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過晚飯後,商與楓領着林繁縷去了樓頂天臺。入秋的天氣少了酷暑熱意,多了幾分秋高氣爽,暮色天邊遙挂一輪明月,繁星滿天。
林繁縷除了魚之外還喜歡吃松子,商與楓一顆顆地剝好遞到他手裏,“木木。”
林繁縷嚼着清甜的松子仁回頭看他,商與楓說:“明天我要回老宅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林繁縷搖頭拒絕。
其實商與楓意不在此,剝松子的手頓了片刻,欲言又止:“你……”
林繁縷的眼型很好看,尤其是全神貫注盯着一個人看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會被他吸引。商與楓話在嘴裏嚼過了一輪才說道:“木木,休學也快一年了,是時候該回去繼續學業了。”
為了不必要的争執,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提起過這個話題了。商與楓時刻留意他的神情,但好在林繁縷還算平靜,畢竟事情也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除了不合群之外,倒也沒有什麽過激行為。
“木木,你的心結是你自己,你困得太久,是時候該試着讓自己走出來了。”商與楓說,“你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說話,又或者你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開口?”
這個問題商與楓以前就問過,林繁縷翻到本子的最前頁去找答案,他之前寫的,現在再次指着那句話給商與楓看:會認出我。
“不會的。”出事之後總是在原地踏步,沒有任何進展,“過去很久了,沒人會記得的,真的,你相信我。”
林繁縷小時候沒什麽玩伴,商與楓是他能接觸到為數不多的同齡人之一,哪怕成日裏淨欺負他,他也喜歡他的與楓哥哥。就算後來他騙懵懂的自己上床,他還是很相信他,直到出了音頻事件。
信任是相互的,商與楓曾騙過自己,如今讓自己再去相信,林繁縷卻不知該如何去信任他了。
商與楓知道此事急不得,卻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夜裏更深露重,商與楓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給他披上,回房間的走廊上遇到了正罵罵咧咧的周琦瀾。
周琦瀾那個氣啊,大好的周末讓他來爬山,爬到山頂了,想罵人找了一圈卻找不到對象,一口惡氣憋心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
這下見到人他又慫了,小時候小,不懂事還能和商與楓對着幹,朝他座位塗塗膠水,背上貼個大烏龜什麽的,現在商與楓的手段是越來越雷厲風行,罵也不是他能随便罵的了。
周琦瀾不敢當着商與楓的面出言不遜,但他可以在林繁縷的面前罵。他火氣甚大地瞪了商與楓一眼,直接把林繁縷拉回了房間。
周琦瀾在房裏當着林繁縷的面痛斥,罵資本家沒有心,罵自己給人打工真是命苦。商與楓要在山上和你親親我我,就不惜犧牲他難得的周末也逼他來爬山,就為了給林繁縷評估病情,罵了一通突然回過味來:“小縷,我不是罵你。”
林繁縷只是笑,他知道周琦瀾不是在罵自己,更不會是指桑罵槐。
周琦瀾剛才只顧大罵,直到這時才看見林繁縷脖子上的淤痕,“這裏怎麽了?”
周琦瀾自我腦補,震驚道:“靠,禽獸讓你給他口交了?”
林繁縷也震驚,連忙擺手解釋根本沒有這回事。
周琦瀾覺得他是難為情才不願承認的,憤憤不平道:“畜生啊畜生,呸,簡直是畜生不如。”
若說商與楓小時候整天欺負林繁縷,那周琦瀾就是成日帶他上天入地四處搗蛋有難同當的結拜兄弟。周琦瀾大林繁縷三歲,兩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卻還屁事不懂,前一天下午他倆還在樹上掏鳥蛋,結果第二天林繁縷就發燒了。
周琦瀾心想不應該啊,林繁縷不敢爬樹他也沒讓他爬啊,讓他在底下放個風不至于吓生病吧?
周琦瀾怕惹禍被周樂湛知道了又要被他打,戰戰兢兢地偷摸爬窗去看林繁縷。人确實是病了,臉燒得通紅,就是這一身的紅印子都是些什麽?
“小縷,你花粉過敏嗎?身上長的什麽東西?”
滿身的吻痕自然不是什麽花粉過敏,林繁縷雖然懵懂但也知道這事不能說。第二天周琦瀾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得知好兄弟被人欺負,還是床上的那種欺負,他氣不過,義憤填膺地跑去和商與楓決鬥,打自然是打不過的,還被周樂湛禁足在家閉門思過。
周琦瀾滿腔正義還未來得及行俠仗義,就被周樂湛扼殺在搖籃。
半個月後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林繁縷,身上不但紅印沒消反而還更多了,周琦瀾抱着林繁縷嚎啕大哭。
林繁縷當時還沒失聲,“周琦瀾,你眼淚淌我衣領裏了,別哭了。”
周琦瀾抹淚,“我傷心啊,誰家好好的白菜被豬拱了能不哭的?”
周琦瀾痛斥商與楓不要臉,單方面宣布要與他決裂,罵他兔子不吃窩邊草,他都一頭老牛了還吃嫩草。其實商與楓只比林繁縷大四歲,比周琦瀾大一歲,罵他老牛屬于冤枉了,但周琦瀾就愛這麽罵他。
周琦瀾心裏一直愧對自己的結義兄弟,這常擱眼皮子底下的人,怎麽就,怎麽就……
事已至此說啥都太遲了,只能……
周琦瀾鬼鬼祟祟地塞了板藥片給林繁縷,房裏也沒第三個人,卻怕隔牆有耳,小聲耳語道:“這是非那雄胺片,想辦法讓商與楓吃下去。這藥的副作用會影響性功能,俗稱陽痿,雖然效果不太明顯,但可以試一試,好兄弟不能帶你逃離魔爪,只能出主意幫你搞痿他了。”
周琦瀾和林繁縷多年的朋友了,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是想問自己這藥哪來的,周琦瀾支吾道:“我給、給周樂湛用了點兒。“
周樂湛是他親哥哥,周琦瀾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咳咳,總之別管這藥哪來的,作為好兄弟哪能不顧你,送你點,別跟哥們兒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