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純真（一）
一年6班教室門前
“抱歉，等久了麽，剛才去問老師題目了。”冰跑到門口
“啊，笨死了，物理還要問老師麽。喏，便當。下次不要再忘記帶了。”億伸手遞上便當。
“是是，多謝了。啊，嘉同學，你回來了。”冰對着從樓梯上出現的嘉說。
嘉瞥了一眼沒回答就轉身進了教室。
“喂，你也太沒禮貌了吧。”億上前想拉住一只腳已經跨進教室門的嘉，卻被嘉猛的甩開了。
“什麽嘛，這人誰啊”億一臉不悅。
“啊，我後面座位的同學，嘉。啊，上課了。”冰又匆忙跑進教室。
那個人，明明眼神不是那麽冷漠的。億努了努嘴，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這堂英語課又有随堂測試，整個教室充斥着傳卷子的聲音和小聲的抱怨。冰一邊傳卷子一邊說“嘉同學，不要這麽冷漠嘛。”
“你不想冷漠的話，把答案給我。”嘉只說了一句。
冰的英語還不賴，不到三十分鐘就完成了試卷，然後她偷偷把答案都記在小紙條上，假裝不經意地丢到後面的桌上。
嘉愣了一下，自己只是無意的說了一句，沒想到她還照做了。
下課後，嘉習慣性的往教室外面走，被冰叫住。
“同學，受人幫助要說謝謝哦。”
“我沒有看紙條。”嘉确實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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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是你讓我傳給你的吧。”冰依舊不饒人。
“……謝謝”嘉說完就想往外走。
“那請我吃飯吧。”冰大聲地說了一聲。
中午，冰打開早上出門忘記帶後來億幫他拿來的便當準備吃的時候，億就沖進來要搶走她的雞腿。冰的媽媽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總在便當盒裏多放一個。兩個人正準備開吃，嘉提着麥當勞超值午餐丢在兩人面前。
“這是……”冰疑惑的問道。
“午餐，請你的。”嘉一邊說一邊坐到自己座位上開始吃自己的超值午餐。
“可是……”冰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億的行動打斷。“一起吃吧。”億站起身拉着嘉連同身邊的椅子一起拉到冰的桌子前面。冰愣了一下，就對着嘉報以微笑。
嘉居然沒有拒絕，就順從的坐在一起吃起午餐。
剛開始三個人都沒有話說，億突然好辣好辣的叽喳起來，氛圍突然就熱絡起來。
大家收拾餐餘的時候，億說“你以後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嘉望着兩人的眼，好像根本拒絕不了。
值日生，嘉，冰。
冰摸着後腦勺抱歉的說，“黑板和擺桌椅就拜托你了，學生會那邊還要開會，我要先去一趟。”
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冰開完會想着嘉會不會還沒做完值日，就急匆匆的回到教室，果然嘉還沒有走。
可是黑板和桌椅都已經搞定了，為什麽……
冰走進教室，發現嘉似乎閉着眼睛在養神，并沒有發現冰走進來。桌子上擺着PSP、煙盒和打火機，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倒是一件也沒有，這家夥真的是來念書的麽。
冰搖了搖嘉，“我說，回家吧，要着涼了。今天就一起走去公交站吧。”
嘉揉了揉眼睛，沒有拒絕。連自己都感到奇怪，為什麽對于她的要求自己從來都無法拒絕。
“那個，我這種讓人讨厭的人，為什麽要接近我”嘉邊走邊問。
“讨厭？不會啊，我覺得你只是為人冷漠了些，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是個好人。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總是一個人，總覺得你很孤單呢，好像很需要朋友，所以就想跟你做朋友了。”
“哼，也許你發現我是壞人就失望了。”謝謝你，真的謝謝。嘉總是心口不一。
“呵呵，沒關系喲，我還有一個永遠的朋友~啊，你看桃花”嘉看着冰似乎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喂，我說，那個朋友是億那家夥吧。”嘉問了一個自己好像不怎麽想問的問題。
“恩，是很重要的人呢。”冰低下頭，微風好像把桃花吹落在了女孩的臉頰上。
億上完體育課，迫不及待的跑到水龍頭前降溫。旁邊的學生都在抱怨上不了廁所沒人道的事情。
“什麽事情？”億攔住被廁所拒之門外的同班同學問道。
“高年級的把門口攔住說在裏面解決點問題，莫名其妙。”同學繼續抱怨道。
可惡，還是在示範性高中吧。億握緊拳頭，氣憤地向廁所走去。
果然，門口有兩個高年級學生守着驅趕想進去以解燃眉之急的學生。
“你們，欺人太甚了吧！讓你憋着你好受麽！”億大聲叫道。
“學弟，要審時度勢，知道麽！”高年級似乎沒有一絲畏懼。
億仗着身高優勢往裏面望去，一個高年級生雙手插着冷眼看着一切，其他兩個人在對一個低年級男生拳打腳踢，被打的雖然偶爾也會還手，但似乎之前已經受過傷，并不是兩個人的對手。
等等，那個低年級的……
“喂！”億一邊大叫着一邊甩開守門的兩人沖進裏面。守門的明顯失了城門，立刻放棄原本的職責加入到裏面的打鬥中，億應付不了四個人，就在慌忙中撈出了嘉的手，對上來阻攔的人亂踢了兩腳，拔腿跑出了廁所。
這個古老的校園依山而建，在操場後邊有一個以前用作防空洞的山洞，兩人跑到這裏發現後面沒有追兵了就停下來了。
嘉猛地甩開手，整理了一下校服。
“我說你，怎麽惹上那一幫人。”億喘着大氣沒好氣的問。
嘉切了一聲回頭就走，想必是沒有打算回答了。
“喂，這個樣子回去上課會惹麻煩的吧！”億追上前去。
“所以不打算上課。”億發現嘉的确是想往圍牆的方向去的。
“要幫你請假嗎喂！”
“你最好不要這樣了，總有人會擔心的。”
“跟你說話呢，混蛋。”嘉一直沒回答，億依然緊追不舍。
“不需要你擔心吧。”嘉冷冷的說。
“怎麽會不擔心，我們兩個還有冰是朋友吧。”
“朋友？”嘉突然停下來，億差點剎不住車撞到他身上。“真奇怪，你們都争着搶着要做我朋友，我有什麽吸引你們了麽，我家裏有錢，還是我長得帥啊，你們這種三分鐘熱度的友情最好趕快收好吧，我看了就厭惡。”
億用力地抓住嘉的手臂說“你到底是有多自負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家有多少錢，你那張路人臉根本稱不上帥吧，跟你做朋友還真是沒有好處可以謀到啊。但是，為什麽，我們就想要跟你做朋友，因為嘉，明明就給人很需要朋友的感覺啊。”
“多事。”嘉用力甩開手，快步翻過圍牆逃出了校園。
放學後億立馬跑到冰的教室門口，堵住了正準備去學生會的冰。
“那家夥，翹課了吧？”億假裝不知情的樣子。
“嘉麽，第一節下課後就不見了哦，出什麽事了麽？”冰好像意識到不對勁。
“沒什麽，你知道他住哪麽？”
“班上的通訊錄好像有噢。”身為班長的冰還是有一些特權的。
“那，你馬上把他的住址找出來，發到我手機上，我還有事，先走~咯”億話還沒說完就邁步跑走了。
冰還留存着疑惑，意識到億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億照着冰發來的地址找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別墅小區，在市中心還能開發出這麽一片世外桃源，開發商也太有頭腦了吧。
物業保安死活不讓億進門，億只好撥通了嘉的電話。
“感謝老天，你還是接電話的。”
“幹嗎。”
“你們小區看門的死活不讓我進，你出來接我吧。”
“不讓進就別進了。”
“喂！你要是不出來接我我就在這大吵大鬧，亂叫你的名字。讓所有人都知道……”
“等着！”
幾分鐘後，嘉騎着自行車出現，可惡，這小區有這麽大麽。
嘉與門衛點了下頭，門衛立刻把門打開。
億故意揚起脖子，不緊不慢地從門衛眼前走過。對了，就像示威那樣。
億走近看了下嘉，換掉了校服，傷口似乎也簡單處理了一下。
嘉推着自行車帶着億走到離大門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在一棵大榕樹下停下來。似乎沒有想讓億去家裏的樣子。
“那麽着急見我啊，還騎車子出來？”億故意打趣到。
“遠啊白癡。”
“在市中心開發那麽大的別墅區，投資方很厲害吧。”明明不是來讨論這種話題的吧，怎麽轉不回去了。
“就是我爸。”
“什……麽！投……投資方……”億吃驚得無法阻止語言。
“驚訝個屁啊，你不想跟我做普通朋友了吧，對我有什麽圖謀最好快點表現出來，沒時間和你們演戲。”嘉明顯沒了好語氣。
“我管你有沒有錢啊！有錢人也會被打傷吧，我來看下你死了沒。藥！”億伸手把半路買的藥遞給他。
嘉遲疑着沒有接，然後冷笑一聲“受傷是家常便飯了，等着朋友送藥的話，早就死了吧。”
“喂！你這人，到底是有多讨厭朋友啊，我看你，根本沒有交過朋友吧。”億就是聽不慣他老是貶低朋友的價值。
“讨厭，就是讨厭！你們這些口口聲聲的朋友，其實都圖謀什麽吧。冰和你那麽好當然是因為喜歡你，你就假裝不知情的接受別人的好意。得了便宜還賣乖！還總是纏着我說要做我朋友，憑什麽啊，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對我多好，也別想拜托我們家辦成一件事。我根本不需要朋友！”嘉生氣地把自行車一推，抓着億的領口大聲吼道。
“呵呵，我之前說過吧，我根本不知道你家的背景，我純粹是為了關心你才來這裏。就算知道你家的背景，我和冰的家裏也沒什麽需要你家做的事。冰和我從小玩到大，感情自然不用說，她的心情我可以感受得到。可是你沒有發現麽，你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關心冰了吧，這就是對朋友的關心啊。”億似乎并不急着推開嘉，想讓嘉自己冷靜下來。
最後嘉自己松開了手，垂着頭，幽幽地說“所以才讨厭啊，如果真的開始關心你們，到時你們開口要求我的時候就沒辦法拒絕了。等到目的達到了，你們就會抛下我這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了吧。”
億沖上前雙手握住嘉的手激動地說“當然不會！你從來就沒有利用價值！啊……不是，我是說，沒想過利用你……”
嘉覺得別扭甩開億的手，尴尬地說“我知道了，白癡，不要突然沖上來啊。”
“對不起，那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億覺得自己臉好熱，但他心裏清楚，自己會做出握住他的手這種舉動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那一刻，他努力抑制住的是要擁抱他的沖動。
“我也出去。”嘉扶起地上的自行車說。
“不用送了，我記得路……”億想馬上和嘉分開。
“白癡啊，會錯意了，我肚子餓了，要去買飯啊。”嘉一臉不耐煩。
“诶，不在家吃麽？”
“家裏沒人，誰做啊？”
“那麽有錢，沒傭人麽？”
“傭人好煩，嘴碎，趕走了。”
“那也不能老在外面吃啊，地溝油很多诶！”
“喂！你都是這麽羅嗦的麽！”
億被喝止住，就不說話了。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億突然想到了什麽，拉着嘉快步走起來。
“去哪啊，喂！”
“買菜啊，偶爾吃點健康飯吧。”
“我不會做啊！”
“我會！”
“……你是男的麽……”
兩個人買菜，億不熟練地做完飯，一共折騰了快兩個小時。
嘉一邊喊着餓死了一邊吃了起來賣相不怎麽樣的菜品。
地三鮮，家常豆腐，炒青筍，西紅柿蛋湯，糊了的飯，嘉嘗了一下，鹹淡合适，而且，有家的味道。
“話說，你家東西真全了，之前還擔心沒有調料什麽的。”
“白癡麽，我媽也有在家做飯的時候好麽。哎呀，吃飯說什麽話。”
“好吃麽，好吃麽？”億一邊咀嚼一邊急着問。
“嗯……喂，嘴裏有東西不要說話啦，噴出來了。”嘉本想誇獎的話變成了責備。
兩個人其樂融融的吃完飯，億還勤快的把碗洗了。洗完碗看見嘉坐在大廳玩PSP。
“不用做功課麽。”
“書沒拿。”
對了，這家夥，下午翹課了吧。
“為什麽會招惹那幫人？”
“煩死了，你真是比那幫人還要難纏。我上次打了他們一個小弟，可以了麽？”
“那麽喜歡打架啊，受傷很好玩麽？”
“好玩啊……受傷了會有人關心，看着別人為自己的事奔波，才有存在感吧。”嘉的眼睛離開了PSP,卻只是望着虛無，然後嘴角抽動了一下說“切，和你說這些幹嗎。”
“不要再打架了，如果想找人說話找人一起玩，或者只是想找一個人什麽也不做陪着自己，找我就好了。”億認真的說。
“和白癡做朋友，會變白癡吧……”嘉不敢看億的眼睛，億的認真，他都感受得到。
而讓億自己更驚訝的是，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産生擁抱嘉的沖動了。
億在回家的路上意識到自己忘記給家裏打電話，但是一點也不在意，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心情，難道自己是，別人眼裏的，那種怪人麽？
