘密?”百裏晴遷忽然問,她真的很好奇啊。
柳恒低沉一笑,“既然你想知道,朕告訴你又何妨。當年父皇在位期間,曾秘密研制一批兵俑。上萬數量雖微不足道,但它們的能力卻是很強大的。兵俑不是人,是用玄鐵制作,機關控制。只要擁有這批兵俑,我朝天威,則永垂不朽。等到朕登基之後,這批兵俑便消失了蹤跡。而後斷魂島忽然現世,朕便派呈王幾次帶兵上島。最終結果都是敗。”
百裏晴遷感嘆,感嘆物是人非的苦楚。“原來如此,那麽當時,你就在懷疑呈王。這座島肯定跟當初的兵俑有關。于是,你大發雷霆。恨太上皇偏愛呈王。于此,你才不惜一切的籌謀了一件事。就是利用風馨兒,逼呈王起事。最終結果如你所願,呈王敗,不甘幽禁。以致逃離皇宮,不惜一切也要取得兵俑來與你抗衡。但是,呈王精心謀算,皇帝陛下卻是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列。”
的确是坐收漁翁之利,呈王利用沈懷明想一舉端了江湖諸派。
而那張被奪走又忽然出現在各派掌門手中的地圖,當然就是皇帝的傑作。目的就是利用斷魂島藏秘的消息因各派上鈎,好一舉端了武林勢力。這對皇朝來說,再好不過。
這百裏晴遷真夠聰明的,柳恒對于這一點,不得不忌憚她。她知道的太多了,自己願意告訴她這些,就是因為,今天,不但柳呈逃不過生死,就連百裏晴遷,也不能離開這裏。
就讓這些秘密,陪着他們到黃泉吧!柳恒是對風馨兒有愧疚,但他,也是真的愛她。“燕紹。”
“是。”燕紹已經明白皇帝的意思。今日呈王,是不可能離開了。斷魂島,将是他的墳墓。
燕紹原以為,一個武功被廢的王爺,根本不可能從百名禁衛軍中逃脫。但是,禁衛軍們并沒有如願以償的拿下呈王。
誰說呈王武功盡失?他當初是中了毒,也在京城那場殘忍殺戮中敗北,更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廢武功。
但是,他真的甘願廢棄三十年的武功嗎?他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而已,就連百裏晴遷也被他騙了。呈王,真是好手段!
砰!柳呈擡一擡手,燕紹那挺拔的身軀便像只斷了線的風筝,飛撞在牆上。
柳恒低眉震怒,“給朕殺!”
數百禁衛軍一擁而上,卻都不是柳呈的對手。來此斷魂島,皇帝不可能只帶了百兵。
果然不出百裏晴遷所料,那蜂擁而至的禁衛軍,已然近千。就算呈王沒有失去武功,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啊!”柳呈怒吼一聲,周身氣力卻忽然靜止。因為,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雙指點在他的死穴上。
魏明西笑意吟吟地說:“王爺可要小心了,你若再稍稍動一動,失去的東西,可能就是你珍貴的東西了。”
“我最珍貴的東西,早就已經失去了。”柳呈閉上了眼。籌謀這麽多年,居然敗的如此徹底。他忽然睜開眼,凝視皇帝,眼裏居然浮着詭異的笑,“我敗了,難道你就贏了嗎?你知道長……”
一聲咳嗽打斷了柳呈的話語,他是想對皇帝說,你知道長歌是我的女兒嗎。那次滴血認親究竟是真是假,也許他自己,早已心中有數。
百裏晴遷是什麽人,她號稱神醫難道是虛名?能夠讓兩滴原本相同的血液互不相容,對于她來說,太簡單了。
柳呈想再次開口,卻聽一聲不可置信的呼喚:“父皇!”
柳長歌推開禁軍跑進來,第一眼看的人并非日思夜想的晴遷,而是她最敬愛的父皇。柳恒的目光有些隐忍,他知道呈王要說什麽,他心裏什麽都明白。
但是,長歌一定要是他跟馨兒的骨肉,必須是!
“你還叫他父皇?長歌,你究竟把我放在那裏?”柳呈看着長歌。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撲向皇帝的懷抱。這一刻,他的心居然疼痛無比,他想親手殺了柳恒!
剛有所動,身後的魏明西便點中他的死穴。鮮血順着唇角滑落,悄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他到死也沒有露出萬念俱灰的表情,而是将雙眸裏的不甘,永遠的幽禁在無盡的黑暗中。
沒想到柳呈死的這般簡單,這一切,好像進行的太快了。柳恒的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他不相信柳呈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死了。“明西。”
魏明西親自檢查了柳呈的屍體,回禀道:“陛下,他确實死了。”
柳呈真的死了!皇帝的心裏卻沒有一丁點快慰,只有漫無邊際的失落。他靜靜地注視那威武蒼龍秀的牆壁。“控制兵俑的機關就在牆壁之後,那個機關是可以移動的。”
“遵旨。”燕紹已經知道怎麽做了。陛下來斷魂島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兵俑,而今目的達成,“陛下,請準備起駕回朝吧。”
“回朝?你們真能回朝嗎?”一聲詭異的笑,充斥在每個人的耳邊。所有禁軍的腦袋像被針紮一樣,疼痛的昏了過去。
柳恒抱緊長歌,目光幽幽地盯着黑暗裏,緩緩走出來的人影。
長歌這才回神,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離開皇帝的懷抱。
她的眼裏是一片星空,她不知道別人看不看得到。總之,這星辰繁華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只少了長歌。她忽然心神一震,閉眼凝息。那些星辰之光奈何不了她,只是想拖延時間罷了。
為何要拖延時間?百裏晴遷忽然睜開眼,眼中的景物逐漸回歸現實。依然是這間封閉的密室。而長歌,居然被化骨心牽制。
看來今日,西域與中原,化骨樓與武林,新仇舊怨,全都要一并算清楚了。
禁衛軍全都迷失在星辰陣法之中,毫無抵抗力。更惶論,保護皇帝的職責了。這最終結果,贏的竟然不是皇帝,而是化骨樓。
化骨心掐着長歌的脖子,她知道想用此陣制住百裏晴遷是不可能的。而她卻明白,只有将柳長歌牽制在手,那就等于是掐住百裏晴遷的命脈。“百裏晴遷,你是有本事讓我無法下手,但是血淵不會白死。你若在我面前自裁,我就放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