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來了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
“我只是在想,”荊榮攤手,試圖緩解一下幾個人之間有些緊張起來的氣氛,“這個周忠在把你們勸進他的出租車的時候,到底知不知道彌月是他要找的另一個目标?”
彌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他。
封橋也露出懷疑的神色。他往彌月身旁靠了靠,看着荊榮的時候仿佛在看一個叛徒,“本來沒想讓你聽的,要不是彌月沒反對……”
荊榮斜了他一眼,目光冷嗖嗖的,“你不說我自己不會查嗎?”
封橋不服氣的瞪着他,心想你查個鬼喲,跟你有什麽關系?!
“跟我還真有關系。”荊榮轉向彌月,“當初在山下,那個團夥裏有人跑了你還記得吧?如果真的是他們,那就不光是找你了。”
彌月也是剛想到這一茬。對那些人來說,他和荊榮可是一夥兒的。荊榮還跟他們說過自己是他的兄弟。
見封橋還是一臉疑惑,彌月就把他們在山裏的經歷大概講了講,“如果真是他們尋仇,我和荊榮都有可能被他們盯上。只不過猴子在我這裏,他們大概覺得,找我更容易吧。”
反正他們是“兄弟”,找到一個,另外一個也跑不了。
封橋的表情就有些呆滞了,“我覺得你是那種特別不愛管閑事的類型……真的想不到……”
想不到彌月這樣外表冷冷清清的類型,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見。
“這件事我一直在留意。”荊榮對彌月說:“也查到一些東西……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咱們找個地方說話。”
“我也去。”封橋本來就是找彌月交換信息的。誰知道這裏頭還有這樣的一段隐情。
荊榮不大爽的掃他一眼。
彌月發現這一對據說早就相識的朋友,關系可真不怎麽樣。
“你們選個地方吧。我現在住師伯家,不合适待客。”彌月知道剛剛經歷了一場車禍,封家的人應該不放心讓封橋到處跑。但要在秦家招待自己的客人,彌月也會覺得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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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擔心秦照會反對。以他的教養,就算家裏的客人真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他也不會當面反對的。
但是那種感覺……總之就是覺得不對。
“不能去秦家。”荊榮顧慮的不是彌月客居的身份,而是秦家人的身份。他們爺孫倆跟文玩圈的關系太複雜了。
封橋打了個響指,“地方我來安排。”
荊榮警覺的看着他,“哪裏?不會是你家吧。恕我直言……”
“不去我家。”封橋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我知道你信不過我。咱們去阿習那裏吧。”
彌月耳朵一動。他來到濱海之後,接觸過的姓習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習家菜館的帥哥老板習爍。
荊榮與他對視一眼,點點頭,“是他。”
彌月稍稍意外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濱海市的富家少爺們互相認識,也不是多麽讓人意外的事。
封橋選定了地點,整個人就開心起來了,“他那裏好吃的東西多,正好要請你吃飯呢,一直拖到現在了。”
“習家菜館嗎?”彌月對那個地方和那位習老板印象還不錯,“那我先回家一趟,把我家大毛也接上吧。”
大白天的,小毛是不是樂意出來玩兒不好說,但大毛肯定樂意的。
至于會不會再被人盯上的問題……
彌月覺得,如果他們已經通過周忠這條線發現了他,那帶不帶大毛出門,都沒有什麽區別了。
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把大毛每天鎖在家裏,假裝它不存在。
日子總是要過的。
彌月的想法是:為了那麽幾個可能會跳出來的人渣就影響他和大毛小毛的生活,甚至連大門都不敢出……
他才不樂意呢。
評選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彌月的最高分送給了修複青花瓷盤的三號選手。他注意到很多人都給三號打了高分,如無意外,這個人應該會被選中。
至于其餘的選手,除了動作明顯生疏,幹起活兒來手忙腳亂的那一位,其餘幾個人水平都差不多。
彌月猜測選拔賽挑選的其實是助手,可以協助別人工作的那種比較懂行的助手。
通過選拔賽的規模,不難想象他們對正式的修補工作是何等的重視。既然重視,又怎麽可能把這樣的工作只交給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
修複是一個非常複雜且耗時的過程,只是拼湊幾塊碎瓷片,很難真正的看出什麽。
彌月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覺得主辦這一場兒戲似的選拔賽的那個人,似乎還有什麽別的用意。
把打分牌交上去,賓客們就陸續退場了。
封橋拽着彌月上了他自己的車,關車門的時候還甩給荊榮一個得意的眼神。
荊榮無語,望天翻了個白眼。
彌月看的好笑,覺得封橋特別孩子氣。見識過封家人跑去醫院看望封橋的場面,彌月毫不懷疑這小子從小到大都是一大家子人的吉祥物。
尤其跟荊榮站在一起,這一點就特別明顯。
荊榮的性格更獨立,為人處世方面,似乎也要成熟一些。
不知道荊榮成長的環境又是什麽樣的?或許從小受到的管束就比較嚴厲一些吧。至少他陪同前來的那位老人家,看上去就很嚴厲,不大好相處的樣子。
但這種事不方便問,彌月也只能在心裏悄悄的好奇一下。
車子駛出拍賣行的停車場,封橋問他,“你見過習爍了嗎?”
“見過。”彌月說:“荊榮帶我過去一次,不過中間出了點兒岔子,沒顧上好好吃飯。印象裏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那是他自己的生意。”封橋說着,露出一個有些得意又有些惋惜的表情,“他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他爸爸那人特別花,外頭還有小老婆和孩子……哎呀,反正習爍早早就離開家了,生意都是他的零花錢和他媽媽的私房錢資助的。”
彌月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他從小跟在林青山身邊,從來不知道普通的家庭生活是什麽樣的。
“這兩年過年過節他都不怎麽回去了。大概是眼不見心不煩吧。”封橋說着,又一驚一乍的險些跳起來,“哦,對了,還有件事,在阿習面前什麽都能聊,就是不能聊感情問題,比如談戀愛啊,相親啊,結婚啊之類的都不行!”
彌月,“……”
彌月有些無奈,他想說他們幾個人萍水相逢的交情,湊到一起又是有事要說,好端端的,怎麽會談到這麽私密的話題上去?
“我是認真提醒你的。”封橋很認真的叮囑他,“他幾年前訂過婚的,後來未婚妻在國外去世了。他對那位未婚妻感情很深,從那以後連戀愛都沒談過。”
彌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虛弱的表示記住了。
“你跟習爍很熟吧?”彌月心想,連人家的傷心事都知道的這麽清楚不說,還知道人家後來再沒談過戀愛,可見交情不一般。
封橋點點頭,“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小學中學都在一個學校,後來念大學的時候才各自分開。”
彌月聽了一路的習爍這習爍那,終于确定對封橋這個自來熟來說,習爍才是他真正的好友。像彌月這種在某個場合偶然相遇的,或者像荊榮那樣從小看不順眼的,都只是他交友史上的順帶。
秦家中午這段時間通常沒有人,秦家爺孫倆一般要到下午四五點鐘才回來,張阿姨會利用這段時間出去買菜,或者抽空回去處理一下自己家裏的事。
大毛小毛也不在家。
最近小毛在附近的一棵大樹上給自己搞了一個巢,白天彌月不在家的時候它通常都貓在那裏睡覺。
大毛就在樹上陪着它。
大毛是個脆弱的孩子,彌月不在家,它就樂意粘着小毛。盡管小毛還只有它一個腦袋那麽大。
大毛先看見了彌月,還離得老遠就從樹上竄了下來,飛也似的朝着彌月撲了過去。
它的動作這麽急切,搞得彌月心裏都有些酸起來了,好像看見了一個沒學上的留守兒童。
彌月把它抱了起來,像抱小孩兒似的托在胳膊上掂了掂。他不知道正常猴子的體重是多少,總覺得大毛以前過的可能不好,所以導致它看上去有些偏瘦。
大毛拿胳膊圈住了彌月的脖子,很依戀的把頭埋在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知道你沒意思了,”彌月摸摸它的腦袋,“帶你出去玩兒。還記得上次抓住一只貓的菜館嗎?有樹有池塘的那家,我們去那裏坐坐吧。”
大毛沒意見,只要跟着彌月,到哪裏都可以。
“小毛在睡覺嗎?”彌月問大毛,“我們帶不帶它?”
大毛沒有猶豫的表示要帶上小毛。
不過不等它上樹去抓小毛,小毛自己就從樹冠裏鑽了出來,在半空中打了個呼哨,盤旋着落在了彌月的肩膀上。
小毛歪着腦袋蹭了蹭彌月的耳朵,小聲的嘀咕,“剛才家裏來人了。”
“什麽人?”彌月擡頭看看它搭窩的大樹,再看看秦家的方向,果然視野極好。
“就是家裏的那位老爺爺,”小毛提醒他,“我們剛來的時候見過的那位老爺爺。”
彌月有些意外,“我師伯回來了?”
“就是他。”小毛拍拍翅膀。它對這位老人家沒什麽好印象。因為秦翰不喜歡小毛,總覺得“夜貓子進宅,必有災禍”。
第一次聽見他這樣嘀咕的時候,小毛都氣壞了。
算了,算了,小毛大度的安穩自己,這不是看在彌月的面子上嗎,否則誰稀罕來他家呀,又沒有肥耗子。
“我師伯回來了,又出門了?”彌月作為秦家的客人,不會自作主張的往二樓跑。但一樓的情形一切如常,他還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他回來了,然後兇兇的那個女的也來了。”小毛繼續給他彙報,“就是那個在客廳裏跟眼鏡兒打起來的那個女的。”
眼鏡兒這個稱呼,小毛是跟大毛學的,指的是秦照。
彌月就吃了一驚。他回憶了一下白天在拍賣行的情形,似乎南唐也只是露了個面,後來就不見了。
原來竟然是來見秦翰的麽?
彌月想到南唐那個暴脾氣,不放心的問小毛,“他們沒吵起來吧?”
“沒吵架。”小毛和大毛一起搖頭,“但是老爺爺很生氣,兇女人也很生氣,她出門的時候還把大門搞出了好大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大毛小毛簡直就是會移動的監控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