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親侍(1) 姚景容又鬧什麽脾氣
文熙淳坐在?電腦前, 指尖輕輕撫弄着額間傷口附近的皮膚。
後腦勺一?連縫了十幾針,為?此還?剃掉了一?塊頭發,要不是頭發多勉強能遮蓋一?下, 現在?他已經沒臉見人了。
關于穿書?這?件事, 時間一?長就連文熙淳自己?都快忘記,經過這?麽久的相?處, 他也已經充分融入了這?間警局這?些同事,就好像自己?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這?裏,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任何人意識到他是個後來才加入的外人。
如果不是童嗣的那句話,或許文熙淳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徹底把自己?當做其中一?份子。
但是童嗣說, 齊蘭昨晚才全部?招供,但在?她招供前半個月,自己?向姚景容打聽情況的時候, 他就已經一?字不錯地全說了出來。
甚至連只有齊蘭自己?才知曉的細節他都清清楚楚。
文熙淳撓着額頭, 思緒飄到了鄂爾多斯,一?不小心指尖便戳到了傷口上。
他疼地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拿過一?旁的小鏡子仔細觀察有沒有碰壞傷口。
鏡面中映照出來的臉, 蒼白無血色,臉頰消瘦微微有向裏凹陷的趨勢, 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病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文隊長,又在?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文熙淳一?把扣下鏡子擡頭看過去,就見雲牧遙手裏抱着文件正?倚在?門口饒有興趣地打量自己?。
“怎麽了。”文熙淳趕緊岔開話題。
“這?是這?次招神案中所有的屍檢報告,姚科長整理出來讓我帶給你。”
厚厚一?沓文件,都是姚景容一?晚沒睡一?個字一?個字手打出來的。
望着那堆文件, 文熙淳不自覺直起了身子,沉吟片刻, 語調有些不自然地開了口:
“姚科長怎麽不親自來送,還?要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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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牧遙雙手撐在?辦公桌前,微微俯身,漆黑的瞳仁裏映照出文熙淳那同語氣一?樣?不自然的表情。
“他通宵整理報告,累了,現在?正?在?那補覺。”
聽到雲牧遙這?麽說,本來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文熙淳總覺得?心裏不得?勁,怪怪的,甚至于心頭隐隐約約有些細微的刺痛感。
窗外的天空透着股鉛灰色,陰冷籠罩在?警局,好像是最近降溫,所以整間屋子都是潮乎乎的陰涼。
文熙淳捏着屍檢報告,待雲牧遙離開後,他忽然一?個猛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沉默半晌,又默默坐回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忽然站起來。
看着手中的屍檢報告,落款一?欄中是姚景容隽秀大氣的簽名。
心頭忽的一?跳,文熙淳再次站起身,拿過外套邁着大步向外走去。
“頭兒,剛……”出門正?好看見黃赳,滿臉焦灼之色。
文熙淳忽然感覺清醒過來,忙剎住腳,手指作勢整理着領帶:“怎麽了。”
黃赳擡眼翹翹文熙淳額間貼的紗布,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反常态:“沒事,就是想說,剛才廁所沒紙了,想問問你這?……”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指指一?旁的儲物櫃,之後,不發一?言離開了辦公室。
研究所和警局的辦公大樓是分開的,一?條馬路橫插中間将?兩座大樓相?隔開。
這?一?路上文熙淳不知碰到了多少?熟人,聽到了多少?句“文隊,不好生休息着還?到處亂跑?”,他一?開始還?有耐心解釋兩句,後來幹脆就閉嘴裝啞巴。
但是破天荒的,剛到研究所大樓門口,就看到兩個法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着從樓裏面走出來,他們聊得?好像很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文熙淳的存在?。
法醫A:“真是活得?久了什麽都能見到,這?事你說該怎麽和他說啊。”
法醫B:“完全無法開口,要不是他媽媽說,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家?庭這?麽複雜,天啊,這?已經涉及到倫理道德了吧,細思極恐。”
聽起來,好像是兩位在?閑話家?常,文熙淳也沒太在?意,繞開他們徑直進?了研究所大樓。
兩名法醫忽然愣了下,立馬回頭看向文熙淳的背影。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但不知出于什麽原因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文熙淳上了二?樓,放眼望去,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好似散發着生人勿近的黑氣,凡是路過那邊的法醫都得?臨時一?拐繞開走,看起來,姚景容平日裏沒少?制裁他們,要不然也不會吓成這?樣?。
但說實話,文熙淳不知自己?為?什麽要來,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要對接?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但雙腳就是不受控制一?般,确切說——是大腦不受控制。
他站在?姚景容辦公室的門口,手指停在?門口五六公分的位置,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緩緩收回手。
進?去的話,總得?找個什麽理由才行。
“文隊長、文隊長?”正?當他沉思的功夫,就聽到身後傳來小聲一?句呼喚。
一?回頭,見是法醫科剛入職沒多久的位新人,她看起來小心翼翼的,臉上卻又寫滿了八卦之意。
“文隊長,您知不知道我們科長最近怎麽回事,從黑水村回來後他就一_嬌caramel堂_?直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幾乎沒見他出門,甚至都沒見他吃過東西,再這?樣?下去不行的吧。”
雖然這?小法醫嘴上是關心的言辭,但那閃着精光的眼卻在?鄭重?聲明:
“我想聽八卦,你和姚科長到底在?那裏發生了什麽。”
文熙淳擡起頭認真思考了一?下,接着道:“不吃飯?不吃東西就煮點小米粥往裏生灌,再不行就打葡萄糖。”
話音剛落——
“嘭咚!”屋子裏傳來巨大的聲響,那動靜,聽着很像某人從高空摔下來了一?般。
文熙淳下意識推門而入,沖着屋裏喊了聲“姚科長”。
入眼,一?道淺藍色的身影就躺在?地上,黑色警褲包裹着修長的雙腿,甚至還?頗有美感地擺了個造型。
如果沒有旁邊倒下的椅子,如果沒有姚景容痛苦扶額的動作……看起來就更像模特畫報了……
“你沒事吧。”文熙淳攬着他的後背将?他慢慢扶起來。
姚景容不着痕跡地躲開他的手,擡頭看了看頭頂換了一?半的燈泡,一?言不發,将?椅子扶起來繼續往上爬。
“吧嗒。”他的手被人扯住。
低下頭,正?對上文熙淳淡漠的雙眸,眼底暗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松手。”姚景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可違抗的堅決。
“聽說你這?幾天飯都不吃,這?樣?身體吃得?消麽。”文熙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腦袋一?熱跑到研究所抓着姚景容的手問這?種問題,畢竟擱以前,他的死活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對自己?的感情就算自己?再蠢也能看出來,但自己?對他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可一?聽到他渾渾噩噩連飯都不吃,雙腳就不受控制地跑了過來。
姚景容沒回話,舉起雙臂将?燈泡擰在?接口處,蓋上燈罩,做完這?一?切後才慢慢從椅子上下來。
他的臉色極差,嘴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明明文熙淳才是傷患,姚景容那白紙一?樣?的臉卻也同他不相?上下。
文熙淳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飯可以不吃,水總不能不喝。”
“你有事就回去吧。”破天荒的,姚景容竟然主動開口攆人。
“我沒事才過來的,有事也輪不到你。”
姚景容沒說話,面容緊繃,坐在?一?邊沉默着,看起來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說你,這?麽大人了幹嘛還?耍小孩子脾氣。”文熙淳沒了耐心,直接将?水杯怼到姚景容唇邊,“喝水。”
姚景容長長嘆了口氣:“放那吧,一?會兒喝。”
“說起來,有件事我特別好奇。”文熙淳幹脆坐在?姚景容身邊,胳膊緊挨着他,“是關于齊蘭的案子。”
姚景容擡了擡眼,漫不經心道:“你來找我就只有工作對麽。”
文熙淳摩挲着水杯,身子不着痕跡地向一?邊移動了下,盡量與姚景容拉開距離:“只是比較好奇,在?齊蘭并未招供的情況下,你是怎麽完整敘述出案件甚至是一?些只有齊蘭自己?知道的細節的。”
姚景容輕輕揉捏着肩膀,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很平靜地敘述:“結果擺在?那,反推就能得?到答案,雖然有堵的成分在?裏面,但當時你要是得?不到确切答案,會安心休息麽。”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這?麽為?我着想。”文熙淳擡手,指節微微彎曲,擋住半邊嘴唇。
姚景容愣了下,迅速別過頭,腦海中文熙淳略帶羞澀的笑始終久久未能散去。
“那麽作為?感謝,今晚一?起吃飯麽,我請你。”
姚景容眼神亮了亮,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那,這?算是約會麽。”
文熙淳認真思忖一?番:“算是?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
果然姚景容好哄得?很,就這?麽一?句話,幾天不吃不喝的某人瞬間來了精神,身體晚上一?挺便打開辦公室門徑直走向洗浴間——
洗澡洗頭吹幹換衣服抹潤膚霜打定型啫喱——
文熙淳正?早在?辦公室裏看雜志,忽然聽到一?旁房門打開,随即下意識看過去。
......
好閃!那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