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73章

在希德和奧創留下的木馬、病毒、自毀程序等較勁的當兒，洛基已經離開了地球，循着只有他知道的秘密空間通道前往阿斯加德。目的麽，也很明顯，就是力量，無論是權杖還是宇宙立方都行。

從這點上來說，弗麗嘉可算是知子莫如母。除了讓托爾帶走權杖，她還已經做好了其他準備，關于洛基的可能返回。

不過，在穿過那些亂糟糟的岩石隧道時，洛基并沒想到這些。

心靈寶石不在手上，那就有很多事情必須依靠推測。而既然是推測，最多就只能讓自己行動時更小心點、而不是預料到阿斯加德可能有的具體防禦措施。

所以，他的關注重點暫時還留在地球上。不為別的，就為那個突然冒出來宣稱見過他、能幫助的綠魔，一個從外表看起來十分病弱的男孩。

從心底裏說，洛基對中庭人一直都不屑一顧。雖然這種觀感在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有所改變，但他也就承認，只有極少數地球人能列入他的考慮範圍。其中，他最關注的就是複仇者聯盟，因為托爾正是其中一員。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認識哈裏簡直是必然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哈裏的理由——因為被注射毒液而致使很長一段時間的半身不遂，好了之後就想要加入他們這邊以報仇雪恨——是真是假。

說真的，他也不認識那個據綠魔說是仇人、通常情況下被稱呼為蜘蛛俠的家夥啊？

這事情可以驗證，不過洛基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暫時沒那個功夫，就大概地給哈裏指了一個去向毀滅博士實驗室的方位。本來他誰也不認識、大可以不理不睬；但哈裏成功找上他讓他感到驚奇，惡作劇的心又起來了，想看哈裏到底能不能找到、而毀滅博士又會如何對付綠魔。

當然，洛基這時候還不知道，在上次齊塔瑞人的入侵裏，哈裏給希德幫了點小忙——幹掉那些雇傭兵什麽的。如果他知道，說不定就會拒絕，因為哈裏很可能和希德一派、而希德幾乎就等于複仇者。可惜這事就幾個人知道，不包括洛基，洛基也就覺得可以逗樂子。

通常情況下，逗樂子用洛基的方式表達，就不是什麽好事。也很難說，洛基的指路對哈裏來說不是不懷好意。

但洛基不覺得他做了壞事，像是背叛同盟什麽的。因為他還認為，如果毀滅博士連這麽個年輕男孩都對付不了，那他也不用指望毀滅博士能真正幫他什麽忙了！

希望他再去中庭時能看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結果……在跨出狹矮逼仄的空間通道時，洛基如此想，擡眼看向遠處漂浮白雲下金光璀璨的宮殿。他的表情有一瞬間陷入沉滞的凝固，但很快又變成了蘊含着雄心勃勃的野望——

現在，阿斯加德，他洛基又回來了！

因為在暗處親眼目睹托爾從彩虹橋光柱中飛出，而且早已獲知奧丁陷入未定限期沉睡的消息，所以洛基對自己的行動并不特別擔心。

他從小在阿斯加德長大，對阿斯加德的防禦系統非常熟悉。更何況他有魔法加持，避開一路的守衛也不是難事。如果一定要說哪裏不好辦的話，大概就是黑鐵巨人毀滅者了——

他曾經派出這個大玩意兒去地球追殺托爾，可不意味着他自己也想要享受這種待遇！

事實也的确如此。

不出半個小時，洛基就站在了通向寶庫的最後一道拐彎樓梯上，誰也沒驚動。其實，保險的做法是先拿回權杖、再伺機奪取宇宙立方，但問題在于，他上次剛回來就立刻被打進了大牢，根本不知道他的武器哪裏去了……

真要說起來的話，除了寶庫，阿斯加德也沒其他能藏東西的地方了吧？從最好的方向說，他希望權杖也在寶庫裏、并且拿走它不會觸動毀滅者的解封禁制！

洛基只花了很短的一段時間思考，然後就擡腿繼續下樓梯，目标是樓梯盡頭的寶庫大門。然而，就在他的手放到門把上時，他聽到後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誰？”洛基大感驚訝，松手回頭。他這個角度，往上看完全背光，只能分辨來人輪廓；但這點已經足夠了，因為那身形他燒成灰也不會忘記：“……托爾？！”

真的假的，難道托爾不是去了中庭？他親眼看見的！一個聲音在洛基的腦袋裏大叫起來。

說不定那個是假的呢？另一個聲音馬上回答，托爾不會變成別人，但別人可能會變成托爾啊！

托爾沒有立刻回答。他下樓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變成了五米、三米……

現在，洛基能借助牆上火把的光芒看清來人了。如果說他在發現來人是托爾時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的話，現在這種震驚更是達到了另一座高峰——

這個有倆黑眼圈、金發黯淡、神情憔悴的家夥怎麽可能是托爾？！像托爾那種單細胞，他就沒見過他什麽時候把問題往心裏去過！

當然了，洛基捕捉到的憔悴是暫時的。似乎在認清人後，托爾的低落情緒就一掃而空，變成了極度的驚喜。“洛基！”他大聲道，“真的是你？”

眼見一個穿紅披風的巨大身形撲向自己，洛基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但他身後就是厚重的石門，實在躲閃不及，依舊不偏不倚地被托爾撲了個正着。

“你不用那麽激動，哥哥。”不管這個是真是假，被托爾擁抱的感覺都讓洛基覺得全身發毛，不由縮了縮脖子。“你看，我們沒見面的時間還沒超過三個月。”他一面說，一面随時準備着逃跑——這對他來說再容易不過！

“但我以為你死了！”托爾激動地說，手臂收緊。

這反應不能說不對，但洛基就覺得哪裏不對。有種違和感……“我以為你想的肯定不是這個呢，”他說，終于意識到了那種不對勁來自哪裏，“難道你不是最恨我欺騙你？”

他都假死了，托爾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給他一錘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對，他面前這個肯定是假冒的！真托爾會給他一錘子的，他十分确定！

想到這裏時，洛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揚起，掌中幻化出一把尖利的匕首——

“相比于那個，我更不希望看見你死！”托爾激烈地道。他像是根本沒察覺洛基的舉動，而是傾下頭去，用力地吻了一下洛基的面頰——

洛基為此頓住了。确切地說，那種來自另一個人的、熱乎乎的親密接觸讓他僵住了。這事從來沒發生過，托爾吻他什麽的……

趁着他還沒回神，托爾左手揚起，反手抓住洛基握着匕首的右手。“原來你們倆見面就是這麽打招呼的，”他道，語氣變冷，“這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意識到只有一個人會說這種話，洛基微微張大嘴巴。“……母親？”

怪不得會吻他，原來托爾是弗麗嘉！

怪不得他會被人抓住，也沒看出變身的破綻，因為他的魔法都是弗麗嘉教的！

前面已經說過，弗麗嘉是整個阿斯加德中洛基最不可能傷害的人。所以在意識到這點後，洛基老老實實地讓變回原身的弗麗嘉拿走了匕首。

“如果你不想讓我進寶庫去，那只要你說一句就行。”他醒過神就開始抱怨，“我可不想……”一刀捅弗麗嘉！

弗麗嘉猜到了後面省略的半句話。“就算是你哥哥，你也不該這麽對他。”她道，語氣略帶責備。必須得說，在差點親身驗證洛基對托爾的惡意之後，她這反應算非常好了。

洛基已經做好了被大罵一通的準備，弗麗嘉如此輕描淡寫，只能激發他所剩無幾的心虛——他自己都驚異，他還有心虛這種功能——不管托爾是不是真的為他的死感到傷心，弗麗嘉肯定傷心！而且弗麗嘉會在這時候出現，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對不起，母親。”洛基澀聲道。

之前在牢裏時，他已經對弗麗嘉大吼大叫感到後悔。所以很明顯，他現在想做的事情，統統都沒法實施——他沒法在弗麗嘉面前作惡，他沒法親自面對弗麗嘉的失望！

弗麗嘉依舊握着洛基的手，感覺小兒子身上的溫度依舊冰涼。冰霜巨人的血液是冷的，但她不信洛基的是。“知道你可能沒死，托爾立刻就去中庭找你了。”

洛基對此不置可否。剛才他的确道歉了，但那道歉無關托爾，無關奧丁，只關乎他和弗麗嘉而已。此時他不說話，當然不是默認，而是無言的反抗。

弗麗嘉揣摩着洛基的表情。見他沒反應，她頓了頓，又道：“答應我，嘗試一下？就這一次，最後一次？至少和你哥哥和解……這樣，就算奧丁離開，他也會安心地去往死亡國度。”

洛基依舊不吱聲，但別過頭。

弗麗嘉輕輕嘆了口氣。她很了解洛基的性格，知道并不能逼他太緊。不管怎麽說，洛基沒有無視她，那真是太好了。“說到這個，”她輕聲建議，“去看一下奧丁吧？如果你還是堅持你要做的事情，這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奧丁年紀大了，自然要死；區別只是早晚而已。洛基明白這點，但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的勝利需要觀衆、需要承認。他可不想奧丁死；如果奧丁死了，他向誰證明他才是那個更優秀的繼承人？

而且，雖然弗麗嘉沒提奧丁什麽時候陷入昏睡，但洛基知道，就是因為他的“死亡”。這原因，加上弗麗嘉幾乎是懇求的話語，洛基最終只得點頭。

就這樣，兩人攜手離開，登上了通向奧丁房間的樓梯。而在他們的人影再也看不見後，走廊的另一端突然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那影子緩慢移動着，直到來人完全暴露在火把的照耀下——

“所謂神域，防禦也不過如此。”滅霸輕哼，手扶上寶庫大門。也沒見他如何用力，那扇門就悄無聲息地碎成了齑粉。

差不多同時，金宮寶庫頂上的另一個房間。

托尼睜開眼睛時，他完全沒回過神——

等等，難道他不是正在飛船上對付一大堆克裏戰艦嗎？因為形勢吃緊，他還讓希德趕緊用以太張開保護罩、好讓他們安全！至少他清楚地記得，近距離爆炸産生的光線太刺眼，以至于他不得不伸手擋住……

然後呢？沒了？他連自己怎麽失去意識的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地到達了阿斯加德？

對着高不可及的天花板，托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他能認出，他現在躺的地方就和希德曾經躺過的一樣。但他為什麽要用阿斯加德的病床？他明明沒病沒痛的……

等等？

托尼試圖直起身，這過程中十分不着力。然後，他意識到他沒法控制右臂，還以為是酸麻之類；但一側頭，他就被空蕩蕩的右側及雪白的紗布給吓到了——

搞什麽！他的手怎麽了！

下一秒，托尼就驚得從床上翻坐而起，用依舊完好的左手去觸碰那塊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地方。馬上，他就意識到，他的右臂真的沒了！

托尼感覺太陽穴在突突跳動。

所以這才是他昏迷的真相，或者代價？到底是什麽把他的手臂帶走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失去右臂的生活！當然，制造一條靈巧好用的金屬機械手對他來說根本沒難度，但他不要假肢啊！他不喜歡不說，希德也不會喜歡的！

就在托尼進一步想到希德在哪裏之前，他突然感覺到肩膀附近傳來一陣發癢的緊繃感。人體自我修複傷口時，經常會有這種感受，所以他就沒在意——右手真沒了，事實如此，他得接受現實。

可等到托尼繼續想到希德大概回地球處理危機問題、而他也該趕緊回去幫忙時，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金宮內外都是堅實的金屬結構，所以總給人一種寒涼感；但他為什麽有一種初秋打赤膊的錯覺？他穿了長袖不說，右手也不該有感覺啊？他剛發現他沒了手，不可能這麽快就出現幻肢冷……吧？

這疑問在托尼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得到了解答。原因別無其他——他的右手重新長了出來，看起來完好無損，就是沒有衣服而已——

所以那種冷感不是他的錯覺？

當震驚的托尼想到這裏時，他就眼睜睜地看到，他原本光裸的手臂上憑空出現一層布料。确切地說，那樣子看起來就和他正常情況沒兩樣：四肢健全，穿着他最喜歡的那件灰黑色長袖！

這種想要什麽就實現什麽的趨向太明顯，以至于托尼開始輕微顫抖。

出事之前，他們飛船上有一塊現實寶石；接觸到現實寶石，會讓人瞬間灰飛煙滅；如果他出了那樣的意外，希德根本不可能讓他出事。所以他的手……他現在的狀态……事情不會是他想象的那樣吧……

根本沒有停頓地，托尼立刻開始檢查身體。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加上剛回來的手臂，他現在好得不能再好，除了胸口反應堆的光變成了紫色——

現實寶石不會真的被他拿到手了吧？

托尼低下頭，攤開手，幾乎用瞪的盯着掌心。來個螺絲，他默念道——

嗖！

一個六角帶帽螺絲立刻出現在那裏。

來一個裝甲手？帶掌心炮的那種？托尼又想。

嗖！

又是一道輕微的風聲，一整條金屬裝甲手臂的質量把托尼的手往下壓了壓。

托尼轉了個念頭，讓它們都消失，然後盯着地面。希德人呢？

砰！

一瞬間地動山搖。

托尼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上看。但屋頂并沒有突然出現一個大洞，更沒有從天而降的人——

什麽嘛，竟然對希德無效！

托尼十分失望地想。如果不能用在希德身上，現實寶石對他的意義不就要打個折？當然，他不是不知足啦……

砰——轟！

随着又一聲巨響，整個金宮都開始晃動。托尼終于意識到不正常：他以為一開始的那聲砰是他使用現實寶石失敗的結果，但實際上卻另有來源？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但托尼脫下來的裝甲還好端端地放在一邊。可說實話，一臺已經損壞的裝甲有什麽應對危機的意義呢？

托尼一邊想一邊沖出去，同時把自己想要的裝甲飛速在心裏描述了一遍。幾乎和他同時想完，那套腦海中的新戰甲就已經出現在他身上。

雖然似乎不能跨時空使用，但能在一個世界裏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得了了！

終于找到一個對希德無效的合理解釋，托尼總算感覺到了愉悅。不過這時候可不是沾沾自喜的時候——嗯，他記得，金宮不會無緣無故地冒出爆炸聲、還把牆壁震得裂出縫吧？

事實也的确如此。

托尼一邊捕捉聲波來源，一邊在走廊裏拐彎。但很快，他意識到他其實并不需要拐彎。只需要動動腦筋，想象那些牆壁自動給他開道、又自動在他背後合上，這事情就變得異常簡單了！

所以，托尼是第一個到達金庫大門的。那門已經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濃重的煙塵覆蓋了，根本沒有視野可言。

就在托尼打算讓它們都讓個道時，後頭突然響起了兩聲輕微的噗拍聲。他抓緊時間回頭一看，面甲下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洛基？”

洛基怎麽在這裏？這事難道是洛基幹的？

然後他才注意到一臉焦急的弗麗嘉。“仙後？”照兩人一起出現判斷，如果和洛基之前一直和仙後在一起，那裏頭的搗亂分子是誰？

對另外兩人來說，洛基對托尼竟然在阿斯加德、還在他們之前趕到現場表示驚訝，弗麗嘉也對托尼竟然這麽快就全好了表示驚訝。

這種驚訝讓他們都停頓了一秒鐘。等他們意識到現在要緊的是寶庫問題時，三人立刻全沖了進去——

煙塵即刻散去，到處一片狼藉——

金杯滾了滿地都是，水晶碎片尖利得能刺穿人腳。展臺架子被打翻了，正對大門的一堵冰牆破了個大洞。更多的則是黑鐵碎片——毀滅者留下的最後蹤跡像是在表示，它被一個力大無窮的家夥給砸碎了！

“誰能做到這點？”托尼愈發震驚。他見過毀滅者的實戰，絲毫不懷疑黑鐵巨人的殺傷力。然後，現在的情況像是在告訴他，黑鐵巨人在面對入侵者時幾乎沒有反抗能力？

wtf？是誰？

但除了他們，沒有第四個人，活的死的都沒有。很顯然，已經拿到宇宙立方和無限手套，滅霸一點也不戀戰，一得手就早早溜了。

托尼一點都不清楚寶庫裏頭原本有什麽，也就對丢了什麽毫無概念；但洛基和弗麗嘉可不一樣。他們兩人幾乎同時發現了問題：“宇宙立方被偷走了！”

一聽這話，托尼就意識到大事不妙。“宇宙立方？”他的視線重新轉移到洛基身上，裏頭充滿了懷疑。“這事是不是你幹的？”不是他要給洛基栽黑鍋，但除了洛基，誰還能無聲無息地潛入阿斯加德？

但洛基同樣震驚。“我得承認，我回來，的确有部分目的是為了宇宙立方。”他幾乎是用瞪的看周圍，随即又露出個無辜到極點的表情。“可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呢！我也很想知道，誰在我之前搶先了？”

換做是平時，弗麗嘉一定會給這麽說話的洛基責備的一眼。但現在情況緊急，她意識到出了大問題：“洛基說得沒錯，我阻止了他。不管偷走宇宙立方的人是誰，我們都得立刻通知托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