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47章

面對同時聚集到身上的十幾道目光，希德泰然自若。

托尼本還有些細小的擔心——他還沒來得及和希德在告不告訴別人、又告訴多少這件事上讨論——但在看見希德的反應後，他覺得這件事應該不需要太多力氣。“什麽？”他明知故問。

“別裝作不知道。”弗瑞壓低聲音，顯然帶上了些低沉的怒氣，“我不相信就我一個人想知道真相。”他這麽說的時候并沒有逡巡周圍，但各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我不知道別人，但至少我是。”鷹眼第一個出聲贊同，淺灰色眼睛裏閃着促狹的笑意，“實際上，我更關心兩個斯塔克兄弟之間的真正關系！”

這話一出口，他就獲得了好幾個白眼。不光有托尼和弗瑞的，還有娜塔莎和斯蒂夫的……好吧，斯蒂夫并沒翻白眼，他只是不贊同：“我想那是個人隐私。”他一邊說一邊審慎地打量了希德和托尼一眼，“而且，雖然我确實想知道那些爆炸是怎麽發生的，但我也無權強迫別人。”敵人也就算了，希德又不是敵人；難道他們不該對同伴有些适當的尊重嗎？

很明顯，斯蒂夫不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同意弗瑞危險預判的人。

“這和我無關，”布魯斯聳肩，“我早就說過了——我原本好好地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直到被人翻出來當怪胎參觀為止……好吧，我這麽說并不是抱怨，因為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不管是什麽情況，我覺得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一直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博士。”托尼對此表示贊賞，“但我覺得，你不該回貧民窟去……想想，你真的不想參觀我的研發中心嗎？”

布魯斯側頭看他，然後罕見地露出微笑。“在你上次對我這麽提議時，我就已經動搖了。”

娜塔莎相當無言地看着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只有科學家才明白的眼神，意識到神盾局在這件事裏能起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就和安全理事會所擔心的一樣，弗瑞提議建立複仇者聯盟，但他并不能讓這些人都聽他的話。再想到她和希德第一次會面後的事情……

曾經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的女特工小幅度向後，靠在沙發背上，給自己找了個相對舒适的姿勢。

這姿态無疑是無聲的“我也沒興趣”，弗瑞不得不發現，除了無法開口的洛基——也沒人會征求一個手下敗将的意見——外，竟然只有托爾一個沒發表意見了。

雷神一反往常地保持安靜。過了好幾秒、就在大家以為他從希德臉上看出朵花兒的時候，“你不是個凡人。”

托尼條件反射地皺起了眉。這話和洛基說過的一模一樣，而他真不願意再聯想起那些帶着冰冷尖刺的句子。

希德也知道這點，但這還是其他人第一次聽到這麽确定的結論。一時間大廳裏落針可聞，人人都有意無意地看向話題雙方。

“那又怎麽樣？我早就知道了。”希德回答，态度相當無所謂。

來了，專屬斯塔克工業副總裁的一百零一號冰山表情！娜塔莎在心裏分析。

托爾眯起眼睛，顯然有些費解。“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他繼續說道，視線在希德身上逡巡，“我上次竟然沒發現這點……”

在新墨西哥州錘子事件之後，希德和托爾沒有再見過面，至少從視線可及的角度來說是這樣。而上一次，托爾狀态不太正常，更接近個古怪的人，而不是古怪的神。

希德覺得這種疑惑理所當然，但他并不會動搖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發現了，那又怎樣呢？”

這已經是希德第二次說“那又怎樣”了。就算托爾再遲鈍，也沒遲鈍到無視這麽明顯的提示的地步。“你的意思聽起來像是，”他揣摩着用詞，“是與不是，都無法影響現在？”

“無論是什麽，都無法影響。”希德進一步肯定了這種說法。“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有很多個意思，托爾蹙眉。“是指你不是個凡人，還是指你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做出和這次一樣的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又或者指，”托尼冷不防插嘴，“我會永遠愛他。”

這宣言太過勁爆，一衆人等目瞪口呆。

及時反應的大概只有希德一個。“我也一樣。”他露出微笑。作為回複和證明，他握住了托尼垂在身側的手；托尼的反應是緊緊回握，顯然理由如出一轍。

這種喜愛情感毫無疑問，托爾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希德的情感切換太過迅速，卻自然得他無法挑出任何一個錯處。不，本來就沒有錯，他們一直都不是親兄弟……

兩人并沒有當衆來個熱吻啥的，但相對禮貌、或者說是保守的斯蒂夫和布魯斯已經裝作無意地轉開目光。看到這些，弗瑞終于挫敗地嘆了口氣。“我只想要一個解釋，它就那麽難嗎？”他的底線已經一退再退了好不好！

“你要什麽解釋？”希德輕聲反問，“真相就是事實表現得那樣。所見即所得，沒有更公平的事情了。”

如果弗瑞有胡子，這時候一定能被氣得翹到天上去——

見鬼的所見即所得！如果希德敢說他身上沒有任何一個古怪，那他立刻就把他特工之王的稱號拱手送人！

問題就在于，他擅長的技巧在希德這裏都行不通。确切來說，他無法掌握希德的任何一個軟肋；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很強，那麽，沒展現出來的那部分呢？現在希德能夠控制自己的那些特質，那麽未來呢？

脫離掌控的東西總是讓弗瑞憂心，顯然他不會坐視這事繼續發展下去。而如果一定要說控制的話，希德唯一的軟肋難道是……感情？

弗瑞上一秒剛想到這個，下一秒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開玩笑，希德要是喜歡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那他大概還能有介入的辦法；現在，卻是一個老是和神盾局唱反調的鋼鐵俠……

不，不對！弗瑞在心裏打了個冷戰。看在上帝的份兒上，就別讓斯塔克們去禍害別人了！

在弗瑞思考的時間裏，托爾也在思考。但他一貫不擅長要動腦子的事情，所以相當直腸子地理解了希德的話。不得不說，如果不想太多的話，那還是很容易明白的。“那聽起來不錯，”他點頭道，“至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且做得不錯。”

這回衆人的目光全都彙聚到托爾身上。也就只有托爾這樣的單細胞，才會這麽輕易地覺得事情挺好吧？

洛基站在托爾身後，不易察覺地眯眼，口枷擋住了他的冷笑。他相信，他親愛的哥哥還沒意識到希德身上帶有什麽東西；而等這消息傳到阿斯加德，他的盟友們早就行動了……

戰争還遠未結束呢，我親愛的兄弟！

這種情感變化瞞過了所有人，卻沒瞞過一直在分神留心洛基的希德。輕易把權杖留在斯塔克大廈頂部廢墟裏，看起來完全不是邪神會做的事；而如果洛基是故意的，那一切就能解釋了……

這一次暫時的勝利，正是為之後更大陷阱而做的鋪墊！

但希德無法聯想，後面等着他們的可能陷阱到底是什麽。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猜想洛基大概利用宇宙立方穿越了好些世界；而他在其中碰到了什麽，誰都不知道。另外，就算沒有宇宙惡棍，地球上的惡棍本也不少。只要洛基願意，總能找到和他一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這真不是個好消息。希德微微抿唇，想着這事什麽時候會到來、而他又要為此做些什麽準備。

“你什麽都不用做，”這時，他腦海裏那個細微的壞聲音又響起來，“你只要等着他們來就可以了。”

希德很艱難地保持了表情平靜。特麽的這絕對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有好幾個人在場的時候在他腦袋裏對他說話？！

“我說的是真的。”靈魂寶石竊笑着，志得意滿地道：“他們會自己來的，我保證。”

希德真心不想問為什麽。

“我真的打算告訴你，但現在不是時候。你只需要等……”

希德略不耐煩地切斷這種交流。也許靈魂寶石說的是真的，宇宙之間的确有很多壞蛋在觊觎靈魂寶石的力量、甚至于他的力量；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不需要有人故意增加他的緊張情緒。

不管怎麽說，就算弗瑞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全部東西，這次談判也結束了。在休整一夜後，托爾帶着洛基離開了地球。除了之前的保證外，他還追加了一條，就是會盡早利用宇宙立方的能量修複彩虹橋。這樣他就可以和以前一樣方便地來到地球幫忙了，在地球需要他的時候。

“朝天空喊一聲海姆達爾就行，”托爾這麽交代，“他會聽見你的。”

幾個複仇者紛紛交換目光。這方法聽起來很傻，他們寧願不要用到。

在目送最近地球最大的麻煩制造者在宇宙立方的藍光中消失之後，衆人散去，去做自己的事。而托尼剛把布魯斯載回斯塔克大廈，就在大廳裏碰到了希德和……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