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立足備戰二更
宴散。
常眀正準備離開,就被姚靜叫住了。
衆人果然心道如此,常家一直以來都是石澗郡的特例。
張優等人憂心忡忡,三三兩兩用眼神示意,想來是要一起聚聚了。
***
常眀踏入書房,姚靜已經在這裏等着了,如今,她正跪坐在書案上看一張清單。
旁邊有着未幹的字跡,十分工整有力,并不像一少女所能寫出來的。
常眀暗暗稱奇,聽聞這位女将軍是農女出身,這般景象竟然還能認字習字?
字還這般工整漂亮。
卻不知姚靜在上輩子,毛筆字就從小練到大,雖不為名家,卻已經習得一手好字。
“常大人請!”
常家有人領郡丞之職,不過城破之日被殺,姚靜請這位常眀來就讓他接替那死去的常郡丞。
郡丞輔助郡守,權利極大。
姚靜得給常家面子,哪怕現在常家的嫡系都不在這裏。
“請常大人來此是為郡丞一事。”
常眀很平靜,姚靜接着說:“靜略知兵事,其庶務恐難打理,先常郡丞治理郡城有方,還請常大人為郡城百姓計,暫代此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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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眀聽完,無所謂喜和驚,還是極其平靜地說道:“一切聽将軍的。”
姚靜笑着點頭。
不過心裏頭對此人格外警惕了。
從宴會開始,姚靜就一直注意着這位常眀,常眀喜怒不形于色,無論姚靜提出什麽,他都是這副平靜地模樣,讓姚靜生出一種她所有的打算都盡為他所知一樣。
姚靜将手中清單拿給常眀,笑道:“名門常家,天下聞世,賊兵也攝于常家門閥不敢輕動,一一記下,致此,也能讓靜盡數歸還。”
常眀流露出些許的傲然,出自常家,就是旁系,他也是格外自诩。
他對于姚靜讓他做官,他并沒什麽可意外地,他表現的一直平靜,也并非他什麽都料到,不過是,除了叛軍,誰在郡城立足,他常家不會有損的機會。
因為,他是常家子弟。
常家立足大齊數百年了,早就枝繁葉茂,更曾是四朝帝師,加上如今當家的常青亭,常家有七位位列三公。
尤其如今的常青亭,出身石澗旁系,從一小小縣丞到太尉之位,更能呼風喚雨在帝位人選都有話語權,他們常家的權勢已經到了頂峰。
拿過清單,常眀也未有什麽喜色,一切如常。
因為在他看來是正常的。
若是不給才不正常。
雖心中有着常氏子弟的傲然,常眀卻也知分寸,常家興盛,并不代表常家子弟能目中無人。
尤其常眀被常老太爺信任,更不是什麽蠢人。
他躬身說道:“将軍放心,此次若能守住石澗郡城,便是大功一件,他日天子論功欣賞,将軍定能得償所願。”
這又是在說明他支持姚靜坐上太守的位子。
姚靜面上放下心,心中卻不可能放松,局勢瞬息萬變,她既要常家幫忙,也同樣要握住守住的權利資本,方能叫他們不得不将她想要的東西送上來。
***
冀州叛軍從敦縣而來,行軍速度若是如常,會在十二天到達石澗郡城。
急行軍七八天也是可能。
姚靜從趕路到到現在就已經六天過去了。
她現在很忙,處理郡務,分各司職位,了解郡城的人脈關系,又要安撫士族和百姓,同時也得時不時去查看軍務。
姚靜自己部隊嫡系不過兩千,全武憊說是全部聽她的,但是畢竟不是她的手下,郡城誘惑拉攏多多,誰能保證全武憊不動心。
除此以外,就是俘虜四千,此外這兩天新招了近一千。
在這個擁有十萬人口的郡城,兩天招兵一千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一般而言,在郡城征兵一天能征一百個就算超額完成任務。
但是此次姚靜手下卻不逼不搶就征得了這麽多青壯,實在讓一旁觀望的士族格外驚訝。
細細探聽,方知其原因。
一邊以冀州叛軍将至,衆百姓驚恐下不想再遭浩劫,紛紛出力。
又一邊對入軍的青壯許以重利,加上多傳姚靜得仙人教授收複郡城,定能将郡城守住的消息散開,這參軍的豈能不多。
他們也發現,他們以前招家丁護衛的攤子已經門可羅雀,聽那些路過的百姓說什麽好壯士當保家衛城、掙得功名利祿。
又優厚的饷銀,他們何必再去做家丁護衛,相當于為士族老爺之奴?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病源被姚靜部下招走,來他們處報名的,不是怕死的,就是奸猾的,他們要之何用。
又不能得罪姚靜,只能暫時歇下組建士族私軍的事。
時間轉瞬過去,已經十天了。
新兵又得三千,如今郡城總兵力已經達到一萬。
不過論起戰力,也只有姚靜帶過來的兩千嫡系和全武憊部下一千,四千俘虜和三千新兵終究不成氣候。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已經沒時間給姚靜将他們訓練成可戰之兵了。
斥候也終于來報,冀州叛軍已到貴縣。
比姚靜想象中要慢。
不過這麽慢趕來,叛軍定然做好了全部的準備,打其措手不及是不能夠了。
姚靜想得不錯,冀州叛軍本來行軍速度還算快,不過到了甘縣後,遇到張刀潰軍八百裏加急,他們得知石澗郡被州府大軍收複,他們就不得不小心行軍了。
這一路小心行軍,所以速度上慢得多。
到了貴縣後,他們也查到了真相。
重新打下石澗郡的根本不是州府大軍,而是區區一個縣尉。
此次冀州主将向宏川就忍不住罵了句張刀廢物。
先讓冀州苦心訓練出來的一千騎兵覆滅,再聞張刀其所作所為,他就有心到了石澗郡城将其殺之平複民憤。
沒想到這張刀花了巨大代價打下的郡城竟然守不住!
若非張刀已死,向宏川定然忍不住将其砍殺數刀才能洩憤。
“沒想到張刀廢物至此,區區一個縣尉,帶着兩三千兵馬就能打下石澗郡。”吳兆泗也是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就是看到石澗郡城被打下,其逃走的潰兵不成氣候,方才離開郡城前來和向宏川彙合。
可是這才幾天……若是被州府大軍打下來,那還就算了,可是被打下的事區區一個縣尉,如何不讓吳兆泗不吃驚憤怒?
當初打下石澗郡城,吳兆泗也是費盡心機的,否則就算源源不斷的人命去填,也不能在五天之內拿下郡城。
向宏川陰沉着臉,看着手中郡城傳出來的秘報。
“姚靜此人,你可知曉?”
吳兆泗皺起了眉頭。
向宏川将秘報遞給吳兆泗,吳兆泗總算看全了,頓時之間,他氣血上湧,完完全全是被氣的。
他被上面的名字和剪短介紹給氣到了。
一個不足十五的女流縣尉奪回郡城,還斬殺了張刀,這簡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張刀是誰?
張刀是一個能戰的一流武将,冀州之所以那麽看重張刀,将騎兵派給他,就是看重他的武勇,并非用了就丢,而是實在想将張刀招入冀州軍許以武将位。
冀州當初派人尋他之時,他曾和冀州軍中的一位以勇猛先鋒硬拼,是絲毫不落下風的。
現在告訴他,張刀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女流縣尉給斬殺了!怎麽可能讓人相信?
“等等!”吳兆泗連忙說道。
向宏川一雙虎目立即就瞪向他。
吳兆泗慎重起來:“當初在貴縣阻我和張刀的,除了全武憊……另外一個就是一個女縣尉,難道就是姚靜?”
當初,他們将貴縣被阻的原因,全部放在了全武憊上。
難道他們之前都想錯了,并非全武憊的原因,而是這個姚靜?
“仔細說來!”向宏川馬上說道。
吳兆泗連忙将貴縣攻占之事說來,向宏川眼中閃過滔天怒火。
“你們真是廢物,被個小娘們打得損失慘重,還弄不清楚她的斤兩?”
邊說便将營帳裏的木壺捏碎丢出去,碎片碰到吳兆泗臉上擦過,頓時有了血痕。
吳兆泗垂下頭去,眼中也閃過燥怒。
向宏川就是個莽夫,他一直忍着,不過看在他是主将的份上,想着此次征戰石澗立下大功,不同這等莽夫計較,如今這莽夫竟然這般奚落他,吳兆泗心性狹窄,此時已然對向宏川不滿,若是在不耽誤大業的情況下,他已經生出要除掉他的心思。
“傳本将命令,立刻急行大軍!”
向宏川發了怒火後,就急不可耐地傳下令去。
吳兆泗慢慢起來,眼中閃過嘲笑,這莽夫聽到是一屆女流就急不可耐地行軍了。
他如今想來,他和張刀之所以輸了,可不就是輸在大意和小視上?
等向宏川吃了虧,就知道那人不好惹了。
不過,怎麽也不能吃大虧,否則如何向主公交代。
主公所招兵事謀士,他添為末座,若是此次奪取石澗失敗,只怕更無他立身之處。
當下,吳兆泗急急忙忙追去,連想讓向宏川吃虧的心思都沒有了。
那姚靜,定是狡詐如狐。
已然小視丢了石澗郡,吳兆泗不得不認真對待。
若是在因小視而讓向宏川栽跟頭,日後他的名聲也不好。
向宏川是個莽夫,但是卻不是不會轉動大腦的莽夫,否則冀州劉赦也不會讓他獨領一軍了。
向宏川是越怒越清醒,除了劉赦,并沒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