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渡鴉(1) 斤目站臺,錄日站臺
女人加班到十一點?, 滿腦子都是明天的重要會議,坐在?公交車上望着窗外繁華的車水馬龍,随着公交車輕微地颠簸, 女人終于抵不過困意, 沉沉閉上了眼睛。
“姑娘醒醒,到終點?站了。”急切的聲音于頭頂響起?, “我都沒?注意你還在?車上呢。”
女人緩緩睜開了眼,迷茫地看着空蕩蕩的公交車以及司機師傅微蹙的眉頭。
“對不起?我睡着了。”女人趕緊起?身,着急忙慌往外走。
一不小心,手?中的手?提包重重打在?腿上,女人疼的“哎呦”一聲, 擡手?揉着被打痛的部位。
“師傅這是哪啊。”車外一片黑暗,奇形怪狀的枯枝猶如一只只怪手?于漆黑的天幕中肆意扭曲。
“終點?站。”師傅努努嘴,示意她看向?站臺的車牌。
“你在?這等?着, 半小時後會來最後一班車回市區, 你可千萬別睡着了,不然就要在?樹林子裏過夜了啊。”師傅發動了車子,車門重重關上。
“自己一個人小心點?啊!”随着公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師傅的喊聲瞬間埋沒?其中。
女人抱緊了胳膊,畏畏縮縮地東張西望一番。
以前從沒?坐到這一站, 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只有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與孩子哭泣一般的風聲。
女人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腦門。
她縮着身子站在?殘破老舊的站牌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裏一個人也?沒?有,此時那詭異的風聲更像是恐怖片中的特效音, 瞬時間,身體每一處的毛孔都驟然打開, 寒毛一根根倒立起?來,雞皮疙瘩層層疊起?。
女人咽了口唾沫,在?心中勸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世界上沒?有鬼世界上沒?有鬼,可越是這麽想,以前看過的恐怖鏡頭越是如海潮般不斷上湧。
看看手?表,時間才将将過去兩分鐘,距離最後一班公交到達站點?還有二十八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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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
倏然間,奇怪的聲音于身後響起?。
女人後背一涼,下意識繃緊了身子。
“吧嗒、吧嗒——”
怪聲再次響起?,細細聽來,像是鈍重且緩慢的腳步聲。
昏暗路燈下,一道影子被斜斜拉長,以一個奇怪扭曲的動作慢慢向?這邊靠近。
恐懼襲來,女人頓時連呼吸都忘了,像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一樣?定格在?漆黑的夜色中。
“小姐。”陰恻恻的聲音突入襲來。
“啊啊啊啊——!”女人尖叫不止,恐懼将最後一絲理智都吞噬幹淨。
她舉起?手?提包擋着臉,嘴裏思緒混亂地尖叫着:“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來沒?做過虧心事?,你不要找上我!”
聽到尖叫聲,那道聲音卻“噗嗤”笑?出了聲。
聽到還算和善的笑?聲,女人愣了下,小心翼翼放下手?提包,想看又不敢看地回過了頭。
“這地方靠近山林,晚上可能會有猛獸出沒?,雖然可能他們?還在?冬眠,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樣?子。
女人聽到對方善意的提醒,看着對方還算面善,原本?浮在?半空的心這才緩緩落了地。
****
徽沅市市北區長春街道派出所的電話響個不停,值班警員小王迅速接起?電話:“你好,市北區街道派出所,請問有什麽能幫您的。”
聽筒裏傳來一陣刺耳的沙沙聲,像是信號受到幹擾。
“呃……”奇怪的嘶啞聲透過聽筒傳來。
“您好?”小王又問了一遍。
“斤……目……”
嘶啞的聲音甚至聽不出男女。
“您好,請您說清楚一點?,我這邊聽不清。”小王心生煩躁,想着又是哪個無聊人士打來的騷擾電話。
“斤……目,車站……”
“哐當”一聲,巨大的掉落聲透過聽筒傳來,震得小王鼓膜生疼。
“靠,神?經病!”小王怒挂電話。
像這樣?的恐吓騷擾電話,他一天能接到成千上百個,很閑的話去多吃兩碗米飯,吃飽了就不會搞這些幺蛾子。
小王打開手?機,随着土味音樂的響起?,他徹底沉浸在?了啤酒澆頭的快樂中。
****
“頭兒,我跟你講,我最近有在?健身啦,你看起?來也?變很勇嘛。”黃赳撸起?袖子,露出他不易察覺的肱二頭肌。
刑偵科裏難得的清閑,最近剛過完年,犯罪率大大下降,有幾個警員調休回老家補假,市局裏說是清閑,倒不如說是冷清。
文熙淳不想搭理他,眼中只有屏幕上那一行行楷體小字。
第三個案子完結,他依然沒?能回到現實世界。
“頭兒,讓我康康你的腹肌。”
黃赳說着,手?也?不老實地摸上了文熙淳的衣領。
文熙淳煩躁地打開他那鹹豬手?:“一邊兒去。”
“呦~你臉紅了?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發育的正不正常啊~”黃赳不死心,又厚着臉皮怪腔怪調地湊了上去。
文熙淳正忙着整理蘇冉案子的主線,沒?顧得上他,黃赳這邊就已經恬不知恥的将襯衫從文熙淳的褲腰帶中扯了出來。
“頭兒!你身材不錯嘛,蠻結實的!”黃赳對着那幾塊薄健的腹肌啧啧贊嘆道,色.心一時起?,就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這是吳浣羽碎屍案的屍骨拼接結果,你……”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毫無禮貌地推開,來人話說一半卡在?了喉嚨裏。
這……是什麽精彩絕倫的畫面,是自己可以看的麽?
辦公室內的二人瞬間僵住了身子,擡起?頭一臉尴尬地望過去。
果不其然,永遠不懂敲門一天要往刑偵科跑八百趟的除了姚景容他們?想不出第二人。
文熙淳趕緊拉下衣服,将衣擺胡亂塞進腰帶中紮好,擡腳順勢将黃赳踹到一邊,故作鎮定:“嗯,放那吧,我一會兒看。”
“我說你們?,注意影響,局裏人來人往的,嗯。”姚景容最後那個“嗯”字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麽。
但透過他覆了一層寒霜般的面孔,大概能知道,這厮現在?怒火燒到了眼珠子。
黃赳是看出來了,可惜文熙淳沒?有,還在?心裏腹诽這人一天到晚擺張冷臉好像誰欠他的一樣?。
但黃赳不死心,也?可以說是記吃不記打,他搓着小手?笑?嘻嘻地湊到姚景容面前:“姚科長,您看我最近健身的成果,給打幾分。”
姚景容瞥了眼他的纖纖手?臂,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
“負分滾粗,不怕你難過。”
聽到這回答,就連一旁的文熙淳都忍不住跟着偷笑?兩聲。
“幹嘛呀您倆,夫唱婦随的。”黃赳嘀咕兩聲,一臉怨念地扯下了袖子。
姚景容沒?理他:“關于死者吳浣羽,我們?将她的的屍塊拼接起?來,部分屍塊丢失,根據嫌疑人蘇冉口供是通過非法途徑購買了強酸,溶解後沖進了馬桶,現可供參考的屍塊高達一百二十多塊,拼了兩天才拼好。”
“這……看來是真的很大仇了。”黃赳感嘆一聲。
“蘇冉的案子什麽時候開庭。”
文熙淳漫不經心道:“最快也?要三個月之後,她父親現在?正到處找人托關系想給女兒減輕刑罰。”
“看法院怎麽判吧。”姚景容搖搖頭。
桌上的座機電話突兀響了兩聲。
文熙淳看了眼來電,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派出所打來的,十之八九是又出了什麽事?。
接起?電話,還不等?開口,對方急切道:“剛接到守林人報案,在?市北區靠近機場的開發區山林裏發現了一具女屍,我們?已經派人過去保護現場了,你們?大概多久能到。”
文熙淳皺了皺眉,上午還在?心裏竊喜最近犯案率明顯下降,這會兒馬上收到了命案,果然不做警察一輩子可能都碰不上一次,做了警察這似乎就成了家常便飯。
警車嗚嗚泱泱穿過鬧市區,于寬闊的過道上疾速行駛。
趕到現場的時候,派出所的民警已經架起?了警戒線,旁邊一個衣衫樸素的老頭正坐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似乎還沒?從發現屍體的陰影中走出來。
“吓死俺了……吓死俺了……”老頭雙目無神?,嘴巴裏不住地喃喃道。
按理說這種?守林人也?算是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吓成這個模樣?……
文熙淳暗道情況不妙。
一名派出所的小警員從警戒線裏鑽出來,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他捂着嘴巴,看了看刑偵科的人,絕望地擺擺手?:“您還是自己進去看吧。”
穿戴好勘察服,剛鑽進警戒線,文熙淳老遠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氣,面前一座木頭搭蓋的簡易小屋,屋頂鋪着髒兮兮的防水薄膜,剛走到小屋門口,便看到一灘幹涸的血跡從門縫裏滲透出來。
文熙淳定了定神?,慢慢推開了木門——
雖然辦過很多血腥殘忍的案子,開門前也?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當他看到牆上吊挂的那具女屍後,還是不免起?了一身冷汗。
屍體渾身赤.裸,身體布滿大大小小的切痕,雙臂大張被吊在?房梁上,雙手?用鋼釘固定在?牆上,身體某些部位連皮帶肉割了下來,碎肉落了一地。
而屍體的頭部早已辨別不出原樣?,一根鐵絲從腦後穿過,深深勒進肉裏,繞了兩圈後在?嘴巴裏打了個結,下颌骨斷裂,搖搖欲墜。
并且屍體的眼睛還被紮了七八根長鋼釘,眼球爆裂,鼻子也?被齊齊割下扔在?屍體腳邊,而嘴巴裏的舌頭早已不知去向?。
“兇手?絕對是個心理變态,一個正常人多大仇才會把人糟蹋成這樣?。”黃赳不忍再看,匆匆別過腦袋。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先采集現場腳印指紋,然後把屍體放下來吧。”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民警小王忽然道,“前臺晚上十二點?多我值夜班,接到一宗電話,對方聲音嘶啞半天說不到重點?,最後只說了斤目車站四個字就挂了電話,我當時以為是誰惡作劇就沒?理會。”
“斤目車站?”文熙淳喃喃着,“有這麽個車站?”
現場的人紛紛搖頭:“沒?聽過。”
“去查一查,看有沒?有這麽個車站。”
“你覺得打電話的人和這具屍體有關麽?”民警小王問道。
“同志,我說了不算,要做過屍檢确認死者身份和當晚那通電話的用戶對比過才知道。”文熙淳拍了拍小警員的肩膀。
現場非常混亂,據守林人稱:這小屋本?來是自己蓋的,晚上有時會在?這裏休息,但因為最近雨水多,這裏太潮了,晚上就會回家住。
現場腳印多而雜,守林人稱有時候會來些朋友親戚,還經常有對面的農戶過來歇腳,人流量比較大。
但不得不說,現在?的罪犯都極其聰明,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作案時會腳套手?套全副武裝,謹防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而且這處樹林地處偏僻,連個監控都沒?有,說句不好聽的,在?這裏死個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被發現。
守林人蹲坐在?一旁,頭發蓬亂,他捂着腦袋怨恨道:“誰他媽這麽缺德,扔我屋裏!”
現場勘查了将近兩個小時,除了多而雜的腳印外沒?有發現其他異常,而且屍體的衣物?手?機和舌頭都被帶走了,只有那根綁住頭部的鐵絲以及眼球中五公分長的鋼釘是兇手?留下的唯一罪證。
暫時收隊趕回警局。
法醫研究所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姚景容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但當他打開裹屍袋看到裏面的屍體時,禁不住皺了眉。
信息科那邊還在?查最近有無失蹤人口,以及根據派出所提供的電話查詢用戶信息。
當晚打電話的用戶是一名二十七歲的單身女性?,名叫劉沁瑄,外地人,在?徽沅一家外企上班,向?她公司打電話詢問情況,公司那邊稱她昨天無故曠工一天,電話也?聯系不上。
“外貌大概特征。”警員問道。
“一米六五左右,偏瘦,長直發,戴着眼鏡,面部明顯特征是眉毛上有塊褐色小胎記,如果不仔細看可能注意不到。”
根據同事?提供的信息,基本?能和這具女屍對得上號,但她面部受損嚴重,無法辨認是否有胎記。
姚景容正坐在?解剖臺前,小心翼翼的試圖将死者頭部的鐵絲取下,兇手?看起?來是下了狠勁,直接将受害者的下颌骨勒斷,姚景容必須非常非常小心才能确保不會将死者下颌骨扯掉。
文熙淳站在?一邊,眉間蹙成一團。
一根細細的鐵絲經過半個小時才被完整取下,姚景容終于松了口氣。
接下來是對于屍體外部傷口以及皮下出血點?判斷死亡時間。
“切痕長而寬,切止緣弧度小,屍體外部傷痕是由普通刀具造成,傷口炎症形成痂皮初步預測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小時左右。”
“死因呢。”
姚景容湊近屍體聞了聞,又看了看唇部鼻底以及口腔:“無毒物?氣味,唇角鼻底口腔中無糜爛現象,首先排除毒殺,創口出血量大,應該是死前遭受的虐待,頸部肌肉無斷裂現象,也?不是被勒死的。”
他舉起?死者的手?看了看:“甲床發白?發绀,伴随缺氧症狀,是由于失血過多而亡。”
“也?就是說,受害者是被兇手?一點?點?折磨致死。”
姚景容點?點?頭:“舌頭是被大力扯出來的,你看,神?經都露出來了。”
他拿過陰.道試紙,固定好死者雙腿:“處女膜完整,大腿內側無摩擦紅腫現象,體內無精.斑,死前沒?有遭受過強.奸。”
文熙淳雙手?撐在?解剖臺上,默默望着那具殘破不堪的屍體。
“不是奸殺,只是單純的折磨取樂。”姚景容深吸一口氣,“死者的下颌骨是被鐵絲勒斷的,眼球還被插了鋼釘,舌頭被扯出帶走,為什麽要帶走舌頭呢……”
文熙淳搖搖頭。
“我們?勘察過現場,周圍草叢有碾壓倒戈痕跡,以及一條拖行痕跡,拖行痕跡中檢查出少量衣物?纖維,雖然暫時無法判斷纖維是來自死者的衣物?還是兇手?的衣物?,但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是被強行拖至樹林中,現場有非常明顯的掙紮痕跡。”
姚景容點?點?頭:“一般情況下,兇手?逃離現場圈之後會将作案工具丢棄至某處,這樣?不至于過于引人注目。”
文熙淳搖搖頭:“道理是這樣?,但案發時天色已晚,而且地處偏僻,我們?查過案發圈周圍,沒?有發現兇器和死者衣物?,因為在?這種?時間環境下丢棄作案工具對兇手?來說才是不明智的選擇。”
“你先出去吧,我要做進一步解剖确定具體死亡時間和死者身份。”姚景容開始攆人。
回到刑偵科辦公室,就見黃赳正雙手?抱頭坐在?那裏沉思。
文熙淳随手?脫下外套挂好:“在?想什麽。”
一向?脫線的黃赳也?難得正經起?來,他搖搖頭,雙手?搓了搓方臉:“?寒@鴿@爾@争@貍頭兒,我覺得我得做一個周的噩夢。”
“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見了不少,還沒?習慣麽。”
“這次不一樣?,我老妹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自己好像被人跟蹤了,我去接她從補習班回家,接了幾天沒?看到什麽可疑人物?,但今天見到這具屍體,我覺得她和我老妹長得太像了,心裏發慌。”
文熙淳倏然睜大眼睛,腦海中突兀地冒出一句哭腔:
“哥,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
記憶混亂地撲來,當文熙淳試圖将這些細碎片段拼接好,腦袋卻像是要裂開一般的疼。
他揉了揉眉心,試圖将這些細碎的記憶片段驅趕出腦中。
“別想了,要是擔心她可以先暫時将補習班停掉,對了,你查到斤目車站了沒?。”
黃赳的表情愈發迷茫:“沒?有,整個徽沅市都沒?有叫斤目車站的地方,而且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怪異麽。”
“會不會是比較相近的字,比如十目,十日之類的。”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全查了一遍,包括發音一樣?的車站,都沒?有。”
文熙淳沉思片刻,道:“如果說那晚報警的失蹤者劉沁瑄就是受害者的話,說明她在?遇害時曾經乘坐過交通工具,查一查劉沁瑄平時都是乘坐什麽交通工具下班。”
黃赳給失蹤者劉沁瑄的同事?打去電話,同事?說她一直都是乘地鐵上下班,有時會打車,但從來不坐公交,因為公交站距離她家很遠,要走十幾分鐘才到,她又好睡懶覺,坐公交一定會遲到。
“嘟——”桌上的電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吓得文熙淳一個哆嗦。
他瞥了眼來電,一顆心瞬間又跌入谷底。
他趕緊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刑偵總局麽?我們?是市南區紅蓮街道派出所,昨晚接到一通奇怪電話,對方只說了錄日站臺四個字就挂了,開始沒?當回事?,但是聽說了上午的案子後覺得不對,給你們?打電話問問情況。”
對面聽起?來很着急,說話連珠炮一樣?。
文熙淳趕緊湊到黃赳身邊:“查查錄日車站。”
黃赳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劃過,十幾分鐘後:“頭兒,你信麽,沒?有錄日這個站點?,不管是地鐵輕軌還是公交,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黃赳和文熙淳的對話是b站鬼畜區傑哥不要的梗。
感謝在2021-06-01 01:37:15~2021-06-02 02:55: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土土土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渡鴉(2)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冷漠,只是我有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
“你們現在?把手機號碼的?用戶信息發過?來, 我查一下什?麽情況。”文?熙淳挂斷電話,随手在?白板上劃下“斤目、錄日”四字。
淺棕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怪誕的?迷離。
一個站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會不?會是受害者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産生了幻覺或者是看錯了站點名字, 因為?發現女屍的?樹林處位于國道附近, 呈圓環形,被兩條國道夾在?中間, 而因為?這兩條國道直通臨市、下面鄉村以及機場,附近公?交車站臺非常多,林林總總加起來十二個,而查過?附近所有站臺,并沒有叫“斤目站”的?地方。
他現在?已經派支隊全體成員到每一個站點附近進行勘察, 自己則要親自去一趟派出所了解下最新出現那個同樣不?存在?的?“錄日”車站。
只是剛到派出所門口,車還?沒停穩,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激烈的?争吵聲。
看起來像是兩對中年夫妻, 外加一個呆頭呆腦的?小夥子, 兩對夫妻堪比幾臺不?知疲憊的?罵人機器,正在?那瘋狂輸出,戰力直逼天花板, 就連派出所幾名身強力壯的?警員都攔不?住他們。
夫妻A:“你不?知道?!我家?閨女屈尊降貴跟你們這種?小門小戶相親,現在?人不?見了你跟我說沒見過??!瞅你兒子內樣, 跟個唐氏綜合症一樣。”
夫妻B:“你可拉倒吧!就你閨女長?得跟擎天柱似的?,我們藏你閨女?藏回去當承重柱頂屋頂用?我看是你閨女自己不?願來,指不?定找哪個地方窩着了!”
呆頭呆腦的?小夥子在?旁邊聽了半天,最後弱弱來了句:“還?是查餐廳監控吧,我确實沒見到她?……”
文?熙淳被他們吵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煩躁地扯出警員證往幾人面前?揚了揚:“先別吵了,公?安廳刑偵總局, 有什?麽跟我說。”
雖然兩口子不?懂什?麽刑偵局刑偵處的?,但聽到公?安廳的?頭銜,肯定比這個垃圾派出所上得了臺面。
正在?努力調解兩對夫妻的?警員阿猛同志眼瞅着天降救星,這才算釋然了一口氣。
“警長?同志!”一個大?嬸瞬間撲過?來,抓着文?熙淳的?衣袖就不?松手:“俺家?閨女跟這小子相親,結果出了門再沒回來,肯定是讓這小子擄走了。”
“你他娘的?別滿嘴噴糞啊!你閨女那德行我們能瞧得上麽,你可有點AC數吧!”還?不?等文?熙淳開口,另一家?的?大?嬸也順勢撲了上來,一邊一個架住文?熙淳就不?松手。
文?熙淳:這倆大?嬸吃什?麽長?大?的?,這麽大?勁兒。
縱使?冷靜如文?熙淳,可面對兩位力大?如牛的?大?嬸,他還?是一時沒了辦法,只能任由?大?嬸們将他扯得東倒西歪,如同風中搖曳的?柔弱蘆葦。
“你們再扯來扯去我不?管了。”文?熙淳一甩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大?嬸的?魔爪中解救出自己的?衣袖。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我兒子根本就沒見到這個所謂的?相親對象,指不?定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警察同志我跟你說,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個三八當年就是抛夫棄子,貼了有錢的?,不?然就憑她?還?能站在?這兒跟我橫?!”
“你這個婆娘真是嘴巴臭的?茅坑一樣!”
眼見倆大?嬸再次撕扯起來,文?熙淳伸出一只手擋在?他們中間,眼神冷冽:“現在?,聽我講。”
大?嬸們互相瞪了對方一眼,紛紛別過?腦袋去不?想再看見對方那張令人忍不?住想往上吐痰的?臉。
“你女兒的?姓名,年齡,前?去相親時的?路線。”
“雷曉慧,三十一歲,當時她?出門跟我說會坐公?交過?去,孩子昨天下午出的?門,到現在?也沒回來,我和她?爸都急壞了,你看,我嘴上恁大?一個泡。”
文?熙淳點點頭,又轉向那個愣頭愣腦的?小夥子:“你說昨天一直沒見到失蹤者雷曉慧對麽。”
小夥子點頭似搗蒜:“我等了她?兩個小時,電話打不?通,只好先回家?了。”
半晌,小夥子又補了句:“我倆約見的?地方是一間咖啡廳,那裏有監控,随便?你們查的?。”
正說着,門外進來兩個民警,一進門就摘下大?蓋帽,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還?好咱們去得快,不?然整座山都得燒成灰。”
另一個也跟着抱怨着:“幹脆做條橫幅标語挂山腳,就寫……每天一把火,所長?愛上我。”
“所長?知道了肯定要揍你。”
倆小警員剛坐下,水還?沒來得及喝一口——
派出所的?電話仿佛催命般驟然響起,鈴聲尖銳刺耳。
“誰啊這又是。”小警員嘟哝着,不?情不?願地過?去接起了電話。
“嗯,嗯……啥?!真的?假的?!知道了知道了!馬上過?去!”小警員瞬間變了臉色,匆匆拿過?桌上的?對講機往腰間一別,拉着另一個椅子還?沒坐熱的?警員就往外跑。
“這又是咋了。”
小警員剛從熱水壺裏接的?水最終也沒能喝上。
“消防隊打來的?電話,就剛咱們出警的?雷公?狗山,發現了一具女屍。”
文?熙淳緩緩回過?頭,眼神似冰。
****
“嗚嗚嗚我可憐的?閨女啊。”大?嬸在?警車上哭個不?停,哭得文?熙淳心煩意亂。
“大?嬸,又不?能肯定那具屍體就是您女兒,別太擔心。”一旁的?小警員跟着安慰道。
等幾人趕到現場時,消防隊還?沒走,都聚在?蒙着白布的?屍體前?一臉肅穆。
看到來人,消防隊長?趕緊迎上來,污黑的?臉上表情凝重:
“我們接到電話過?來處理山火,火勢倒是不?大?,但我們在?尋找傷員的?時候在?山後面一處凹槽裏發現了這具屍體。”
文?熙淳戴上手套,走到擔架旁,輕輕捏起白布一角慢慢往上拉——
這時候,旁邊一個消防隊員忽然扭過?頭“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文?熙淳望着屍體,眉間深深蹙起一團。
屍體未着一縷,雖然尚未腐爛,但渾身上下遍布男性手指粗細的?U形傷口,大?量白蛆在?傷口間來回蠕動,受到驚吓後更是卯足了勁兒要往傷口裏面鑽。
而屍體頭部……可以說和發現的?上一具屍體有異曲同工之妙,鐵絲穿過?後腦将嘴巴重重劃開,并且在?嘴巴裏打了個結,眼球中插着幾根五公?分長?的?鋼釘,同樣的?,舌頭不?翼而飛。
“是曉慧!”身後突然一道凄厲尖叫,文?熙淳剛回過?頭,就見一壯實身軀猶如秋天落葉般緩緩墜地。
雖然不?知道大?嬸是怎麽認出的?屍體身份,但現在?她?人已經暈了過?去,只能先把她?送到醫院,等她?醒來後再做詳細問詢。
從作案手法上來看:纏繞嘴巴打成結的?鐵絲、插.入眼球的?五公?分鋼釘、被帶走的?舌頭,兇手似乎是同一個人。
雷公?狗山距離昨天發現屍體的?國道間距大?概三十多公?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交通也比較便?捷,兩個地方存在?的?共同點都是位于比較偏僻的?機場、城市邊緣,而且都沒有監控覆蓋。
“這屍體,是死了很久麽。”消防隊長?問道,“全身生蛆,又是冬天,至少?也得個把月了吧。”
“可能性不?大?,冬天的?室外不?管過?多久都很難生蛆,蛆蟲是蒼蠅卵孵化出的?,現在?零下三四度蒼蠅幾乎不?可能出現,而且這些蛆蟲表面幹淨,只有少?數幾只沾染血跡,說明這些蛆蟲是人工孵化,在?溫室裏孵化出蛆蟲後帶到這邊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折磨受害者。”
文?熙淳看了眼山頂:“發現屍體的?位置在?哪,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好不?容易翻過?山頭,找到了抛屍地點。
雖然是消防員,但他們頗具保護現場意識,抛屍點也被圍了起來,除了将屍體擡上來可能會破壞部分物證,但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
消防隊長?指了指那道深約兩米的?凹槽:“屍體就在?這個位置發現的?,這條凹槽是農戶用來引流山泉水挖的?,一直通往山腳。”
凹槽周圍的?枯草地出現了大?量踩踏痕跡,一條長?長?的?拖行痕跡壓得枯草東倒西歪,而這條拖行痕跡非常長?,循着痕跡一直走到山腳處,和發現屍體的?樹林一樣,山腳坐落了一棟小木屋。
文?熙淳慢慢推開木屋,空氣中輕微的?血腥氣瞬時彌漫開來。
屋子裏空空如也,只有牆角一張破草席,上面落了斑駁血跡。
如果沒猜錯,這裏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凹槽屬于抛屍地點,這小木屋裏蒙了厚厚一層灰,看樣子平時也鮮少?有人踏足。
只是,短短一天之後,第二個受害者出現了,甚至不?能确定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屍體運回警局,留幾個刑偵隊員繼續勘察現場。
同上次一樣,幾乎是小心翼翼憋得幾乎昏厥,姚景容才終于把這根勒緊肉裏的?鐵絲拿下來,其他幾名法醫也在?忙着清除屍體上的?蛆蟲。
“可以說,兇手處理頭部的?手法和上具屍體一模一樣,單看頭部,應該是同一人作案。”
姚景容順手将上一具屍體的?屍檢報告遞過?來:“死者具體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十二點到淩晨一點,死亡原因是由?于失血過?多伴随嚴重的?炎症,而眼球中的?鋼釘是在?死者死後紮進去的?,穿過?口腔的?鐵絲是在?死前?插.進去的?,舌頭也是在?活着的?時候被人拔掉。”
文?熙淳只覺頭頂一陣寒意襲來。
短短一個小時內,死者遭受了劇痛的?非人待遇,一直到她?死後,兇手還?要插上鋼釘來洩憤。
是洩憤麽?死者和他有什?麽關系。
“死者體內并無檢測出任何麻痹性藥物成分,除了折磨造成的?傷口外,後脖頸以及後腦勺的?皮下出血點和淤青,也就是說,死者當時可能是被人打暈後被人帶到樹林的?木屋中,之後虐待致死。”
看着姚景容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文?熙淳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
“你是怎麽能這麽平靜說出這番話的??”
姚景容一歪頭:“不?然呢,難道要哭着說麽。”
文?熙淳沉默。
“我知道,發生這種?事任誰都會感到憤怒,但是不?理智的?情緒化只會影響屍檢分析,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是麽,想為?死者讨回公?道,唯一的?途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