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7
安室透今天到咖啡店的時候,店裏多出了一套與店內裝修格格不入的歐式風格的沙發,占據了不小的空間。
安室透倒是不怎麽驚訝,別說是多了幾座沙發,就算一夜之間換了一套裝修,他也不會多驚訝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
最近總是忙得見不到人影,聽說是又在學校找了個助教的兼職的夏油傑正躺在上面,拿着一臺老式游戲機玩俄羅斯方塊,整個人看上去閑适又放松。
虎杖悠仁從後廚端了點心出來,然後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剛打算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拿起一塊小餅幹開吃,夏油傑頭也不擡地說道,“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嗎?”
虎杖悠仁沉默了,靈巧地躲過突然在他身上開洞長嘴試圖把小餅幹吃下去的兩面宿傩,才說道,“夏油老師,現在是上午九點鐘,還沒到訓練的時間。”
“算了,今天暫且休息一天吧。”夏油傑坐了起來,招呼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室透坐在旁邊,說道,“悟一會過來,你之前不是說想問吉野順平入學的事情嗎,待會直接問他就可以了。”
“喔喔!”虎杖悠仁坐直了身體,眼睛亮閃閃的,“我一會就去找順平!”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萬一悟拒絕你了呢。”夏油傑故意說道,又給旁邊的安室透解釋道,“是悠仁之前遇見的小朋友。”
“高專一看就很缺人,連我都收了,一定會收下順平的。”虎杖悠仁才不會被他吓到,然後看向夏油傑,十分信任地說道,“而且還有夏油老師嘛,你會幫我的吧?”
“肯定會的。”夏油傑還沒來得及回答,安室透先一步開口說道,“你都叫他老師了,他怎麽可能不管你。”
夏油傑瞟了他一眼,“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你還叫我夏油先生,好禮貌的。”
“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夏油君也沒有天天翹班,好敬業的。”安室透完全不吃他這套,冷靜地說道。
夏油傑:“……”
虎杖悠仁剛想笑,就被夏油傑瞥了一眼,兩個月來被訓練的條件反射讓虎杖悠仁立刻收斂了表情,說道,“我還是去跑個圈,一天不訓練我難受。”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過來的時候,正好遇上風風火火的從他身邊路過的虎杖悠仁。五條悟一進門就問道,“悠仁去做什麽了?”
“被我吓唬了一下,出去跑圈了。”夏油傑輕描淡寫地說道,同時他站了起來,對硝子和五條悟露出了笑容,“歡迎,你們願意過來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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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雙手插在外衣的口袋裏,此刻也難得的露出了溫柔的表情,“這算是同學會?”
“如果你不介意,這樣想也可以。”夏油傑略一思考,說道,“畢竟我的存在還有些争議……”
“好了好了。”五條悟伸手攬住兩個人的肩膀,站在他們中間,露出了标準的能看到六顆牙齒的笑容,“難得這種機會,就不要說些沒意思的話了,傑總是想的太多了。”
“喀嚓!”
三個人說着話的時候,忽然眼前什麽東西閃了一下,伴随着相機的快門聲,順着聲音望過去,安室透手中拿着手機對着他們,他笑了笑解釋道,“我覺得這種時刻應該要留下一張照片……”
對面的三個人沒有說話,轉過身面朝着他一起比出了剪刀手,安室透也不再多說什麽,将這一刻固定在相機中。
這次的聚會算是三個人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的重聚,雖然這一級只有他們三個人,但是除了在念書的前兩年,他們再也沒能聚齊過。
夏油傑上次和硝子見面的時候說再見時請她喝酒,但是這次端上來的還是更像飲料的雞尾酒。他們三個還是挺有意思的,硝子幾乎是千杯不醉,五條悟則是滴酒不沾,夏油傑介于兩個人之間,能喝點,但是比硝子差遠了。
看到兩個同期生拿着漂亮的玻璃杯碰杯,五條悟将手裏的熱巧克力也擠了進去,和他們碰了一下。
夏油傑沒忍住笑了一聲,說道,“我聽說悟之前來店裏,喝醉過。”
五條悟回想起了麻婆豆腐和慌不擇路的端起了高度酒的那個夜晚,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幹脆轉移了話題,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他們看,“你們兩個還背着我合影,好過分!”
“誰讓你是個忙人,你也在的話就帶你。”硝子斜靠在沙發上,說道。
“而且你的學生現在都是我教着……其他人就算了,悠仁可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夏油傑說道,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玻璃杯,“你打算怎麽安排悠仁,直接讓他在交流會出現嗎?”
“已經被确認死亡的同學,忽然出現然後傻笑着對大家說「嗨我回來了」嗎?”五條悟搖頭晃腦地說道,“no,這多無聊。”
“這麽無聊真是對不起。”夏油傑擠出一個假笑,說道。
五條悟:“……”想起來面前這個人也是被确認死亡之後忽然出現的。
家入硝子毫不客氣地大聲嘲笑五條悟,五條悟怨念的視線過來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到旁邊的酒櫃裝模作樣地挑酒。
“我的意思是,想讓悠仁有個比較讓人難忘的出場。”五條悟幹巴巴地解釋道。
“我懂,替你代課的這段時間,我也沒有透露他的任何消息。”夏油傑不再戲耍五條悟,和五條悟讨論了起來,“什麽樣的出場比較震撼呢。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我認識有錢的黑手黨首領,可以借飛機用……”
家入硝子在旁邊聽着,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這兩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好事的。
“或者木乃伊?帶着好像是土特産的木乃伊過來,然後打碎外殼出現的是去世已久的虎杖同學!”
“或者可以把木乃伊從飛機上扔下去……”夏油傑嘀咕道。
“好主意!”五條悟說着還比劃了一下,做出了慶祝的動作,“硝子你覺得呢?”
硝子覺得……硝子已經不在剛剛的位置了,家入硝子從酒櫃裏抱出來四五瓶酒,早就悄悄跑到一旁,懶得加入無聊的男生的話題。
“悠仁最近認識了一個能看到詛咒的孩子,叫吉野順平。”讨論完怎麽讓虎杖悠仁有一個世紀性的震撼出場後,夏油傑終于想起了虎杖悠仁的請托,順便告訴了五條悟一聲,“就是之前電影院的那個目擊者,伊地知告訴過你吧。”
“唔……”五條悟仰頭思考了一會兒,這種過于簡單的低級任務從來不會教給他,也就是因為是學生有關的才會被迫關注一下,他努力回憶起了細節,“就是電影院死掉的那三個中學生吧,這個任務是悠仁負責嗎?”
“我問七海要了現場的照片,從遺體看起來,很像我知道的那個詛咒。”夏油傑摸了摸下巴,“七海也和那家夥對戰過,也受了點傷。”
“七海都受傷了,好可怕。”五條悟撐着臉說道,他看向了夏油傑,已經差不多明白對方想說什麽了,“電影院的那個能看到詛咒的少年,應該見到你說的那個詛咒了吧,你是說悠仁被騙了?”
夏油傑搖了搖頭,“悠仁不是笨蛋,是不是真心想和他相處他還是分的出來的,我是擔心那孩子的安全。真人覺得他有趣還好,如果覺得他沒意思了,估計會被直接殺掉,我不想看到悠仁因為失去朋友而悲傷。”
五條悟微微一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很有行動力地站了起來,“那就去看看吧,總歸現在也沒什麽事。”
“現在嗎?”夏油傑還沒反應過來五條悟的話,身體先一步行動了,也站了起來。
“嗯,既然能看到詛咒,那麽也可以來高專就讀吧。”五條悟故作深沉地說道,“咒術界很缺人,真的很缺人。”
兩個人都是行動派,五條悟打電話給伊地知潔高要吉野順平的家庭住址,夏油傑則是跟硝子說了句他們要出去一趟的事。家入硝子本身就是輔助系,從過去就沒參與過這兩人突發奇想的行動,而且比起出門做各種消耗體力的活動,難得的假期她寧願在室內長蘑菇,而且店裏酒的種類真的很多。
況且,這兩個人一起出任務的景象,實在是很久沒見到了。
吉野家離這裏比較遠,雖然距離對于咒術師來說都不算什麽,但是看到夏油傑出門就習慣性地朝着不遠處的共享單車走去的五條悟沉思了片刻,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咒術界最強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和同樣是特級的詛咒師夏油傑,兩個人騎着共享單車出發了。
走到一半看到了奶茶店,兩個人(在五條悟的要求下)停下來買了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想到五條悟杯子裏加的過量的糖,夏油傑就開始覺得嗓子發癢。
知道的是去調查特級詛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一起去秋游。
秋游小學生差不多在吸完奶茶的時候,正好到了吉野家,這附近有着十分濃厚的詛咒的氣息,以吉野家為半徑五十米內,甚至都沒有蟲鳴。
五條悟沒來得及停好車,将單車往地上一歪,一邊摘下了墨鏡,一邊沖進了吉野家的住宅裏。
夏油傑則是留在後面,将倒在地上的單車扶起來放好,陰郁的氣氛從房屋內轉移到了他的面前,醜陋的巨大詛咒散發出惡臭的氣息,站在他的不遠處充滿惡意地盯着他。
那個詛咒從五條悟的手中逃了出來,但是受了重傷,它不敢在有五條悟在的地方攻擊普通人,結果倉皇出逃的時候看到了咒力更強的夏油傑。
它已經有些許智力了,知道吃掉面前這個少年對他的恢複有很大的好處,所以即使對方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它也打算試一試。
然而就在它即将攻擊的一瞬間,世界出現了模糊和颠倒,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夏油傑看着手中的漆黑的小球,閉上眼睛吞了下去。
“呀,我出來晚了。”五條悟蹲在不高的圍牆上看着夏油傑,笑眯眯地問道。
“這個家夥馬上就能升到特級了。”惡心滑膩的觸感還停留在舌尖,夏油傑打開了原本給虎杖悠仁帶的奶茶,快速吸了幾口。
他們過去也經常這樣搭檔,因為夏油傑的特殊能力,五條悟會将詛咒打個半殘然後送出去給他小夥伴當小禮物。
“被這東西吸引過來的。”五條悟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手指,上面的封印被拆了一半,散發出不詳的氣息,“家裏只有太太一個人,我們要是沒過來的話,估計就活不成啦。”
“還算及時。”夏油傑看到眼前的數字緩緩地上升了一點,心情頗好地說道。
原先的他自負于能力,像是這種提升數值很小的異常壓根都懶得去處理,就像那次雨天遇見的刀劍,雖然最後他還是去救了那孩子,但是這并不能代表他日常的處事方式。可在經歷了去年聖誕前夜的偏差值驟降後,像是這種輕微的回升,都能給他帶來極大的愉悅感。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在我家?”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黑色頭發的陰郁少年回來了,他的一只眼睛被頭發遮住,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兩人。
“吉野順平?”夏油傑聽虎杖悠仁提起過幾次,知道吉野順平是個性格敏感的孩子,放緩了語氣減輕他的壓力感,“我是夏油傑,你應該聽悠仁提起過我吧。”
聽到有些熟悉的名字,吉野順平稍微放下了點戒備,溫順地點了點頭,“你好。”
“這位是高專的老師,因為悠仁說想推薦你來高專念書,所以我們過來看一下你。”夏油傑溫言說道。
“其實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高專……”吉野順平有些糾結地說道,但還是說道,“那麽兩位先進來坐坐吧,我還要和我媽媽商量一下這件事。”
夏油傑正要跟着他進去,卻被五條悟一把拉住了,五條悟小聲在他耳邊問道,“真的要進去嗎?”
“夏油先生?”吉野順平見他們沒跟上去,轉過身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這不是很好的機會觀察他嗎?他身上确實有真人的咒力,我還想再觀察一下他。”夏油傑小聲得回答道,又聽到吉野順平的招呼,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傑,等等……”五條悟沒叫住他,想到裏面的場景,最終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媽媽已經回來了嗎?”吉野順平在玄關處看到了母親的鞋,朝裏面喊道,“媽媽?”
沒有任何人的回應。
吉野順平有種不詳的預感,鞋只脫掉一只,就沖了進去,看到了如同被風暴襲擊過的混亂房間,以及趴在桌子上失去意識的母親。
“媽媽!”他沖了上去,搖晃着吉野凪的肩膀,表情驚恐又焦急,“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夏油傑轉頭看向了五條悟,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解釋。他好不容易才讓吉野順平稍微放下一點戒備,現在搞不好前功盡棄了。
“那個,她暫且醒不過來。”五條悟接收到摯友的信息,咳嗽了一聲,才說道。
“什麽……”吉野順平有些聽不懂他的話,問道。
“她是被我打暈的。”五條悟試圖解釋,剛剛解決詛咒的時候,為了吉野凪的安全,也是因為她看不到詛咒,只會覺得他是在搞破壞,所以先打暈了她。
夏油傑:得,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