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任務

第55章

許久，吳琳從思緒中恢複過來，看到約翰那和吳琳開始一起跟蹤佩克時，芬奇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嚴格來說，那個機器是違法的，我一直知道會有特定的手段來保護它。但……但是我後來發現，我托付看顧機器的人比我預料中的，更加無情。】”

吳琳想要安慰芬奇，只是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安慰，更不知道，這個局面要怎樣才能夠改變。一邊是無數個人的利益，一邊是一旦洩露後那些人的憤怒。要保護的人不領情，就算知道這會讓他們受益，也依然不願意。這究竟是在幫助他們還是在禁锢他們的自由？

有時候，吳琳也在想，想當然地覺得是為別人好，究竟是對還是錯？為別人好也會有對錯嗎？好心做壞事又是什麽局面？或許每個人來說，“好”這個詞都是不同的，那麽究竟什麽樣的好才會被定為成就算對方不願意也是好事？

“滴滴滴”的聲音從約翰的手機上傳來，吳琳側眼一看，是卡特警探的。

“【怎麽了，卡特？】”

“【佩克的鄰居報了警，說他們看見兩個男人在公寓裏打架，沒事吧？】”

“沒什麽，和以前一樣。”

約翰那鎮定的語調讓卡特稍有信服，下一刻，約翰便挂斷了電話，他們已經跟蹤佩克到一個公園裏了。吳琳站在約翰身邊，實在有些忍不住：“就算是這些，芬奇，你後悔嗎？”

芬奇的聲音許久都沒有傳來，約翰看向吳琳的眼中帶着些許淩厲，直到大約一分鐘後，芬奇才開口：“不。機器……”

芬奇似乎還想解釋什麽，但是那邊佩克接到一個來電，吳琳和約翰的注意力便回到了佩克那裏。

“【喂？】”

“【是佩克嗎？】”

“【艾麗西亞·科文？】”

吳琳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看，也看到了一個略帶疑惑的約翰。他的目光也投向了吳琳，卻沒有開口詢問。

“【科文女士，你在嗎？】”

“【你在找我？】”

“【我們能見面嗎？】”

“【不能。】”

“【兩個月前，我寫的一份報告交至你辦公室時被篡改了，但是你的辦公室已經被關閉一年多了。拜托了，我只想弄明白事情原委。我只想要繼續正常生活。】”

“【咝音。】”

“【然後呢？還有其他你能告訴我的嗎？】”

“【逃。】”

佩克慌慌張張地快步走開，吳琳和約翰趕緊跟上，而耳中芬奇那帶着緊張的聲音也再次響起：“【你們一定要阻止他，以免他知道更多關于機器的信息，或者咝音，不管那是什麽。我們必須把這當成傳染病爆發來處理。佩克被感染了，被一個想法感染了，但傳染就是傳染。所有和他說過話的人都可能死，所有被佩克發現的信息都讓我們救他的希望變得更加渺茫。】”

就在芬奇慌慌張張解釋的時候，吳琳和約翰暫時跟丢了佩克。約翰大約是被芬奇的聲音弄得有點兒分心了，而吳琳則是在暗自慶幸，當初混到他們當中的時候選擇了裝作什麽都懂的樣子，否則估計她也很難夠從這兩個人口裏得到任何關于機器的信息。尤其是當芬奇這麽堅定地認為知道機器就跟傳染病一樣。

“【那就找個安全屋之類的。】”

吳琳嗤笑出聲：“你真的覺得為了詢問答案都把電話打到人家女兒手機上的人會放棄嗎？”

約翰眼神微暗，也想起來這家夥為了去掉一個超速罰單而給法官寫了78頁的報告的事情，這樣的人……的确不會輕易放棄。

“【不管我們做什麽保護佩克的事情，我們必須做到他也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的程度。】”

輕微的電音從吳琳和約翰的耳麥閃過，吳琳以為只是腦震蕩的後遺症，直到她發現約翰也在擺弄耳麥。約翰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似的，走到垃圾桶前，這才發現了裏面被拆掉的手機和被扔掉的竊聽器。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佩克已經溜走了。”

約翰憤恨地把耳麥一關，從垃圾桶裏掏出手機和監聽器，直奔圖書館。吳琳也跟在約翰身後，沒有增加煩惱。她自己也還在繼續想佩克說的事情呢，不管是佩克也好，芬奇也好，他們似乎在機器的問題上總喜歡話痨，這對于吳琳來說絕對是一個好事兒。她再一次慶幸，她最開始是裝懂，而不是裝不懂，不然就是被芬奇發配到某個不知道的地方，什麽都不會再跟進。

很快，芬奇也在努力地尋找佩克的所在地，是從佩克的信用卡等等開始查起。但是佩克身為NSA的一名分析師，自然知道怎樣把他的足跡分散開來。所以芬奇開始查詢各種旅館，和搜索過“咝音”的電子足跡。前者找起來還稍有難度，一旦和“咝音”相關就簡單了很多。最後芬奇找到了一個具體的位置，可那個人已經離開，并且還帶着購買能夠破解他以前工作大樓鎖的工具。

并且，從各個角度分析，約翰已經确定了對方的身份，情報支援行動隊，三人一組，身份黑到他們嚴格來說不存在。

因此約翰決定親自去看看，吳琳想了想還是跟着一起去了，雖然她的頭仍然有點兒脹痛，不過已經好很多了，并且這離昨天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便重新找回了些信心。并且……她對付起來都有問題，那麽約翰呢？至少她在還能夠跟約翰打個配合吧？

抱着這個想法，吳琳緊跟在約翰身後。芬奇還在耳麥裏讓吳琳和約翰盡量不要暴露身份，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約翰幾乎在答應的下一刻便只能夠撲出去把佩克撲倒。吳琳趁着這個機會趕緊瞄準了對方的肩膀，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擊中了對方的肩膀。約翰領着佩克在一個牆柱背後靠着，等待時機。芬奇似乎也有他的監控方式，跟吳琳和約翰更新對方的人數和位置。吳琳和約翰一人一槍，把人打退，結果剛回神準備掩護佩克，就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

吳琳和約翰對視一眼，從雙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這個佩克，真會折騰。

随後，一出門，結果還是看到了佩克被警車拉走的一幕，吳琳不得不說，佩克的折騰已經到某種程度了，并且還是很聰明的那種。芬奇也對佩克這種行為無奈了，只能聯絡卡特警探，讓她接收佩克。

期間，在掌控弗斯科和卡特警探手機的時候，發現弗斯科先進去了，估計只是去看看，沒想到……

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佩克憑着蛛絲馬跡，真的就發現了機器。并且怎麽造出來的，原理是什麽，都開始漸漸明朗起來。有了佩克的幫助，吳琳也開始明白機器的原理，這讓她更驚嘆于芬奇的天賦還有機器其實完全能夠做其他更多的事情。

試想一下，機器能夠分辨誰在做壞事，那麽必然也就能夠學習其他人類的情緒。畢竟機器有大把的時間觀察人類，也有大把的時間學習分辨人類。不過也不一定……人心是最為複雜的，不是？

更何況……這監控系統，究竟是否道德也是一個問題。人，都應該有一定的自主性，他們的私人隐私會毫無遮掩地被機器探索，這光是想想其實都不是特別舒服，就算這能夠拯救很多人。并且，更重要的是，機器只是一個……工具。那麽……誰應該來掌控這個工具？

這樣想來，吳琳想起早先還在想，用機器的人或許不會用它來做壞事。可……什麽都不一定。那麽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讓機器自行運轉。不過……萬一機器也學壞了怎麽辦？

不對！

求救信號上說的就是機器暴走了！

那麽機器為什麽會暴走？一個威力如此強大的工具暴走，後果……

吳琳想了想那個場景，不禁打了個冷顫。

正想着，吳琳看到約翰“壓着”佩克從警局出來了，吳琳立即開始開車。原本是準備開車到一個安全屋的，結果沒多久突然聽到佩克在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佩克的手機被約翰搶過挂斷。約翰問了一句：“【你剛剛給誰打了電話？】”

“【特別檢察官辦公室，是保護檢舉人的機構。】”

芬奇那帶着幾絲沉重和焦慮的聲音從兩人耳麥中傳出：“【哦，我真希望你沒有讓他接通那個電話，裏斯先生，琳女士。知道這臺機器的人之一，就在特別檢察官辦公室工作！】”

約翰立即把電話扔了出去，吳琳加快馬力，立即開始尋找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拐彎。

“【你在幹什麽！】”

佩克激動地沖着約翰和吳琳嚷嚷：“【我們的政府在監視我們！還想殺了我來掩蓋事實！我必須告訴別人！】”

約翰也開始被佩克弄得毫無耐心，那口氣還是吳琳很少聽到的威脅式的口氣：“【你想告訴的人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不能夠告訴任何人，因為沒人能夠信任。】”

然而在吳琳開了一段時間以後，也依然找不到，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槍聲。吳琳往後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而約翰也緊忙叫佩克低頭。不過那個人的第一發子彈似乎并不是想造成什麽傷害的，僅僅只是要打入車身罷了。而下一發……

只聽見“轟隆”一聲，沖擊力讓吳琳陷入昏迷狀态，再也聽不見看不見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到吳琳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裏，是約翰的卧室。吳琳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一動彈就頭疼，只得乖乖再次躺回去。

或許是碰到了什麽所以發出聲響，門很快被打開，吳琳被光線刺激地下意識閉上眼。約翰趕緊關上門，坐到吳琳旁邊，遞給吳琳一杯水：“你知道，你有腦震蕩麽？”

吳琳嘬了一小口，回憶了一下以前發生的事情，甚至還想起來第一次失去記憶時發生的事以後，便刻意地揚起笑容，眉眼一挑：“怎麽，你擔心？”

約翰回以一笑，一瞬間擊破了吳琳的各種防線：“當然。”

吳琳的臉色立即有些正經起來，最後也沒有接話，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熱水。

“我很嚴肅的，琳，不要總把自己搞得一身傷。”

吳琳勾起一絲微笑，依然沒有接話，當然，這一次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而已，像他們這種工作的人，似乎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裏？

“只有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你才能夠得到你想得到的。”

吳琳擡起頭，直視着約翰的雙眼：“你……剛剛說什麽？”

約翰看起來很嚴肅，可吳琳的确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看出，他其實帶着笑意：“我說，保護好你自己。”

吳琳的雙眼似乎聚集起一層薄霧，約翰再次接話：“現在，你需要躺在床上休息好幾天。”

就在約翰準備推門的時候，吳琳輕輕出聲：“或許……是我撞到腦子了。不過……你能陪我一會兒嗎？”

約翰回頭，帶着一絲了然：“當然。”

吳琳躺在床上，而約翰坐在吳琳床邊，就這樣慢慢地呆了好一陣子，吳琳這才又有些睡意了。看着吳琳的雙眼漸漸合在一起，約翰輕手輕腳地收起吳琳床頭的水杯。

看着約翰的舉動，吳琳并沒有阻止：“謝謝。”

約翰轉身，沖着吳琳一笑：“人總會有秘密，但這并不影響人他們的情誼。（Relationships）”

直到約翰走出去，吳琳的眼淚徹底掉落下來，她知道自己曾經對他們說過同樣的話，卻從未想到他們真的會對此有所回應。她知道，相信一個人有多困難，尤其是在那個人明明對他們有其他的企圖。或許這只是一個欺騙她，讓她感動的小騙術，可……不管如何，她覺得剛剛那一段時間，至少是那一段時間，約翰并沒有欺騙她。

任由淚水淌過臉頰了一段時間後，吳琳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在床邊找到了她原來的手機。

打好了短信後，便立即發出去了，是關于機器的功能，能夠找到恐怖主義者的信息。然後，她再次起草了一個短信，卻遲遲猶豫着沒發，是跟彼特詢問帕爾夫是死是活的。彼特很快回複了吳琳的短信，表示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功能，會立即上報。

吳琳走了好一會兒神，最終還是一咬牙，把短信發上去了。正如剛剛的短信一樣，彼特回複的很快，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一般。

他說，帕爾夫一切安好，勿念。

吳琳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再糾結帕爾夫的事情。現在她得重新想想，機器暴走以後會造成什麽樣的危機，又或者，機器是怎樣被弄得暴走的？

想着想着，她便覺得有些疲憊，随手把手機放到床頭邊，便馬上陷入了昏迷狀态的沉睡。

約翰在隔了一會兒之後，再次端着一杯重新被裝滿的水杯，走了進來，放到吳琳的床頭邊。他很快便看到了那個出去之前還沒有看到的手機，他略微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試探似按開了屏幕，是指紋認證。他猶豫了一瞬，便小心地把屏幕放到吳琳大拇指下，讓吳琳碰了一下。

屏幕被打開後，第一個出現的便是她跟彼特的對話。僅一眼，約翰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沉重，盯了吳琳很久，才把手機放回原位。約翰剛剛關掉門，吳琳也睜開了眼。

吳琳并不是沒有感覺，在約翰碰到她手的那刻，她便已經有點兒清醒了，直到她碰到手機觸摸屏的時候，才明白了約翰想要做什麽。她有些難過，畢竟剛剛約翰才說過，信任可以建立在有秘密的基礎上，他便開始探索她的秘密。在明知道這個結局的時候，她不應該有多難過才對，頂多算是失望，可她的感情似乎要更複雜一些……

她不願去想得更多，只能閉上眼睛，眼前一閃而過的，是約翰和她同時坐在窗口時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打滾求留言啊TAT。<--其實這是：求表揚，求批評，酷愛出來賣萌啊混蛋們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