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沒有辜負你!
阿燭知道,阿燭一直都知道。
他沒有任何錯,他只是喜歡上了她而已。
所有的錯,都是她犯的,都是她的錯!
好似能聽見她的心裏話,他忽然掐着她的肩,痛苦的質問她:“錯在你,為什麽死的是我!”
“你知道我多痛!”
“我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吃飯、喝茶,還是陪着你的小姐?”
“為什麽不救我?”
他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齒:“你這個——懦弱的膽小鬼,你根本不愛任何人,你只顧自己,你只想自己活着。”
“你這種人,不配被喜歡。”
“我…”阿燭艱難開口…但她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似乎松些,甚至把她攬在了懷裏。
阿燭喘上氣來,哭着說:“我只是…不想死…”
“……”
“你不會死,你會好好活着。”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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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不知幾天後了。
周清清就在她的床前,俏臉上半點粉黛都沒有,鬓發也稍嫌淩亂,一雙眼睛尤其紅腫,兔子一般。
她抽泣着,不知這樣多久了。
阿燭恍惚着想,怪不得那些混亂的夢裏都有些隐隐約約似有若無的哭聲,原來源頭在這。
“你醒了。”周清清哽咽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幫我找衣服嗚嗚嗚嗚嗚嗚……”
阿燭本想喝點水,還想問點問題。但周清清哭的實在是太投入了,阿燭在打斷她要水喝和忍一忍就過去了中,果斷選擇了忍。
等她哭完,阿燭是等不到了。還好意泠機智,跑去回禀了正好無事的詹王。
當然,用的自然不可能是阿燭醒了這樣無關緊要的理由。而是,阿燭醒了,周妃哭的不能自已,怕周妃哭壞了身子,誰也勸不住。請王爺若是有空能否去看看娘娘。
自阿燭失蹤,詹王生周清清的氣,已經三兩日都沒見她一面了。
此時聽見周清清哭的不能自持,左右阿燭也醒了,詹王自然樂的有個理由去看看她們。
颠颠的去了,在門口正好聽見周清清抽泣着對阿燭道歉。
意泠打起簾子,詹王笑着進去,道:“你如今才知自己錯了,若是早知道,阿燭是不是就不該受這場罪?”
他一來,慌得阿燭都不知是該立即起來行禮還是該躲一躲。
病了幾天,蓬頭垢面,如何見人?
但她忘了,毀容的美人也是美人,美人便是病了也自有一番風情。
詹王雖然不好美色,但他到底是個會欣賞美人的男人。
短暫的失神片刻,詹王一擡手止住了她的動作,溫聲道:“我是個什麽人?你都病的這樣了,還叫你給我行禮?好生躺着就是。”
“身子如何了?”
打詹王一進來,周清清便在一旁站着,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
阿燭一邊自己回答詹王的問題,一邊揣度這二人是怎麽了。
雖說她并不知這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阿燭了解周清清,她在等詹王主動哄她。
詹王一直有意無意的看着周清清,似乎也在等着周清清先和他說話。
怎的有些鬧了別扭的意思?
氣氛一時僵住。
阿燭忍着幹渴,笑道:“王爺側妃忽的一起來看望。真是叫我驚恐。”
知道她在有意幫自己和王爺搭話,周清清便道:“你驚恐什麽?”
“怕折了我的福壽啊。”
周清清噗嗤一聲笑了,道:“再沒見過你這樣的,才剛好些,又有空打趣。”
意泠趕緊端着藥上來道:“阿燭說的是,能的王爺側妃一同看望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我們這地方,王爺和側妃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實在叫我們惶恐。”
“好心來看你們,還這麽多話。”周清清捂着鼻子哼道:“真是沒良心的壞丫頭!”
“丫頭們說的也沒錯。咱們在這,阿燭怎麽養傷?咱們還是別礙事了,先走吧!”詹王便笑着拉着周清清的手道:“再說了這一屋子的藥味兒也怕熏着了你。”
周清清開始還意思意思的掙紮兩下,後來聽他說了軟話,便也不掙紮了,嘟囔道:“誰同你這樣拉拉扯扯的,當着丫頭們的面,也好意思。”
這二人可算是走了,阿燭忙擺手要水。
“忍了這半日,簡直要渴死我。”
意泠早就聽出她嗓子不對,端着水和藥一起到她面前。看她喝了水吃了藥,才道:“我當你要死在這呢。”
“托福,還活着。”
“你這麽暈着一整日了。外面有人急的不得了,打聽你呢。”
“誰?”
“還能是誰,救你回來的那個呗。”意泠随口道:“賀聽言。”
“你一日不回,王爺開始叫侍衛去找,後來叫所有人都結伴出去往遠了找,誰知依舊是一夜都找不到…賀聽言便說自己輕功好,可以往更遠處找找。誰知沒多久真把你帶回來了。”
“是他?”阿燭揉着腦袋回憶:“我暈着的時候,還聽見似乎有人喊我,我只沒力氣答應,我還以為是她們把我帶回來的。”
“原來真是錯覺啊!”
“是嗎?”意泠眼神微微一眯,随即嗤笑道:“幻聽吧。若有人發現你,哪有不帶你回來的道理?咱們娘娘可是早就說了,能找到你的,她有重賞呢。”
“你又一貫不和人結仇,誰會和錢過不去?”
阿燭笑笑,道:“也是。”
“行了,你既然好着,我便出去傳話去。”意泠笑道:“外面還有人等你的消息呢。”
“誰…啊,別急……”
阿燭一直下意識的回避這個名字,意泠卻偏偏又提了一句。
又提了一遍,阿燭便不能裝作沒有這事給糊弄過去。
四周看看,到底沒些能送出手的禮物謝他,阿燭便道:“幫我傳句話吧,說我謝他救我回來。等日後好了,我再親自謝他。”
意泠答應了,沒就走,站在哪裏看着她:“我說他等你的消息,也不過玩笑。他救你回來,你平安了,我自然該去告訴他。但你……”
阿燭點頭道:“你放心,我自己清楚。”
“自己清楚就好。”意泠拍拍胸口,忽然覺得阿燭可憐。
她以前就覺得阿燭活的可憐,可沒有那一刻,能比現在更深刻的認識到她的可憐。
真是倒了血黴了。
出去跟賀聽言報平安時,意泠的态度顯得很冷淡,不過還是如實的轉告了阿燭的話。
想着她昏迷了一天,賀聽言忍不住想再多打聽些什麽,意泠忽的冷笑,道:“賀侍衛,你是什麽人?她又是什麽人?你不覺得自己現在這樣行事,會害她遭人非議嗎?”
“你将人找回來,我們都謝你。”意泠道:“但是這多餘的關心,就大可不必了吧!”
一直都跟在賀聽言旁邊的蔣随不樂意了,忍不住嚷嚷道:“我說你們怎麽這麽對我大哥,救命恩人什麽意思懂不懂?”
自古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許的。
說不定倆人就這麽成了呢!
這這這,這女人現在是個什麽态度!
白了那白癡一眼,意泠冷淡的對賀聽言道:“你要不想害死她,就少來添麻煩。”
意泠自認已經把話說的夠清楚了,誰知落在賀聽言耳朵裏,就是兩人她在指責自己在二人什麽名分都沒有的情況下,做事過火。
男女這點事,有時候很寬松,有時候卻很嚴苛。
比如他現在和人打聽阿燭的事情,就是很失禮,被人知道,就是會害她遭人非議。可若是他們…那便不會給阿燭帶來困擾了。
可是…賀聽言幾乎把發愁二字寫在了臉上,他第一次喜歡的姑娘,似乎并不喜歡他。
這可如何是好。
自然,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賀聽言想,或許他可以換換方式?
但,要換什麽方式呢?
賀聽言陷入沉思。
阿燭病好去服侍周清清的時候。周清清還忍不住和她笑着抱怨詹王前幾日為了阿燭大發雷霆的事情。
阿燭還沒說話,在一邊聽着的笑笑早吓的臉色都變了。
一般女主人說這話時,難道不是在敲打膽敢勾引男主人的丫鬟嗎?
她們的關系不是一向很好嗎?為什麽忽然說這些要命的話?
于是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偷偷拿眼睛時不時的去瞟一眼二人。
誰想阿燭半點惶恐之色都沒有,反而挑眉笑着道:“你兩個不和,又拿我來做筏子。就折死我吧。叫人聽見了,我還活不活了。”
周清清道:“你是我的丫鬟,咱們主仆說個笑話,誰敢多事。”
“你既然回來了,今兒便你給我梳頭吧。笑笑替我去廚房傳個話,叫她們早飯送些粥和涼拌的菜就行,不必做什麽湯點心了。”
“是。”
“昨日腌的豆腐就很好,再上一碟來。”
“哎,這就去。”
笑笑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阿燭一回來,她便知道自己該出去了。
一向如此,周清清只習慣她自己的兩個陪嫁服侍,只有她們有事不能上來服侍的時候,才會叫別人服侍。
笑笑走後,阿燭給周清清梳頭。
自然免不了被問詢那一日到底是怎麽了,鬧得一夜都不曾回來。
阿燭少不得如實說:光顧着到處看,沒留意時間。等發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看不見前路,只好在外面呆了一夜。
說起這個阿燭便忍不住苦惱道:“一提我就來氣,那日我本戴着你給的玉簪子出去,誰知竟丢了!”
“瞧你那小氣樣吧。”周清清笑道:“再好的東西也不過死物。你能平安回來我就阿彌陀佛了,不好好養病,還有心思為這點東西生氣。”
阿燭道:“好東西你雖沒少賞我,可那不一樣嘛。那是你大婚的時候給我和意泠一人一支的。她的還好好的,我的卻丢了。”
見她如此看重自己給的東西,周清清越發的愧疚了,安慰她道:“別氣了,丢不了的。咱們這地方又沒外人,我去請王爺命侍衛去找找就是了。”
“別苦着臉了,我給你打包票,丢不了的。定是掉在路上了,那日除了那賀聽言,又沒人找到你,更不可能叫人撿走了。”
阿燭忙笑道:“啊呀,你別害我。我什麽格子上的人啊,哪裏能為一支簪子勞動王爺身邊的人,別叫人罵我了。倒是給我一天的假,我自己去找找是正經。”
“找什麽呀?”詹王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吓了二人一跳。
周清清笑着迎上去:“王爺怎麽這個時候就來了?飯還沒過來呢。”
“事情都處理完了,不來陪你還能做什麽。”詹王落座後,問道:“我方才在外面聽見你們說什麽找東西?找什麽東西啊?”
他打趣周清清道:“莫不是你又要阿燭去給你找什麽東西吧?”
“哎呀!”周清清氣的直跺腳:“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又來說我,人都知道不是了,你還說!”
鬧了一陣兒,才又說起阿燭簪子的事情。
周清清依偎在詹王身邊,笑道:“雖說那根簪子是不值些什麽,但因是你我大婚時候給她的,阿燭舍不得。王爺便行行好,派兩個人跟她一起找一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