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刀劍無情
尉遲芸離開趙府後，蓁兒打開請帖，可有些犯難了。原來不是尉遲芸要請她，而是尉遲德要請李隐。只是，這請客的條件未免有些苛刻。
午飯後，蓁兒讓張媽媽把趙華找了來。小家夥一來就抱怨道：“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我正忙着呢！李大叔在幫我修風筝呢。所以你今天能不能不要打擾我。”
蓁兒不爽地說道：“你小子這是在嫌棄你姐姐嗎？翅膀硬了是吧？不過，你正好幫我做件事，你去替我給李公子傳個話。”
“什麽話？”
蓁兒湊近趙華的耳朵，吩咐了好一會兒，趙華才點頭離開。
趙華一路小跑，來到李隐的房內。此時，李隐一身月白色銀細花紋底錦服，氣質嫡仙，正聚精會神地在那畫風筝上的蝴蝶。趙華湊了過來，站在旁邊安靜圍觀。
“華兒，剛才是蓁兒在找你嗎？”李隐停下手中的筆問道。
趙華這才想起蓁兒吩咐他的事情：“是呀，姐姐讓我給你傳話。她說尉遲德晚上請你去’西口’酒樓赴宴。”
“怪了，那尉遲德為什麽不直接把請帖給我？”
“我瞧着姐姐手裏有一封請帖，只是她沒有交給我。李大叔，那你到底去不去嗎？”
李隐想了想道：“你替我回複下，今晚我有約了，改天我再送帖子到尉遲府上。”
“那只能我姐姐一個人去赴宴了。”趙華說道。
李隐突然變得警覺起來，他繞過案臺，走到趙華面前問道：“什麽？蓁兒也要去嗎？為什麽尉遲德要宴請蓁兒呢？華兒，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你姐姐還跟你說了什麽？你要是不說的話，這蝴蝶，就算了吧……”
趙華立馬回道：“我姐姐說，尉遲德信裏寫道，李大叔你和我姐姐其中一定要去一個，兩個人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
李隐的腦回路頓時有些亂了。這尉遲德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正在思索間，趙華扯着他的衣服撒嬌道：“李大叔，趕緊幫我把蝴蝶畫好吧！好不好嘛！”
李隐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馬上給你畫好。你就回複你姐姐，今天晚上我一個人去赴宴。快去吧！”
趙華立馬精神抖擻地跑出房間，跟蓁兒報信去了。
這天傍晚，夕陽西落，漫天紅霞。蓁兒急急用了晚膳後，就等在花園裏。這是她和李隐約定好的時間。
只是，李隐因為去參加尉遲德的晚宴，還未歸來。蓁兒不知道尉遲德為什麽要請李隐，還非要他去不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聯想到早上尉遲芸的表現，心裏猜測是不是尉遲德要趁着今晚扣下李隐，讓他做妹夫。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不知道李隐能不能脫身回來。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蓁兒趴在涼亭裏的石桌上，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那把精心訂制的桃花匕首。其實，蓁兒剛拿到這把匕首的時候，根本無法分辨上面那模糊的印花是不是她畫的那朵桃花。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只貓爪子摁在沙土裏留下的痕跡。
“不管了，反正是我送的禮物。今天，他不收也得收！”
等啊等，等了好久，還沒見到李隐的蹤跡。蓁兒在涼亭裏踱着步，走來走去，心裏異常的焦慮。
這時，花園外面傳來腳步聲，蓁兒為之一振，趕緊提起精神，朝着花園的小門望過去。當人影出現的時候，她又嘆了口氣，原來只是趙府出來巡夜的下人罷了。
就這麽等啊等，等到蓁兒裹着單薄的衣服靠在桌子上打起瞌睡來。好在今天沒有手賤的家夥把花園的門給鎖了。蓁兒很困，在這涼涼的夜色下半夢半醒。她夢到李隐在喚她的名字：“蓁兒，蓁兒，醒醒！”
她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白衣飄飄、氣質脫俗的美男子。那俊朗的五官、溫柔的氣質頓時讓她泛起花癡。蓁兒竊喜，沒想到這夢裏的心上人竟然這麽真實。就連她的魔爪摸着李隐的手的觸感，都是那麽溫暖。她忍不住站起來，靠在他的懷裏，輕輕地感受這份浪漫。
可李隐卻只能睜大眼睛，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這位女色狼吃豆腐。他輕聲喚道：“蓁兒，蓁兒！”
就在色魔之手更加肆無忌憚，準備更近一步的時候，李隐終于提高音量，低聲吼了出來：“趙蓁兒！”
沉浸在夢鄉之中，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蓁兒這才清醒過來。她努力睜開眼睛，使勁眨了眨，再看到自己現在正在和李隐貼身親密接觸，她忍不住要大叫出來。
好在，李隐及時捂住了她的嘴。他緊張地看着她，小聲示意：“噓！”
蓁兒趕緊推開他，站在他旁邊。剛才李隐的那雙大手在她的小臉上留下溫熱的感覺，這讓她整張臉都羞紅。再想起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蓁兒真的是懊惱極了。恨不得現在就逃離這裏，假裝自己今晚沒有來過這裏，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誰知這男人臉上竟帶着明顯的邪魅笑容。這一個笑，一個惱，真真是氣死人了。蓁兒趕緊低下頭，捂着臉，不敢說話，更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來挽回自己的流氓形象。
李隐清了清嗓音，問道：“蓁兒，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有回去休息。”
她還是低着頭，說道：“我在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剛才我以為是在做夢，那不是我的本性。”
“奧。”李隐停頓一會兒，貼在她耳邊私語道：“沒想到蓁兒的夢都如此狂野！”
“哎呀，李隐哥哥……”蓁兒轉過身去，嗔怪地背對着他。
“好了，好了！”李隐擡手将蓁兒轉了過來，笑意盈盈地擁她在懷裏。用他那清朗的聲音說道：“蓁兒莫害羞，現在我也吃了你豆腐，咱們倆算扯平了，好不好？”
蓁兒靠在他胸前，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這才想起晚上李隐是去赴尉遲德的宴席。“李隐哥哥，尉遲德為什麽非要請你過去？莫不是因為芸姐姐看上你了？”
“正是。”李隐淡定地回答。
“什麽？”蓁兒立馬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着急地問道，“那然後呢？”
“不過尉遲德有些瞧不上我，他嫌棄我家裏窮……”
“哈哈哈……真的嗎？”蓁兒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她簡直要高興地唱出歌來了，“李隐哥哥，尉遲德這說的也是事實。你不是說自己是山野中長大，那家境嘛，自然好不到哪兒去。跟尉遲府比起來，那可是妥妥的窮啊！”
李隐表情複雜地看着眼前這位小姑娘，似乎要将她內心的小九九都看穿。“這麽說來，蓁兒是在嫌棄我羅？如此看來，我倒覺得尉遲德後來的提議不錯。”
“啊？什麽提議？”蓁兒收斂起笑容，急切地問道。
“尉遲德建議我入贅他家。”
“咣當”一聲！
蓁兒的衣袖裏露出一線陰冷的寒光。原來是那把早就揣在衣袖裏準備當定情信物的鋒利匕首。這把刀因為蓁兒動作幅度太大，而從她的衣袖裏竄了出來，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刀身和刀鞘分離，那刀片落地，飛速地彈了起來，差點一刀紮在李隐的大腿上。好在他動作迅捷，電光火石間躲避開來，否則，流血流淚在所難免。
“蓁兒，你……”
蓁兒趕緊彎腰，撿起那把心愛的小匕首，讪讪然笑道：“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李隐哥哥，那你肯定拒絕尉遲德了吧？你不會真的要做尉遲家的女婿吧。”
李隐看着眼前的蓁兒，一只手拿着刀身，一只手拿着刀鞘，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不禁背後一涼，說道：“蓁兒，你希望我怎麽回答？你這樣拿刀對着我，讓我……壓力很大！”
蓁兒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很可笑。她收起匕首，然後“啪！”的一聲，把它摁在了石桌之上。霸氣十足地說道：“趕緊說吧！”
“我自然是拒絕了。我說我已經有心儀的女子了。”
“嗯，這個回答，甚好！嘻嘻嘻……”蓁兒說話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可是，尉遲德竟然說，不介意我多納幾個。他說優秀的男人不能被一個女人獨占。”
蓁兒真的要氣瘋了！此刻的她，恨不得穿上夜行裝，騎上自己最愛的那匹駿馬，闖到尉遲府去跟尉遲德一決高下。這樣，他就不會這樣荼毒李隐了。蓁兒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冒着怒氣，無處發洩。她趕忙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一下一飲而盡。
“李隐哥哥，你不會答應他了吧？我相信，尉遲德說到做到，他肯定能讓你過上有妻有妾的生活的。”
“蓁兒，聽你這麽一說，尉遲德提的要求還挺誘人的。要不我考慮一下？”
“當然不行！”蓁兒又急得站了起來。
“可惜我已經拒絕他了。”
“拒絕了？那太好啦！”蓁兒高興地拿起匕首，随意地舞了幾下。然後，她把匕首遞到李隐的面前，抿嘴一笑，說道，“李隐哥哥，這是我特意定制的桃花匕首。送給你防身之用。你可喜歡？”
李隐小心翼翼地接過匕首，查看了半天，終于确定那所謂的桃花就是刀柄上那一個小小貓爪。不過，他還是欣然收下，滿心歡喜。
“李隐哥哥，你收了我的禮物，以後就不能再收其他女人的禮物了。知道嗎？”
“知道啦！不過，我覺得尉遲德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