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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方才一直在看我,對不對?◎

門被輕輕叩響三聲。

“姑娘, 我來添茶。”

悶悶的女聲,是豆兒。

勝玉眼睫輕眨, 從畫卷上收回目光。

她也沒刻意去收那畫卷, 就那麽散在桌上,偏頭看向門口:“進來。”

吱呀輕響,豆兒一手端着茶盤,一手推開門走進來。

眼睛低垂着, 腳步邁動的幅度沒有超過裙擺, 似是已經學得像其餘婢女一樣規矩。

茶盤放在桌上, 豆兒伸手要倒茶。

勝玉輕輕擋了一下:“不急。你把那櫃子上的匣子拿給我。”

話音落下許久, 豆兒卻一動不動。

勝玉擡眸看她, 後者臉色依舊看似乖順,雙眼卻直直瞪過來。

沉默半晌, 豆兒悶聲問。

“上次那盞壞掉的燈,是你做的吧。”

不錯, 終于問了。

勝玉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 彎唇笑了笑, 才道:“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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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兒被激怒, 伸手去拿茶壺,勝玉卻比她更快, 端了茶杯往旁邊傾倒,杯中剩下的涼茶全都灑在豆兒身上。

勝玉手指在眼下一拉,吐着舌頭沖她做了個鬼臉。

“我可不比你差。”

豆兒驚得目瞪口呆。

這個買下她的主子在她眼中無論怎麽看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居然也會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她已沒了別的招,頹喪跪坐在地, 道:“你還想給我什麽刑罰, 直說吧。”

受人挾制, 掙紮不過,就沒什麽好說的,豆兒認定這大小姐買下她是故意為了折磨取樂,否則上回怎麽會故意栽贓她犯錯,害她受罰。

勝玉慢悠悠出聲。

“你也在嬷嬷那裏學過了一遍規矩,應該知道,若我真想看你受罰,比起打碎燈盞而言,偷竊豈不罰得更重?”

豆兒猛地一愣,倏忽白了臉。

“我沒有偷!”

“是還沒有偷到而已。”勝玉起身,在屋裏慢慢踱步。

“抽屜、匣子、櫃子,哪一樣沒被翻過?只要我給出證據,你的下場會如何?”

這一回豆兒是真的滿臉絕望。

正是因為還沒有偷到值錢的東西,她才沒有冒險逃跑。

否則,她在來到旁舍的第一夜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只是她沒想到,盡管她還沒有真的偷到什麽,卻已經被抓住把柄。

是她技不如人,本以為偷這種漂亮女人的財寶是探囊取物,卻沒想到對方藏東西比她這個賊藏得還要好。

其實這實在是誤會,豆兒不知道,勝玉并不怎麽會藏東西,之所以能讓她回回都空手而返,只是因為勝玉的手上根本一件值錢物件也沒有罷了。

沒有的東西,當然偷不到了。

對奴仆而言,偷竊是重罪,私藏贓物的家奴只要被抓住就會立即砍頭,哪怕是偷竊未遂,只要起了心思被主子逮住,也會要斬斷雙手。

看來眼前等待豆兒的,也就是這樣的命運。

沒有了雙手,要怎麽活。

豆兒心腔漸漸被恐懼占滿。

勝玉慢慢踱着的步子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她彎下腰來看豆兒,姣妍璀璨的面容慢慢靠近。

“你放心,我沒有想要害你,只是想要你幫我一個忙罷了。”

若是先前聽見這話,豆兒鐵定不信。

但是在這絕望境地,莫說是謊話,哪怕是天方夜譚,只要有一點希望,她也會不受控制地牢牢抓住。

豆兒黝黑的臉擡起,倉皇地盯着勝玉。

勝玉淺淺地笑了下。

她生得漂亮,卻并不是漂亮呆板的木偶。

她很知道自己怎樣笑得會讓人生厭,而想要讓人感受友善時,只要稍稍調整笑容的弧度,即便對方再怎麽厭惡她,也只會感到春風拂面。

豆兒心頭微震,緊緊攥住勝玉的裙擺,喊叫起來:“姐姐,姑娘,主子……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做的,我會做很多事的!”

勝玉依然笑着,比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噓”了一聲。

她相信豆兒此時的真心誠意,因為豆兒想要活下來。

但是若只是這般程度,過了這一夜豆兒還會不會有這番誠心,就不一定了。

她蹲下來,輕輕執着豆兒的手。

“你放心,這事對你來說不難。而且,做完之後我會給你一筆報酬,幫你找個法子離開此地,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豆兒唇瓣抽動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聽天書。

勝玉輕輕地摸上她的鬓發,手指勾動一縷散發,替她服帖地順到耳後,再直視着她的雙眼。

“就憑你自己,就算逃出去了,又能離開雨靈鄉的地界嗎?你也不想冒着喪命的危險帶着財物偷偷溜走,卻又被河渡的人抓回去,當作貨物重新賣一次吧。”

豆兒臉頰顫動,似是想起什麽回憶,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眶墜下。

這回不是裝的,對死亡的畏懼到了極致,豆兒已無法再僞裝什麽。

她半晌沒有回答,只是蜷着身子輕輕發顫,勝玉也沒有着急,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以作撫慰。

終于,豆兒平靜下來。

她不再急切,反而透出一股堅定,低聲問道:“你要我,做什麽?”

勝玉徐徐吐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畫卷遞給她看。

“這個人是我的舊識,但我不能出面與他相認,明日我帶你去見他。認清人之後,你想法子同他來往,先與他熟悉,之後你得找個理由帶他去一個地方。”

豆兒盯着畫卷看:“去文婆和鄧四那兒?”

勝玉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溫和地誇贊:“聰明的孩子。”

豆兒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回避。

她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再裝那些文雅規矩,彎腰大力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

“我知道了。”

說完又看了勝玉兩眼,猶豫地問。

“為什麽是我。”

這幾天豆兒觀察了這個主子看了很久,确定她有錢有權,每日都指使着一整個園子的人,十分威風。

這樣的人,為什麽非得找她做事。

這種疑惑,也是豆兒先前不信任勝玉的原因之一。

勝玉背着雙手,裙擺輕輕晃動,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聽見今天有人罵我了吧?”

豆兒沉默了一下。

她确實聽見了。

其實不止今日,她在園子裏穿行的時候,因為太不起眼所以總沒人在意,也沒幾個人知道她是流西子的貼身婢女,好幾次聽見幾個人聚在一起絮絮叨叨地提起流西子,當然,也提起別的人。

這也很正常,畢竟只要無聊的人聚在一起,就總會嚼舌根,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

只要是不在他們這一圈人裏的,都會被說盡壞話,哪怕是根本沒有什麽可以被說的,只要聚集的人夠多,也能編出些事情來說。

勝玉朝她攤了攤手,說:“那麽你就明白了,我在這兒沒有‘自己人’,我怎麽可能信任他們去替我做私事。你不一樣,你無依無靠,只有我會保護你,我不想單打獨鬥,所以要求你也同樣保護我。能做到嗎?”

勝玉想要說服豆兒,不談別的,只談利益。

她主動将自己的弱點暴露在豆兒面前,告訴她,在這個地方,只有她們才可以成為同盟。

成為盟友,互惠互利,這就是豆兒必須為她做事的理由。

豆兒那眼白大得過分的雙眼看了勝玉好一會兒,半晌點點頭,走了出去。

勝玉看着她掩上門,知道這事成了。

她緩緩地在床邊坐下,失神地看着前方,窗子外面,懸着半塊兒銀白的月亮。

手心指尖攥緊。

五年前的傅家血海,有太多未及向她解釋的秘密。這個時隔五年再次現身的胡不峰,究竟會給她帶來什麽答案。

翌日,勝玉戴着帷帽去了竹嶼苑。

她能認出胡不峰,恐怕胡不峰也能認出她,所以要嚴嚴實實遮住。

若是此番露出什麽馬腳再驚動胡不峰,叫他再一次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她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好在她平日裏在衆人面前現身時,就常常戴着面巾或幂籬,因此也沒人對她這般打扮感到奇怪,如果有來賓問起,竹嶼苑的侍從還會幫着解釋。

勝玉随便捏了個借口,召胡不峰過來商談。

當然,并不只叫了他一個,而是同時叫了十數人。

但是,當胡不峰四處張望着走進來的那一剎那,勝玉的心髒還是瞬間就跳到了喉嚨口。

她以想要壓低定價為由抛出話題,讓他們自由讨論,并不特別給胡不峰關注。

當他開口時,勝玉凝神細聽。

這個聲音也與記憶中別無二致。

經過了再三的确定,勝玉徐徐吐出一口氣。

她等這個人等了這麽久,而現在他終于在咫尺之隔。

動了動手指召來豆兒,對她耳語幾句。

豆兒點點頭,依舊束着雙手垂首站在一邊,再沒別的動作。

但在商讨結束後,衆人離場時,豆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勝玉站在窗邊,隔着欄杆看着庭院。

胡不峰背着箱籃往前走,被豆兒撞上。

三言兩語間,兩人似是搭上了話,互換了姓名。

過了一會兒,胡不峰恭恭敬敬地告辭離開,豆兒站在庭院裏朝這邊望過來。

對上勝玉的視線,點了點頭。

勝玉勾勾唇,離開了窗邊。

胡不峰既然想依托竹嶼苑選入貢品,正是要同竹嶼苑打好關系、要多走動走動的時候,只可惜他沒有什麽門路。

在這種時候,只要豆兒在他面前透露出主事大丫鬟的身份,胡不峰自會想辦法攀扯豆兒,求豆兒幫忙。

再讓豆兒與他相處一段時間熟悉熟悉,打消疑慮,到了引君入甕之時,不愁他不上趕着。

今日有公開講學,所有支事的主事都要參與,勝玉雖未正式挂名,卻也不例外。

她走進廳中才發現李樯也坐在席上,原來今日還有他授課的內容。

這還是勝玉第一回 見到李樯穿正經官袍,在一群人之中,他身着緋色深衣,紋着飄逸白鹇,制式與旁人相差無幾,他卻格外顯眼,以至于勝玉一眼便看見了他。

他比身旁大腹便便的官吏高出一個頭,即便只是随意支着腿斜坐,他也像是最名貴的工筆畫,其餘人則被襯得像是粗墨随意鋪就的亂石背景。

不斷有人去李樯身邊向他請示,他時而點頭,或者簡短回應兩句,黑眸湛然,腰肩筆挺,看起來十分成熟優雅,似是一切盡在掌握。

勝玉不由得想,看李樯這樣一副端方模樣,誰能想到他嘟着嘴撒嬌賣乖,癡纏人的樣子。

他周圍無論男女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就像活物生來就會被光源吸引。

李樯忽然偏頭看向這邊,捕捉到勝玉的視線,就神秘地勾勾唇,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什麽也沒說,卻活靈活現地顯出些暧昧。

勝玉趕緊收回視線,低頭在一個人身後坐了下來,用對方的脊背擋住李樯的目光。

當地官吏給百姓講學是大梁的傳統,每年都要記入官員功績,算是一樁大事。

李樯描述了大致規劃,講得深入淺出,用詞十分簡練,聽衆雖大多是目不識丁的百姓,卻也幾乎沒有聽不懂的。

李樯講的也全都是與民衆相關的實事,橋梁、水利、農田,盡管這樁樁件件中,有許多還未見蹤影,但他說出口後,就仿佛已經具象在眼前一樣。

若這些內容是旁人說出來,或許像是在說大話,但李樯的篤定使人相信他的能力和手腕,也敬服他獨到的遠見卓識。

勝玉本想中途離場,因為她已經可以預見在講學結束後李樯會如何黏人。

但李樯條分理析的講授的确很有價值,不論從什麽角度解析都能學到很多東西,如果因為在意她那一點上不了臺面的私事就錯過這樣的機遇,實在是太過不值,因而勝玉還是認認真真地聆聽,一直坐到了最後。

和衆人一起離場時,勝玉果然被攔住,說郡守有請。

勝玉猶豫着不想過去,正打算找個借口趕緊離開,身後卻有人喊她,催促道:“流西子姑娘,快來呀。”

勝玉回頭,這才發覺李樯身邊還圍着不少人,正朝她招手。

顯然這些人都是被李樯“請”去的,并非只叫她一個。

原來是她多想了,勝玉頓時有些無言。

李樯似乎看透她在想什麽,抿着唇又露出那種神秘得有些讨厭的微笑,湛然黑眸裏仿佛盛了一層淺淺的桃花釀,春意醉人。

勝玉更加尴尬,輕咳兩聲強壓下去,假作從容地走入人群。

李樯帶着他們繞着城中心巡視一圈,時而停下來在某處指點介紹,更加證明他方才在臺上所言非虛,而且一些很艱巨的工程在他口中變得輕而易舉,光是這種大權在握、舉重若輕仿若神祇的姿态,就已經能迷倒無數人。

就這樣逛了許久,一行人中總有人來來去去,勝玉也沒在意,等到走入一條無人的小巷,勝玉回頭發現只有李樯跟了上來,其餘空無一人,巷頭巷尾被背對着他們的士兵牢牢把守。

勝玉下意識退了一步,這一步沒多遠,卻像是刺激了李樯。

他長腿猛地跨過來,近在眼前的胸膛幾乎把勝玉擠到了牆上,看她逃脫不了,才滿意地微微彎下腰來,在她耳邊輕聲說話,像是在說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方才一直在看我,對不對?”

他語氣甜蜜,仿佛這是一件多麽了不得的事情。

勝玉喉間輕滾,目光謹慎地丈量着她和李樯之間的距離,發現她無論想哪個方向試圖逃走,都将會無可避免地碰觸到李樯的身體,只好維持原樣。

她低聲地說:“很奇怪嗎?我還以為注視着說話的人是一種很常見的禮儀。”

“哼哼,只是這樣嗎,我看不見得。”李樯說着,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容,捉住勝玉的手腕,讓她的手撫摸到自己的前襟,“我以為,你是喜歡看我穿這一身。”

勝玉倏的收回手,臉頰迅速燒了起來,叱他。

“你除了胡言亂語還會什麽。”

李樯聳聳肩:“好吧,原來又是我在胡言亂語了。”

他識相地退讓開,倒不如說他一直都是這樣,先把人惹得快要發惱,試探出底線,再乖乖地在人要真的發火之前後退,讓人拿他無計可施。

李樯盯着勝玉,方才在衆人面前疏朗儒雅的視線已經全然變了,充滿征服和掠奪的欲/望,他也低聲說:“勝玉,總有一天你會大大方方地承認,你就是想看着我的。”

勝玉聰明地選擇不去接他這話,冷着臉往巷口走。

李樯踱着步子慢悠悠跟在她後面,像一只貓輕巧地跟着自己将要撲捕的獵物。

勝玉忽然想起什麽,步伐停了停。

她努力緩和了些語氣,轉頭對李樯叮囑道:“這些日子,你沒什麽事就不要來竹嶼苑了。”

李樯當年也住在京城,胡不峰在各個達官貴族府上走穴賣貨時,或許會見過李樯。

為了盡量不打草驚蛇,最好不要讓與當年相關之人出現在胡不峰面前。

李樯挑了挑眉,問她:“為什麽?”

勝玉當然說不出原因,沉默一會兒,只能又問一遍:“行不行?”

李樯嘆息一聲,似是縱容地開口:“雖然我每天都會想你,但既然勝玉不想見到我,我只能少去讨嫌了。”

勝玉有些無奈,李樯非要在嘴上占這幾分便宜的模樣,真的很欠打。

但好在有一點,但凡他答應的事情,都從未失約過。

勝玉想了想,只要他能做到,就忍他一次,當作自己沒聽見好了。

按照勝玉的吩咐,鄧四來了郡中幾趟,勝玉支使他分幾次做了些準備。

豆兒那邊也已經與胡不峰推拉得差不多了,終于在勝玉的授意中定下了會面的地點和時間。

為了把當天的時間騰出來,勝玉不得不提前将一些工作做完,時常需要挑燈忙碌。

時間越近,她心中越是忐忑。

這時候不敢有一分一厘的疏忽。

只要空下來,她腦海中就不停地演繹着。

如何把胡不峰控制住,如何從他嘴裏撬出話來。

這一套法子是否可行,那樣做是不是會更加可靠,有沒有更好的計劃……

到了這一步,就像是面臨最後的戰役,一丁點差錯都可能導致巨大的失敗。

勝玉高度緊張,時常陣陣頭疼,整個人繃緊了一根弦,盡管竭力裝作平靜,但卻無法欺騙自己的身體,睡覺進食都已經失調。

她的不尋常不知怎的傳到了李樯耳朵裏。

一大清早,李樯親自提着食盒駕到了。

勝玉看見他,有些疑惑:“你怎麽在這兒?”

李樯道:“我為什麽在這兒,你自己說,你這幾天有好好地吃一頓飯嗎,嗯?”

一邊說着,李樯一邊坐了下來,揭開食盒。

“究竟是什麽事讓你忙成這樣,這一頓,我非得盯着你吃完。”

李樯出行,從來不會悄無聲息,身邊必定是仆從無數,浩浩蕩蕩的大陣仗。

勝玉心中隐約覺得不好,搖頭道:“你別在這兒待着,先走……”

“不行。”李樯拒絕,“你吃完我才走。”

大清早的竹嶼苑本來清幽,被李樯這麽一鬧,動靜立刻大了。

勝玉還想再勸,餘光忽然瞥見窗外的人影。

來人這麽巧,就是胡不峰。

他手裏提着籃子,似是打算來送禮的,見門外侍從整整齊齊立着,遲疑着探頭望過來。

李樯似乎也察覺到門外有生人,亦回頭看向了門外盯了一會兒。

“有些眼熟,令人厭惡。”

他嘀咕道,但大約沒看出什麽名堂,最終無趣地收回目光。

但就這一會兒,也足夠外面的胡不峰看清他的模樣了。

勝玉心中頓時一空,仿佛一顆石子墜進了深淵,她竭力捏緊掌心,祈願事情不至于像她想的那麽糟糕。

屋外,胡不峰似是停頓了一會兒,接着面露古怪,迅速地折身離開。

勝玉眼前一黑,給豆兒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問。

過了一會兒,豆兒跑回來,貼到勝玉耳邊小聲說:“胡氏已經走了,原本定在明日的見面,他說不來了。”

最壞的變故發生了。

勝玉呼吸碎得很突兀,她籌謀了這麽久,功虧一篑。

“勝玉,”李樯還無知無覺,尾音拖得長長的喚她,帶着撒嬌一般的催促,“快來吃東西呀。”

聽着他無憂無慮的聲音,勝玉壓抑的焦慮、怒火,全都湧了上來,她控制不住地低吼:“你做這些沒用的事有意思嗎?我說過了,讓你不要過來!”

李樯怔住,之前含笑的神色落了下來,變得面無表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連嗓音也低落微沉。

“我只是擔心你……抱歉,我現在就走。”

說完,李樯起身大步邁開,與她擦肩而過,衣袍在空中擺動獵獵有聲。

勝玉閉上雙眼,渾身僵硬,腦袋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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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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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重生燃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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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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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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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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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