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渡鴉(8)【一更】 新來的警員很嚣張
文熙淳快TM尴尬死了?, 低着頭從姚景容身?邊匆匆而過?。
而姚景容也很自覺,仿佛沒事人一樣對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平靜的和同事讨論案情。
“嫌疑人孫培勝那邊什麽情況。”文熙淳湊到黃赳耳邊小聲問道。
冷不丁被吹了?口熱氣, 黃赳一下子彈起來, 癢的咯咯直笑,一不小心就?沒控制好音量:“頭兒?你幹什麽!不知道我的耳朵很敏感麽!”
霎時間?,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齊刷刷向這邊行注目禮。
那表情,仿佛文熙淳是一個有什麽怪癖的無恥之徒。
文熙淳“刷”一下紅了?臉,趕緊坐好。
接着他悄悄擡起眼睛,不着痕跡地向對面那個送了?鑽戒還?送了?熱吻的人看去。
雖然但是,還?是有點在意的……
姚景容好似根本沒有注意這邊, 只是自顧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黃赳揉着被吹紅的敏感耳朵,瞪着倆國寶眼圈,突然把腦袋往桌子上一撞——擡起來, 再撞——
“孫培勝就?像這樣, 不停把腦袋往桌子上撞,哭得?跟發了?泥石流一樣,要不是我們攔着, 他能?直接跪下。”
“這麽誇張。”文熙淳懷疑黃赳這話到底幾分真假,又添了?幾分戲劇色彩。
“其實說白了?, 這就?是個沒啥大出息又憤世嫉俗且極端情緒化的猥瑣男,他是帶藝術班的,據說他帶的學生去年藝術聯考拿證率非常低,今年的,還?不如去年, 現在學生們在外面到處參加校考,已經有好幾個學生給他打電話, 說不是準考證丢了?就?是身?份證丢了?,這人就?轉不過?來那個彎了?。”
文熙淳皺起眉頭:“就?因為這?受害的高中生不是五中學生麽?孫培勝一百樹中學的老師是怎麽和他扯上關系的?”
“啥關系,啥關系也沒有,孫培勝去瑞美制衣廠找人定制班服,就?碰到了?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閑逛的受害者,他那個火呀,真也是恨鐵不成鋼,又想?起自己手下那幫沒出息還?到處給他惹事的學生,怒火燒了?理智,然後就?……甚至還?想?嫁禍給真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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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絲鋼釘哪來的。”
“據他回答是爛尾樓裏撿的。”
“不過?我比較好奇,消息到底是誰透露給孫培勝的呢。”
“就?是派出所?那個第一次接到報警電話的值班警員,他是孫培勝的表弟,現在人已經停職查看了?,弄不好還?得?丢工作。”
科長在上面輕咳兩聲,示意不必要的解釋就?到此為止,現在的重點應該放在那虐殺三人後還?繼續逍遙法外的真兇身?上。
“你們各科室有什麽線索,盡量往上報。”
“這個兇手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他懂得?躲開?監控攝像頭或者是在監控盲區行兇,而且他有特別的處理作案工具的途經,以保證即使是在太子冢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行兇也能?堂而皇之離開?現場不被發現。”文熙淳分析道。
科長點點頭,做了?個深呼吸,眉間?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這是三名死者體表的傷口鑒定報告。”姚景容将文件遞上去,并根據上面的圖片一一做解釋。
“死者劉沁瑄,體表存在多處挫裂創,邊緣不整齊呈鋸齒狀,作案工具可否定刀斧一類金屬制品;死者楊瑞凡,身?體表面有多處U型傷口,創緣鑲邊狀,挫傷帶不明顯,作案工具也非刀斧類金屬制品;至于死者周奇……”
姚景容頓了?頓,繼而指了?指文件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赤身?裸.體,除了?頭部熟悉的處理手法外,他的身?體表面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外傷,只有少量樹枝劃擦的皮外傷。
“檢查過?屍體,出血量少,無明顯他人造成的外傷,而且我們解剖過?屍體,發現其口腔、身?體表面沾有大量嘔吐物,死者心髒二尖瓣狹窄合并,換句話說就?是風濕性?心髒病,造血功能?差,再結合嘔吐物來看,死者可能?是由于遭受強烈恐懼突發心髒病而亡。”
科長一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以虐殺為樂的兇手沒有對死者周奇進行虐待是因為他先一步發病身?亡,而兇手可能?對折磨一具屍體并無太大興趣,只套用了?慣用處理頭部的手法,拔掉舌頭後就?離開?了?現場?”
姚景容點點頭。
“拔掉舌頭……”徐科長指尖有一搭沒一搭點着桌面,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為什麽要拔掉舌頭呢。”
“一般連環殺手在屍體上留下相同痕跡大概可以分為兩種原因,一是向警方挑釁,二是這個因素對他來說有特別的意義,失去的,或是得?不到的,或是因為這種因素影響了?他正?常生活。”文熙淳自顧分析着。
“但我們根據兇手的思路加以考慮,首先他是一個反偵察能?力極強的人,或許或多或少接觸過?刑偵這個職業,業內人員、懸疑小說愛好者都有可能?,而如果他有足夠的刑偵知識,是不會留下一個非常明顯的要素等警方去查,我總覺得?,這可能?是他轉移警方注意力的手段,而他亟待宣洩的情緒則以另一種方式表現出來。”
科長擡起頭:“所?以你的意思是,重要的不是被拔掉的舌頭,而是插.入眼球的鋼釘或者,嵌入兩頰的鐵絲。”
文熙淳笑了?笑:“不愧是科長。”
“那我們就?先從近幾年遭受過?身?體創傷的人員來查,比如,眼部疾病或者是……”話說一半,科長又斷了?思路,“鐵絲是為什麽,有什麽說法麽。”
文熙淳閉上眼睛,從前辦過?的案子一幀幀一幕幕猶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劃過?。
他倏然睜開?眼,淺色的瞳孔中是不可違抗的堅定:“是唇腭裂。”
“唇腭裂?”
“我剛進警局那會兒?曾經參與?調查了?一樁命案,兇手外號微笑的兔子,因為他是天?生兔唇,上唇分成兩瓣,所?以從小受盡嘲笑和欺侮,當這些恥辱積攢一定值之後,血案就?意料之中地發生了?。”
徐科長仔細回憶一番,根本不記得?有“微笑的兔子”這回事,是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罷了?,不能?被人知道自己把這案子抛之腦後,幹脆就?順水推舟:
“既然如此,那麽唇腭裂也要一起調查。”
會議結束,文熙淳剛要走,就?見?徐科長正?沖他擠眉弄眼。
“科長你眼睛不舒服哦,我有滴眼液,給你用用?”
科長白了?他一眼,小眼睛一直随着其他警員離開?的身?影轉。
等到人都走光後,他才神秘兮兮地朝文熙淳招招手。
文熙淳洗耳恭聽。
“就?是釣魚執法的計劃,還?要繼續,你這幾天?就?多去兇手可能?會出現的區域走動走動,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多次出現。”
一提起釣魚執法,不免就?會想?到那條被自己狠狠摔進洗衣機的碎花長裙,也不免會想?到,姚景容那意味不明的淺吻。
短短一個小時的會議,文熙淳再次刷紅了?臉。
看着他奇怪的反應,徐科長不解:“诶呦,你臉紅了??來,讓我看看。”
“科長您要是沒事多回去陪陪嫂子,別成天?跟黃赳混跡。”文熙淳直起身?,疾速彈開?三米遠。
“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很勇哦。”
文熙淳笑嘻嘻沖科長敬了?個禮:“那我去忙了?。”
“嗯。”科長擺擺手,“等一下,還?有件事。”
文熙淳嘆了?口氣,轉過?身?回到科長身?邊。
“這幾天?會從分局調來個做職業偵查的,我就?把他分配到你手下了?,帶着他好好幹。”徐科長一副器重委任的架勢拍了?拍文熙淳孱弱的小肩膀。
“啊,別不是黃赳那號的吧。”文熙淳看起來有點不情願。
他可不想?自己隊裏再來一個成天?正?事不幹一點只會打羽毛球的小梆菜。
“不至于,既然是分局往這調的,應該差不了?。”
那頭剛腹诽完黃赳,剛出會議室大門下了?樓——
就?TM看見?黃赳正?拿着自己心愛的羽毛球拍擺出帥氣的發球姿勢,渾圓的拍子和他方方正?正?的腦袋顯得?格格不入。
“黃赳。”文熙淳笑眯眯走到他身?邊,“你球拍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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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時間?,文熙淳沒去吃午飯。
他坐在辦公桌前,眼前擺了?只藍色的絲絨小盒子,那枚鑽戒就?靜靜安睡其中。
得?找個機會把戒指還?回去,就?像姚景容自己說的,過?了?情人節以後還?是好同事,那麽理所?當然的,情人節結束後這枚戒指也該物歸原主。
他對着座機電話摩拳擦掌,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後,心一橫,撥通了?法醫科的電話。
“是刑偵科麽?有什麽事。”電話那頭卻是一道陌生的女聲。
法醫科就?那麽幾個人,都混跡的挺熟了?,這女聲還?真是頭一次聽到。
“姚科長在麽。”
“不在,出去吃飯了?,有事可以和我說。”
奇了?怪,法醫科的座機電話明明架在姚景容的私人辦公室裏,而且這人龜毛的很,從沒見?過?有法醫敢進他辦公室門的,有事一般也就?是站門口說說行了?,這女的是誰。
看着那枚戒指,文熙淳深吸一口氣:“沒事,那我再聯系他吧。”
說罷,幹淨利落挂斷電話。
吃飯,就?吃飯着急,平時辦個案子沒見?他這麽上心,真讨人厭。
文熙淳把戒指往口袋一揣,也打算先去吃飯。
警局食堂坐落在警務大樓的東北角,孤零零一棟二層小樓,平時也沒人去,也就?到了?飯點才稍微有點人氣。
但文熙淳去的實屬算晚,眼見?着同事們吃飽喝足一個個油光滿面的往回走。
文熙淳站在食堂門口,又猶豫了?。
萬一進去碰到姚景容怎麽辦,雖然自己是沒在怕他的,但是,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戒指也送了?,再裝沒事人豈不是尴尬死了?。
這麽想?着,手又不自覺摸向了?裝有戒指的口袋。
不對不對,這次來不就?是為了?說清楚的麽,戒指也沒打算獨吞,還?不是要還?給他,不慌。
文熙淳做了?個深呼吸,稍微平複下情緒,剛要往裏走——
“站住!”
一聲冷喝傳來。
雖然沒回頭看,但聽這動靜明顯是朝着自己來的。
文熙淳疑惑回頭。
面前站了?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打扮得?賊潮,左耳還?紮了?個黑鑽耳釘,一頭毛茸茸的冷棕發随風張揚,像個還?在學校裏無所?事事天?天?混日子的大學生。
他長得?倒是極好,五官清秀端正?,臉像塗了?一層面粉,水滑的跟個小明星似的。
文熙淳瞥他一眼:“有事兒??”
小夥子一聽,笑了?:“你也是膽子大,知道這什麽地方麽?識相點趕緊給我撸扣。”
“撸扣?”文熙淳不明白。
“撸扣不明白?看來還?是個萌新,撸扣就?是把你偷的哪來送回哪去。”小夥子氣焰嚣張,一副沒被社會毒打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