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在哪裏?你還在原來的地方嗎?見鬼,這麽交流總讓我感覺自己是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在托尼從嘴角擠出這些細小的抱怨時,他正站在一片高高的、有鋼架支撐的五角形玻璃頂下。這裏是五角大樓的中庭,陽光毫不吝啬地灑落下來,四周來往的人群看起來十分正常。而他一身筆挺西裝,正在等待去見某個舉足輕重的國防部大人物——沒錯,就是皮爾斯部長。
“瞧吧,我本來說,這事我一個人就行。”
通過新研制的波段轉換器,托尼聽到了自己耳朵裏發出的回答。這事實也很明顯,能夠在隐形狀态和他交流的人只有希德。“不,”他強烈反對,“難道你以為我到這種時候還會退縮嗎?”
“事實上,當然不。”希德無可奈何地承認。他所能做的最大程度,也就是不讓托尼一個人去冒險。所以,退而求其次,兩個一起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那就好。”托尼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聲。“給你一分鐘,夠不夠把皮爾斯腦袋裏的東西複制一份下來?”
“那取決于他腦袋裏的東西有多少。”希德回答,趕在托尼發火前補充,“但我想他腦袋裏的東西不會超過人類歷史,對吧?”
“這還差不多。”托尼嘀咕,而這種嘀咕在他發現有人朝他走過來時完全消失了。他挺直背,肩膀放平,下巴以一種很難察覺的姿勢向上揚起,有只腳略微向前——這是他在記者招待會上慣常的姿态,顯得自己不太過咄咄逼人而又足夠讓人信任。
“您好,斯塔克先生,抱歉讓您久等。”來人是個年輕的男子,說話的可信程度因為官方用語而打了個折扣,“部長正在開會,可否請您再等一會兒?”
托尼沒立刻回答。因為他聽見希德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對他說:“撒謊。皮爾斯已經給安全理事會打過電話,他們半小時後就會乘坐直升機到來。”
“好吧,我能理解。”托尼露出個駕輕就熟的假笑,“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那職員有點懵。這反應不對啊……鋼鐵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謙遜了?難道不該摔袖子走人嗎?“這個,斯塔克先生……”
但托尼沒打算改變自己的主意。“幸好今天陽光不錯,是不是?”他裝模作樣地擡頭研究透明天花板。
年輕職員發現自己沒法把這個炙手可熱的億萬富翁強行趕走,只得退開。而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聲音所能到達的範疇外後,托尼擡起一只手,稍微拉開襯衫袖子。
在別人眼裏,托尼是在看時間。可雖然托尼的确是盯着手表,他看的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時間!
他們當然不可能在什麽都沒做的情況下直接殺到五角大樓來。在知道所謂的探視計劃後,他和希德就意識到,無論九頭蛇希望用天空母艦做什麽,他們都要先控制天空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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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三艘天空母艦上,用于聯合控制的是三塊芯片。九頭蛇,也就是皮爾斯部長這方,手裏有一套,裏頭存儲的命令是啓動探視計劃;而弗瑞手裏也有一套備用的,用于阻止探視計劃——
不得不說,弗瑞之所以會做這第二手準備,完全是因為斯蒂夫。
在他帶領斯蒂夫去看新天空母艦的制造過程之後,面對斯蒂夫的強烈反彈,弗瑞難得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産生了一點懷疑,關于現在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需要三艘天空母艦,以及它們裝載的龐大監視計劃。
沒錯,弗瑞只認為自己在執行危險預判;在他的認知裏,如果神盾局能夠掌握所有可疑分子的行蹤,那當然能提前獲取那些犯罪計劃、從而阻止它們。
但不幸的是,九頭蛇方面并不這麽認為。所有出現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都該被掃除,而最快、最徹底的清掃方式就是幹掉那些意見不同的人。
事實上,在弗瑞懷疑起探視計劃的正确性後,他曾為此見過皮爾斯,告訴後者自己希望把這個計劃暫時中止。
當然啦,作為九頭蛇組織目前的頭頭,皮爾斯不同意。他搬出了一大堆理由來說服弗瑞,但動搖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沒那麽輕易拔除。
這讓皮爾斯意識到他對弗瑞的掌控、或者說利用沒有以前那麽容易了。事實上,弗瑞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培養弗瑞成為他明面上最有用的棋子,巧妙操縱對方,讓弗瑞在為九頭蛇清掃障礙時同時還以為那是自己的意志。
弗瑞對危險的過激反應為不少人诟病,然而那正是他需要的;他從未想過弗瑞會因外界因素而改變。
他可能不再需要弗瑞了,皮爾斯冷酷地想。當然,導致弗瑞改變的那個因素,他也不需要!
這正是弗瑞和斯蒂夫上了冬兵黑名單的直接原因。志不同道不和,殺!
現在,我們可以看出弗瑞和九頭蛇之間的迥異:即使他們的行事風格有類似之處,但根本出發點的不同就決定了他們注定會分道揚镳。一個明顯的事實證據就是,弗瑞的監控名單上只有幾萬人,而九頭蛇的屠殺名單上卻有上億!
就沖着他們倆都在那個死亡名單上,希德和托尼都必須阻止九頭蛇。但随着弗瑞的死亡,他手裏那三塊芯片也不知所蹤。
這聽起來像是個大問題,但又好像不是。因為在天空母艦的處理問題上,行動的四人難得達成了一致意見——它們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完好保存有難度,毀掉還不簡單嗎?”在得出這個結論時,托尼咬着牙冷笑,“他們已經得逞了一次,別想得逞第二次!”
這話簡直是一個詞一個詞蹦出來的,伴随希德的點頭。
同樣上了九頭蛇黑名單的斯蒂夫和娜塔莎面面相觑。弗瑞有句話說得很對,誰也不想真正惹毛一個斯塔克,因為永遠想象不到真正後果!更何況,九頭蛇這回得罪的是兩個!
“別波及到其他人,”斯蒂夫最後這麽說,覺得他最好別深入研究托尼想對天空母艦做什麽,“嗯……你懂的,萬一發生什麽原因不明的爆炸,我希望它不會影響任何人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隊長。”希德的肯定回答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在那之後,四人分成兩隊執行任務。斯蒂夫和娜塔莎追蹤一個信號去了美國南部,而希德和托尼先行潛入了神盾局的地下武器基地。
它就位于波多馬克河下方,毗鄰三曲翼大樓和五角大樓,深度和之前的聯合暗能量行動中心有得一拼。如果算面積的話,它還大得多,因為裏面還有其他更多的神盾局機密。
以天空母艦的大個頭,無論放在哪裏都不容忽視,所以托尼和希德很容易就找到了。之後的事情就是在引擎、側翼和機尾安上特制的小炸彈——小僅僅對個頭而言;如果爆炸時還能加上希德的正能态電子球,那就,嗯,一定特別爽——
這方法是簡單粗暴了點,但還有什麽比把天空母艦當煙花放了更具誘惑力的提議?
在完成這一切後,托尼終于氣順了點。也正因為如此——知道天空母艦一起飛就注定了墜落結局——他才有耐心和五角大樓的工作人員斡旋;甚至,他還編了個慘不忍睹的借口,來要求見國防部長。
這種無理取鬧居然沒讓衆人詫異,可見托尼平時到底給人留下了一種什麽印象。而且“糟糕”之處在于,就算所有人都覺得“天啊這個殺千刀的鋼鐵俠又來給我們增加工作量了!”,他們依舊不得不謹慎對待。
“你明明可以找個好點的理由,”希德在聽到時沒忍住道,“我是說,嗯,稍微好點。”
托尼對此不屑一顧。“用不着,”他高傲道,“我何必在那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就算是希德,也認為皮爾斯不值得他的時間。不過,他認為,沒必要同時地圖炮整個五角大樓的人吧?
雖然這麽想,但希德并不會要求托尼照他想的做。因為,相比于其他人的反應,他永遠更在意托尼自己的感覺。如果托尼覺得舒服,又沒有太大後果(特指他能處理),那做了又怎樣?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高明辦法,在寵壞某個人、以至于除了他一個、其他人都忍受不了那人方面特別地立竿見影。這樣一來,被寵壞的那個還能去哪裏呢?
同時也不能不說,托尼自己沒察覺到這種情況。但……管他呢,他就樂于享受這個!所以他現在盯着手表上跳動的數字——那其實是炸藥的倒計時——感覺自己在等人方面産生了從未有過的耐心。“那就讓他看看,”他哼道,語氣裏帶着勢在必得,“到底是誰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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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五角大樓頂層。
“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作為部長,皮爾斯理所當然地擁有整幢建築裏視野最好的辦公室。這話就是他在自己整面的落地窗邊說的,同時視線穿越玻璃隔層落在中庭;但沒人回答他這句話。
皮爾斯也不真的需要一個答案。實際上,這麽遠的距離,依靠肉眼,他什麽也看不見。所以他轉過身,開口道:“把監控接進來。”
對面,一面有整面牆大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個男人的臉。他戴着茶色太陽鏡,一臉怡然自得,嘴角微翹,似乎在哼歌。仿佛要和他一貫張揚騷包的個性相呼應,那身銀色西服的料子還在太陽下閃着光!
就算正經如皮爾斯,嘴角也不禁微抽起來,太陽穴隐隐發疼。鋼鐵俠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能把手按在九頭蛇标志上發誓,他之前從未招惹過這個麻煩家夥!
“安全理事會的直升機十五分鐘後到達,”有人推門進來提醒,“您想要下去迎接他們嗎,長官?”
“我會去。”皮爾斯簡潔回答。
來人似乎還有些話在喉嚨口滾動,因為他沒有立刻退下去。“那……”
皮爾斯疲倦地揮了下手。“你們對付不了他,我來吧。”他一邊說,一邊對着玻璃整了整自己的領帶。“叫鋼鐵俠上來。”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卡在安全理事會到來之前是偶然還是故意;但毫無疑問,鋼鐵俠意味着沒好事。
可他絕對不可能退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只缺安全理事會簽署同意讓天空母艦升天的文件;而只要三艘天空母艦各自就位,九頭蛇就能在十分鐘內清除掉所有反對意見的人,成功統治世界——
當然了,鋼鐵俠也在其中。鑒于對方現在身上沒有裝甲,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拖過這一小段時間,他就再也不用面對那張令人心煩的臉了!
這麽想完,皮爾斯的臉重新變得像岩石一樣堅硬,就像他剛才的那一絲疲倦從未出現過一樣。他為此奮鬥了幾十年,絕不能在最後關頭出岔子!
不出一分鐘,托尼就踏進了那個十分空曠的辦公室。“想見您一面真是難如登天,”他笑道,眼睛裏卻毫無笑意,“部長大人。”
“如果你願意花點心思在你的理由上,那可能會更快點。”皮爾斯不着痕跡地針鋒相對,那些下垂的皺褶和深刻的法令紋讓他顯得倨傲而難以說服。“不管怎麽說,親眼見到鋼鐵俠本人,我深感榮幸。”
托尼聽得出這話裏隐藏的松動,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能确定,那些松動是假裝的;那是一種緩兵之計,想要讓他上鈎——在計劃成功的最後一個小時,誰也不想出問題,對嗎?“我以為你不想見我呢,”他意有所指地道,“畢竟你有些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指什麽?
如果面部表情操控力差一點,皮爾斯一定能發覺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動——沒好事!但他混跡政場多年,經驗老道,不動聲色的功夫更是一流。“剛才有,”他回答,語氣毫無波動,“為此耽擱了你的時間,我道歉。”
真是頭老狐貍!托尼心想。但實際上,他并不為此覺得困擾,因為他并不真的想和皮爾斯套近乎。反正皮爾斯肯定不會告訴他實話,所以他只是拖時間。只要他一離開這扇門,他馬上就會知道,十九年前,到底是誰策劃了霍華德車禍!
所以他輕笑起來。“剛才有嗎?”他語氣裏同樣毫無笑意,“某個人的死亡,或者許多人的死亡,我猜?”
皮爾斯的下巴線條繃緊了。這話可謂是冒犯,他覺得他沒必要再退讓下去。“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個的話,”他微微揚起臉,“那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你激怒人的水平依舊一流。”與此同時,希德道,很難說沒有贊賞。
托尼很想哼一聲,然後告訴希德,他演什麽像什麽,更可況本色出演?“你大概理解錯了我的意思,部長,”他巧妙地轉圜,因為他可不想為皮爾斯的死亡負責什麽的(一點也不想,為什麽他要為個人渣搭上自己?那沒有一點價值,而皮爾斯顯然必須死),“部裏的工作不就是永遠在和生死打交道嗎?”
“所以?”皮爾斯用短促的回答來表示自己對解釋的不信任。
“啊,不好意思,我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表明我沒有惡意。”托尼說,但臉上的表情讓誰來看都是假笑,“我聽說部裏正在研究某些遠程控制方案,而我正好有這方面的技術。”
“所以你是來咨詢合作意向?”皮爾斯反問。他依舊不相信,因為托尼之前已經開過記者發布會,說自己不再涉及任何武器相關行業。“我沒聽錯吧……我還記得你對戰争機器的态度,”他辛辣地說,“如果羅德上校不是你朋友,我想我們得不到那個裝甲。”
但比嘴皮子,托尼絕不遜色于任何人。“我現在想明白了,”他油滑地說,“技術本身是無罪的。重點在于,人們拿它去做什麽。我相信,只要到合适的人手裏,它們一定能發揮出最大作用,而不是最壞作用。當然,你一定是合适的,對不對?”
皮爾斯微微眯眼。他一開始以為對方是來找茬,中間猜想對方已經知道了探視計劃,現在又……?難道是他過于敏感嗎?“我不太清楚你的适合标準,所以我不确定,”他沉聲道,“但我保證,如果你想深入研究這問題,我可以派專業人士和你接洽。”
托尼誇張地一拍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皮爾斯研究性地把托尼打量了兩個來回,發現他愈發一頭霧水。“我假設我已經完美地解決了你的問題,那現在……”
“那現在我就該提出告辭了,部長,”托尼繼續用那種熱情到虛假的語氣道,“您的時間很寶貴,我明白。”說着,他上前兩步,飛速地握了一下對方的手,然後轉身出門。
談話前後不超過兩分鐘,比預計得短得多,皮爾斯有點懵。他總覺得鋼鐵俠好像什麽都知道,但那些話又颠三倒四的,很離譜。如果不是時間不太對的話,他簡直懷疑鋼鐵俠精神錯亂、才給他搞這麽一出。
但也就這一次了,皮爾斯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只要安全理事會同意立刻啓動探視計劃,那他的一切敵人都會消弭無形。到那時候,他還需要擔心什麽鋼鐵俠嗎?
至于托尼,他出門之後并沒有立刻離開。他需要得知一些相關消息,才好做下一步的行動決定。
“希德?”他一進盥洗室,就把門給反鎖了,同時叫人,“你剛才知道了什麽?”
“很多。”希德回答,“你想先知道哪個?”
托尼又擡手看了一下手表,确信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關鍵的!”
所謂關鍵,當然是誰主導策劃了霍華德的死亡!
“那時的國防部長,”希德幹巴巴地回答,“而他前兩年已經死了,帕金森綜合征。”
不管是病死還是自然死亡,對殺人兇手來說,都是一種過頭的恩賜;他們理應被判刑,然後上電椅或者絞刑架!
托尼惱怒地踢了一下牆壁,大拇指的痛感都沒讓他感覺出來。“說下去!”他嘶聲道,“絕不止一個!”
“我想你已經猜出來了。當年的那些謀劃者,現在地位最高的就是皮爾斯。”
“我就知道!”托尼嚷嚷,他已經開始計劃讓皮爾斯死一二三遍的方式了!
但希德的關心點不在這上。“你要自己動手嗎?”
“我當……”後面那個然字被托尼自己吞了回去。
他想要手刃仇敵,這毫無疑問。但他同時也意識到,他想要做的事情絕不是一個英雄所為。事實上,不經過審判就讓一個人死亡,這種事和謀殺到底有多大區別?完全不合法……他要為了那樣的人而将自己降到同樣差勁的水平嗎?
“……那怎麽辦?”托尼有些惱怒。“早知道我剛才就該徹底激怒他,那大概就能說是自衛了……”
“你知道那不是。”希德輕聲道。事先計劃好,難道就不是謀殺嗎?
托尼氣惱地瞪着空氣,或者說是他認為希德在的地方。“那要怎麽辦?”他像一頭怒極的獅子一樣,在不大的空間裏反複走來走去,無意義地轉圈,“弄清楚一切,然後什麽也不做?”
“當然不。我只是認為,那不适合你做。”
“那誰适合?”托尼又被挑起了新的怒氣。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弗瑞。”希德誠實地說,“作為‘那個特工’,他一貫擅長處理這些不太光彩的事。”
“而他死了!”托尼暴躁道。
“我知道。但我現在還能想到第二個人,”希德陳述,“巴基·巴恩斯。我想你應該在資料中看到了,他在咆哮突擊隊時,做的就是類似的事情,潛行、暗殺等等。他被九頭蛇挑中改造,大概也有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斯蒂夫需要保持他‘美國偶像’的精神!”因為意識到希德的指向,托尼更想咆哮了:“我永遠不可能成為美國隊長,而你也不是什麽該死的殺手!”
但希德的情緒一點也沒被帶動。“如果你想,我會去做。”他簡潔道。仿佛為了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又補充道:“沒人會發現的。”
話音一落,盥洗室裏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不能,”托尼最後這麽說,覺得自己恢複了冷靜,同時又覺得極度虛弱,“我不能……”他頹喪道,一拳打在附近牆面上。“我寧願是我……”
但希德不為所動。“我們都知道,因為九頭蛇暗中行動,這事沒法放到明面上進行。然而,既然我們知道,就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總有人要去做這些事,”他總結道,“就算不甚光彩。光和暗是相鋪相成的,不可能只有其中一個。”
“我不……”托尼依舊想反駁,然而發現這是徒勞。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件事沒有人比希德更合适。“我不……希德……”他掙紮着想把話說完,下一秒就發現他鼻子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