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渡鴉(5) 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黃赳被這位巴鐵同胞撕扯衣領甩來?甩去, 宛若風中搖曳的柔弱花兒。
他雙眼噙淚,在巴鐵同胞尖銳的喊叫聲?中無助地望向文熙淳——
卻早已?不?見了他人的蹤跡。
“現在事态一觸即發,群衆人心惶惶, 甚至有不?少打工人連全勤都不?要?了, 連請幾天蹲在家裏?保平安。”
徐科長的辦公室內,氣氛是說不?出的壓抑。
“的确是, 像兇手這種無确定目标随機選擇受害者的方?式,讓我們也很難判斷他的下一步動?向。”文熙淳望着眼前的屍檢報告,心裏?也是擰巴的難受。
不?管這幾位受害者以前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但真的罪不?至此?。
“說實話,我有一個想法。”徐科長緩緩開口道。
“既然現在可确定的線索是兇手的作案地點多為監控不?力?、地形複雜的深山老林, 那麽我們便?在這附近安排人手盯梢,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誘餌來?引起兇手的注意。”
文熙淳不?解:“那如果像這種兇手沒?有明确作案目标, 誘餌需要?滿足哪些?條件。”
徐科長點了點桌子, 沉吟片刻:“女人,男人,年輕人, 中年人。”
徐科長的意思很明顯了,需要?幾名警員以便?衣出警的方?式僞裝成誘餌, 分布在兇手可能會出現的地區,雖然這種方?法并不?能保證一定會有效果,但現下這已?經是窮途末路下的唯今之計。
只是當文熙淳拿到徐科長的委派名單後,他終于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
為什麽我要?扮成女的?
“哎呀頭兒,你就理解一下嘛, 你再瞅瞅我們,哪一個長得像女孩子了。”
作為中國?警察, 自然是要?無條件接受上級指派的命令,但文熙淳還是想不?通:“難道我長得就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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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不?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矮個子裏?面挑高的嘛。”黃赳說罷,還作勢拍了拍文熙淳的肩膀。
那表情,說他不?是記了剛才?文熙淳讓他做壞人說出巴鐵同胞丈夫遇害的仇,都沒?人信的。
本次執法釣魚行動?采取嚴格保密政策,除了幾個當事人外?再無人知曉這一計劃。
文熙淳請了半天假去了專櫃,按照網上的教程買了一大堆化妝品和女性服飾,共花費三千五百元,反正是警局出錢,不?心疼,索性還嘚嘚瑟瑟又跑了高級會所斥巨資做了個美甲。
倒不?是他有這種嗜好,只是覺得既然要?裝就得裝得像一點。
在美甲小姐姐異樣的目光中,文熙淳伸出手指欣賞着自己果凍漸變色的延長甲,細白的手指被淺粉色的指甲襯托的更加修長幹淨,要?是不?說,沒?人會懷疑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他終于恍然大悟:難怪很多女孩子攢不?下錢,感情都花費在這地方?了,不?過……布靈布靈的,還挺好看……
一回?到警局,正在那擺弄假胡子的黃赳立馬湊了上來?,就像等?媽媽買零食回?來?的小朋友一樣,迫不?及待就去翻文熙淳帶回?來?的包裝袋。
“哇,頭兒,你是真拿着警局公費不?當錢看,這不?是那個什麽香奶奶,沒?個三四百拿不?下來?的吧。”
文熙淳伸手打開黃赳的祿山之爪:“別碰,碰壞了你賠。”
“哇!!!頭兒!!!你真的不?做人了!這是什麽啊!美甲!!!真的太變态了!”
黃赳仿佛發現了什麽外?星物種,抱着文熙淳的手一通亂摸,高昂的情緒褪去,這厮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他擡起頭,看向文熙淳的臉,小臉憋得通紅,半天才?猶疑着開口道:
“頭兒……我忽然對你産生了奇怪的想法,大家都是兄弟,可以滿足我一下麽。”
“我要?撓你了。”
等?到了下班時間,局裏?的人漸漸走光後,轟走了叽叽喳喳叫個不?停的黃赳,文熙淳把?門一關,神秘兮兮地掏出了那堆剛買的化妝品,打開美妝博主的視頻,準備好記錄用的小本本——
“冬天的話最好選擇大地色系的眼影,這樣會讓雙眼看起來?溫暖柔和,整個人都散發着溫柔的氣質,腮紅的話也要?選擇橘色系,會讓你的面部看起來?更加飽滿柔美,非常适合面部輪廓比較分明的女生哦~”
文熙淳點點頭,在眼影盤中看了一圈。
大地色系,是什麽顏色,大地的話,綠色麽?但是好像和美妝博主拿的顏色不?太一樣啊……
不?管了,先塗一塗。
豆綠色的眼影在文熙淳的鬼手操作下于眼角大片暈開,直男審美文熙淳看着鏡子中宛如盤絲洞蜘蛛精的臉,不?禁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是這樣麽?感覺不?太好看啊,但是西游記裏?的蜘蛛精好像就這個模樣,那,應該是好看的吧……雖然沒?有長在自己的審美點上就是了。
他又拿出一盒假睫毛,學着美妝博主給剪了剪,剪得亂七八糟狗啃一樣,他黏了半天,眼皮上全是睫毛膠,差點連眼皮都給糊上,但該死的假睫毛依然蔫了吧唧地吊挂在真睫毛上。
文熙淳感覺眼睛不?舒服,下意識揉了揉眼。
媽的!不?揉還好,一揉膠水順着眼皮入了眼,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文熙淳趕緊站起身,跌跌撞撞往飲水機旁邊走,結果因為視線受阻,一腳踢在了桌腿上……
他整個人以一個極不?美觀的姿勢狼狽倒地,腦袋還順勢磕在桌角……
文熙淳:這就是女人麽?她們都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就在他撐着地面緩緩往上爬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人猛地一腳踹開。
不?誇張,真的是踹開的。
模糊的視線中一道深色身影焦急向這邊跑來?,還沒?等?文熙淳看清來?人,手腕上冷不?丁多了一道拉力?,随即他整個人被人從地上扯了起來?,條件反射性地攬入懷中。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瞬間蔓延開來?。
“你沒?……你的臉怎麽了。”對方?好像開始的确是在緊張地詢問自己情況,但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接着瞬間話鋒一轉。
文熙淳捂着進?了膠水的眼睛,費力?看向來?人。
啊……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怎麽偏偏就讓姚景容看見了呢?他為什麽到現在也沒?學會先敲門再進?呢?
“我聽到裏?面有動?靜,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進?來?看看。”姚景容扶着文熙淳坐在椅子上,語氣中是不?可遏制的笑意。
“結果,你這是在抽什麽瘋?”說話間,姚景容擡手擦了下文熙淳的綠色眼影,“還是說這是你不?為人知的嗜好。”
雖然姚景容也是警局一員,但上級規定釣魚行動?決不?可對外?人洩露半個字。
文熙淳認了:
“求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吧,我确實是有這種愛好。”
姚景容雖然已?經猜到這人悄咪咪在辦公室來?這麽一出肯定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但這回?答卻是意料之外?的。
他裝作驚愕的模樣,誇張的上下打量着文熙淳。
“可是你知道的,我這人嘴巴向來?沒?個把?門的,且說話不?不?經大腦,就怕哪天不?小心給你全抖摟出去。”
文熙淳當了真,自己那點不?為人知的“癖好”暴露出去倒是無礙,要?是警局的釣魚行動?也這麽跟着公諸于世……
“我求求你,不?要?說出去,可、以、麽。”雖然是哀求的話語,但語氣卻透着股威脅的意味。
姚景容稍加思索,接着笑道:“本人芳齡三二,母胎SOLO至今,沒?有過戀愛經驗,渴望與愛人互相依偎,不?然,今晚陪我一晚,這件事我就當沒?看見過。”
文熙淳笑得青筋暴起:“不?要?蹬鼻子上臉。”
“那随你,陪不?陪是你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姚景容随手将屍檢報告往桌上一放,“我先走了,報告你自己看。”
辦公室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縫,腳尖剛踏出門檻一點——
“我知道了。”妥協的聲?音響起。
姚景容停下步子,回?過頭,眼底是似笑非笑之意。
“那,我先幫你處理一下眼睛。”
文熙淳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着了他的道,其實只要?把?事實講出來?也不?怕他會拿着警局密令到處亂說,但特殊職業的強烈的道德感使他根本開不?了口,最後只能妥協。
生理鹽水摩擦着眼部周圍紅腫的皮膚,刺痛感愈發強烈。
文熙淳擡手想要?揉眼睛,被姚景容一把?按住。
“別動?,小心感染。”
姚景容離自己很近,模糊的視線中他五官明豔的臉就近在咫尺,溫熱的鼻息撲灑在臉頰。
莫名其妙的,心頭忽的劇烈一跳。
“好端端的,偏要?把?睫毛膠往眼裏?弄,看來?你還是個新手。”聽不?出來?,姚景容這句話到底是嘲笑還是責怪。
文熙淳沒?搭理他,主要?是現在也沒?那個心情同他拌嘴。
“好了,這幾天別再塗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去給你拿瓶滴眼液,自己的眼睛多上點心。”收起器具,姚景容擡手揉了揉文熙淳的腦袋。
但又覺得不?妥,馬上收回?手。
待姚景容離開後,文熙淳馬上拿過鏡子,費力?睜開進?了膠的右眼,仔細打量着。
現在倒不?是很疼了,異樣感也在漸漸減輕,就是紅腫得厲害,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不?大一會兒,姚景容拿着瓶滴眼液回?來?了,往桌上一放:“待會兒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沒?什麽問題早點回?家休息。”
文熙淳不?解:“不?是說要?陪你一晚?”
“不?急這一時。”姚景容笑笑,“後天情人節,到時再說。”
文熙淳輕輕撫摸着眼部周圍,腦海中砸下幾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麽要?等?到情人節,兩個男人一起過情人節不?會很奇怪麽?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想法?
他肯定對我有什麽想法。
姚法醫是個gay?!果然,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男人的直覺也是很準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文熙淳立馬站起身,拿過裝女裝的袋子匆匆忙忙往外?走。
一不?小心,袋子沒?拿穩,碎花小裙裙、白色絲襪襪霎時間跌到地上攤開來?,好家夥直接攤成一個人形。
氣氛是說不?出的尴尬,姚景容看看那條裙子,又看看文熙淳,看到他那雙布靈布靈閃的美手,半晌,他緩緩伸出了大拇指,唇邊是意味深長的笑,一副“沒?關系我都懂”的樣子。
文熙淳:社死只是來?得早晚的問題而已?。
去醫院檢查了下眼睛,醫生說沒?什麽大礙,暫時不?會瞎,文熙淳這才?放了心,提着裙子屁颠屁颠準備回?家。
人剛到車站,手機顯示收到新消息。
打開一看,發件人為“姚法醫”。
內容只有簡短幾個字:
【白絲不?适合你,普通打底褲就好。】
手機被人狠狠摔進?了口袋裏?……
夜晚的車站沒?多少人,只有幾個996上班族拖着疲憊的身軀站在旁邊刷着手機,沒?有歸心似箭的感覺,畢竟回?到家也有可能随時接到領導的任務電話。
不?遠處,幾個黑影提着什麽東西急匆匆向這邊走來?。
還沒?看清長相,髒話先飄了過來?:
“狗日的警察局,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去找市政打小報告,靠他媽的,我真是謝謝他們,大晚上的還要?老子過來?加班。”
另一個也跟着連連附和:“就是就是,人命雖然重要?,對我們這些?底層掙紮的打工仔就可以任意妄為了?”
“說句不?好聽的,那些?倒黴鬼死了跟我們有什麽關系,真就小題大做。”
“哐當”一聲?,幾個黑影将手中物品重重往地上一放。
文椒???????樘熙淳循聲?望過去,是一桶乳膠漆。
“算了算了,趕緊幹活,我還想早點回?家陪我老婆孩子。”其中一人拿出毛氈滾輪,在桶裏?蘸足了乳膠漆後往公交站臺的站牌上一刷。
雖然現在很多車站都已?經換上了電子燈牌箱式的站牌,但由于這邊是老城區,再加上預算和占地問題,還有幾處站臺依然保留了老式站牌。
文熙淳也是無聊,就開始打量起幾名工人幹活。
果然有句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工人們娴熟的刷漆手法幾乎是一層就把?原先站牌上的字平滑遮蓋住,動?作熟練敏捷。
毛氈滾輪由上至下平塗一層,半邊站牌頓時變成幹淨的白。
文熙淳下意識看了眼站臺名稱。
“每琴站……”他無意識跟着喃喃道。
這個站臺是叫這個名字麽?雖然沒?有來?過幾次,但印象中這個站臺是該是叫海琴站吧……
“小哥不?認識字麽?這裏?是海琴廣場啊,什麽每琴。”工人戲谑道。
等?一下!
每琴——海琴,因為工人師傅刷漆蓋住了“海”字的偏旁,所以被自己誤認成了“每”字。
知道了!終于明白為什麽疑似受害者都報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站點,是因為當時他們看到的站牌被人無意或是惡意遮擋住了偏旁。
所以不?熟悉站點的受害者報出了根本不?存在的站臺名稱。
文熙淳馬上招了出租車直奔警局。
打開電腦,文熙淳将徽沅市區內所有的站點名稱排列好打印出來?,拿着筆将所有帶“錄日、斤目”的站臺标記出來?再組合,最後發現,符合這兩個站臺名稱的只有一個:
綠陽路站。
至于另一個斤目車站,到真的沒?有找到與之相符合的。
但是劃定了機場範圍後,在後面國?道的十幾個站點中找到了一個名叫“新罘站”的站臺。
“罘”字上面是個“四”,但如果橫着看的确很像“目”字。
一旦确定了重要?線索,文熙淳再也坐不?住,也不?管眼睛是不?是還難受,出了門徑直沖向警車旁。
黑暗中,一道身影突兀地停在車前。
車燈大開,照的車前那人下意識擡手捂住了眼睛。
強光之下,那道身影慢慢向車邊走來?,擡手敲了敲車窗:
“農夫與蛇?剛給你處理好眼睛這麽快就恩将仇報?”
雖然不?知道姚景容為什麽這麽晚還沒?走,但多個夥伴好行事,文熙淳想也不?想打開車鎖: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雖然不?明所以,但姚景容還是乖乖上了車,只是安全帶還沒?等?系好,旁邊那小子一腳油門,他的身子狠狠撞向前面。
姚景容:是恩将仇報沒?錯了。
“我知道受害者報案時為什麽報出了不?存在的站點名稱。”文熙淳開着車,表情肅穆。
“說來?聽聽?”
“道理很簡單,站牌上的字被人遮擋住了一部分,所以受害者看到的是車站名稱的一部分,比如錄日車站,可能就是綠陽路車站,另一個或許是新罘車站,但其中存疑還不?太能确定。”
姚景容一挑眉,恍然大悟。
“但還有一點,這種情況只能發生在受害者對車站名稱不?熟悉的前提下,那麽兇手如果是随機選擇作案目标,又是怎麽了解到受害者以前是否來?過這個站點的呢。”
文熙淳沉思片刻,道:“可能,以僞善的形象同受害者閑聊天打聽出來?的。”
“有這個可能,就算是前兩名受害者是因為被打暈拖走,那麽晚的時間,正常人都會提高警惕,但受害者沒?有厮打痕跡,只有單方?面被虐待的痕跡,所以這樣看來?,兇手應該是個衣着幹淨、語氣真誠、五官看起來?溫和善良的人。”
文熙淳點點頭:“如果是你這種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安全,語氣還欠欠的,一般人多半會直接找個趁手的兵器跟你拼了。”
“你在嘲笑我?”姚景容眯起眼睛。
“實話實說罷了。”
姚景容沒?再和他争論,似乎也被他那句“實話實說”說服了。
“眼睛還疼麽。”話鋒一轉,這邊又關心起文熙淳的眼睛。
“好多了,多虧了你的生理鹽水,讓我看到了消失車站的真正秘密。”
姚景容輕笑一聲?,手在口袋裏?掏了掏,随着包裝紙卡啦作響的聲?音,一塊巧克力?出現在他的手中。
文熙淳瞥了眼巧克力?,忽然想起,當時被困在頌月女高時從口袋裏?摸出來?的那塊巧克力?。
就像是姚景容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提前将巧克力?塞進?他的口袋,必要?時能救他一命。
“謝謝。”雖然對于姚景容這種性格的人,文熙淳向來?不?敢茍同,但這句謝謝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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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水滴落在粗糙的地面,發出清脆響聲?。
男生緩緩睜開眼,但卻發覺眼邊一片一樣。
眼前是無盡的黑,好像眼睛被人蒙住了。
發生了什麽。
剛才?自己在等?待最後一班公交的到來?,然後有個男人過來?找他問路,天太黑,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只是在自己回?答“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後,頸部一陣劇痛,意識随即被抽離身體。
男生試圖動?了動?身體,卻發現,手腳都已?經被繩子緊緊綁住,他試着想喊一聲?,但嘴巴似乎也被膠帶封住,只能通過鼻子發出短暫的“嗚嗚”聲?。
這是哪裏?,是那個男人把?自己綁起來?了麽?他想做什麽,自己只是個學生,就算綁架自己也獲得不?到任何利益。
“吧嗒、吧嗒——”
倏然間,腳步聲?由遠至近響起,像是男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的聲?音。
他能感到面前站了個人,而且随着呼吸聲?越來?越大,這人好像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chua”的一聲?,男生突感唇部一陣劇痛,封住嘴巴的膠帶便?被人狠狠撕了下來?。
“你是誰!你想做什麽!”男生不?安地大叫着,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想要?通過叫喊聲?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哪怕只是個流浪漢。
“叮——從現在開始,我們來?個小小的游戲,你的回?答決定你接下來?的命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并且向自己提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男生拼命搖頭:“我好像不?認識你吧,你是不?是抓錯認了。”
“第一個問題,平定安史之亂的兩員大将分別是誰。”
男生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但這個知識點在歷史課上學過。
“李光弼和郭子儀?”他小心翼翼回?答道。
“bingo!恭喜你回?答正确。”對方?聲?音激動?愉悅,這讓男生懷疑他只是個閑的沒?事可做的神經病,并不?是想傷害自己。
但就在這個想法産生的瞬間,面部突如一陣重擊,鐵板與面部相撞發出巨大聲?響。
男生痛呼一聲?,很快嘗到了嘴中彌漫開來?的血腥味。
“第二個問題……”
“等?等?!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到底是誰!”男生奮力?掙紮着四肢,但越掙紮,繩子好像就綁得越緊。
“第二個問題,被世人稱作以黑暗繪制光明的偉大藝術家是哪一位?”男人不?理會他,自顧詢問道。
“我不?知道啊!你到底是誰啊!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我!”男生此?時完全失去了同他玩這種無聊游戲的心情,只是恐懼驅使下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
“哐”的一聲?,鐵板再次狠拍到男生臉上。
男生被他打得暈頭轉向,甚至産生了強烈的嘔吐感。
“是倫勃朗啊!”對方?用鐵板重擊男生的面部,打得他五官滲血,鼻子斷裂歪向了一邊。
在男生絕望的慘叫聲?中,對方?似乎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邊揍他還一邊歇斯底裏?地大喊:“是荷蘭畫家倫勃朗啊!你他媽就只認識文藝複興那幾個老梆子麽!多少也了解一下美術史吧!”
男生被打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劇痛一波一波強烈侵襲着大腦。
“最後一個問題!藝術神經元的作者是誰!告訴我!”
男生慢慢擡起頭,眼前是透不?出一點光的漆黑。
“我……不?知道。”
“你讀書有什麽用!”對方?一鐵板砸在男生臉上,并且上腳狠狠踩了幾下,“什麽也不?知道,你這個廢物讀書有什麽用!”
男生忽然想到前幾天看到的新聞,在靠近國?道的深山裏?發現了一具屍體,被害者死前曾經遭受過慘無人道的虐待。
或許,面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窮兇極惡的兇手?
男生勉強打起精神,他知道自己在這種人手下多半是活不?成了,那麽自己的剩餘價值,或許可以在這時找到實現他的途經。
男孩被反綁的雙手微微動?了動?,他試了下地面,好像是沙土。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沙土上寫下了“Art”三個字母。
“好吧,小蠢貨,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我可以幫你打電話給警局,但你只能報一個地名,看那群蠢貨能不?能找到你,這是你最後一絲生的希望了哦,如果你多說沒?用的……”
刀尖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我能讓你馬上與這個美好的世界告別,聽懂了沒?。”對方?的語氣是戲谑的,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只是個不?足挂齒的小蟲子。
男生歪倒在牆角,慢慢點了點頭。
電話接起,對面傳來?警局值班人員警惕的詢問:“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夠幫您的麽。”
男生喘着微弱的氣息,身體裏?的血仿佛在一點一點流幹。
他抿了抿幹涸的嘴唇,緩緩道:
“瑞美工廠的車站……”
對面警察現在對于這種直接報地名的電話非常緊張,馬上大聲?詢問:“具體位置!或者标志性建築!”
但還不?等?男孩回?答,神秘男人猛地按下結束鍵。
他拿着手機走到窗前,掄圓了手臂将手機用力?扔了下去。
手機砸在水面上,慢慢沉了底——
閃着寒光的鐵絲被神秘男人從一旁的布包裏?掏出來?,他蹲在男生面前,對着男生的嘴巴比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