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塗裝(8)
一瞬間,那個愛穿皮草性格乖張高傲的女人于腦海中猛然浮現,以及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說的那句:
“我一個人走在這深山野林不是很危險麽。”
不成想,這句話卻成了離奇的死亡預告。
“等等,有個問題,學校裏不是裝了信號屏蔽器,你是怎麽看到的新聞。”
姚景容擡頭看了看周圍,臉上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這附近的信號好像沒有被幹擾到,應該是因為是教師辦公處,所以采用了特殊的處理方式。”
文熙淳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眼右上角的信號顯示,果然,這附近的信號雖然算不上特別好,但也勉強能用。
“楊女士是什麽時間離開的頌月。”文熙淳問道。
姚景容看着手機新聞,念道:“今早十點,她的屍體被人發現在頌月女高背面的山林裏,報案人的信息被模糊掉了,應該是報案人自己要求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信息,這裏四面環海,除了頌月女高的師生外再無人踏足此地,所以目擊者應該是學生或者老師,至于離開的時間,不清楚,她離開時并沒有和我們打招呼不是麽。”
“你先看一下當地警方有沒有發布實時案件進程,特別是屍體信息,看能不能知道楊女士的死亡時間。”
姚景容點點頭,打開微博,加載了半天後才進入微博界面。
翻了半晌,終于翻到了島市警方發布的有關此次案件的進程。
警方稱,根據傷口切面以及血流情況,再結合環境因素來看,楊女士的死亡時間初步估計是在上午八點左右,并且她随身攜帶的手提包現金以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翼而飛,所以懷疑是不是劫財引起的兇殺案。
文熙淳思忖半分,一擡頭,語氣堅定:“不是劫財,應該是兇手為了掩人耳目轉移警方注意力才故意将死者的錢財拿走。”
“沒錯,如果是為了錢,沒必要大費周折再把死者的頭顱切下,如果是為了模糊死者身份,那恕我直言,能證明她身份的物件兇手卻全部将其留在了現場。”
文熙淳摩挲着手機,小腦袋飛速運轉:“上午八點,那時候咱們都起來了,應該是在餐廳吃早飯,當時不在場的有誰。”
姚景容嗤笑一聲:“你能記住頌月女高裏所有老師的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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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姚景容的嘲笑,文熙淳自然不爽,哂笑着回過頭盯着他:“你不能不代表別人不能。”
“那為什麽偏偏沒有記住我的臉呢。”
一句沒頭沒尾的質詢打斷了文熙淳的思路。
這人到底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
“早飯時,坐在我旁邊的是行政主任,再旁邊是意大利語老師,對面是禮儀老師,她的旁邊是英國校董……”文熙淳閉上眼睛,努力在腦海中重新構建了早飯時的場景。
“但從起床後就沒有見到的,只有……”
那枚豔森森的、紅到發黑的嘴唇突兀的浮現在腦中。
是校監——
自己進入辦公樓碰到白簡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剛好是警方接到報案前的半小時,從頌月女高抵達背面山林的時間大概是一小時左右,死者死亡時間為八點,再刨除校監檢查學生儀容的時間,也就是說兇手要在一小時內完成殺人分屍返回學校,時間上來說也是合理的。
但其中存在一個不确定因素,在這個時間段內,如果有人能證明當時校監和他們在一起,那麽校監就能完全洗清嫌疑,這樣一來,嫌疑人的目标就得轉變到學生們身上。
而且,校監和死者遠日無怨近日無仇,難道單單就因為人家要提前離開便起了殺心?這實在說不通。
他需要再見一次白簡,找她問清楚最早見到校監時到底是幾點鐘。
“我們先去一趟案發現場。”文熙淳收起手機,打算先去現場看看情況,看有沒有其他因素的存在。
“島市警方的工作,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吧。”姚景容似乎不太想去。
文熙淳停下腳步,背對着姚景容:
“對我來說,成為旁觀者是我從警生涯中最大的恥辱。”
姚景容看着他,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或許是這句話令他想到了什麽可笑的過往。
文熙淳也懶得再搭理他,管他去不去,和這種人講道理簡直是浪費生命。
海中央這座孤立的小島似乎一年到頭都照不到陽光,明明周圍海平面折射的陽光都微微有些晃眼,但頌月女高的教學樓外牆上甚至都滿處斑駁青苔。
剛走到校門口,就見門口圍了幾個警察,其中也有幾名頌月的老師,而校監夫人也不出意外置身其中。
一群人好像正在讨論什麽事,那幾個警察和老師看起來拔劍弩張的,氣氛緊張,只有校監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雙手優雅交疊置于小腹,随時随地都在保持淑女之态。
“警官先生,您和我們吵也吵不出答案,這座小島的确是只有我們頌月女高的人員,但最近校慶典禮,這裏也确确實實來了不少外來人,您不分青紅皂白一口咬定是我們頌月的師生所為是不是欠缺考慮呢。”
校監說這話的時候唇角始終挂着親和的笑意,也正因為如此,原本那群吵吵嚷嚷的警察此時都有點不好意思,其中一個肩章星星比較多的尴尬摸了摸鼻子:
“我也是為大家考慮,畢竟贊德島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如果出現突發事件師生們很難應對。”
“理解,那麽警察先生,我們還要上課,不如您另找時間,到時大家夥坐下來好好談談。”
那警察點點頭,回頭對隊員們揮揮手示意收隊。
這時候,文熙淳卻靠了上去。
“介意多個幫手麽。”
那警察上下打量一番文熙淳,看他這打扮還以為是哪來的喜歡些奇奇怪怪東西的中二病少年,随即揮揮手示意他哪來回哪去。
“徐隊長?好久不見,在這裏也能碰到。”
就在文熙淳剛要掏警員證以理據争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瞧,那個自稱不願多管閑事的姚某人已經伸出一只手向這邊疾步走過來。
“哎呀?!這不是姚科長!您怎麽也在這兒?”剛剛還對文熙淳十分不耐的警察見到姚景容後翻臉如同翻書,瞬間變了個人一樣,伸出雙手急不可耐迎了上去。
他雙手握住姚景容的手,使勁搖了搖,臉上笑得像朵牡丹花兒。
“受到頌月的邀請來參加校慶典禮。”姚景容笑道,還有意無意瞥了眼傻站在一旁的文熙淳。
“在這裏碰到您真是太好了,剛好這邊發生了兇殺案,有您在,這案子想必馬上就能結案了。”那警察還在毫無下限的吹着彩虹屁,絲毫沒注意到文熙淳這邊越來越黑的臉。
那小臉緊繃的,都能彈棉花。
姚景容縮回手:“過獎了,不過,徐隊長,介意我帶個小幫手麽。”
徐隊長聽後,目光在他身後的文熙淳身上轉了幾圈,看起來似乎有些為難:
“這是……您侄子?看、看起來年齡也不太像。”
聽到這句話,姚景容終是沒忍住,擡手遮了遮嘴巴,笑得眉眼彎彎:“這是我們局刑偵一隊的隊長,姓文,您可能沒見過。”
徐隊長趕緊上前:“哎呀這這這,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姚景容一挑眉,看起來是幫忙打着圓場:“看起來太年輕了像學生對吧。”
徐隊長得了根杆兒就順着爬了:“對對對,年輕,充滿少年氣息。”
聽到這句話,文熙淳的臉更黑了。
因為以他們這種職業來講,某種意義上少年氣代表着愚蠢。
一行人往發現死者的後山走去,這一路徐隊長的嘴巴也不閑着,全是抱怨:
“外國佬出資興建的學校,還在這麽一鳥不拉屎的地方,完全就是個法外之地,這幾年也不知道出過多少事,沒人願意管。”
姚景容點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說起來,打電話報警的您聽聲音應該是什麽身份。”
徐隊長稍稍回憶一番,道:“女的,聽起來不像是孩子,但也聽不明白,只能說講話的時候思路很清晰,也不像是一般見到屍體的報案者那樣慌不擇口。”
幾人說着話,來到了案發現場。
發現屍體的位置後面是個小斜坡,這裏雜草叢生,樹木遮天蔽日,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也不會看到屍體的存在。
思路清晰絲毫沒有受到驚吓的報案者,複雜不易察覺屍體的地理環境,文熙淳覺得這案子有些蹊跷。
如果根據以上兩點因素來分析,報案的很可能就是行兇的。
并且這行兇者還做了絲毫沒有意義的行為——将被害者的頭顱砍下帶走不知藏匿于何處。
幾名刑偵大隊的警員還在忙着勘察案發現場,試圖将埋沒于草叢中不易察覺的一絲一縷都收集起來。
文熙淳站在發現屍體的位置旁環顧着四周,只一眼便看出來,這裏根本就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屍體旁是一片小斜坡,上面的草堆東倒西歪,明顯是有重物壓過的痕跡,而這種痕跡一直延伸到斜坡頂端,所以受害者是被人從山坡上扔下來的沒錯了。
“屍體運回你們局了麽?”姚景容問道。
一提這件事,徐隊長就氣不打一處來,眼珠子都快彈出眼眶:“這破地方還只能走水路,屍體暫時還沒法往警局運,只能讓局裏法醫過來借個地方做屍檢,不然繼續等下去屍體上的某些信息會破壞掉。”
“交給我吧。”姚景容輕笑道,“我一會兒給警局寫個材料,這案子我們一起處理,免得有人要說,我只會做一個冷血的旁觀者。”
“嗯?誰說你了。”徐隊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倒是絲毫沒注意到一旁臉已經黑成煤堆的文熙淳。
姚景容笑笑,沒再說什麽,只是拍了拍文熙淳的肩膀,那架勢活像個語重心長的老前輩。
警方借用的屍檢場所就是頌月女高的實驗室,這裏有用的器械沒有,亂七八糟的倒是一大堆,收拾了半天才把這房間清空,但姚景容早已乘着警員們收拾房間的時候做起了初步屍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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